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別出聲,讓我抱一抱
那個桀驁不馴的男人,從原本的冷漠疏離,漸漸的變得有了些人情味。
即便是她鬧騰,撒潑,次次傷他,他雖惱怒,但還是會縱容她。
顧南溪的眼睛,莫名地就紅了,眼淚嘩嘩地順著眼角掉了下去。
小傢伙趴在盛世的腿上,橡皮泥捏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倒是耐心,一直陪著他,附和著他嘟嘟噥噥的言語。
顧南溪反手,抹掉眼底的淚,在盛世舉起小傢伙時,邁腿快步跑了上去。
盛世正舉著小傢伙準備拋高高,不料腰間突然環過來一直柔軟纖細的手,同時那條嬌軟的身子也貼了過來。
他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舉著小傢伙,愣愣地待著。
他僵在原地,目光有些微微的閃,開口,嗓音低沉地說道:「顧南溪,今天又是要鬧哪一出?!」
顧南溪摟著他,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腰窩,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見她沒有說話,盛世立刻挑了挑眉,戲謔著說道:「不是還在生氣嗎?!你這樣投懷送抱,是在冰釋前嫌?!」
顧南溪假裝沒聽到他的嘲諷,只是扭頭,將臉上的淚全數擦在他的背上,「……」
她這樣的 動作,像是小貓,撓在身上,癢在心裡。
盛世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開口,試探著喚了一聲,「顧南溪?!」
顧南溪摟著他,緊緊地貼著他的背,聲音嘟噥著說道:「別出聲,讓我抱一抱。」
這般態度,這般語氣,真是讓人著急。
盛世的眉心皺了起來,開口,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顧南溪摟著他,末了,語氣低沉地說道:「盛世,對不起。」
盛世挑了挑眉,看來小女人是知道自己做錯了,這是祝融求和的意思呢!
他心裡倒是開心,但面上還是裝作不滿,開口,冷冷地說道:「因為昨天的事?!」
顧南溪貼著他的背,狠狠地嗅了嗅他身上特有的煙草味,鼻音濃濃地說道:「嗯……是也不是……」
看來,是不好意思呢!
盛世心情大好,佯裝著生氣,開口,說道:「道歉都這麼沒誠意?!」
他想要轉過來,可是顧南溪偏不肯。
緊緊地摟著他,將臉躲在他的衣角,開口,低低地說道:「對不起,很多。從過去到現在,統統的,對不起。」
盛世這才驚覺女人的情緒不對,立刻慌了起來,一把將小傢伙放下,轉身,看著面前的女人,緊張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顧南溪低著頭,長發披散下來,將她的整張臉擋住,那些情緒隱隱的順著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她開口,語氣沉沉地說道:「我突然覺得真是愚蠢。」
盛世摸了摸她的頭,打趣著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還非得不信。」
顧南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不佳地說道:「因為我愚蠢又笨,所以即便你受了委屈,都不願向著我提起對嗎?!」
呵呵……這態度,像是認錯的嗎?!
盛世盯著面前又來氣的女人,笑了笑,卻始終沒有說話,「……」
顧南溪盯著他,也不迴避,開門見山地說道:「月光半島的事一直是我在誤解對不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額……惡人先告狀?!
盛世看著面前開始耍混的女人,假裝沉思狀,末了,開口說道:「嗯,我記得我說過。可是你那時候氣勢洶洶,根本沒聽進去。」
顧南溪有些惱了,瞪著他,不甘示弱地回敬道:「我不肯聽,你就不願意講了嗎?!對我的耐心,就只有這麼一點嗎?!」
悄悄這小沒良心的樣子?!
盛世看著面前沖自己吼的女人,挑了挑眉,試探著問道:「你確定你這是在主動反省而不是秋後算賬?!」
「……」顧南溪這才覺得自己的態度除了問題,立刻服軟起來,開口說道:「對不起。」
這小媳婦的態度,才真真的深得人心!
