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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抵過生命唯求永恆

  她的手不經意的觸碰到鍾媽,細膩的肌膚貼著鍾媽不滿皺紋的手背,指尖的冰涼含著微微的顫抖,讓人立刻察覺出她心緒的紊亂。


  鍾媽拍了拍她的手背,順勢坐在了床沿,低聲問道:「怎麼了,是有心事嗎?!」


  顧南溪微微一怔,雙手緊緊的握住杯子,牛奶里的溫度從手心裡傳了過來,瞬間讓她多了些活力。


  鍾媽撫了撫她的頭髮,低聲說道:「有什麼苦惱可以給鍾媽說說,看我能不能幫到你什麼。」


  握住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頓了頓,顧南溪這才開口,簡單而直接的說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自尋死路,沒有人能幫得了我。鍾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見她始終不願與對自己吐露自己的煩惱,鍾媽也很是無奈,嘆了口氣,嘗試著說道:「盛少在外面,你要見嗎?!」


  聽到對方的名字,顧南溪的眉頭頓時蹙在一起。


  她黑著臉,咬著牙,語氣冷冷地說道:「我現在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被迫掛上這麼令人嫌惡的身份,多虧他的步步緊逼,威逼利誘,我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去成全他!?」


  鍾媽有些著急,立刻開口說道:「可是,盛總那麼愛你,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切肯定是誤會,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呵……他到底是給多少人造成了誤區……


  顧南溪的眉眼泛著些淡淡的愁,低著頭,語氣失落地說道:「我也曾經愛他,抵過生命唯求永恆。可是結果呢,現在的這種局面,換做是你能接受嗎?!」


  鍾媽繼續問道:「那你是恨他嗎?!恨他讓你這麼不堪!?」


  「恨啊!怎麼不恨,因為愛,才會恨。」顧南溪手捧著牛奶,想著自己的總總行為,冷笑著說道:「呵!真是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犯賤,明明劫后重生卻不知悔改,迷途難返。」


  鍾媽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扭頭看了看身後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唇,默默的退了出去。


  嘆了口氣,又輕輕地將門給帶上。


  鍾媽被門口站著的嚇了一條,接連往後退了幾步。


  盛世冷著臉,背影孤冷得立在門口,熟練的吸了口煙,再猛地吐出去。半晌后,他的聲音才幽幽暗暗的開口,沙啞地說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鍾媽有些后怕,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低著頭,開口說道:「南溪小姐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晚飯吃得有些少,到現在還沒有入睡。我剛才給她熱了一杯熱牛奶,她已經喝下,估計一會兒就會睡了。」


  盛世嗯了一聲,眉心有些緊蹙,過了半晌后,才開始開口說道:「她不想見我!?」


  「額……」鍾媽有些猶豫,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南溪小姐是這樣說的。」


  盛世的臉色頓時一暗,抬頭看了一眼房門,啞著嗓音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我等她醒來。」


  鍾媽見他的外套有些濕潤,於是開口說道:「盛少,您的衣服濕了,用不用我……」


  她的話音還未落,盛世就冷著聲音直接拒絕,「不用了!」


  他的心情很不好,鍾媽明白什麼東西該問,什麼東西該不問,於是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往樓下走去。


  盛世背靠著門,指尖里的煙徐徐的繚繞著,煙頭忽明忽暗。那份白白的煙氣里,原本深邃有神的眸光突然間暗淡了下去。


  他背抵著門,耳邊全是靜悄悄的,彷彿胸口被掏空了似的。


  他安靜的站在原地,感受著夜色變得逐漸的厚重,寒涼變得越來越緊密。


  煙灰缸里的被掐滅的煙頭,幾乎盛了個滿。


  直到樓下的時鐘傳來報時的聲音,盛世這才看了看腕錶,發現已是凌晨的三點。


  他仰起頭,長長地吐了口煙,再將手中的煙頭掐滅。


  有些后怕,連擰門鎖的力都變得那麼的小心翼翼。


  「咔」地一聲,走廊里的光線因為房門打開的緣故,瞧瞧地從門縫裡落了進去。


  一雙修長的腿邁了進來,腳底踩著鬆軟的地毯走過來,繞到了床邊。


  房間里所有的燈被掐滅,黑漆漆的,只聽到房間內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有條不紊,輕輕柔柔的呵著氣。


  顧南溪側身睡著,身上裹著柔軟的蠶絲被,黑色的髮絲有些凌亂的鋪散在枕頭上。


  她臉上的表情並不放鬆,有些不舒坦,眉心微微的擰著。


  盛世的心隱隱的難受,現在的這種局面有些偏離正常軌道。他明明說過,要把顧南溪放在最安全的位置,替她遮風擋雨,不讓任何人欺負她,讓她心裡難受。


  可是,從讓她不得已留在自己身邊后,她卻遭受那麼多的罪。


  盛世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反省,自己做得到底是對是錯。


  感情原本是兩個人的事,但被那些無聊透頂的人過來插一腳,真的是令人不開心。


  盛世俯身,替顧南溪提了提被子。


  隨機坐在床沿,抬手,指腹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眉心,企圖祛走圍繞著她的那團陰霾。


