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慕容番外 7
對於駱冰的衝動花慕容心中微嘆,走到駱冰面前,從他手中接過結盟書。她平靜的看著他,淡淡的說:「謝陛下賜書。」
「你……」
「陛下請盡情喝酒,這些小事就交給小人就好。」
花慕容沒有顧及駱冰眼中的深深的疼惜,拿著淡黃色的結盟書朝冷飛絕走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朝冷飛絕走進一步,就覺得一種莫名的壓力又大了一分。她緩緩的走著,終於走到冷飛絕面前,把錦帛遞上:「請國君觀看結盟書。」
「好。」
冷飛絕說著,伸手去接帛書,但手卻貌似不經意間一把握住了花慕容的小手。花慕容一驚,下意識的想把手抽出,但冷飛絕竟是用了八分的力氣,把她的手腕捏的淤青,卻怎麼也不肯放手。
冷飛絕寬厚而乾燥的手掌捏在花慕容手腕部的命門處,而他突然站起身,沒有看聯盟書,只是悠然自得的說:「齊王所寫的國書自然是字斟句酌,詞句華美,是難得一見的佳作。我願意簽署。」
「那請國君儘快簽署。慕容,你還不過來?」
「是。」
花慕容聽到駱冰發話,終於有了很好的抽身的理由。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武功,她原以為冷飛絕會順勢而下,卻沒想到他對駱冰的話置若罔聞。冷飛絕眯起眼睛,微笑著望著花慕容,然後出人意料的說:「我願意簽署合約,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他。」!!
什麼?
冷飛絕的話語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王德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駱冰卻是滿面通紅。到場的大臣們無一色變,為自己主上突如其來的「龍陽之癖」而驚恐並羞愧著。舞姬們停下了歌舞,開始輕聲竊笑了起來。這笑聲在安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嘹亮,而兩個當事人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齊王同意本王這個條件嗎?」冷飛絕再次問道。
「請國主自重!」駱冰終於憤怒了:「難過國主根本不想結盟,為的是羞辱齊國?慕容,我們走!「
慕容……
原來他的名字是慕容……
與駱冰的憤怒截然不同的是,那個叫慕容的小廝面容極為平靜。他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就那樣毫不顧忌的望著冷飛絕,竟是波瀾不驚的清冷。冷飛絕饒有興趣的望著他,發現他一怔,然後神色在瞬間變得慌亂而惶恐,迅速低下頭去,就像任何一個身份卑賤又不敢反抗的下人一般。
演技真的不壞呢……
可這樣只會讓我對你更感興趣罷了,呵……
「齊王不必動怒——幾天前,本王做了一個夢,夢見仙人指點,說是齊國有仙花來朝,定能保齊國與俱東國兩國永世交好——此人名叫慕容,正是本王夢中所見的潔白無暇的慕容花,也符合仙人所指。為了兩國永世交好,齊王不會連一個小廝也捨不得吧。」
「真是笑話。」駱冰冷笑:「想不到國君竟然會信一個夢,而兩國的交好的關鍵之處居然是在一個侍從?」
「齊王若是不願,本王自然不會相逼——只是,齊王連一個侍從也捨不得,這真是讓本王懷疑齊王求和的誠意。」
「國君既然存心戲弄齊國何必又要找出這樣拙劣的借口?就算齊國是小國,貴國這樣對待也實在有份!我是不會把齊國的百姓送人的!」
「只是一個侍從罷了,齊王何必如此在意?難道他……是齊王的心頭所好?這倒是本王的唐突了。」
冷飛絕意味深長的說著,微微笑了起來,而四周的大臣們早就哄堂大笑了起來。在眾人的笑聲中,駱冰滿臉通紅,憤怒的望著冷飛絕,幾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了。
他一貫斯文有禮,齊國的大臣們雖然有的政見不一,卻沒有一個會在朝廷上開這些有些葷腥的玩笑,更別說取笑的對象還是尊貴的齊王大人!他要怎麼才能忍耐,怎麼才能?
「你……」
在駱冰發怒之前,花慕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細膩,柔軟,卻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冰冷。駱冰只覺得心中一顫,怔怔的握著自己手掌的那雙柔胰,而花慕容卻對他微微一笑,平靜的對冷飛絕說:「既然國君看的起小人,小人自然願意侍候國君。」
「這可真是太好了。齊王,你的屬下都已經同意,難道你還要強人所難嗎?」冷飛絕笑道。
面對冷飛絕有些得意的神色,駱冰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望著花慕容。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怎麼會突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想反對!
陛下!
