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情話
雖然慕堇心中很是疑惑,但還是順從的把這碗紅艷的液體慢慢喂到思思口中。思思喝下了若軒的血,呼吸平穩了些,臉上了恢復了一絲血色。
眼見思思終於恢復了平靜,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而慕堇終於忍不住發問:「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血」
「月落中的毒叫『醉生夢死』。她懷孕的時候由胎兒控制住體內的毒性與寒氣,但當胎兒離去后,她潛伏的毒性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所以她發作的會比以前還要猛烈。」
「是這樣。夫人的痛苦確實比以前更為加重了。」慕堇點頭:「若軒,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親手研製的毒藥竟然會沒有解藥?你不是天下醫術最好的嗎?」
「你錯了——自古以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醫術不可能是最好的。」
「那夫人的病到底是中了什麼毒物?可以治好嗎?」
「『醉生夢死』是由『情人淚』的花朵製成的催情葯,同時也是最猛烈的毒藥——『情人淚』是生長在天山的罕見的植物,七年長葉,七年開花,七年結果。『情人淚』的花朵散發出的香氣會讓人意亂情迷,而中了此毒的人若是不及時與人交歡,就會在半年的時間內中毒而亡。從始至終,『情人淚』的毒性都沒有解藥,無法根治。可是,因為它是根據人的七情六慾而把毒性傳至身體的每一角落,如果要壓制毒性,唯一的辦法是讓中毒的人忘記情感。要想活命,中毒的人必須沒有親情,友情,愛情,心腸冷漠如冰——這個幾乎沒有人能做到。月落是個真性情的人,更難做到。在我離開的日子裡,我除了觀察雪魄國駙馬的行蹤外,還在地處雪魄國的天山上發現了大片的『情人淚』,悉心研究,終於研究出可以把毒性壓制的方法。只是,這也只是壓制罷了」
「到底怎麼壓制?」
「『情人淚』的毒性是因情而生,要壓制的辦法也只可以用情來化解。如果中毒之人喝下與她互相愛戀的男子的鮮血,能把毒性暫時壓制。而在這期間,我會試著用這個男子的鮮血去澆灌『情人淚』,讓它的果實含有此人的血與愛意,很有可能就能解除『醉生夢死』的毒性。但是,這也是我的設想罷了,我並不確認。」
「那拿血來壓制毒性,就像是以前把宮女制丹藥一樣嗎?」慕堇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可以這麼說。畢竟,比起殺戮來,這個方法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唉」
若軒想起以前為了救治月落所犯下的殺戮,心中滿是內疚。而就在這時,思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渾身開始抽搐。
「這是怎麼回事?」慕堇一邊為思思順氣,一邊急切的望著若軒:「夫人怎麼會這樣?」
若軒沒有回答。
他只是獃獃的望著思思,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一絲痛楚。他取出金針,在思思幾大穴位都扎了針,然後沉靜的說:「看來,我的血並沒有用。你去把王找來吧。現在,只有他能救月落。」
「什麼?」
「難道你還不懂嗎?我的血沒用是因為她不愛我她愛著王,王也愛著她,所以王的血會有用的。快把王喊來吧。不然的話,月落就危險了」
「是!」
慕堇急忙朝日暉殿跑去。而若軒,坐在思思的身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苦澀的笑了。
月落,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是你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就算你能欺騙自己的內心,但是「情人淚」的毒性是不會騙人的!你根本不愛我。
當我知道喝下自己愛人的鮮血能緩解毒性的時候,我馬不停蹄的跑回,只希望能救你,只希望能補償我犯下的罪孽。可是,當我滿心歡喜的趕回宮殿時,卻看見你與慕堇去看望天琴。為了保護你,為了避免你受到天琴的傷害,我暗暗的跟在了你身後,可是,我卻聽到了你親口對天琴說只當我是兄長
月落,那麼久不見,你瘦了,也變了。
雖然你還是那麼的美麗,就像月亮女神一樣的清麗脫俗,但你的眼中多了一絲冷漠,多了一絲決絕。
我知道了你的經歷,知道了你所承受的痛苦,只恨我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沒有陪伴在你的身旁。
月落,你是怎麼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的?看著你那麼冷漠痛楚的樣子,我真想撫平你額上的憂傷,真想把你緊緊的摟在懷中,把我的肩膀讓你依靠。可是,當你發作的時候,我站在你的身邊,拉著你的手,但你口中卻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月落,你不會知道,從我兒時起,我就嘗遍了百草,連我的血中也有了抗毒的物質。可是,為什麼我的血對你沒有用?月落,我是愛你的,可你就對我一點情愫都沒有嗎?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樣殘忍的真相?
