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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上一代的王者落幕

  劉詩雨被嚇得直往江允正背後躲,她如今算是看透徹Delcan是什麼樣的人,雖心裡懊惱不已,但卻只得忍氣吞聲,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在原地休息,很快,叢林里就傳來些沙沙的聲音。


  Delcan等人噤若寒蟬,皆是聞風而立,迅速就近藏身。


  江允正立刻站起來,做著口哨,模擬著動物徐徐的叫了幾聲,很快那邊也同樣傳來隱隱的聲音。


  Delcan等人頓時長長的吁了口氣,從樹叢里走了出來。


  艾德趕了回來,喘著粗氣,說道:「閥門已經全部打開。」


  江允正點了點頭,吩咐道:「你們先走,往前三百米,穿過那片草地。」


  末了,他上前拉起劉詩雨,囑咐道:「夫人,你跟著他們一起,立刻走。」


  劉詩雨被弄得有些發懵,她拽著江允正的手,緊張的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是準備把我半路拋下嗎?你怎麼能……」


  江允正看著她,笑得有些溫柔,「夫人,你先走,我斷後,解決完這裡的麻煩就去找你。你快走,別浪費時間!」


  說著,他拽著劉詩雨走向Delcan,表情嚴肅的說道:「我不管你和夫人之前有過什麼,今天我就統統還給你,從此她不再欠你任何東西。帶她走出這裡,然後各安天命。」


  Delcan冷笑一聲,嘲諷著說道:「你是在和我談條件?」


  江允正瞪著他,威脅道:「你可以不答應,我也可以不保證讓你安全的離開這裡!」


  Delcan的臉色大變,怒意滿滿。


  剛準備爆發,艾德立刻上前,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麼,只見Delcan的表情凝重,看著江允正的目光更是怪異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扛起地上的槍口,冷冷的說道:「要走就自己跟上。」


  劉詩雨有些后怕,拽著江允正的手,遲遲不肯走。


  對於江允正來說,被一個多年來愛慕過的女人如此的依附,是件多麼難得的事,他大抵也算此生無憾了。


  江允正突然覺得有些感慨,他端起地上的高精狙,看著劉詩雨,笑了笑,「夫人,希望你記得,有個叫Frace得男人,曾經在你生命里出現過。」


  說著,他抬手,用力將劉詩雨推了出去,「走吧!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有多遠走多遠吧!」


  劉詩雨被推出去,扭頭,表情焦慮的看著江允正。


  只見他披著迷彩的斗篷,端著狙擊槍,他已經老了,額角爬滿皺紋,卻仍不失黃金殺手的利落英氣。


  周圍是寂靜一片,到處是蟲鳥的聲音,劉詩雨再也無法忍耐,轉身往Delcan消失的方向跑去。


  江允正尋了個制高點,選取最佳的狙擊點,位置逆風。


  他攏了攏身上的迷彩服,整個人坐在地上,從褲袋裡摸出一枚軍用手錶,盯著上面的時間。


  已是凌晨四點,距離艾德他們打開的閥門,已經過去十五分鐘。


  他盯著偌大的錶盤,拿起紅外望遠鏡,伏在山頂,緊張的觀察著叢林里的動靜。


  漆黑的叢林里,紅外望遠鏡內不斷有綠色的影子閃過。


  江允正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盛世他們的速度比預想的快,委派而來的人數也是驚人。


  他盯著手裡的錶盤,目光怔怔的盯著上面跳動的數字。


  黑暗裡,只聽見「啪」地一聲金屬蓋被彈開的聲音,那隻特製金屬製造的打火機倏地躥起一簇火苗。


  藍紫色的光很微弱,卻在濃黑的夜裡映出他滄桑的輪廓。


  火苗不斷的跳動,原本豎直向上升的火焰被吹得徐徐偏離,發出呼呼呼的聲音。


  江允正再看了一眼面前黑壓壓的叢林,笑了笑,指尖微微一彈,那隻打火機「唰」地被扔了出去。


  那簇小小的火苗在空中旋轉著,以最優美的姿勢,在深夜裡舞動。


  許久,終於落地,鬆軟的樹葉讓它彈跳幾下,末了,只見「嘩」地一聲,周圍瞬間被點燃。


  火勢迅速蔓延,如流淌的河流,洶湧澎湃的順勢而下。


  漆黑的叢林,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江允正嘴裡銜著一根雜草,靜靜的欣賞著逐漸擴大的火勢,經過狂風的助陣,變得更加洶湧。