您究竟為什麼要答應這麼危險的提議!冷飛絕一定是看出什麼了才會這樣做,您怎麼就輕易中計?不,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陛下,我不會有事的。」花慕容微微一笑,平淡的臉上隨著笑容露出無盡芳華:「請相信我。」
相信?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與勇氣,但我怎麼能看著你一次次入危險,一次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我怎麼忍心?
「請相信我。」
花慕容的手緩緩鬆開,然後朝著冷飛絕走去。她望著冷飛絕,微微一笑,然後緩緩作揖:「承蒙國君看的起小人,小人願意留在俱東國,充當使臣,也願意兩國永世交好。現在,國君可以蓋章了嗎?」
「自然。」
鮮紅的國璽毫不猶豫的落在結盟書上,花慕容與駱冰紛紛鬆了口氣,而大殿又恢復了方才的喧囂。冷飛絕微笑著飲酒,目光卻一直若有似無的在花慕容臉上停留。
明明是在瞬間改變了主人,改變了命運,明明即將迎來的是未知的未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少年還能那樣的雲淡風輕。
齊王頗為沉悶的在一旁一杯杯的飲著酒,那個少年就在旁邊侍候,雖然不說話,但目光卻是那樣的安靜而溫柔。冷飛絕望著他,只覺得喧囂的大殿在瞬間安靜了起來,而他也似乎看見少年指尖綻放著的潔白的花朵。
真是種奇異的感覺啊……
居然會看到他就覺得安靜,呵……
駱冰不善飲酒,很快就喝醉了。
花慕容自然知道他是心中苦悶,不得不借酒消愁,但也許醉酒後的事情反而是更容易掌握和處理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駱冰的神志不太清醒,人也虛軟無力。冷飛絕很是好心的派侍女把駱冰扶起,送到客棧,花慕容正要跟上,冷飛絕卻冷冷開口:「慕容,你已經是齊王送給本王的禮物,你的主人不是他,而是本王。」
「是。」花慕容終於說道。
「到本王身邊來。」!!
冷飛絕坐在黃金椅上,對花慕容懶洋洋的招手,神情慵懶而高傲。花慕容一怔,順從的走上前去,卻沒想到剛到冷飛絕身旁時,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你……」
「陪本王飲酒。」
冷飛絕微微一笑,然後示意宮女們拿美酒上前。花慕容極力讓自己忽視正在她腰間停留的那雙手,忽視滿朝文武詫異又有些亢.奮的眼神,默默的為自己催眠。
我不是花慕容我不是花慕容……我是石頭我是石頭……
可是,他到底能不能把這隻臟手挪開!
難道俱東國「男風」如此盛行?
「怎麼,不願嗎?」冷飛絕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小人不會飲酒。」
「不會可以學。記住,你現在是本王的侍從了,本王的命令你必須聽從。」
「是。」
雖然冷飛絕的所作所為表現的就好像一個霸道的君主突如其來的任性,但花慕容幾乎可以肯定他有著什麼算盤——就算這次他們冒著和談不成功的危險離去,但只要他們在俱東國一天,冷飛絕有的是辦法找他們的麻煩!既然和他的戰役無法避免,不如就順著他的意,將計就計……
能打探俱東國的真正實力,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那個兵力分布圖若是到手,只怕是俱東國也沒有什麼好懼怕的。
冷飛絕,你想激怒我,想刺探我的底細對嗎?你是對我有懷疑,可你不會知道,我花慕容最擅長的便是一個「忍」字。
從我出生的那刻起,我便不是我自己,我只是齊王罷了。
「小人敬國君。」
花慕容想著,接過了冷飛絕手中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與齊國酒水的溫熱甜美不同,俱東國的酒水辛辣嗆口,讓她的咽喉到胃部都好像被燃燒一般,熱的生疼。[]可是,她還是輕輕放下酒杯,對冷飛絕平靜的微笑。冷飛絕望著她,也淡淡笑了,擊掌道:「真是豪爽。你看你,嘴角都沒擦乾淨,真像個小孩子。」
小……小孩子?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沒等花慕容反應過來的時候,冷飛絕就一把把她摟在懷中,用手指擦去了她嘴角的酒漬。花慕容一顫,下意識的一個手刀向著冷飛絕後頸劈去,卻被冷飛絕一把抓住。他撤掉了她的發簪,讓她一頭烏髮散落在肩頭,把頭埋在她頸部,微微一笑:「好香……這麼獨特的藥草香是在哪裡聞過呢?啊,好像是在同福客棧……不知道小慕容是不是記得呢?」
同福客棧?
糟了,他果然認出我了!
花慕容只覺得心口一顫,然後臉上薄薄的人皮面具就被冷飛絕揭起。她絕美的容顏一下子暴露人前,所有的人都忘記了飲酒,只是獃獃的看著她。花慕容心中惱怒,冷冷的望著冷飛絕,卻也不屑於掩飾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