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清醒
火蓮宮,永別了。鶴鳴大人,永別了。賀蘭飄,永別了!我不會再活在你的陰影之下,我要過我自己的人生!
賀蘭飄一蹦一跳的邁出了火蓮宮,心情就像孩童去春遊般的雀躍。在火蓮宮時,她偷偷積攢下了十來兩銀子,足夠一段時間的花銷了。她已經想好,邊打工,邊旅行,把這個世界遊覽遍,順便找下水琉璃。說不定還能在旅行中認識些帥哥,組建個後宮……
賀蘭飄腦中yy著被眾美男環繞的場面,笑容越開懷。可是,她前進的道路被人擋住了。她抬起頭,望著來人,只覺得呼吸停滯,腦中也一片空白。
蕭墨!他這麼會在這,他想做什麼!他不是在齊國皇宮做客嗎?他到底想怎麼樣!不,也許他只是碰巧來,和我偶遇?他一定不是來抓我回宮的!一定!
「跟朕回宮。」
蕭墨面無表情的打破了賀蘭飄最後一絲幻想。賀蘭飄不可置信的望著蕭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腳,下意識的仍朝路的那頭走過,卻被蕭墨一把抓住。
「跟朕回宮。」蕭墨再次說道。
蕭墨的手勁很大,賀蘭飄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疼,骨頭也彷彿要斷裂了一般。若是鶴鳴這樣對她,她早和鶴鳴拼了,但對於蕭墨,她不敢。她不看蕭墨波瀾不驚的面容,不去想自己疼痛欲裂的手臂,只是艱難的向前走著。她的掙扎在蕭墨面前就如同螞蟻般的弱小,而她終於憤怒了。
「放手。」
「朕以為你不想和朕說話。」
「我讓你放手!混蛋!」
賀蘭飄不斷掙扎,拚命捶打蕭墨,而蕭墨紋絲不動。他靜靜的看著賀蘭飄泄,看著她因為筋疲力盡而不斷喘著粗氣,看著她在掙扎時誤傷了自己,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長長血痕,終於把手放開。眼見蕭墨放手,賀蘭飄立馬捂著自己紅腫淤青的胳膊,狠狠的瞪著他:「你來做什麼?你不是答應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嗎?現在兩個月未到,難道你想食言?」
「朕記得,朕給你時間是讓你尋找水琉璃,而不是讓你與人廝混。」
「廝混?」賀蘭飄冷笑:「皇上,您用詞真是太文雅了。哪止廝混,分明是同居,給您戴綠帽子啊!我早就是不潔之人,麻煩您把我放走吧。」
蕭墨沒有說話。他平靜的站在馬車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賀蘭飄,用他的沉穩、自信一點點將她的反抗瓦解。他身後的侍衛早就因為賀蘭飄出言不遜而起了殺心,但皇上沒有話,他們也只能強壓著怒氣,狠狠的瞪著賀蘭飄。聽到賀蘭飄那麼放肆的言語,蕭墨面色一沉,然後恢復固有的淡然:「想激怒朕,讓朕放了你嗎?不可能。」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跟朕回宮。你身上的毒,朕幫你解。」
「什麼?」賀蘭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賀蘭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蕭墨他說什麼?幫我解毒?他不想用這個來控制我了嗎?不,他絕對不會有那麼好心!他到底又有什麼陰謀?我是怕死,但我情願毒身亡也不想留在他身邊!他比死神還要可怕萬倍!
「我不要。」
雖然有著對於生存下去的下意識的渴望,雖然心中百轉千回,糾結矛盾,但賀蘭飄還是拒絕了回宮的提議。聽到她的答案,望著她明明苦惱卻故意裝作毫不在乎的小臉,蕭墨笑了:「你確定?你確保你不會後悔?」
我……真的確定嗎?雖然不知道蕭墨說的是真是假,雖然不知道回宮後到底會面臨著什麼,但我現在拒絕他的話,就是拒絕了到手的解藥!這解藥,連花慕容都不能給我,蕭墨送到我的手上,而我就要把它生生的推走……我怎麼甘心!
「皇后,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失去了應有的判斷。跟朕回宮,朕給你解毒,你還有的是機會逃走。但你現在拒絕朕的話,就等於拒絕了解藥。當然,這個世上奇人很多,也許能被你找到能解除醉荷衣毒素之人。但是,如果你找不到呢?如果那人的研製有問題呢?你真的捨得拿自己的命來冒這個險?」
蕭墨的笑容是那樣的魅惑,那樣的充滿吸引力,指引著她沉淪。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具有某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的贊同、沉淪。賀蘭飄望著蕭墨烏黑的眼眸,幾乎就要答應,但她腦海中僅存的理智還是讓她一凜。
痛……剛才蕭墨抓住我的胳膊,我好痛……就那樣隨便的一抓就能讓我那樣痛,回宮的話,我不是要天天生活在隨時可能喪命的陰影下?我不要!蕭墨自己也說了,醉荷衣並非無葯可解,我人品那麼好,慕容一定會為我研製出解藥的!就算,那解藥不能救我的命,我也認了……
「我拒絕。」賀蘭飄終於說道。
「這樣的話,真是太可惜了。」蕭墨淡淡望著她:「那朕只能把你抓回去了。」
靠!既然不管我答應不答應都要抓我回去,那還和我說那麼多做什麼?為什麼會讓我覺得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從一開始,我就沒得選!
