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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 爆破

  顧律川立刻炸毛,罵罵咧咧地吼了起來,「靠!這Delcan還真是厚顏無恥到了極致,用小孩來威脅!」


  盛世並未理睬他,想著顧南溪冒死前來的目的,抬頭,看了眼旁邊的顧律川。


  他眉心頓時皺了起來,隨即握著話筒,說道:「繼續找!必須將他給我安全救出來!」


  顧律川被盛世看他的那一眼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像是憤怒,氣惱,還有煩躁。


  總之,很複雜,也很難辨。


  黑曜等人即刻行動,幾乎將那個木質的閣樓翻了個底朝天,愣是沒發現人影。


  然而,那陣若有似無的啼哭聲確是斷斷續續而來。


  海面上騰起一層濃濃的霧,當一切變得更為安靜時,黑曜等人才辨別出聲音的源頭。


  那是離岸邊不遠處的礁石,面向深海的位置,徐徐傳來。


  黑曜見狀,對著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命令道:「準備行裝,即刻下水。」


  聞言,那群人立刻卸下行裝,立刻下水。


  此刻的海面,漆黑如墨,透露出詭譎的氣息。


  那群人悄然著下水,嵌入滾滾浪濤里,蟄伏摸索。


  突然,水下傳來「噗……砰……蹦……」地幾聲,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傳了過來。


  黑曜擰著眉,暗叫不妙。


  果然,很快就有人折返回來。


  黑曜盯著返回的人,冷著臉,說道:「怎麼回事,為什麼回來?」


  那人渾身血漬,捂著受傷的手臂,咬牙忍痛著說道:「無法接近礁石,周圍布滿了高密度的水雷。我的人……受到重創……」


  顧律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詫異的問道:「水雷?」


  「顧少!」那人恭敬地喚了他一聲,末了,開始彙報著說道:「鍾媽和小少爺被綁在礁石上,Delcan命人將引線幫在了他們身上,海水周圍,全是爆破力極強的水雷。」


  盛世冷著臉,說道:「想辦法讓人拆解。」


  對方低著頭,猶豫著說道:「這可能有些困難。」


  顧律川聞言,插嘴說道:「拆解爆破性武器不是你們最擅長的領域嗎?你這是什麼 意思?」


  對方捂著傷口,一五一十地說道:「所有的水雷排布,引線皆是交叉性的。只要牽動其中一根,其他的就會跟著引爆。」


  顧律川皺著眉,立刻說道:「那就想辦法規避這個問題。」


  那人滿臉的傷感,搖了搖頭,說道:「顧少,我們的人,傷得有些重。擅長拆解的一隊,剛才被重傷……」


  盛世的眉心擰得更加的緊,森冷的說道:「說說底下是什麼情況。」


  對方頓了頓,開口說道:「目前,我們發現,有一根主線綁在鍾媽身上。她整個人被綁在海中的礁石上,因為怕小少爺嗆水,所以她一直保持著托舉的姿勢,從目前海水上漲的速度和海浪敲打力度,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如果她稍微閃神,將會引起大爆炸。」


  他看了眼不遠處漆黑的大海,開口問道:「還有沒有擅長拆解爆破的人?」


  對方搖了搖頭,說道:「剛才大意,都被水雷給重傷了。」


  Delcan這次下了狠手,一路傷了盛世受傷許多的人。


  目前的形勢危機嚴重,從基地調人恐怕已經來不及,只有親自出馬了。


  這些拆解爆破的事,顧律川玩得順手。


  許久沒有冒險,他還是有些躍躍欲試。


  顧律川一邊結著衣袖的扣子,對著盛世說道:「老規矩,我去拆解爆破,你負責指揮和接應?。」


  盛世點了點頭,「好。」


  黑曜聞言,立刻上前阻止,「盛少,顧少,你們這是……」


  顧律川瞪了他一眼,吼道:「讓開!」


  黑曜不肯放行,「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盛世的耐性已經用光,語氣更加的薄涼,「走開!」


