第六十五章 跳湖
「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救命呀!」秦梅雨拚命地喊,然後跑到湖邊試圖伸手拉住在水中掙扎的兩個人。
苑苑會水,可現在水裡的女子不會,掙扎的愈發厲害,她似乎救她有些吃力,直到秦梅雨叫來了附近的侍衛,跳入水中將兩個人一齊拖了上來,苑苑除了全身濕透了沒有大礙,那女子倒是喝了幾口水暈了過去。
苑苑壓按腹部,又親自換了幾口氣給她,那女子總算是吐了幾口水醒了過來,「這裡離絳雪宮很近,快把她送過去,梅雨你趕快去叫太醫來!」
苑苑只覺得那女子看著眼熟,在湖邊時想不起來她是哪宮的人了,現在看她躺在床上號著脈,才想起來,她便是阮攸寧阮才人,當初在西夏使者入宮時解釋大夏國名字的那個小主,記得梅雨說過,好像是住在華晨宮。
「並無大礙,肺部沒有異樣,只是熬煮一些驅寒的薑湯就可以了,娘娘也要多喝一點!」太醫囑咐道。
苑苑吩咐小尹去送太醫,自己坐在床邊,見阮攸寧要起身,便示意她不必多禮,「快躺下吧!你剛落水,怕著涼!」苑苑貼心的給她掖了掖被子。
「你為何想不開呢?」苑苑不解的問道,在水裡的時候她也是拚命的掙扎,似乎還想喊救命,因此喝了不少水,可能是一時糊塗才在湖邊想要跳湖。
苑苑這一問,阮攸寧滿臉疑惑,只聽苑苑說道:「好好一個人有什麼是想不開的!」
阮攸寧是小家碧玉的樣貌,身體單薄,肌膚白皙少了些血色,五官都小小的,唯有眼睛水靈,看上去惹人憐愛,卻是氣質冷淡,不喜言笑,看在苑苑眼裡就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娘娘誤會了,臣妾在湖邊是為了看金魚,其中一條好像是錦鯉,所以便多看了一會兒,沒想到就被娘娘撲下了水!」
「看金魚?」聽阮攸寧這麼一說,苑苑愣住了,想了想春柳湖的確有好多金魚,而且養的極其好,自己也曾在春柳橋上經常喂來著,她這算是好心辦壞事么。
苑苑臉上紅得厲害,連忙道歉道:「哎喲!我還以為你想不開,想要投湖自盡,所以就想撲上去抱住你把你拉過來,誰想你一回身,就撞到湖裡了!」
聽苑苑這麼一說,她神情嬌憨緊張,阮攸寧竟笑了,苑苑也覺得自己傻乎乎的,也笑了起來,「你也真夠傻的,一個人在湖邊,還前傾了那麼厲害半天不動,還以為你要跳湖呢!」
「雅南去取魚食了,所以我便看得痴了,沒想到就被撲進了湖裡,不過倒是涼快!」兩個人相互看著頭髮還未乾的狼狽的樣子,又都笑了起來。
內殿兩人正笑得開心,風風火火進來一個人,步履生風,兩人一轉頭竟是駱啟霖,臉上具是驚色,「你怎麼樣?聽說你落水了,可受傷了?」駱啟霖情急之下也並未注意到床上躺著的人,只顧查看苑苑身上是不是有傷。
「臣妾沒事!」苑苑使了個眼色,駱啟霖這才看見床上還躺著阮攸寧,她想必也是嚇壞了,臉色蒼白,不過駱啟霖卻是突然間扳起了臉來,呵責道:「阮才人你可知罪?!」
阮攸寧一愣,苑苑也是不解,還好阮攸寧反應得快,連忙從床上起來,跪下答道:「妾身不知何罪!」她聲音虛弱,也是有些害怕,心裡忐忑是不是因為皇貴妃也落了水,所以皇上龍顏不悅了。
