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太過分了
龔無瑕徹底被激怒:「莎莉達,你不要聽她的胡說八道,我們住在一起,自然是好姐妹,她不過是嫉妒我們的關係這麼友好,才會說出這樣一些話來。」
「毛曹醫官,你太過分了!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捕風捉影,你有什麼證據就說改良的一步倒是我做的?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莎莉達的靴子是我拿的!」
曹嫣昔還想說什麼,只見李時辰突然上前一步,向著上官雲軒行了個禮說:「陛下,微臣有罪!」
上官雲軒抬起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李時辰:「李愛卿何罪之有?」
「我……我前些天配製了些南星一步倒,原本是想用來葯御醫院裡面的老鼠!最近御醫院裡鼠患成災,我又不想這些偷葯吃的老鼠死我的藥房里,所以就配製了這南星一步倒,讓它們吃藥後死在御醫院外面去。誰知道紫橦姑娘今天下午突然來御醫院裡找我,說要拿些甘石沐浴液回去給曹妃娘娘沐浴用!」
「當時我去給曹妃娘娘配藥去了,南星一步倒搓成的小丸子便放在桌上,配好了葯回來,把沐浴液拿給紫橦后,她就匆匆離去。等她走得遠了,我才發現桌上的南星一步倒少了一粒!當時我以為藥丸掉到了牆角,也沒有細細地去找!想不到居然被紫橦姑娘給吃進了肚子里,她竟然被毒死了。」
「因為這葯原本是為了葯老鼠所做,味道做得極甘美,外型也做得彷彿蜜餞一般,也許正是由於如此才會被紫橦姑娘給吃進肚子里了!都是我的錯!」
李時辰一臉沉痛的表情:「都是微臣的錯,請皇上和曹妃娘娘責罰!」
「哦!」上官雲軒長眉一挑,轉過頭去問曹艾艾:「你今天有讓紫橦去御醫院拿葯嗎?」
「是的!」曹艾艾說:「今天下午臣妾的想沐浴,的確有讓紫橦去御醫院找李時辰大人配藥。」
上官雲軒點點頭:「既然紫橦是自己不小心服用了一步倒而身亡,那此事就不能怪其它人了,也不必追查!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退下,歇息去吧!」
聽上官雲軒如此說,龔無瑕臉上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曹嫣昔卻在心裏面暗自嘆息,李時辰真是個痴情人,龔無瑕都嫁給皇帝了,他還願意來替她背黑鍋。
曹嫣昔跟在眾人身後向上官雲軒行了禮退出承乾殿,她朝著自己的竹華軒走去,走了沒幾步,就的見身後傳來龔無瑕的聲音。
「毛曹醫官,請留步!」
曹嫣昔回過身去,龔無瑕微笑著追了上來,她身旁的宮女手裡提著盞白色的宮燈,被夜風吹得飄來盪去,頗有幾分鬼氣。
龔無瑕的臉色在白燈籠的映照下,更顯得白了幾分,她陰森森地看著曹嫣昔,嘆了口氣:「毛醫官,您可知道無瑕生憑有個壞毛病,那就是記仇!您今天的所作所為,無瑕全都記在心上,我神農齋雖然不過是商賈人家,但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毛醫官以後可不要落在神農齋的手裡!」
曹嫣昔微微一笑,:「毛曹只是說了大實話而已!紫橦到底怎麼死的,龔答應比毛曹清楚得多!至於將來會不會落到底神農齋手裡,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不過龔答應若是下次還敢這樣害人的話,毛曹若是還有一口氣在,便不能允許你恣意妄為!」說罷轉身而去。
龔無瑕跺跺腳,低低地怒罵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嫣昔的醫官,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嗎?哼!等我搞定了皇帝,再來處置你!」
曹嫣昔沿著石板路向前走去,走了一會兒,身後傳來幾聲細細的呼喚聲:「毛醫官!毛醫官!」
曹嫣昔轉過頭去,只見身後是莎莉達,她深邃的五官在黑夜裡看起來更加迷人。
她追上曹嫣昔說:「毛醫官,天色這麼黑,讓我送你一程!」
「沒事!」曹嫣昔笑笑:「我不怕!一個人走在黑暗裡,才覺得平靜!」
「今天的事,多謝你了毛醫官!」莎莉達低聲說,她的異域口音讓曹嫣昔想起了那個把自己救起來的爪哇男子。
「沒事!你的哥哥曾經救過我的命!再說本來就是有人想要栽臟你,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莎莉達年歲本小,進宮之後只覺得周圍的人都是口蜜腹劍,步步驚心,而曹嫣昔剛才在眾人面前幫了自己,而且又認識自己的兄長,此刻不由得就把曹嫣昔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十分親近起來。
莎莉達住的玉漱院在竹林的這一頭,距離曹嫣昔的竹華軒距離不遠,兩人結伴走了回去。
此時天邊已經蒙蒙發亮,竟然已近卯時。
曹嫣昔又累又乏,回到卧室里才躺下,她的眼睛才閉上,突然心中一動:「出來吧!別躲了!」
順慶從門後站了出來,他身上種了蠱蟲之後,相貌變得美艷,在晨光中看起來,竟然有種妖異的美。
曹嫣昔指了指門:「出去!」
順慶說:「師傅,現在已經是白天了,你難道就這樣對弟子言傳身教?」
「昨天一夜未曾合眼,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得打個盹吧!」
「好!好,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逛逛!」
順慶說完,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曹嫣昔重重地倒在床上,攤開手腳正要入睡,突然門又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來。
喜眉走了進來:「醫官,外面梅香榭的獨孤美人求見!」
「獨孤美人?」曹嫣昔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打了個呵欠,心想:皇帝這些老婆們可真是麻煩,沒有一個人是好相處的,不知道這位西域的第一美人又來找自己做什麼?曹嫣昔走了出去,只見堂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撒金猩紅百褶長裙的少女,一雙漆黑的眸子靈動而聰慧,一頭漆黑的長發挽了一個墜仙髻,用一隻鳳頭匕首固定在頭頂,少女英姿颯爽,一眼望上去,讓曹嫣昔心裡讚歎了一聲。
與少女兩兩相對,四目相投的正是順慶,他被蠱蟲附體后,個子長高了幾寸,相貌變得妖異而俊美,此刻站在少女的對面,更襯托出少女的勃勃英姿!「耶律順慶!好久不見!」獨孤晴低聲說道。
順慶的頭垂得極低,彷彿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折成兩段,藏在桌子下面。
從前是這樣,現在好象還是這樣,雲泥之別!她還是主,而自己還是奴!