  說完,他直接邁過黑曜,跨步往海的方向走去。


  黑曜看著兩位爺冰凝的臉,已然明白他們的決心,立刻低下頭,示意周圍的人散開。


  盛世與顧律川兩人將手裡的外套扔在沙灘上,沉身,沒入漆黑如墨的海水裡。


  好不容易到達那座巨大的礁石,果真如彙報的人所說,周圍的海里不滿著密集的水雷。


  如網密布,錯綜複雜。


  圍著礁石涌動了一圈,基本算是探好周圍的形勢,盛世踩著水,對著旁邊的顧律川做了個向上的手勢。


  顧律川聞言,憋著氣,點了點頭,立刻浮著手,往海面游去。


  「噗啊!……」


  好不容易吸到空氣,顧律川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抹掉臉上的汗水,甩了甩頭,看著旁邊的盛世,說道:「看來問題比想象的要嚴重很多。」


  盛世冷著臉,嚴肅地說道:「這五十顆水雷,足夠將這塊礁石炸成碎片了。」


  想著底下排布繁密的水雷,小傢伙的哭聲又在耳邊撕心裂肺的吼,顧律川的情緒變得更加的爆炸,拳頭猛地敲打著水面,吼道:「靠!這Delcan心腸可真是歹毒,對老人小孩都能下這麼重的手!媽的,是不是人!」


  盛世盯著被海浪拍打得有些脫力的鐘媽,沉著聲音說道:「待會我進去救孩子,你在外面接應。」


  顧律川反手一把抹掉臉上的水,哼哼著說道:「算了吧!論起拆解爆破,我可是快你一秒的好吧?要接應,也該你在外面接應!」


  盛世皺了皺眉,看了眼旁邊的顧律川,微微地皺了皺眉。


  那小傢伙與他的關係,血脈相連。


  顧律川抬手,劃了一手的水過去,打趣著說道:「怎麼,不就是被我揭穿了這個事實,你要不要這樣一臉的不爽快?實在不服氣的話,等我把孩子救出來,我們在比比?」


  盛世看著他,眼眸黑沉,頓了頓,他這才開口說道:「孩子交給你,但是記住前往別讓他出任何事,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


  顧律川不滿的瞪著他,咋咋呼呼起來,「喂!是我在幫你救兒子,你這樣威脅救命恩人,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啊?」


