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離開舒牧族
舒可寧回到房間之後，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來到這裡之後，她一共就用了三次催眠。
第一次是對付冥冽的，第二次是對付王齊的，這次對付王莽是第三次，是最累的一次。
催眠術需要一個安靜的壞境，前兩次都是在相對安靜的情況下，可是今天，那麼多人，那麼吵雜的環境，她能把王莽催眠，幾乎是使出了所有的精神力。
再加上之前救風焰時候損失的元氣還未補回來，她真的是累癱了，她需要好好地休息。
可是天不如人願，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可寧，在裡面嗎？」
竟然是舒赤邇的聲音。
縱然有著萬般不願，舒可寧也只能起床開門，舒赤邇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他來的目的，舒可寧知道，所以她也沒多問，只是走回桌邊倒了一杯熱茶，「父親，喝杯茶暖暖身吧。」
舒赤邇走到桌邊坐下，接過了杯子，卻沒有喝，只是一臉複雜地看著舒可寧。
這個女兒，他明明養了她整整十八年，卻好似剛剛才認識她一般。
特別是近段時間，她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她的身上充滿了神秘。
她一個沒有真元的廢材，卻偶爾會爆發出驚人的攻擊力，更甚者，竟然獨自面對王彝族數百人，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舒牧族的危機。
王莽發誓的內容猶在他耳邊回蕩著，震驚過後，他開始懷疑了。
跟王莽相對了幾十年，他的脾性如何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發下如此重誓呢？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解釋就是……
舒可寧坐在他的對面，低著頭，也不說話。
終於，舒赤邇開口了，「你剛剛是不是對王莽用了攝魂術？」
舒可寧知道，在場的所有人中，有兩個人肯定是瞞不過的，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的父親。
她老實地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我是使了手段，但不是攝魂術，而是催眠術。」
「催眠術？」舒赤邇眯了眯眼，一臉的不解，「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我有次在莫叔叔的藥房里看到一本書，上面就寫了催眠術的方法，我覺得好玩，就記了下來。學了好久，一直都沒機會用，今天是第一次，卻不想真的有用。」
這是舒可寧早就想好的說辭，只是等會兒得給莫叔叔打個招呼去了。
舒赤邇信了，莫無言那裡會有這種書，著實正常。
他沉默了一下，嘆口氣道：「你明天就出發去皇城吧。」
「去皇城？」舒可寧瞪大了眼，懷疑自己聽錯了，「我為什麼要去皇城？」
「今日之事雖然過去了，而且王莽也確實發了毒誓，但是他這個人性格古怪，若是他回過神之後發現自己被騙了，說不定會不顧一切地再次捲土重來，所以你還是儘快去把風焰找來。」
舒可寧沉默了，舒赤邇說的不無道理，這件事情，真的只能靠風焰，還有他背後的勢力來解決了。
原本她就想離開的，這樣一來，倒是順了她的意了。
點點頭，舒可寧同意了，「好，那我準備一下，明天就出發。」
「嗯，今天就好好休息吧。等會我會讓人給你送些盤纏過來。」舒赤邇說著起身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道：「路上一定要小心了。」
說完，人已經走了出去。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嗯，我會的！」對著關上的房門，舒可寧大聲應了一句。
哎，既然明天就要走了，那得去跟莫叔叔和小玉道個別呢。
當舒可寧來到葯爐的時候，莫無言正在裡面整理藥材。
見著她進來，莫無言將小葯童打發了出去，然後讓舒可寧坐下來。
不等舒可寧開口，他就先問了，「可寧，雖然你不是我的女兒，卻在我的身邊長大，說吧，這幾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叔叔，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舒可寧低下了頭。
「還撒謊，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個娶了你的風公子，根本就不是小玉之前說過的你那個心上人。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叔叔……」
