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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得救

  顧南溪猛地抬頭,看著上方那寸俊朗的輪廓,開口驚呼道:「盛世……」


  豈料,一雙手卻猛地捂住她的嘴巴,附在他耳邊,說道:「別吵!」


  那語氣,略微的帶著惱怒。


  顧南溪只覺得心裡一驚,委屈與難受交替,但卻因為自己有錯在先,此時此刻更是不敢鬧脾氣,只是嘟著嘴,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盛世扣住她的雙肩,上下打量著,臭著一張臉,語氣有些急,低吼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那聲音,帶著強烈的盛怒,嚇得顧南溪的肩膀直哆嗦,委屈得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她撇著嘴,低著頭,一個勁地搖。


  盛世瞪著她,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牽著她的手,擰著眉,對著黑曜說道:「現場進行恢復處理,地上的兩個人,拖出去。」


  說完,牽著顧南溪就往洞口去。


  洞口是被底下人技術性爆破開的,因為方才的出入口被埋,加上施工現場的各種噪音,他們並沒有被發現。


  顧南溪由著盛世牽著,踩著塌陷下來的泥土,從洞口跨了出去。


  他始終沉著一張臉,嚇得顧南溪大氣也不敢出。


  她心裡難過,被牽著,一手無奈的撫著牆面,結果才剛走不過幾米,指尖的觸感卻感覺到一起異樣。


  扭頭,頭頂的探照燈照在牆面上,原本紅色的泥土層次發生變化,交替著變成白色的岩石,並且上面上還淌著水,摸上去冰冰涼涼的。


  她皺了皺眉,拇指與食指間輕輕地摩擦著,內里鐘乳石細膩的粉漬相當明顯。


  黑曜明白她的想法,當下就安排身後的黑衣人進行拍照取證。


  顧南溪內心感謝他,但卻始終不好多說話,生怕病從口出,稍不留神就惹怒面前的盛世。


  左拐右拐,面前的一切更是令人大吃一驚。


  黑曜他們是直接挖開了溶洞的牆直接進來的,換句話說,穿過一面牆,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溶洞。


  溶洞是天然形成的,「天琴灣」的位置臨近海,地底潮濕,有形成的溶洞所具備的所有條件。


  顧南溪盯著面前行成的溶洞,造物者的鬼斧神工,一事一物皆為傳奇。


  如此巨大的溶洞,如果發現成旅遊景區,還是有些價值。


  可惜了,落在Delcan的手上,被如此棄賤。


  顧南溪雖然心裡有想法,但卻不多說什麼,只是被動的由盛世牽著。


  走了許久,終於是見著光了。


  出口處,風呼嘯而來,漸漸的變成「呼呼」的如鬼魅般的吼叫。


  顧南溪有些嚇住,立刻拽著盛世的手,悄悄往他身後頓了頓。


  黑暗裡,原本輪廓冰冷生硬的男人,嘴角輕輕地挑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笑。


  溶洞口,是迎著海面開的。


  站在門口,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海水,驚濤駭浪而來,拍打著周邊的黑色礁石,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幾乎,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


  門口守著幾位穿著潛水服的人,見盛世和顧南溪出來,立刻上前,畢恭畢敬地說道:「盛少,夫人!」


  盛世沉著臉,看不清喜怒,只是放開顧南溪的手,接過手底下人遞過來的救生衣,輕輕地套在顧南溪的身上。


  整個過程,他始終不言不語。


  這種沉默,嚇得顧南溪連連服軟,扯著他的衣角一個勁地晃。


  誰知道,那個冷眼冷麵的男人,並沒有半分的柔和,依舊愛理不理,牽著她的手,黑著臉,直接往底下停著的快艇走去。


  顧南溪是真的沒了招,心裡怏怏不樂。


  兩人剛上去,盛世就立刻點燃發動機,「嗖」地往外沖了出去。


  顧南溪被這如箭般射出的速度嚇得心口一跳,最終是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


  「啊!……」


  這一路,馬不停蹄的跑,中午在一處私人港口停了下來。


  盛世二話不說就跳動了下去,剛準備走,卻見顧南溪坐在原來的位置,一動也不動。


  他皺了皺眉,扭頭,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兩人這樣對峙著,有些人到底是狠不下心的。


  一物降一物,他最終還是城府了!


  盛世有些認命,無奈的嘆了口氣,再度回去,大橫,將顧南溪抱了起來。


  顧南溪的心格外的委屈,卻因為盛世的妥協,她忍不住用力環住對方的脖子,整張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嗓子裡帶著濃濃的鼻音,聲音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盛世聞言,只是微微的僵住了,卻並作出未應聲。


  這下倒好,顧南溪可真是更加的委屈了,眼眶裡的淚水一圈圈的打轉,整個人掛在盛世身上,哭泣著說道:「你生我的氣了對嗎?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盛世依舊冷著臉,腳步健闊的往前走,氣息沉定,竟沒有絲毫的影響。


  顧南溪想,糟糕了,自己的男人,是真真正正的生氣了。


  她有些著急,摟著盛世的脖子,眼淚順著眼角,倏然就落了下來。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她蹬著腿,著急地說道:「盛世,你能不能別生氣了!你生氣的樣子,我怕!」