突然順慶感到背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掌,好象是要打掉順慶的那些自慚形穢的想法!
曹嫣昔的聲音響起來:「這是小徒順床,獨孤美人認識他?」
獨孤晴微笑起來,眼神清澈:「原來是毛曹醫官的徒弟!不過他倒是我的一位故人!只是我已經入了宮,物是人非,不再提起也就罷了!」
獨孤晴在翠竹堂里轉了圈,說:「醫官這處宅子,既清幽又雅緻!晴兒真是喜歡得緊!聽人說醫官在宮裡的地位很特別,原來晴兒還想著醫官倒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今天來一看,才信服了!象醫官這樣的女子真是天上少有,地下絕無!難怪可以獨得一份聖寵!」
曹嫣昔臉上一紅:「獨孤美人見笑了!毛曹不過是偏遠地區不懂事的野蠻女子,只有象獨孤美人這樣的才稱得上天下少有的美人!」
獨孤晴正色道:「我們也不必這樣相互客套!我今天來拜訪毛醫官,也是想和醫官做個朋友!」
獨孤晴拍拍手,從門外走進來了一排侍女,手裡捧著幾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獨孤晴走上前去,把那些托盤上的紅布掀開來,只見托盤上是數枚雪白晶瑩的雪蓮花,一堆用紅絲線捆起來的,西域晶蟲菌,還有一塊足有曹嫣昔頭顱般大小的羊脂白玉!
「我想和毛曹醫官做個朋友!」獨孤晴微微一笑,她原本是西域哈茲國王最心愛的公主,一舉一動無不高貴典雅,此刻說出這句話來,一旁的順慶覺得骨頭都要酥了。
如此高貴的公主殿下,捧著價值連城的禮品來到毛曹的面前不過是想和她做個朋友!順慶覺得自己有跪倒在地,舔公主的腳趾頭的衝動!
孰料毛曹還是只淡淡一笑:「無功不受祿,獨孤美人送上如此貴重的禮物,毛曹可擔當不起!還請美人收回吧!」
獨孤晴笑起來:「我來自西域,在我們那裡可沒有說把送出來的禮物再收回去的道理!」
她拍拍掌,宮女們把托盤一件一件地放在曹嫣昔面前,然後獨孤晴轉身帶著宮女們往竹華軒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獨孤晴回眸一笑,這一笑卻是對著順慶來的。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順慶才收回了目光。
曹嫣昔瞥了他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禮品說:「盛情難卻,都收起來吧!還有,以後沒事你別上這前院來了,雖然你的相貌變化不小,但若遇到從前你在御膳房裡的老熟人,他們應該還是能夠認出你來!」
順慶回過頭來,低頭沒有說話,神色間顯然心神激蕩,魂魄彷彿都隨著獨孤晴走出了竹華軒。
「別想了!」曹嫣昔冷冷地說:「你現在身上有陰陽易蠱,這蠱蟲一天不除去,你就一天不能和你喜歡的人歡好!所以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順慶回過頭來,怔怔地看著曹嫣昔說:「那你就快快想法子把這蠱蟲從我身上除去!」他的眼神刻毒至極,顯然是把曹嫣昔恨之入骨!曹嫣昔聳聳肩,順慶恨自己,恨不得吃了自己,不過,他對自己來說反而是天下最安全的!因為他身上蠱子絕對不會允許任合人傷害自己,即使是順慶本人也不行!曹嫣昔身上的蠱母,可是蠱子的親娘,子弒母,在人之間有可能,但是在蠱蟲間卻是不可能的。
「唔!你的這個心上人倒還真會送禮,知道我是醫官,都送的是些上好的藥材!把這些都好好地收起來吧!這雪蓮花解百毒,沒準我們以後用得上呢!」
曹嫣昔用下巴指了指面前放的幾個托盤,轉身走出了竹華軒。
她雖然不懼順慶,但是也沒有人喜歡和一條毒蛇呆在一起,尤其是這條毒蛇還時不時地露出毒牙。
曹嫣昔一夜未眠,剛才又和獨孤晴說了半天話,很費心神,現在就只想去個清凈的地方呆一會兒,她想起御花園裡的那片荷塘,荷塘深處有座嫣昔的亭子,很是清雅,不如去那裡休息一下。
曹嫣昔朝著荷塘走去。
現在正是盛夏,荷葉長得極高,朵朵正紅粉紅的荷花盛開其中,一陣風吹過,荷葉翻捲起來,一層一層,彷彿仙女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