「皇上,這阮才人何罪之有?」苑苑趕快擋在阮攸寧身前問道。
「不是阮才人……企圖謀害與你,故意在湖邊將你推下去的嗎?」駱啟霖也是一臉懵,他聽見稟報就是這麼說的。
「弄錯了,皇上是臣妾誤以為阮才人要投湖自盡,所以想要救她,不小心把她撞湖裡了,要說是謀害,也是臣妾不小心謀害了阮才人!」苑苑趕緊解釋道,沒想到宮裡頭嚼舌頭如此厲害,才發生的事情黑的就說成白的了。
阮攸寧受了委屈,自然是依舊跪著不說話,駱啟霖自然相信苑苑,他聽到的時候也是不敢置信阮攸寧會如此明目張胆,於是親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阮攸寧,扶她躺在床上,親自蓋上了被子。
阮攸寧自打入宮還未受過寵幸,所以這般近距離的接觸,皇上還如此細心地照顧她,讓她受寵若驚,兩頰通紅,不敢抬眼看他。
「是朕弄錯了,你現在絳雪宮休息,朕御書房還有事情,就先走了!」駱啟霖覺得窘迫,一轉身便看見苑苑朝他吐舌頭,分明是笑話他,於是駱啟霖又說道:「既然是皇貴妃莽撞把你撞進了湖裡,朕就罰皇貴妃照顧你!」
「臣妾遵命!」等駱啟霖出了宮門,二人方才又笑了起來。
「喝些薑湯吧!」苑苑接過秦梅雨手裡的碗端給阮攸寧,她喜歡這個女子的微笑和容貌,乾淨親和,一雙眼睛也是單純地,當初第一次見就覺得她與眾不同。
「妾身怎麼敢勞煩皇貴妃!」阮攸寧有些惶恐,外面的人都說皇貴妃是個悍婦、美艷又蛇蠍心腸的人,似乎今日見她並非如此,她的確美麗,卻是清麗曼妙,並不強悍,反而率性自然,剛才在湖邊救自己,又為自己出頭,也並非是壞人,反而古道熱腸,看來宮裡的傳言沒有一句是真的。
「皇貴妃似乎和她們說的有些不一樣!」阮攸寧忍不住說道,她喝著薑湯的樣子總能想起家裡的堂妹,沒有一絲的拘謹。
「哪裡不一樣?在她們口中我一定是個妖冶、歹毒、心狠手辣的人?」她用了我,阮攸寧的好感度大增。
阮攸寧有些遲疑,吞吐的說道:「也不是那麼不堪,只是應該沒有這樣的親和!」
「何必在意她們說什麼,若是她們說什麼是什麼,你今天豈不是就是推我跌進湖裡的兇手了?!」苑苑坦然,兩人又是會心一笑。
「娘娘也喜歡下棋?」阮攸寧看著棋盤和半局棋,還有放置在一邊摞起來的棋譜便問道。
「解悶兒的!」苑苑答道,「你喜歡下棋?」
「妾身略通一二!」阮攸寧沒注意到絳雪宮內的華麗,倒是一眼便看中了那白玉棋盤上的水晶棋,這一套棋具果然是華貴,她也只是聽過卻從未見過。
「那好,日後你常來與我下棋,平日里梅雨也不會,皇上又不在,所以我只能自己對弈!」苑苑說道。
「那妾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阮氏點了點頭。
這時,外面的太監保官進了傳話,隔著屏風道:「娘娘,華晨宮的丫鬟雅南來了,說是來接阮小主回宮!」
「知道了!」苑苑握了握阮攸寧的手,「改日再去華晨宮找你!你回去要多注意休息!」
顯然他們父女二人沒有任何的時間寒暄,私自見面已經是觸犯宮規,何況是私下裡,侍女雲裳四下的觀望把風,黃靜嘉沒有帶平日里的貼身宮女,就是怕別人一眼看見了就知道自己在這。