舒可寧垂下了頭，知道困龍崖下的事情隱瞞不住了，於是只好老實交代，說她被兩個姐妹設計掉下山崖，才遇到了受傷的風焰。
她為他療傷，他對她產生了感情，又正好遇到她父親逼婚，風焰就向她提親了。
假成親的事情，她不想告訴莫叔叔，免得他擔心了，她相信小玉也不會告訴他的。
莫無言聽了之後點點頭，覺得這樣也合情合理，只是這個風公子從那麼高掉下去怎麼沒死？讓人匪夷所思，不過話說回來，舒可寧掉下去也沒死，這是他們相遇的緣分。
「看來也是有情有義之人，既然他對你這麼好，你去皇城，我也就放心了。」
莫無言並沒有問舒可寧關於催眠術的事情，只是準備了一些救命的藥品給了她，說這一路路途遙遠，危險也多，她不會武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會小心的，莫叔叔。」
說起來，穿越過來這麼多年，和莫無言的感情最深，如今要走了，這心裡竟然浸了些許的悲傷，曾經討厭的小藥房，令人昏昏欲睡的篩葯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喧鬧吵雜的舒牧族在天黑之後，安靜了下來，一座座清白的瓦房橘燈冒著昏黃的光亮，街面上三三兩兩地走著巡邏的族中弟子，白天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大家都顯得給外小心。
舒牧族東側的白櫻河，波光粼粼，月影重重，一個素裝少女站在河邊，雙眸直直地望著河面，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的佇立之後，她忽然縱身一躍，跳進了河中。
寒潭之中，矯捷的身影鑽出，她抬起眼眸，眸中隱含著一絲期待。
舒可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來了這裡，她走向了那個山洞，雖然心裡明明已經知道，風焰的毒解了，不可能還住在這裡，可她還是走了進去。
雖然光線不明，卻仍舊隱約看出，山洞裡一片破敗，墜落的石頭到處都是，別說風焰，連個活物都沒有。
舒可寧站在了風焰常打坐的石頭前，地上殘留著一堆燃盡灰燼和魚骨頭。
他不在這裡了，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在石頭上坐了下來，目光看向了山洞之外，她的心情難以平復下來。
「我明天就要去皇城了，你會在那裡嗎？」
雖然他走的洒脫，可是不得不說，她的心中還是有著幾分念想的。
無關情愛，只是因為他們相識過。
他對她的好，她一直都記在心中，原本也沒多想什麼，直到莫巧玉的那一番話，激起了她心中的一番漣漪。
深夜的困龍崖底，很陰涼，舒可寧第一次體會到風焰在這裡過夜的感覺，安靜，空曠，還有些許的寂寞，獨自坐在這裡，能看到的，也只是洞口外半輪明月。
「你還會記得這裡嗎？」
舒可寧對著月亮詢問著，問完了，她突然笑了。
風焰有他的未婚妻在身邊，怎麼可能還會想起這裡，也許他此時正和美人花前月下，已經忘了一個叫作舒可寧的姑娘。
嘆息了一聲，她覺得自己好傻，竟然跑到這裡來苦等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
一如她之前等梓木時候那般。
一直坐到了後半夜，舒可寧才起身，回了舒牧族。
第二天一早，馬匹和盤纏準備好了，舒可寧堅持不讓任何人送，獨自一人跨上馬，策馬離去。
可是她剛剛走上主道，就看到了一道黃色身影騎在馬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竟然是莫巧玉，她一定要送她一程。
主道是一條寬敞的道路，經常往來一些和舒牧族做交易的商隊，走了好一段距離之後，莫巧玉終於停住了。
「寧姐姐，你真的要去嗎？」莫巧玉嘟著嘴，還想勸她不要走。
舒可寧無奈地笑了笑，「都走到這裡，我還有退路嗎？」
「可是……」莫巧玉想說，你們是假成親，這次去就算這能找到他，他也未必願意來幫忙吧。
但舒可寧打斷了她的話，安慰道：「放心吧，不論我們是不是夫妻，憑著風焰的人品，只要我有事相求，他絕對會挺身而出的。」
「也對。」莫巧玉點點頭，再一次叮囑道：「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了。」
「嗯，趕緊回去吧，我走了。」揮揮手，舒可寧拉了拉韁繩，朝前奔去。
等到確定莫巧玉看不到之後，舒可寧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她的臉上劃過幾許失落，現在的她算不算有家不能回，有男人找不到，這樣一路向東，好像遊魂野鬼一樣，沒了歸宿。
騎著馬，馬蹄子滴滴答答一直向西，走了整整三天，舒可寧身上的乾糧吃完了，想找個地方買點，卻發現一路上除了經過了一個呈家莊，幾乎一片空曠，連個可以好好休息的旅館也沒找到，更別說買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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