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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滄月告別

  看守冷飛絕的將軍的死她沒有想到,但當她看到那麼充足的人證、物證,再看到鶴鳴若有所思的眼眸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好,既然你想陷害我,那麼就讓你如願以償好了!

  只有這樣,你才會露出馬腳吧……


  可是,她到底沒有想到輕羽會死。


  在蕭然懷中,輕羽的微笑是那麼的美麗,好像從未沾惹塵埃一般。她望著她,不由得想起賀蘭家若是沒敗,輕羽恐怕也是一個單純而驕縱的大小姐,美麗而沒有任何心計。


  可是,到底只是「如果」罷了。


  而這個世界最不屑的就是「如果」。


  輕羽的死讓她難過,但她並不後悔。雖然她某種程度上對不住輕羽,但歸根到底,她們只是守護對自己重要的人,而對他人殘忍罷了。若有人膽敢傷害蕭墨、鶴鳴、慕容、錯兒、蕭然、滄月……


  就是海角天涯,她也一定找那人報仇。


  「輕羽,一路走好。我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是朋友,我知道你恨我,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一直把你當作姐姐的……若有來世,不要與我,不要與王室有任何牽連了。一定要幸福啊。」


  天空已經放晴了。


  賀蘭飄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中的明日,只覺得這些天的黑暗與孤苦在瞬間消失無蹤,而她也驚喜的發現荒蕪的草地上居然冒出了翠綠的新芽,間或長著一些白色的野花。


  她蹲下身子,小心的采著初放的花朵,然後放在輕羽的墓前。眼淚,順著她的面頰肆意流淌,而花慕容輕拍她肩膀,柔聲說:「賀蘭,不要胡思亂想了。這些事都與你無關。」


  「是嗎……呵呵……慕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給蕭墨治病?難道你藏身大周?」


  「是。」花慕容笑道。


  「什麼?」賀蘭飄睜大了眼睛:「可你既然沒死,為什麼不回齊國主持大局?你知道我與鶴鳴有多辛苦嗎?」


  「可你做的很好,不是嗎?」花慕容讚許的望著賀蘭飄,然後笑道:「賀蘭,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能獨自一人撐起王宮,還打消了藩王們煩亂的心思。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和他們說,齊國的王屬於強者。誰能保衛齊國不受侵犯,誰是藩王中最強的,誰就是齊王。」


  「所以他們的心思不再放在怎麼進攻王宮,而是在爭奪那個『最強』的名號?賀蘭,做的好。」


  「那你呢?你為什麼那麼久不出現?你與冷飛絕……」


  「賀蘭,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請你不要再問。」


  「好吧……錯兒呢?」


  「我派鶴鳴送他回宮了。」


  「哦?他為什麼不留在你身邊?」


  「他……似乎對我有些誤會。」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救他吧。」


  也許是錯覺,但賀蘭飄還是第一次看到花慕容提起錯兒時那樣無奈的神色。


  當輕羽的葬禮完畢,蕭然、滄月分別為大周、齊國善後時,賀蘭飄再一次找到了花慕容。她握著花慕容有些冰冷的手,擔憂的說:「現在沒外人,你總能和我說實話了吧。錯兒他到底怎麼了?」


  「他被翼王抓住,用來威脅我與冷飛絕。」花慕容疲倦的說。


  「真卑鄙!」賀蘭飄恨恨罵道:「那個翼王比冷飛絕還不是東西,居然拿小孩子當人質!真是太過分了!那後來呢?」


  「後來,飛絕要救他,而我要殺他。」


  「慕容,你瘋了吧!你要殺錯兒?」


  「是。」


  「為什麼?」


  「我不能因為一個人而心軟,不能做出錯誤的決定。若我答應他的條件,齊國亡國,這會是我無法彌補的罪孽。」


  「可錯兒是你的兒子,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忍心!」


  「我是騙你的。你看,你都相信,更何況是翼王。」花慕容突然調皮一笑。


  「啊?」賀蘭飄的下巴掉了。


  原來慕容也那麼會騙人……


   

  「其實我那麼做也是讓翼王知道拿錯兒當人質並無作用,伺機而動罷了。」花慕容淡淡一笑:「為了演戲逼真,我拿劍對著錯兒,但他好像當真了……」


  「那怎麼辦?快和他解釋啊!」


  「錯兒一直不喜歡我,這下我與他的關係怕是更難彌補了。」


  「唉,慕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幫你。」


  「謝謝。但你也該回去了,賀蘭。」


  「我。」


  「我知道你已經與蕭墨和好,你也應該過你的生活了。總不見得做一輩子名義上的王后,嫁給一個女人吧?」


  「可你。」


  「你放心,我很好。我的生命是因為齊國而生,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做好齊王。只要大齊國泰民安,我便也對得起父親了。」