  盛世那邊還在前行,突然颳起了風,伴隨著一股濃煙的味道。


  煙味極其嗆鼻,而且更加的濃。


  黑曜立刻衝過來,著急的說道:「糟了!Delcan那邊放火燒山了。」


  顧律川被嗆得直咳嗽,「尼瑪!他們是不是瘋了,居然敢燒山!」


  盛世擰著眉,臉色有些難看,「這裡的濕潤度這麼高,怎麼會燃起來!」


  黑曜嗅了嗅空氣,瞳孔突然閃出來一記精光,「是石油!」


  顧律川立刻炸毛起來,「石油?他們哪裡來的石油?」


  黑曜的表情有些嚴肅,「是Frace!」


  顧律川皺了皺眉,滿臉疑惑的問道:「Frace?你怎麼知道是他?」


  黑曜看了眼盛世,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Frace是我義父,以前他曾帶我在這邊叢林里野外生存訓練,在這片叢林中間有個草坪,那是叢林的隔離帶。在看靠近隔離帶的三百米左右,他派人埋了幾噸石油,作為危機處理時的防護傘。」


  「什麼?」顧律川聞言,立刻炸毛了起來,「幾噸?江允正是不是瘋了?他是想把這裡燒成灰燼嗎?」


  黑曜內心有些忐忑,周圍的煙霧變得更加的濃,他看著盛世,擔憂的說道:「盛少,目前的火勢這麼大,我怕夫人她們……」


  盛世冷著臉,表情憤怒的吼道:「想辦法用排水打通一條路來。」


  黑曜皺著眉,頓了頓,這才說道:「盛世,如果用排水打通,可能會引起更大的火災。」


  盛世的情緒已經達到了極致,上前,一把揪住黑曜的衣領,怒道:「我讓你馬上安排排水滅火,我要進去。」


  顧律川看著面前燃燒得更加迅猛的火勢,心臟也被提到了嗓子眼,沖著身後的人大吼道:「快點!動起來!」


  底下的人也不敢怠慢,立刻安排水渠,用高壓噴頭進行滅火。


  如此的火勢,也不清楚顧南溪與陸西顧的情況。


  黑曜明白,即便是龍潭虎穴,盛世也一定會去闖。


  他也不敢再多勸阻,對著身後的人吩咐幾聲。


  很快,底下的人便遞來防火衣,黑曜想也不想拿給盛世,「盛少,換上這個吧。待會火勢猛,能稍微保護一下。」


  盛世穿上防火衣,在底下人的高壓水霧裡,直往火里沖。


  叢林里的火燃得極旺,滾燙的溫度燒灼肌膚,頭頂上不斷有樹枝砸下來。


  盛世眼疾手快,立刻閃身,躲避著危險。


  渾身被炙烤著,渾身上下冒出濃濃的汗。


  內里的形勢比想象的更加捉摸不透,危機四伏。


  盛世心裡著急,一路直往裡沖。


  突然,噼里啪啦木材燃燒的聲音里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下一秒,只聽見顧律川「啊」地叫了一聲,整個人「咚」地半蹲了下去。


