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37
該死的,只是那些佔據我城池的將領罷了,並不是那些無辜的士兵。
擒賊先擒王,要攻破城池的話,唯有先對冷飛絕下手。
而他的弱點是什麼呢……
花慕容想著,陷入了深思,手指輕捂嘴唇,眉頭微皺。駱冰站在她身旁,默默的看著她,正想要解下披風,蓋在她孱弱的肩膀上,卻突然見到有個將領騎著馬飛奔而來,急切的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什麼事那麼慌張?」花慕容不悅的皺眉。
「司徒小姐她,她……」
「司徒穎?」花慕容一怔:「她怎麼了?」
「她非要出城狩獵,被俱東國的士兵抓回城了!對方送來了戰書,說是陛下若是肯去恭城一聚,自然會放了小姐,若是沒有,就……」
「就如何?」
「把小姐賞賜給……各位士兵。」
……
「知道了。」花慕容緩緩閉上眼睛:「走吧,帶我去見司徒大人。」
「是。」
司徒家是恭城一帶最有名望的大族。
司徒家的族長司徒卜曾經是齊國的丞相,位高權重,在告老還鄉后,成為自己家鄉的第一大王族,至今在齊國極具有影響力。司徒家子嗣不多,孫子輩唯有三男一女,而那個年僅十八歲的幼女司徒穎是司徒卜的掌上明珠,自小溺愛非常。
司徒穎聰慧美麗,又出身名門,許多豪門、鄉紳壯著膽子向司徒家提親,司徒卜還未說什麼,但司徒穎都又哭又鬧的不肯出嫁,所以直到十八歲還未定親,也算是個鄉中的奇聞了。
司徒卜只有這一個孫女,未免對她溺愛幾分,見孫女誓死不肯嫁人便也罷了,卻沒想到孫女居然一直懷著別樣的心思——入朝為後。而這一切,在她見到花慕容之後,更為堅定。
花慕容來到恭城,對於司徒穎禮遇有加,但一切只是出自君臣之心。但她意識到司徒穎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時,心中暗暗叫苦,只得默默與她拉開距離,避而不見,卻沒想到讓這個一心攀龍附鳳的少女傷了心。
司徒穎不顧如今的局勢,執意出城打獵,闖下了這樣的大禍,而收拾殘局的只能是她。
「陛下,老臣無能!穎兒驕傲任性,創此大禍,陛下萬萬不能因為一個女子而中了俱東國的奸計!」
「老丞相請起!」花慕容急忙把司徒卜扶起:「穎兒也算是慕容的妹妹,自家妹妹受苦,慕容怎麼能袖手旁觀?」
況且,若我真的不救人的話,恐怕恭城的百姓會記恨我這個齊王心狠手辣,更是中了俱東國的計。
「那,那……」
「丞相放心,我自有主意。既然冷飛絕那麼想見我,我見他就是。」
恭城。
夜色如墨。
冷飛絕斜躺在紅木製成的椅子上,冷靜的望著那些被迫出賣自己才藝來獲得存活機會的所謂的「良家婦女」,只覺得一切都是那樣的無聊。
是,面前的美人們是很美,她們臉上憤恨又壓抑的神情是很有趣,但他卻突然喪失了逗弄她們的興趣,只覺得說不出的厭煩。他靜靜的轉動著手中的白玉杯,突然鬆手,任由白玉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絲竹聲在瞬間停止。
手中摟著美女,喝的正起勁的將領們一下子放下了酒杯,齊刷刷的看著自己的王,神情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等待陛下吩咐的肅穆。
冷飛絕望著這些依賴自己,把自己視若神靈的臣子們,心中那種索然無味的感覺越發的明顯。
他想微笑,但嘴角微張,只是平靜的說:「啊,杯子破了呢。穎兒,幫我把杯子的碎片撿起來,明天我要看到完好無缺的夜光杯。」
「這,這怎麼可能!」站在冷飛絕身邊侍奉他喝酒的司徒穎輕聲嘟囔,臉色不由得一白。[]
「哦?難道穎兒做不到嗎?」
「穎兒自然會……儘力一試。」
「這就對了。」冷飛絕笑著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去吧。」
「是。」
她被抓到敵軍已經有十天了。
這十天對於她而言,就好像十年一般的漫長。
她的父母早逝,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她就是爺爺的掌上明珠,也是方圓百里最尊貴的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從未有人對她呼喝,更別說讓她伺候別人了!