「皇上要抓我回去?從齊國的地盤抓人?」賀蘭飄冷笑。 「皇后覺得朕做不到嗎?」蕭墨反問。
「當然不是!皇上那麼英明神武天縱英才英年早逝,怎麼可能有做不到的事情?對了,我在火蓮宮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賀蘭飄說著,突然拔下間的金簪,對準了蕭墨的眉心。她的度是那樣快,蕭墨身後的侍衛也沒想到一個處於下風的女子居然膽敢這樣反抗,傷害皇上,紛紛拔劍對準了她。
「給我住手。你們上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賀蘭飄的金簪很是鋒利,在蕭墨眉心留下淡淡的紅點,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緊咬著嘴唇,可蕭墨只是微笑著望著她:「居然會反抗了,很好,很好。皇后,你進步了。朕很欣慰。」
「少說廢話!馬車給我,你們都靠後!不聽話的話,我殺了這狗皇帝!」
眼見蕭墨被劫持,侍衛們就算再不情願,還是遠離了馬車。蕭墨讚許的望著賀蘭飄,柔聲說:「拿朕做人質,驅走侍衛,利用馬車逃跑,這計謀還算不錯。就算朕與侍衛功夫再好,也不會跑的過馬車。這樣一來,皇后成功逃走的幾率又大了些。」
「你給我閉嘴!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你憑什麼那麼拽?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你。」
「不放。」
「蕭墨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不敢殺你,對不對?」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以你的臂力和這金簪的鋒利程度而言,你若刺進朕的心口,金簪只能入一寸;若刺進朕的咽喉,金簪只能入兩寸。就算你精確無誤的刺入朕的要害,最多讓朕重傷,都傷不了朕的性命。你若失手,把金簪刺入其他部位,那朕受到的傷害就更少,只是皮肉傷罷了。所以,你傷不了朕。」
賀蘭飄的金簪指在蕭墨的眉間,但他還是氣定神閑的笑著,彷彿對於一切都瞭若指掌。他的笑容,讓賀蘭飄憤怒了。賀蘭飄冷哼一聲,威脅的說:「皇上說的是。我力氣小,不能殺你,但我能把你戳瞎。人的眼睛是最脆弱的部位,把你戳瞎,或者乾脆在你臉上划幾道,讓你毀容,這樣總不難吧。一個瞎了眼的醜八怪,你說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樣啊……是朕疏忽了。」蕭墨讚許的點頭,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樣:「那麼,皇后就動手吧。朕等著。」
「你……」
賀蘭飄手執金簪,遲疑了。她雖然嘴巴厲害,雖然在一個衝動下成功劫持了蕭墨,但她從來沒做過傷人的事情,到底是猶豫、害怕的。就在她猶豫的那一瞬間,忽然有一陣風呼嘯襲來。電光火石,等她回過神來,手上的金簪已經落到了蕭墨的手裡。
「你輸了。」蕭墨把玩著金簪,對她冷笑,「你明明有機會的。」
賀蘭飄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
「你以為朕會怕毀容?會怕瞎眼,會怕變成殘廢?」蕭墨的嘴角彎成叫人沉淪的弧度,眼中寒光閃如流星:「賀蘭,你未免太小看朕了!」
「放開我!我不要回宮,我不要!」
蕭墨一把把賀蘭飄抱住,不顧她的掙扎,一步步走向馬車。他每走一步,賀蘭飄就覺得自己向著悲慘的命運又邁近了一步,痛苦至極。她不斷撕咬著蕭墨,用盡渾身力氣掙扎,但還是被蕭墨抱上了馬車。
「我不要回去!混蛋你滾開!鶴鳴救我!我以後再也跑了,就呆在火蓮宮!鶴鳴救我啊!」
比起呆在可怕的蕭墨身邊,回到大周做那個被萬人厭惡的皇后而言,賀蘭飄情願繼續留在齊國,做鶴鳴的小婢女。說來也奇怪,以往的火蓮宮,總是戒備森嚴,但今天在火蓮宮門口生了這麼大的事件,火蓮宮還是寂靜的可怕,甚至連門口的侍衛都沒有來看一眼。她不會知道,鶴鳴此時正獨自一人坐在房中,靜靜的看著書籍。他的手有些顫抖,慣有的微笑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的目光透過書籍,望著遠方那個哭泣的身影,終於幽幽一嘆。
不要怪我,小賀蘭我們以後還會相見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