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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花慕容番外 10

  「陛下,那個國君怎麼就耗上我們了?難道他想打仗嗎?」


  「恐怕不是想打仗,而是想抓我回去吧……誰讓他敗在我手中兩次,呵……」


  雖然情況萬分危急,但花慕容臉上還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甚至還帶有一絲調皮的意味。駱冰痴痴的望著她,有些呆住,而花慕容突然眉頭一皺,一把抱住了他,然後從馬車中飛躍而起。


  「哄!」


  花慕容抱著駱冰重重摔在山路邊的草地上,而馬車在他們離開后一秒著火,然後四分五裂。馬車被炸碎后濺出的殘屑與灰塵狠烈的砸在花慕容身上,駱冰獃獃的看著那個神情凝重的少女,與她的唇距離很近,很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陛下……」駱冰抽抽嘴唇,艱難的開口。


  陛下……


  您為什麼要保護我,為什麼要讓身為男子的我被你保護?我真是太沒用了!

  你是否知道,為了你,我是死也願意的……


  而我居然要被你保護,還連累你受傷……


  「沒時間說廢話了。」花慕容迅速起身,皺眉望著身後被打擊的亂成一團的車隊,然後說:「這幫傢伙的箭上居然有火油,看來真是想要取我們的性命。駱冰,通知大家分別逃走,分散兵力。我去把主力引開。」


  「萬萬不可!」駱冰大驚失色:「陛下,不要任性!您是齊國的希望,您若有事,讓齊國百姓情何以堪?」


  「若我那麼容易死,也不配做齊王了。」


  「陛下!」


  「他們的目標是我——對方有成百上千,我們只是幾十禁衛,若是硬拼肯定損失慘重。既然對方的目標是我,何苦再做無謂的犧牲?況且,你們這些沒有武藝的人對我來說只是拖累罷了。」


  「陛下!」


  「難道不是嗎?」花慕容冷冷看著駱冰:「剛才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馬車中了,你這樣的身手有什麼資格來教我怎麼做?」


  「我……」


  「你們都是我的手下,是我的臣民,我有保護你們的義務——放心,齊王並沒有那麼容易死。這裡距離出關處已經不遠,我們齊國相見。若是一月還沒有我的消息……讓鶴鳴即位。我早就立有遺囑,就放在金鑾殿牌匾之後,你回去后負責宣讀,輔佐新君。」


  「陛下!」駱冰只覺得心亂如麻:「請陛下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照我的吩咐去做。兩條岔路,我走左,你走右。齊國見。」


  少女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堅毅,聲音低沉,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儀。駱冰不知道這樣年輕的齊王怎麼會那麼早想好了自己的身後事,只覺得心中酸楚無比。


  追兵慢慢逼近,禁衛都被節節逼退,而花慕容突然躍上一匹駿馬,向著遠處奔去。她的長發在風中飄揚,融於墨一般的夜色中,而她的白衣卻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耀眼。


  她是纖弱的,但她比誰都要堅強。


  因為她是齊王。


  「抓住那女子!抓住了她有重賞!」


  「快!」


  追兵們發現了向著遠處疾奔的花慕容,都紛紛朝她追去,倒是忽視了駱冰等人。駱冰望著花慕容離去的背影,一咬牙,與剩餘的兵力上馬,然後朝著關口奔去。


  「追上那女人!追上那女人!」


  花慕容的馬兒在疾馳,但身後的追兵速度也不慢。箭如同潮水一般向她射來,就算她再閃躲,但身上還是中了幾箭。


  她強忍住疼痛,把啐了毒的箭連根拔除,而箭上的倒鉤把她的皮肉勾起,痛的她冷汗直流。她咬牙不去看手臂上的傷痕,繼續催促馬兒向前跑去,卻突然見到一個人騎著一匹白馬,正靜靜的站在遠處。


  誰?!!

  月光下,那人靜靜的站著,似乎與月色溶為一體,時間也似乎在他身上靜止。他高傲的騎在馬上,高傲的看著花慕容,然後緩緩拉起弓來。


  他手中的是一張巨大的、鮮紅色的弓。雖然距離甚遠,但花慕容只覺得自己聽到了弓箭綳直的聲音。一股莫名的恐懼突然充斥著她全身,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緊繃,而當那支箭朝著她心口射來的時候,她都聽到了箭劃破寂靜夜空的聲音。


  「嗖。」


  她清晰的看著一支箭急急向著自己胸口射來,下意識的側身閃過。利箭從她的臉側劃過,把她的一縷青絲割斷,她的臉上也出現了淡淡的血痕。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鬆氣,對方又拉動了巨弓——只是,這次對方是三箭齊發。