  盛世懶得搭理他,轉身,往最佳的接應位置游去。


  沒人理睬,顧律川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再度潛水,往礁石的方向游去。


  盛世在接應位置停住,身體感受著海浪拍打的力度,抓著水雷的引線,開始一點點的移動。


  他在借用自然的力量,循著水波翻騰的弧度,為顧律川開闢出一條通路來。


  顧律川躲避著水雷,小心謹慎,生怕稍微不注意,然後被炸成一灘肉醬。


  他潛在水裡,抬眼,看著不遠處鍾媽的位置,她托舉向上的手裡,小東西哭得歇斯底里。


  那哭聲似乎有種魔力般,激起他內心的保護欲。


  顧律川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是對生命的珍視,讓他動了惻隱之心。


  突然,浮動的水面上,如墨般的夜色里,那小傢伙腳上閃爍著的腳鏈卻讓他忍不住胸口一震。


  看得不是特別的清楚,只是幽幽一點藍紫色的光,瑣碎的,星星點點,在漆黑的海面上一閃而過。


  他皺了皺眉,一邊避開周圍的水雷,直直地往上遊動。


  即便他內心多了些疑問,但眼下,卻並不是該分心的時。


  很快,顧律川在盛世的幫助下,突出重圍,在礁石邊探出了頭。


  漆黑的礁石上,繞了一圈圈的線,上面皆是鋼絲刺,如果貿然爬上去,稍微不注意被勾划拉扯,那幾十顆水雷連同鍾媽身上的炸彈便會被立刻引爆。


  海水已經上漲,水位已經淹沒至鍾媽的下巴。


  黑暗裡,鍾媽一眼便認出顧律川,她的眼裡彷彿看到了希望,急於將孩子交給他。


  她有些疲累,對著哭鬧不停的珩珩說道:「小少爺,你別哭!有人來救我們了,你別哭!別哭!」


  顧律川立刻接過鍾媽手裡的孩子,然而,還未抱到懷裡,只聽見「咻」地一聲,是鋼絲線繃緊的聲音。


  顧律川暗叫不妙,低頭,這才發現珩珩的腰上,繞著條極其纖細的線。


  那條鋼絲線,連著鍾媽身上的炸彈。


  顧律川生怕孩子亂動讓三人葬身火海,於是立刻將珩珩狠狠地扣在懷裡,安撫道:「小傢伙,你別給我亂動,聽到沒有。」


  小傢伙已經哭得脫力,根本沒力再掙扎。


  顧律川盯著他要上的鋼絲線,急得滿臉是汗。


  鍾媽這時卻看明白了,她靠著礁石,渾身疲累,「顧少,麻煩你,安全的將小少爺帶出去。」


  顧律川摟著孩子,眉心皺得緊,他啞著聲音,「別灰心,我會救你的。」


  海水上漲,已經淹到鍾媽的嘴,巨大的浪頭打過來,她伸長的脖子,貪念一絲空氣。


  她伸長著脖子,艱難的說道:「太太用自己的命換小少爺的命,不能讓她白白犧牲了。」


  說著,她側過頭,看著顧律川,說道:「顧少,你一定……一定要保證小少爺的安全!」


  此時,巨大的浪頭打了過來,敲打著鍾媽的頭。


  顧律川轉身,立刻將小傢伙摟在懷裡。


  鍾媽憋著氣,搖頭示意他快點撤離現場。


  滾滾而來的海浪不斷的敲擊著礁石,鍾媽身上的定時炸彈隨著海平面的上漲已經開始在計時。


  時間緊迫,根本沒有來救人。


  在鍾媽的催促聲里,顧律川只得摟住孩子,用嘴給孩子渡氣,立刻閃身,在計時器開啟的三十秒內迅速潛水,往深海的位置用力遊動。


  瞬間,他的身後,整片海域,「砰」地一聲巨響,然後水面如沸騰般滾動起來。


  無數的礁石碎片散落,穿破深厚的海水,如子彈般迅速下落。


  在孩子的臉變得發紫時,顧律川立刻踩著水,迅速往海面上遊動。


  在衝破水面的瞬間,小傢伙「哇」地一聲啼哭,劃破漆黑的夜空。


  顧律川站在海里,看著懷裡的孩子,他腳上,套著條串著紫色水晶的腳鏈。


  這條腳鏈,熟悉得令他覺得心慌。


  他再度無自主的,想到了陸西顧。


  想到她目前身處危險,顧律川就覺得內心沉重難受。


  小傢伙被嚇得不輕,亮開嗓子的哭,見著從海里游出來的盛世,立刻揮著手,掙扎著想要他抱。


  盛世從海里走出來,上前,抬手,企圖從顧律川的手裡接過孩子。


  誰知道,顧律川摟著小傢伙卻遲遲不肯鬆手。


  盛世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把他交給我吧!」


  顧律川摟著孩子,扭頭,凝著臉,問道:「二哥,說實話,這孩子,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盛世看著他,想著答應顧南溪保守秘密,於是皺了皺眉,說道:「領養的。對方是西顧的朋友……」


  顧律川盯著他,咄咄逼人的問道:「什麼朋友?叫什麼?」


  盛世看著他,開口,毫不掩飾的問道:「質問我,是因為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嗎?」