  盛世扭頭,問道:「老三,怎麼回事?」


  顧律川捂著腳,半蹲在地上,抽了口冷氣,齜牙咧嘴的吼道:「媽蛋!我中彈了,小心這裡有埋伏!」


  果然,下一秒,身後隨性的人接二連三的卧倒。


  盛世面色一凜,沖著身後的人大吼道:「立刻躲起來。」


  底下的人立刻閃身,就著最近的位置躲了起來。


  黑曜躲在一處巨大的榕樹背後,樹榦已被烈火燒得焦黑一片。


  抬頭看了看天,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


  快要天亮了。


  盛世凝著臉,沖著黑曜說道:「如此遠距離的精密射程,知不知道是誰?」


  黑曜躲在樹榦背後,閃躲著尋找伏擊點,表情也是嚴肅,「Frace應該就在附近。」


  盛世聞言,立刻咬了咬牙,盯著眼前的熊熊烈焰,語氣冰冷的說道:「你們兩的恩怨也是時候解決了。」


  黑曜抬頭,目光詫異地看著他,末了,點了點頭,說道:「是!盛少,這次我一定不讓您失望!」


  說著,他拽緊背在背上的狙擊槍,對著盛世恭敬的鞠了鞠躬,然後瘸著腿,迅速閃身消失。


  顧律川被槍打中腿,傷口處汩汩的向外冒著血。


  盛世摸出一把瑞士軍刀,就著樹榦上燃燒著的火焰反覆地烤了烤,然後蹲在顧律川面前,問道:「能不能忍?」


  顧律川咬著牙,利落的說道:「來!痛快點,疼死爺了!」


  他的話音剛落,刀口就直接落了下去,顧律川被突襲著疼得臉色鐵青,瞪著盛世,青筋暴起。


  盛世面色不改,直接劃開顧律川的腿,用力撬動,瞬間,那枚子彈「咚」地落了下來。


  見子彈被取出,顧律川立刻捂著腿嗷嗷地吼了起來,「二哥,不帶你這麼坑人的啊?下手之前,就不能提示一聲嗎?」


  盛世利落的收起瑞士軍刀,對著旁邊的人吩咐道:「你們護送顧少回去。」


  顧律川一聽,立刻又炸毛起來,蹬了蹬腿,「回什麼回?我女人還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


  這一次,盛世卻並未多言,只是冷著臉,看著面前糟糕透頂的局面。


  黑曜雖然瘸了腿,但常年的魔鬼訓練,已經讓他適應起那條假肢。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黃金殺手。


  不需要任何的關照設備,單憑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黑夜對於他來說毫無障礙。


  他穿過叢林,不斷閃身,躲過錯雜的樹榦。


  終於,他跑到位置,定點,開始偵查。


  從方才顧律川中彈的位置,他開始逐步排查,就著天際逐漸升起的太陽,尋找著江允正的位置。


  慢慢的,那片聳立的山丘凸顯出來,就在那個位置,可以俯視下面的一眾火海。


  突然,山丘之上又白色的光閃爍。


  黑曜擰眉,立刻閃身躲了起來。


  糟糕!被發現了!

  黑曜靠著巨大的樹榦,胸口如擂鼓般震響。


  Frace這是在炫耀還是警告?明明方才就可以直爆他的頭,卻不並未扣動扳機。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黑曜皺了皺眉,靠著樹榦,小心謹慎的看向剛才的方位。


  哪裡,反光鏡不斷的閃爍。


  黑曜注意觀察,這才發現,那是他們之間特有的暗號。


  比賽!


  比賽?


  黑曜皺了皺眉,還未明白他的用意,就聽見叢林里發出凄厲的痛苦聲。


  Frace在狙殺隨行的人。


  糟糕!


  黑曜頓時明白,Frace這是在和他比賽,他狙殺下面的人,給他時間讓他去尋找自己的位置。


  黑曜的眼神一凜,放任Frace下去,那麼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將會死傷慘重,他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Frace的位置在不斷變化,這樣比賽變得更加的複雜多變起來。