可是,為了生存,她不得不侍候這個惡魔一般的男子,因為她深知自己若是把他伺候的不好的話,等待她的會是更深的噩夢。
司徒穎忘不了當她被帶到那個男人面前時所承受的屈辱。
當她被幾個士兵從馬匹上活生生拽到恭城,但她名貴的衣衫都沒盡數撕裂的時候,她從未感覺到這樣的恐懼。她拚命的、徒勞無用的掙扎,把喉嚨都叫到沙啞,但她對於面前那幾個強壯的男人而言,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她憤恨的咒罵著那些人的膽大妄為,而就在她就要遭受屈辱的時候,門開了。
「你是司徒家的孫女?」門口,一個絕美的黑衣男子靜靜的望著她,眼中似乎對她報有興趣,又似乎有著無盡的譏諷。
「是!若你們敢傷我,爺爺與陛下不會放過你們的!」
「陛下……這麼說,她果然來了……呵……」
那個黑衣男子突然笑了起來。
他薄唇微抿的時候神情肅穆、冷漠,但微笑的時候就好像春天一樣,能一直暖到人的心裡。司徒穎愣愣的望著他,忘記了呼吸,而他突然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司徒穎是嗎……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要不要?」
「是什麼?」雖然明知道可能是陰謀,但司徒穎還是不顧一切的問道。
「司徒穎,我要你好好伺候我,取悅我,做我的奴婢。」
「你讓我為奴?」司徒穎艱難的問道。
「不肯嗎?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將士們都很久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若你讓我不高興,把你賞賜給他們可好?」
「你敢!我是司徒家的大小姐,我是……」
「你只是一個階下囚罷了。如果不相信的話,不如試試看?」
男子說著,手上微微用力,司徒穎只覺得下巴一陣劇痛,淚水也止不住的湧出。她的腿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含淚望著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被傷害的那個人是我?」
男子沒有說話,似乎是怔住了。
眼見男子面露猶豫,司徒穎哭的更厲害了。她不顧一切的跪倒在地,口中不住哀求,而她只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這樣狼狽過。
在男子冰冷的眼神中,她把自己往後縮,企圖遮住自己**的肌膚,羞愧的恨不得就此了結了自己的生命。而就當她悲憤欲絕的時候,男子突然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用嘆息般的聲音說:「驕傲有餘,智慧不夠。是我太蠢,居然以為這是世界上還會有和她一樣的女子……若是她的話,她絕對不會哭,她只會把那些讓自己受辱的人一一殺個乾淨,一個都不放過。」
「她……是誰?」司徒穎下意識的問道。
「呵……你的答案是什麼?是做我的奴婢,一輩子忠實於我,還是就此把你賞賜給我的將士?」
「我……」
一方是豺狼,一方是虎豹!只是,一方是醜陋的豺狼,而那隻豹子,卻是那麼的高貴優雅。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我情願做他一個人的奴,也不會成為那麼多人身下的玩物!
「我……我願意跟隨公子。」
「很好。」那個男子笑了:「識時務的女人才是最聰明的女人。我的名字是冷飛絕,可你記住,你不配叫這個名字。你只能喊我主人。」
「是。」
那天與冷飛絕達成協議的場景彷彿就在眼前,司徒穎雖然是出於生存的目的才會答應冷飛絕,但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由自主的被那個驕傲而危險的男子深深折服。而她現在要面臨的,只是那個男人又一次的心血來潮……!!
「穎兒,還不動手?」
「是,主人。」
司徒穎心中微微一嘆,到底是慢慢走向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把它小心撿起。冷飛絕靜靜的看著她低垂的面頰,長長的睫毛,潔白如玉的小手,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隻腳踩在了司徒穎的手上,痛的她驚呼出聲。
「疼!」
「是嗎……你也會覺得疼嗎?」
鮮紅的血液如同花朵一般在司徒穎的掌心綻放。她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眼中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手部傳來的是令人揪心的劇痛,而她更恐懼的是這個男人喜怒無常的個性!
這樣的生活……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為什麼要我來承擔這一切!
司徒穎想著,淚水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滴滴滾落,而冷飛絕也終於把腳挪開。他冷冷的望著跪倒在地的司徒穎,輕蔑的笑道:「真是沒用。」
就算是有著極為相似的側臉,但她們畢竟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罷了。明明遭到了背叛,明明被人踐踏了尊嚴,而我為什麼還會這樣可笑的尋求她的背影?
就算是不願意呆在我身邊也無所謂。[]只要你對我有仇恨,你也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惡狠狠的看著我,眼中看著的唯一的男子就是我吧。
能被你這樣記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