  「可是你的幸福呢?慕容,你的幸福呢?」


  「無所謂,賀蘭,我們不一樣。」


  戰爭結束了。


  持續了兩個月的戰爭在齊王花慕容、俱東國國君冷飛絕的盟約中宣布結束。冷飛絕所佔領的齊國城池歸還齊國,而兩國約定世代交好,永無戰亂。


  撤兵的時候也終於到了。


  蕭然所率領的大軍即將趕回大周,賀蘭飄也即將離開這片熱土。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她與蕭然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墓碑前,都沉默不語。蕭然一手撐傘,聽著雨點打在油紙傘上清脆的響聲,低聲說:「輕羽,我們都要走了。希望你在那邊過得好。」


  「賀蘭,你也保重。如果有機會,我會去看望你與阿墨的。」


  「什麼?」賀蘭飄睜大了眼睛:「阿然,你不送我回宮嗎?難道你不回京都?」


  「不了。」


  「為什麼?」


  「我要駐守安城,保護大周永世平安。」


  「你。」


  「傻丫頭,不要這樣看著我。阿墨是我的侄兒,又是我的朋友,而你就好像我的妹妹一樣。為了你們,我願意駐守邊關,提防異族入侵,為大周贏得太平——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可我,我會想你……」


  「真是傻丫頭。」蕭然寵溺的拍拍賀蘭飄的腦袋:「好好保護自己,也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一味胡鬧了。我希望能收到大周多了小皇子的好消息。」


  「蕭然!」


  「呵呵。」


  蕭然走了。


  他率兵離開了幽州,而賀蘭飄隨著花慕容回到了齊國,為「齊國王后」突發惡疾抱病身亡做準備。


  一回到齊國熟悉的王宮,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抱著錯兒站在宮門口,對她們微笑。她怔怔的望著鶴鳴,對他一笑,而花錯已經撲到了她的懷中。


  「母后,我好想你。」花錯的臉貼著賀蘭飄的衣裙,喃喃的說:「我真以為再也見不到母后了……」


  「傻孩子,你怎麼會見不到我呢?你是齊國的王子,父王與母后都會用生命庇佑你的。」


  花錯沒有說話,只是把臉埋著,沒有看花慕容一眼。


  「錯兒,你,長高了。」


  花慕容盡量對花錯微笑,伸出手在他頭上一摸,但花錯迅速閃開了。他的臉上有悲哀,有厭惡,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懼。花慕容一怔,只覺得心口被瞬間撕開,一時之間也無言以對。賀蘭飄見狀,急忙轉移話題,笑著問花錯:「錯兒乖不乖啊?」


  「乖。」


  「想不想母后?」


  「想。」


  「想不想父王?」


  「我餓了,母后。」


  賀蘭飄不知道花慕容在花錯心中留下了多少陰影,極力做和事佬,但這對母子同樣倔強,同樣沒有和好之意。


  賀蘭飄有些頭痛的捂著額頭,而花慕容把一包葯放在她面前,對她說:「賀蘭,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先顧好自己吧。這是假死的藥物,吃了能昏睡五天,在外表上看不出任何還活著的徵兆。找個時機,在眾目睽睽下吃了,然後……我們就要說『再見』了。」


  「慕容。」


  「傻丫頭,不要哭。作為朋友,你已經幫了我很多,而我只要看你幸福就好。」


  「慕容。」


  「嗯?」


  「雖然你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要說。以前我對冷飛絕有諸多不滿,但你這次失蹤真的對他打擊很大。我覺得他可能是真的愛你。」


  「哦。」花慕容淡淡一笑:「就算是吧。」


  「那你。」


  「我是齊王,永遠是。找個時間和鶴鳴、滄月告別吧,以後大家各為其主,也很少會有時間見面。」


  「可我們永遠是朋友。」


  「對,永遠是朋友。」


  賀蘭飄為自己離去做了充足的準備。在花慕容的默許下,她開始裝病,把宮中的人弄得是人心惶惶。滄月很擔憂的來看望她,賀蘭飄很不好意思的告訴他自己的計劃,滄月雖然臉色蒼白,卻微笑著說自己理解賀蘭飄的決定。


  「大嬸,以後就見不到你了吧。」滄月蒼白著微笑道。


  「怎麼會呢?滄月,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既然你不在齊國,我自然也要回李家繼承家業。」


  「那太好了!我們以後也能常常見面!」賀蘭飄由衷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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