  黑曜躲在樹后,端著高精狙,按著經驗,不斷循著位置,每當他快要確定Frace的位置時,他便開始移動,跟土撥鼠一樣。


  底下的慘叫聲格外的重,黑曜的情緒變得更加的不穩。


  他沉住氣,逐漸的搜尋。


  Frace有些得意忘形,一連打傷七八個人後,他可以伏在山丘上對著黑曜比中指。


  黑曜咬著牙,迅速閃身,端著槍,在Frace閃身逃走時,「哐」地一槍打了出去。


  那枚槍口倒是打的精準,即便Frace閃躲開,后腰處還是被擊中。


  他疼得咬牙切齒,額頭上的汗水立刻透了出來。


  他端著槍口,立刻滾了幾圈,腰背中彈,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


  他躺在地上,脫下身上的衣服,繞著腰繞了一圈,打了個死結。


  那結的力道用得大,暫且堵住傷口,止了血。


  扭頭,往地上吐了口血,他笑了笑,「好小子!不愧是我培養出來王牌,得勁!」


  末了,他有端著槍,閃身,去往下一個狙擊點。


  黑曜的動作敏捷,依著Frace的做事手法,不斷的往這邊沖。


  Frace的子彈接二連三的往他這邊招呼,但都被他成功躲避 。


  他與Frace之間,終歸是要做個了斷。


  黑曜拿出腰間特質的繩索,對著不遠處一棵巨大的樹,「piu」地將箭頭射了出去。


  只聽見「bang」地一聲,箭頭打中樹榦。


  黑曜纏著腰,直接蹬,跳著飛了起來。


  他旋轉著,端著槍,在太陽升起來的同時,循著Frace狙擊槍的反光鏡,利落的扣下扳機。


  Frace原本已是勝券在握,但卻不想天公不做美,那顆騰起的太陽立刻射出耀眼的光,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不過是閉了閉眼,卻不想,就永遠徹底的與世界告別。


  那枚子彈,穩穩噹噹的擊中腦門。


  眉心骨的位置,穿透的黑洞,不多時,便流出暗黑的血漿。


  他躺在雜草叢裡,睜著眼,彌留之際,所有的記憶,溫吞著塗抹上一層暖色光。


  他想著劉詩雨,那個他愛慕了一身的女子,終究乾淨純碎,而他,始終如一。


  黑曜趕過來時,Frace已經徹底死透。


  他看著面前的男人,時間的痕迹在他臉上尤為明顯。


  前半生,他的命皆是屬於他的。


  也幸虧是他,將自己由孤兒訓練成全球頂級殺手。


  也多虧是他,為了一己私慾,逼得他差點沒了性命。


  黑曜盯著他受傷的右腿,皺了皺眉,其實,當時給他的子彈,算是恩怨情了,卻不想,還是走到了兵戎相向的地步。


  他上前,抬手,一把抹掉Frace的眼,算是讓他瞑目。


  Frace!走好!

  那條迷彩的披風一刮,利落的蓋了下來。


  上一代最厲害的黃金殺手,算是徹底的落幕了。


  顧南溪與陸西顧兩人相互攙扶著,不斷往前奔跑。


  身後燃起的熊熊火焰更是令他們心驚膽戰,如此的火勢,很明顯是有人在斷他們的退路。


  她們兩人實在沒有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顧南溪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小臉已是慘白一片,全身虛汗一片。


  陸西顧的狀態也是極差,心臟的扯痛更加的明顯,兩人隨時隨地就要軟下去。


  顧南溪捂著肚子,攙扶著陸西顧,唇瓣乾裂,開口,嗓音撒啞的打趣道:「西顧,看我們現在像不像是在美國時同甘共苦的日子?」


  陸西顧杵著木棍,勉強的笑了笑,說道:「嗯!總之遇到你,就沒有好事。」


  顧南溪眼神有些縹緲,笑得有氣無力,依舊開口說道:「那沒辦法。被我黏著,這輩子是甩不掉了。」


  陸西顧應和著直搖頭,笑著說道:「唉……可真愁死我了!」


  突然,陸西顧看到山頭有些洞,立刻建議著說道:「我去上面吧。找個洞休息休息,別累壞我的乾兒子。」


  顧南溪也有些扛不住,點了點頭,虛弱的說道:「什麼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


  陸西顧扶著她,慢慢的往山頭上爬,一路開著玩笑說道:「女兒好啊!以後給我當兒媳婦,可得樂壞我家那小子。」


  顧南溪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哪裡來的封建思想,這麼快給珩珩定娃娃親,不怕他以後嫌棄你迂腐古板?」


  陸西顧拄著木棍,想著自家的兒子,禁不住母愛泛濫,笑了起來,「那傻小子,那麼喜歡,能娶到你的女兒,還不得樂開了花,感謝我都來不及,還敢嫌棄?」


  上山的路並不好走,顧南溪的鞋子在逃跑時掉了,所以這一路上走得坎坷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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