「娘娘近來如何,聽聞皇上現在是專寵皇貴妃!」黃皓問道。
「專寵不至於,但是葉氏的確是女兒的一塊絆腳石,只是現在後宮礙於太后,不得不暫且與她和平共處!」
黃皓背著手說道:「可是娘娘要考慮固寵,現在皇上與臣在政事上有些意見相左,如果皇后不能在後宮相輔佐,那臣的處境就會很艱難。」
「女兒也知道!」黃靜嘉有些激動地轉身,「父親,你也知道,前朝與後宮休戚相關,您與皇上意見相左,皇上怎麼可能喜歡來永延宮!」
黃皓思慮片刻,說道:「如果想辦法讓皇貴妃離開宮中一段時日,你有沒有辦法重奪寵愛,緩和我與皇上之間的關係?」
「這倒是值得一試!」黃靜嘉一聽心中不免欣喜,女人不過是放在手邊的菜,端的遠了,自然就不愛伸手了,葉氏也不過就是一盤味道不錯的菜,毫無營養。
「你看清楚了貓是向這個方向跑來的?」孟玉瓚扶著換了名字的渝齡問道,原本孟玉瓚的丫鬟也叫華齡,後來皇后入宮帶進來一個貼身丫鬟也叫華齡,本來宮中侍女眾多,重名並不是稀罕事,可華齡身為皇後身邊的掌事女官,強勢的很,私下裡逼著華齡換了名字,裕昭容選了一個渝字,以示更改之意。
「眼看著跳進來了,怎麼就不見了?」主僕二人在一人多高的灌木叢里四處在找一隻貓,是裕昭容養的,平日里玉修宮寂寞無事,渝齡便抱來一隻貓給裕昭容解悶,現在是一刻也離不開這貓了,誰想方才怎麼受了驚,就自己跑了出來,跳進灌木叢里了。
二人怕驚擾了躲起來的貓,便小心翼翼的尋著,「慢著!」孟玉瓚本來已經撥開樹叢嚮往冷宮方向再看看,一下子就看見風波亭有人在,她壓低了聲音拉了渝齡悄悄看去。
「是永延宮的丫鬟雲裳!」渝齡認得,這雲裳平日里是華齡的小跟班,也是她的爪牙,不會弄錯的。
「那男的是宰相大人,看來這穿披風的是皇后無疑了!」孟玉瓚輕輕地合上了樹枝,絲毫沒有驚動,與渝齡向著玉修宮的方向回去了。
雲裳絲毫沒有被驚擾到,直到裕昭容主僕二人走遠了也未發現,黃靜嘉不敢多逗留,急急忙忙的與黃皓道別後脫了披風便離開風波亭。
黃皓提議讓皇貴妃離開皇宮的事情倒是落實的很迅速,當晚黃靜嘉就被請到了永壽宮,說是太后召見有急事,黃靜嘉心裡畫個魂兒,猜測可能是與葉氏有關係。
一到永壽宮,才發現皇上也在,兩人正在閑聊,黃靜嘉福了福身子算是請安,「皇后清減了不少,可是最近天熱了不愛用膳?」駱啟霖知道如何給面子,所以關切的問道。
「謝皇上挂念,臣妾倒是覺得的確最近食慾不大好!」
范太后笑了笑,接了黃靜嘉的話,說道:「哀家看,皇后是費心思打理後宮的諸多事務勞累所致,休息休息就好了!」
黃靜嘉瞟了一眼范太后,心裡想著——好一隻老狐狸,居然拐彎抹角的說自己,看來她這是隱晦的表達,她心裡是明白,自己整倒了范帷幀是為了在後宮樹立威信。
「母後方才說有事情與朕和皇后商議,可是出宮避暑的事情?」駱啟霖還未意識到危機,他今晚是來請安的,太后卻說有事要商量便將他留了下來,還以為是安排避暑山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