  那聲音,軟軟糯糯,像是一隻貓,調皮的撓了撓心窩子。


  盛世整個人,突然就變得柔軟了。


  他突然頓住腳步,目光靜靜的看著遠方,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抵,是妥協了。


  他穩穩地摟著顧南溪,開口,嗓音低沉地說道:「南溪,我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擔心,還有些傷心。」


  顧南溪聞言,小肩膀忍不住抖了抖,掙扎著站在地上,她有些委屈,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盛世看著面前滿眼淚花的女人,方才的一方折騰,她的衣角,落上層污漬,到底,是能保護好她。


  盛世的內心是自責萬分的,抬手,輕輕的拂了拂顧南溪臉上的髮絲,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擔心,是怕你出事。我傷心,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想到過我。南溪,你有沒有真真正正的把我當成你的丈夫。」


  顧南溪皺了皺眉,不懂盛世這句話的意思。


  盛世看著她的表情,心裡有些隱隱的痛。


  「南溪,你處處以身犯險,是不是真的就沒有想到過我?沒有哪個男人,會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女人如此傷痕纍纍。」


  顧南溪看著面前的男人,這倒是第一次,她感受到盛世內心的低落。


  她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胸口一陣陣酸楚的痛。


  到底是自己的不對,莽撞的做了一件有一件的事。


  她低著頭,始終沒敢說出一句話。


  盛世盯著她的腦袋,悲傷又委屈。


  他的情緒也有些低落,畢竟,自己總是在最後,才知道自己的女人的去向。


  他倒不是介意勞民傷財的為她解決麻煩,從刀山火海里救她。


  他唯一難受的,是自己的女人沒有拿他當成畢生的靠山,他難受的,是每一個無法掌控的瞬間,關於顧南溪的生死傷亡,都是在看不到她時的揪心難受。


  他累,卻不是身體上的累,卻是在顧南溪內心得不到被依靠的累。


  就像是頑劣的石頭,怎麼也捂不熱一般。


  顧南溪低著頭,目光緊緊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一遍遍的回想,方才在山洞裡,盛世不顧一切地衝進來,只為不讓她被坍塌的泥土壓倒。


  每次的生死關頭,他都會冒死前來,臨危不亂的帶她脫離苦海。


  所有的總總,歷歷在目。


  那是一種捨命的愛,顧南溪想著,再對比自己的莽撞不計後果,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她突然,害怕起一個叫「失去」的東西了。


  如果現在不主動,或許,轉身離開的,或許就是他了。


  顧南溪咬了咬唇,突然邁出一步,抬手,揪住盛世的衣角,輕輕地扯了扯。


  那算是至今為止她為數不多的主動求和,盛世整個人幾乎是被定在那裡,表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這個女人,乖巧得可愛。


  盛世盯著眼前耷拉著的小腦袋,開口,淡淡地說道:「你不是一向有理有據打死不肯認錯的嗎?!顧南溪,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南溪真是委屈極了,盛世居然還拐著彎的這樣說自己,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聲音也變得難受起來,扯著盛世的衣角,說道:「我知道錯了,你別再生氣了!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那說話的語氣,娓娓而來,加上她主動的靠近,柔軟的身體傳來隱隱的溫度,盛世差點就繳槍投械了。


  盛世的目光頓了頓,開口,刻意壓低聲音,冷冰冰地說道:「顧南溪!你一次又一次的惹怒我,憑什麼覺得我該無條件原諒你!?」


  「……」顧南溪聞言,立刻就頓住了,低著頭,眼淚扒拉扒拉地直往地上落,小肩膀抖得更加的凶了。


  盛世見狀,嚇得心都疼了,抬手,突然將她摟在懷裡,用手,連連地拍著她的背,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開玩笑呢!……」


  他越是這樣安慰,顧南溪便哭得更加的凶了,躲在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毫無人性形象。


  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的淚,直接往盛世的胸口擦。


  她那副粉筆頭,紅眼眶的表情,真是成功地取悅了盛世。


  相處下來,顧南溪,越來越活得向是以往,那麼的鮮明活波,喜怒哀樂,無一不在她面前展現。


  顧南溪這一次倒是哭得盡興了,用一把委屈的辛酸淚惹來了盛世毫無原則的原諒,但她那一雙哭得發紅的眼睛卻惹來小傢伙的戲謔。


  這夜,盛世與顧南溪回來時,小傢伙正在大廳里哭鬧得不行,見著顧南溪一雙眼睛通紅,立刻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她,大聲地說道:「咦!媽咪!你怎麼今天變小兔子了?!」


  顧南溪聞言,立刻別過頭,閃躲著直往樓上跑。


  誰知這小傢伙來了興緻,邁開短粗腿,蹦躂蹦躂的直接追了上去,「小兔子媽咪!我有胡蘿蔔,胡蘿蔔……」


  顧南溪真是被羞得無地自容,踩著台階,蹦蹦噠噠的,直往樓上躥。


  這小女人,看來是怕不知道如何解釋,羞愧難道,逃離現場呢!