月落,如果你愛我,我的血能壓制你的毒性,而我血中的抗毒物質還能慢慢清除你身上的毒!可你為什麼不愛我?你為什麼心中有的只是那個驕傲而任性的王?難道我一輩子無法得到你的心嗎?
當我拿血去滋養「情人淚」,看著它一天天成長的時候,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我的心很快樂。因為,只要能救你,只要能解除你的痛苦,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可我沒想到的是,一切到頭來都是我的自作多情!月落,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
若軒望著思思,回想起以前與思思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痛的不能呼吸了。而就在這時,焰洌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思思身邊,握著思思冰冷的手:「這是怎麼回事?」
「焰洌,好久不見。」若軒靜靜的望著他。
「你?你竟敢私自來王宮?若軒,你太放肆了!」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月落她體內的毒素又發作了,需要你來救治。」
「我?」焰洌疑惑的望著焰洌:「要我怎麼做?」
「要你的命——你願意嗎?」
若軒說著,抬起頭望著焰洌,目光中滿是挑釁。這樣的目光讓焰洌憤怒了。他冷冷的望著若軒,然後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已經有了辦法為月落解毒——只要愛她的男子把渾身的血液都用來澆灌『情人淚』,待其果實成熟后,就有可能就救治月落。」
「真的嗎?月落真的有救?」焰洌欣喜的望著若軒。
「這也是我的設想罷了,成功率只有一半。焰洌,你願意嗎?你願意拿你的性命去完成這場賭博嗎?如果這樣真有效果的話,月落會活,而你會死;如果無效的話,你只是白送了性命。你願意嗎?」
若軒注視著焰洌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回答。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焰洌景瑞不假思索的說:「好。需要我的血,就全部拿去;需要我的命,也拿去。」
「你真的考慮好了?」
「是。動手吧。」
焰洌說著,掏出懷中的匕首放入若軒手中,然後不再看他一眼。他緊緊的摟著思思,用身體溫暖她冰冷的身體,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溫柔的說:「我死了以後,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一定會很高興吧。月落我愛你。如果有來世的話,不要到我的身邊,只要一個人幸福的生活就好。因為我只會讓你傷心罷了」
焰洌說著,一滴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滴在了思思的臉頰上,也讓她的意識有些清明。若軒不可置信的望著焰洌,沉默許久,終於笑了。
焰洌,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愛著月落!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不假思索的月落而死,我也終於相信你對她的真心。
你們二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你們明明深愛著對方,明明到了為了對方能放棄一切的地步,又為什麼要用疏離來代替親密?焰洌,你贏了!你能為了月落而死,我又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呢?
「動手吧。」焰洌平靜的望著若軒。
「好。得罪了。」
若軒說著,拿出匕首就在焰洌的手腕上一割,然後接了小半碗的血。待血接完后,他在焰洌手腕上一點,頓時讓血止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碗送在思思口邊,讓她慢慢服下,一臉肅穆的望著思思:「是成是敗就看此舉。如果她喝下你的血能暫緩病情,那她的病就醫治有望;如果不行的話,恐怕是大羅神仙在世也無法救治了。」
「只要這麼點血嗎?這樣夠嗎?」焰洌擔憂的望著思思。
「你是不是『出血』出上癮了?」若軒似笑非笑的著望著焰洌,心中多了一絲苦澀:「剛才只是個玩笑罷了。」
「你!」焰洌氣結。
「呵呵,不要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
若軒笑著拍拍焰洌的肩膀,然後認真的為思思把脈。他眼見思思的呼吸平穩,臉色紅潤,身體恢復了溫度,脈相也極為平和,終於放了心。他望著思思,很想擦拭思思額頭的汗水,但手伸到半空中就僵住了。他強忍住內心的衝動,平和的說:「從她的反應來看,這個法子還是有效的。只是以後要苦了你了。」
「要我怎麼做?」
「當她發作的初始階段就喂她服用你的鮮血。還有,我會把『情人淚』移植到王宮。『情人淚』生長在天山,喜歡寒冷的環境,所以你要造一個用百年玄冰製成的花房,用你的血來澆灌它,保證它的存活。我會用方法讓它三年內就結果,到了結果的時候,這個果子就可能會是救月落的仙丹。只是,『情人淚』極難存活,需要你悉心栽培。焰洌,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