  盛世盯著她,薄唇張了張,才低啞地開口,輕輕柔柔地說道:「是因為網路公布的新聞,所以你心情不好!?」


  他看著床上熟睡的女人,繼續開口說道:「南溪,你再等一等,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好好的處理,給你一個交代。」


  「其實,因為你突然而至的情緒,我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你愛著我,對嗎?!」


  回應他的,是滿室的漆黑和孤冷得空曠。


  「這當中有太多的問題沒有被處理,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也不想讓外界的好事之人騷擾到你。」


  「對不起,我讓你受傷難過了!」


  盛世有些累,就著衣服在南溪旁邊的位置躺了下去,長臂將顧南溪摟在懷裡,兩人環抱著入眠,那些柔軟漆黑的秀髮里傳來隱隱的香水味,清素淡雅的刺入鼻腔。


  太熟悉的感覺,像是家,柔軟溫暖的,渴望多年的溫存感,令他突然覺得想要睡一覺。


  幸福的時光,都是這麼偷來的。


  他那麼不可一世,卻在顧南溪面前變得這麼卑微。


  可是,他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鍾媽送來的熱牛奶效果真是奇佳,顧南溪整晚都沒有做夢,沉沉靜靜的睡了整晚。


  雖然心情不好,但她還是保持著積極向上的心態,畢竟生活還要繼續。


  她剛張開眼睛,微微地伸出了手伸懶腰,剛才伸出去便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


  她被嚇了一跳,立刻睜大著雙眼,驚恐地看向旁邊。


  剛看清旁邊的人,心口又「咚」地一聲,氣不打處來。


  他整個腦袋枕著自己腰,雙手環抱得緊,鼻息里傳來的呼吸直撲撲地吹想自己的腰際。


  腰部的位置隱隱的傳來一陣滾燙,顧南溪的臉當下便紅了個透徹,心裡硬是惱怒不已。


  昨天的那口怨氣還沒有吐完,這個男人居然又當沒事發生似乎的,臉不紅脖子不粗的在半島別墅過夜!


  這不是風流得令人想吐的男人!

  顧南溪心裡一陣的惱,抬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將盛世從自己的腰間給推了下去。


  她沒使多大的力,但盛世卻被輕易地給推了過去。


  顧南溪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盛世,咕嚕嚕的滾了一圈,再「咚」地一聲摔了下去。


  顧南溪皺了皺眉,立刻坐了起來,等著盛世一臉惱怒的從地上爬起來。


  她等了足足五分鐘,床邊卻沒有半點動靜。


  皺了皺眉,顧南溪語氣冰冷地諷刺道:「無聊!」


  顧南溪往旁邊挪了挪,伸長脖子往床下一看,發現盛世正躺在床邊,一動不動。


  摔到哪裡了!?


  顧南溪坐在床沿,瞪著盛世,開口說道:「喂!你別在這裡裝了,戲要過了啊!」


  地上的人仍舊半天沒有動靜,氣氛倒是有些詭異。


  顧南溪皺了皺眉,立刻從床上下來,用手指戳了戳盛世,「喂……喂……」


  指尖傳來灼灼的熱度,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怎麼會這麼燙!?


  胸口一緊,顧南溪立刻用手去撫盛世的額頭,那股滾燙的熱度嚇得她立刻縮回了手。


  她這才發現,盛世的眉心緊皺,表情也擰著極其的難受。


  她下意識的沖向門口,拉開房門,對著樓下大喊道:「鍾媽!鍾媽……」


  鍾媽正在廚房裡忙著,聽到這聲疾呼,立刻丟下手中的勺子,關掉火,然後著急的往樓上跑,一邊還緊張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南溪上去迎著她,著急的說道:「快,打電話叫沈涼城過來!盛世他發燒了!」


  鍾媽一聽,立刻緊張起來,跟著顧南溪往卧房裡跑去,結果剛走到,卻發現盛世蜷縮著躺在地上。


  她有些著急,說道:「盛少怎麼躺在地上冷冷!?」


  肇事者顧南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說道:「啊……我……不知道……我……我起來就發現他在地上了!」


  鍾媽一聽,上前將盛世扶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哎呀,昨天回來那麼晚,衣服又這麼濕,我就說讓換衣服吧,結果非得不聽勸,還在卧房外站了大半個晚上。這感冒發燒,說來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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