盛世站了主導權,立刻抬頭挺胸,佯裝盛怒地說道:「顧南溪,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顧南溪低著頭,戚戚然地說道:「我知道不夠!可是,我賠不起……」
盛世現在的氣焰囂張,仰著下巴,誇張的數落起來,大聲說道:「你當然賠不起!你誤會我,還把我想成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前兩天還扇了我兩巴掌……諸如此類,斑斑劣跡,罪大惡極!你賠得起嗎?!」
想來,自己的行為,真是愚蠢至極。
顧南溪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盛世盯著面前的女人,沒想到,她居然把自己給蠢哭了。
可是,能怎麼辦,他就是愛這個蠢女人,誰也沒辦法救他了。
那天的夜裡,他們翻雲覆雨,相互契合。
但讓盛世懊惱的,他運動了整晚,聽到的不是洋洋洒洒或者撒嬌似的「我愛你」,而是悔恨不甘的「對不起」。
鬼才想聽什麼對不起,對不起什麼的最討厭了。
他憋著一肚子的火,威逼利誘半天,卻還是沒有得逞。
直到小女人被累得軟成一灘春水,夢囈里,全都是道不盡的「對不起」。
他憤憤地從床上走了下來,大晚上的開著車,叫顧律川出來深談人生。
兩人在草坪上你來我去,摔得好不利索。
最後,兩人終於是筋疲力盡,躺在草地上喘著粗氣。
顧律川掛著一臉的彩,反手擦掉嘴角的血漬,開口,笑著說道:「怎麼?!今天的投懷送抱沒讓你盡心?!還是說,是你的體力不行了?!」
「多管閑事!」盛世躺在一邊,抬手,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語氣有些冰冷地說道:「誰讓你告訴她的!?」
顧律川可是不依了,想著那女人氣死自己不償命的樣子,頓時就吼了起來,「她這麼變態,威脅我,能怎麼辦?!」
沒想到,顧南溪居然還有這個本事,竟然逼出了顧律川的真性情,這倒是令他有些想象不到。
盛世挑了挑嘴角,問道:「所以就出賣我?!顧律川,你是活膩歪了?!」
顧律川對他的行為簡直是嗤之以鼻,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你倒是被出賣得如魚得水,沒見著哪裡缺胳膊少腿的!」
盛世的眸光有些深,皺著眉,語調低沉地說道:「我要她,不是想建立在愧疚的基礎上。」
真是,裝什麼深情!
顧律川看不上他這一點,冷冷地反擊道:「照你這樣繼續磨下去,她夠恨你到剜心掏肺了。」
被人潑了冷水,盛世的脾氣也上來了,睨了一眼旁邊的人,冷冷地諷刺道:「總好過有人寧願身敗名裂也不和你相攜同步的好。」
想著那個消失不見的女人,顧律川就感覺太陽穴突突地痛。
他隨手抓起旁邊的草,掉在嘴裡,頓了頓,又罵罵咧咧起來,「女人,都他/媽是群奇怪的動物。」
盛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開口,語氣低沉地說道:「李晨光那邊怎麼樣了?!」
顧律川這才一本正經起來,眉心皺了皺,開口,嚴肅地說道:「剛度過危險期。」
盛世漫不經心地說道:「噢?!調查出來沒有?!」
顧律川答非所問,「你指的誰?!」
盛世挑了挑眉,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你覺得會是誰?!女人是你的事,但槍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了。明知道李家有軍隊勢力,還這麼囂張的,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
顧律川的眼眸上泛起一層濃濃的武,雙手緊握成拳,語氣更是冰冷地說道:「再不簡單的貨,抓到也一樣抽筋剝皮。」
真是,越來越殘暴了!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世界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溫暖的嗎?!
如今擁有全世界的盛世立刻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積點德,別到時候生了兒子沒屁股。」
顧律川被他臉上掩飾不住的幸福感虐得心肝脾肺具痛,立刻叫囂著吼了起來,「靠!你這個黑面閻羅有什麼資格說我,擔心擔心你自己去!」
話音剛落,盛世拽著他的手,稍微使力,只聽見「嘭」地一聲,訓練場內傳來一陣凄厲的怒吼,「媽的!我的腰!」
葉辰和路非站在不遠處,目光怔怔地盯著不遠處的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又默默地搖了搖頭。
唉!還真是……亦如往日的幼稚!
睡前,盛世在陽台上抽了一隻煙。
他盯著頭頂上的那輪明月,光色冰涼,光線卻又柔和。那隻點燃的香煙,白煙裊裊,徐徐而上。
到底是多少個清冷的夜,他已記不太清楚。
但唯一能銘記的,是此刻,他似乎終於得到了完滿。
他曾今也怨恨過這個七星八怪的世界,造就那麼多悲歡離合,所以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去容忍。
可是,他守著蓮城,望頭頂無數盞明月,卻是只覺得,今夜的,是極好極好。
不冷不暖,不明不暗,就落在心裡,變成顧南溪的影子。
顧南溪,我可以不再去計較。
但,你能不能像現在這樣,一直留在我身邊呢?!
愛情這個東西,來得悄然無息,漸變得濃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