  「嗖!」


  眼見三支利箭朝自己射來,花慕容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躲閃,但是馬兒不受控制的被箭所傷,而她躲過了第二支箭,卻沒躲過第三支。她清楚的聽到了箭刺入身體的聲音,只覺得心口一涼,而那種被撕裂的痛楚在瞬間充斥著全身。


  「呃……」


  少女下意識的捂住了胸口,卻阻止不了血液蔓延的速度。{}馬兒一聲長鳴,奮力的掙扎,早就把失去了力氣的她掀倒在地。地面凸起的石塊與樹枝把花慕容的後背割傷,而她的胸口就好像雪地中綻放的紅梅一般,鮮艷而妖嬈的令人觸目。她的臉蛋就好像白紙一般慘白,眯著眼看著向她逼近的男子,看見男子的嘴唇微微一動。


  「我說過,背叛我的人只有死。」


  「呵……」花慕容笑了。


  雖然身受重傷,雖然面白如紙,但她的笑容卻有著一種魅惑般的美麗。她用一雙漆黑的雙眸直直盯著冷飛絕,淡然的笑道:「背叛……我從未忠實過你,何謂背叛?」


  「你是我的女人。」


  「那種關係是嗎……我不在乎,難道你在乎?」


  花慕容嘲諷的望著冷飛絕,強迫自己起身。她用盡渾身的力氣站起,抬起頭,高傲而蔑視的望著冷飛絕,而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會激起冷飛絕更大的憤怒。他走上前,一手輕而易舉的掐住了少女的脖子,而他冰冷的聲音好像出自地府:「想激怒我,是嗎?」


  「你輸了,冷飛絕。」花慕容微微一笑。


  「你……」


  在冷飛絕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他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拉力向自己襲來。他下意識的站穩腳步,但他一隻手只抓到了懸崖上的一棵枯木罷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白衣少女如同落葉一般向著山谷的底部跌去,只覺得手上一松,自己也墜入了深淵。


  用自己的性命讓我輸嗎,呵……


  真是一個狠辣的女子啊。


  當花慕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只見自己正身處一間破舊的農舍,而屋外的夕陽如同血一般的紅艷。她低下頭,只見自己不知何時換上了粗布衣服,胸口的傷痕也被很好的包紮了起來。她的手指緩緩滑過胸口,想起自己墜落前發生的事情,只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說不出的好。


  這樣都死不了啊……


  真沒勁。


  看來我果然是命定的皇族,命定的孤寂,呵……


  她原以為自己死定了,決定在死前也要拖那個男人一起下地獄,在那男人鬆懈的瞬間出手,也成功把他一起拉下山崖。


  原來墜落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迎面而來的風中,花慕容張開了手臂,只覺得自己好像飛起來了一般。她的臉上滿是濃郁的微笑,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脫的釋然。


  若是能這樣死去的話,也算是為齊國除去一個心腹大患,也算是對得起我的身份了吧。


  其實,我一直很累,一直很想就這樣長眠……


  永久的長眠……


  當她被冰冷的潭水吞沒的時候,任由自己一點點的下沉,意識也慢慢抽離。原以為就會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她到底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人救起。


  「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沒死,救治我的人醫術看來還真不差。」


  「是啊,算你有眼光!」一個老人突然笑眯眯的推門而入:「原來想看著你死,後來心想你死了的話就沒機會親眼見識我的醫術了,我也一輩子敗給你這女娃,所以我就救你咯對了,我不小心看了你的身體,哈哈」


  這個老者正是給花慕容下媚葯的五毒老鬼。


  他四處遊盪,無意中到了這個人跡罕至的村莊,也在不經意間發現了浮木上的花慕容與冷飛絕。他對於那個醫術超絕的少女印象深刻,糾結了許久,最終決定救治。當然,他的救治只是出於醫者任性的驕傲罷了,所以他要趁著花慕容清醒之際狠狠打擊,狠狠羞辱!

  可是,少女的反應很是平靜,平靜到出乎他的意料。


  「喂,我看了你的身體!你這女人不害羞嗎?」


  「看就看吧。」花慕容平靜的說:「反正看過的人又不是你一個。」


  反正我的父王,母后,鶴鳴,還有那個冷飛絕都看過……


  所以也無所謂了。


  「你你你……真沒有羞恥之心!你不該憤怒,該尋死覓活嗎?」


  「好不容易活下來,我自然不會死——還有,你真的很煩,請閉嘴。」!!


  真是奇怪的人。


  明明是他對我下藥,明明是他欠我一些,可他卻能嬉皮笑臉的站在我面前,還為我是否害羞這樣無聊的問題而糾纏。


  男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你,你……」


  五毒老者眼見花慕容對自己所說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氣的渾身發抖,真恨不得把她毒瞎,毒啞,讓她再不能氣到自己!花容沒有理會他的內心波瀾,只是強忍住疼痛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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