  盛世的嘴角咧著笑,快一步上前,抬手,立刻將那小傢伙摟在懷裡。


  小傢伙掙扎著要下去,一邊吵著鬧著說道:「兔子!眼睛紅紅的媽咪像兔子!給胡蘿蔔……」


  盛世一把接過他手裡的毛絨蘿蔔,輕輕地丟回玩具堆里,抬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笑著說道:「兔子休息了,現在該你這隻小豬了!」


  黑曜那裡拍了許多溶洞的照片,黑曜並沒有隱瞞,一早就送過來一份,直接給了顧南溪。


  書房內,盛世看著玻璃花房裡忙碌著的女人,眉頭忍不住蹙了蹙。


  黑曜站在他的旁邊,開口,說道:「盛少,真的就這樣把「天琴灣」底下的溶洞照片給夫人了?!萬一她出手,破壞我們的計劃怎麼辦?」


  盛世目光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女人,面色暗沉,說道:「目標都是一致的,只是看Delcan的運氣好不好,抽中的死亡簽好與不好而已。」


  黑曜頓了頓,說道:「我明白!」


  幾秒后,他突然又說道:「另外,您讓我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盛世聞言,立刻說道:「說說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結果有些大跌眼鏡。」黑曜愣了幾秒,內心揣測著該如何說,吱吱唔唔地半晌后才說道:「上次在「皇家」醫院夫人進行的血液檢驗,要求醫生去匹配的是維家維老爺子。」


  盛世皺了皺眉,有些不解起來,「你說的是維明翰?」


  「是的!」黑曜點了點頭,說道:「更讓我們意外的,夫人檢驗出來與維董的竟然相匹配。」


  「匹配?!」盛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低沉起來,說道:「是不是太巧了!」


  「還有更巧的!」黑曜點了點頭,再度開口說道:「維乙安的血液檢驗下來,卻和維董的不匹配。」


  盛世聞言,眉頭皺得更加的緊。


  黑曜頓了頓,問道:「無巧不成書,但我總覺得這裡面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引擎。您看,需不需要我前去查一下?」


  盛世皺了皺眉,目光緊張地盯著花房裡的女人,開口,嗓音低沉的說道:「查一下,但是別讓她知道!」


  黑曜點了點頭,說道:「明白!」


  盛世的臉色有些沉,看著窗外的景色,頓了頓,突然開口,說道:「維乙安那邊的證據,收集得如何了?」


  黑曜點了點頭,說道:「已經基本收集齊全,要不要我們現在爆出來。」


  盛世聞言,立刻點了點頭,低沉地說道:「嘗試著一點一點放出來,一定要有承前啟後,溫水煮青蛙。」


  這一招,真是狠到一種極致。


  黑曜不得不讚歎,盛世報復的手段,真是變態到了極致,但卻又莫名的讓人熱血沸騰。


  李明陽是第二天醒來的,醒來時人在醫院。


  他第一眼看著周圍白花花的一片,嚇得以為自己這是到了天國。


  他才不過剛感嘆一句,旁邊的歐陽婷婷卻忍不住奚落他起來,「得了吧,就你這德性還去天國,去地獄閻王都不肯收你。想得美!」


  李明陽聞言,立刻熱血沸騰起來,看著歐陽婷婷,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顧南溪來時,就看著這兩個奇葩笑得一臉的「天真無邪」,滿臉橫肉。


  她有些嫌棄的癟了癟嘴,將果籃遞給歐陽婷婷,讓她立刻去洗,自己則優哉游哉的坐在病房內。


  李明陽看著渾身無傷的顧南溪,有些詫異起來,問道:「首席,你怎麼什麼事也沒有啊?」


  什麼叫什麼事也沒有?

  是多不想看到她毫髮無傷!?


  顧南溪挑了挑眉,不爽地呵斥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我要出點事才是應該的?」


  李明陽看了看眼自己被砸得青紫的手臂,有些不滿地嘟噥道:「都是一塊去的,憑什麼我傷胳膊傷腿的,你就屁事沒有!上天,半點也不公平。」


  顧南溪翹著二郎腿,瞄了眼門外,笑著打趣道:「你這樣不是挺好的,苦肉計不是收穫美人心一枚嗎?」


  她說的,當是向來鐵牆銅壁,為人樂觀,愛與李明陽抬杠的歐陽婷婷了!


  李明陽被說得臉色頓時紅了起來,別開眼,假裝沒有聽見。


  頓了頓,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緊張地看著顧南溪,問道:「對了,首席!我們查到的那些泥土成分,檢驗結果出來了嗎?」


  還需要檢驗什麼泥土成分,那面牆后的溶洞全貌她都已經看到,還需要論證個屁!


  現在要做的,不過是用牆體的寬度去計算地震或者其他自然災害下,它到底能穩住幾級而已了。


  顧南溪雙手環抱於胸,癟了癟嘴,說道:「算是出來了吧!不過現在還在進行物理驗證,著什麼急。」


  李明陽聞言,立刻炸了起來,「怎麼能不著急,下面什麼情況你又不是沒有看到,要是真等「天琴灣」落成,直接給塌下去,死傷的人有多少,我們根本沒辦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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