  顧律川皺了皺眉,扭頭,戒備的看著懷裡的小傢伙。


  小傢伙現在心裡驚慌得不行,掙扎著,對著盛世直伸手,祈求著說道:「壞蛋!我要媽咪……」


  他哭得滿臉是淚,小臉皺得委屈。


  平日里顧南溪可是把他當寶,哪裡會惹得他哭。


  盛世皺了皺眉,上前,一把從顧律川的懷裡接過孩子,說道:「先把他交給我,他收了驚嚇,讓醫生檢查檢查。」


  顧律川咬了咬牙,摟著孩子的手緊了緊,末了,又突然放開。


  小傢伙在盛世的懷裡直哼哼,摟著他的脖子,癟著嘴,眼眶裡委屈的淚水直往下掉。


  真是我見猶憐。


  盛世摟著他,抬手,輕輕地撫著他的背,以示安慰。


  他做這樣的動作,熟悉又自然,儼然一副奶爸的模樣。


  顧律川的目光,始終緊緊地盯著他懷裡的孩子,此時的他,內心波濤洶湧,久久不能平靜。


  身後的海面,因為方才的爆炸,如今,又歸於平靜。


  盛世摟著孩子,往回折返。


  沈涼城趕過來,著手對孩子進行檢查。


  顧律川抽著煙,見他出來,嗓音低啞的問道:「他有沒有什麼事?」


  沈涼城放下手邊的記錄本,挑了挑眉,打趣道:「什麼時候愛心泛濫,開始關心起人來了?」


  顧律川靠著牆,深深地吸了口煙,吐了口氣后,說道:「待會幫我做個DNA檢查吧!」


  沈涼城滿臉驚異地看著他,問道:「DNA檢查?你和誰?什麼時候鬧出人命了嗎?」


  顧律川不斷的吸著煙,扭頭,瞄了眼病床上已經熟睡的珩珩,滿臉的郁色。他狠狠地吸了口煙,再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攆了攆,然後,邁步離開。


  沈涼城站在原地,盯著一反常態的顧律川,指著他的背影,吼道:「喂!你這什麼意思啊?檢查你和誰啊?你倒是說話啊?」


  見顧律川不回應,沈涼城頓時被氣炸,罵罵咧咧起來,「什麼毛病啊這是!」


  ……


  會議室內,言易山敲了敲桌面,說道:「Delcan這次玩得有些大了。」


  霍琰點了點頭,「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只是讓自己死得更慘嗎?」


  沈涼城瞄了眼盛世,問道:「二哥,下一步怎麼處理?」


  盛世皺了皺眉,語氣冰冷的說道:「南溪走時,按Delcan的要求,將種植病毒的U盤放入我的私人電腦。」


  霍琰挑了挑眉,說道:「所以,Delcan還在肖想凍結如他賬戶的那幾百個億?」


  言易山沉著臉,側臉,低聲詢問著身邊的助理,「林摩,查查那邊有沒有訊息在控制這些病毒。」


  霍琰聞言,大聲笑了起來,「對了,林摩,發揮你的特長,反追蹤一次看看。」


  林摩點了點頭,「我盡全力。」


  沈涼城看了眼旁邊沉默不語的顧律川,用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問道:「喂!三哥,幹什麼呢?今天怎麼這麼沉默啊?」


  顧律川並沒有理他,只是看著盛世,再度開口問道:「為什麼要瞞著我?」


  他這話問得不明不白,眾人皆是摸不著頭腦。


  盛世冷著臉,抬眼看著他,冰冷地說道:「這是你們的事,有本事就親自去問她。」


  顧律川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瞪著他,胸中有氣,卻無處可發,只能握著拳頭,生著悶氣。


  顧南溪被艾德直接帶到了平頂山,從直升機上下來時,世界已是一片的漆黑。


  賽菲爾拿槍指著她,逼迫她往前走。


  平頂山,顧南溪並不陌生,這裡,是她同盛世之間的生死與共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有那些回憶,此次的顧南溪,內心倒是變得不那麼的膽怯。


  她被帶到到一個房間,內里漆黑一片。


  既然來了,便隨遇而安吧。


  循著張椅子,她慢悠悠的坐了下去,從容淡定,絲毫不懼怕的樣子。


  突然,房間內傳來一陣森冷的聲音,「Daisy,看來你的內心已經變強大了!」


  顧南溪扭頭,循著聲音,精準的找到對方的位置。


  她的目光含著一絲凌厲,穩穩的落在那個角落,語氣更是冰冷的說道:「Delcan,既然已經把我抓來,又何必裝什麼神秘?」


  「啪啪……」那個方向,突然傳來幾聲拍手的聲音,Delcan笑了笑,從黑暗裡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盛世的女人,膽識果真非同一般。」


  黑暗裡,Delcan的臉逐漸顯現出來。


  他的臉上,竟是刀疤,縫合的針線,像是破舊的布偶,被粗糙縫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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