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死罷了
她微微一笑，不管是什麼劫，她都不想在躲了，總之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一死罷了，而她在半年前早已死過一次，借著別人的身子多活了半年，她已經感到知足了，況且，若是還回她借來的幸福能夠救上官雲軒一命，那何樂而不為呢？
「既然人都到場，就請皇上來主持及笄大典吧。」曹宰相臉色欣喜，沖著廳中人說道。
曹嫣昔靜靜的站在原地，她知道，今日的及笄大典本應該是上官雲軒主持的，今日她所盤的髮髻本應是上官雲軒親自為她盤起的，這些話都是她在後花園不小心聽到上官雲軒對著曹宰相所說，沒有告訴她，只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而現在……這個及笄大典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形式罷了。
「今日是曹家小姐的及笄之日，朕在此為曹小姐主持及笄大典，首先，為曹小姐綰青絲。」鳳卿塵的聲音凌駕於眾人頭頂之上，「朕親自來為雪兒綰。」
鳳卿塵話音一落，梨妃娘娘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欲要走下去的鳳卿塵。
一國上官主親自為官家小姐綰青絲，這……這怎麼合乎常理！
曹嫣昔亦是一臉驚訝，鳳卿塵今日究竟要做什麼。
「一國之上官又如何？一國之上官仍是雪兒的朋友。」鳳卿塵大步的向著廳下走去，他始終無法忘記，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而雪兒親口所說，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
「不必勞煩紫鳳國國上官，嫣昔的青絲，本王來綰。」門口處，一聲威嚴又不是輕快的話語漸漸的傳在眾人的耳中。
眾人皆是一怔，在紫鳳國，除了上官將軍究竟還會有誰如此的不怕死敢頂撞聖上！
在眾人皆是向著門口處望去時，曹嫣昔亦是一怔。
只見慢慢映入眾人眼中的男子，一身紫衣束冠，邁著大步向著大廳之中而來。
面頰之上，立體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整個人慢慢而來向外散發著一股具有威懾力的王者風範，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意。
濃密的眉毛叛逆的微微向上挑著，長而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墨黑色的惑世翦瞳，高挺的鼻樑，輕抿著雙唇，慢慢的走到曹嫣昔的身邊。
這是曹嫣昔自識得安逸之以來，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他。
果真，又是一個英俊無比的絕色佳男兒。
「我不是讓你帶春曉和白狐離開么？你又回來做什麼！」曹嫣昔壓低著聲音對著安逸之略有責備的問道。
「我已經將她們送上馬車了，閑來無事，回來為你綰青絲啊。」安逸之邪魅的一笑，雙眸如月牙兒般彎起。
「鏡月國南王？」鳳卿塵盯了安逸之許久，忽而開口道。
他們不過在年幼之時，有過一面之緣罷了，那個時候他還是不受寵的三皇子，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南王世子了。
「正是，見過聖上。」安逸之拱手而道。
「南王不必多禮。」鳳卿塵暖意的一笑，繼而臉色一轉，口吻略有低沉的說道，「不過，今日雪兒的及笄之日，這綰青絲，理應朕來做才是。」
「聖上此話怎講？」安逸之雙手抱於胸前，一副你說說你的理由，讓本王定奪一下的模樣瞧著鳳卿塵。
此番目光倒是看得鳳卿塵渾身不舒服。
「雪兒是雲軒的未婚妻，又是朕的朋友，朕與雲軒情同手足，在今日本是雲軒想為雪兒綰青絲，奈何雲軒有傷在身，不便前來，朕來替雲軒，有何不可？」鳳卿塵挑了挑眉，曾經的一副滿是暖意洋洋的笑容，一時間也變得凝固起來。
「這般聽起來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聖上身為一國之上官，為一家未出閣的小姐綰青絲這讓人聽了也委實說不過去，更何況梨妃娘娘更是在上座瞧著，聖上這又是至梨妃娘娘於何地呢？」安逸之皺了皺眉，立在曹嫣昔面前，口吻輕柔的說道，「況且……本王素來與嫣昔的親生哥哥雪凌交好，也算得上是嫣昔的半個兄長，由本王來為嫣昔綰青絲，也是說得過去的，嫣昔，你說對么？」他忽而回過頭去，一臉笑意盈盈的望著曹嫣昔。
曹嫣昔一臉尷尬的立在原地，今日她說對也不是，不對也不是，他們又將選擇這樣的難題放在她的眼前，不過，若是在安逸之和鳳卿塵之間選擇一個為她綰髮髻的，她寧願選擇安逸之。
「對……對。」曹嫣昔一臉尷尬的笑容映在臉上，「不過，就不勞煩你們兩個人親自動手了，我自己綰就好。」
「不行！」
「不行！」
安逸之和鳳卿塵想也沒想的便異口同聲的沖著曹嫣昔拒絕道。
兩人四目相對，眸中各帶深意。
「呵呵」曹嫣昔輕輕一笑，繼而慢慢的退出他倆的中間炮轟位置，他倆願意瞪，就讓他們繼續瞪吧。
「大哥，你來為嫣昔綰青絲吧。」曹嫣昔輕輕一笑，沖著一旁正看著笑話的曹珏說道。
「我？」曹珏手指輕輕的指了指自己。
「是啊，今日是你送我發簪，你又是嫣昔大哥，所以你來為嫣昔綰，合情合理啊。」曹嫣昔輕輕一笑，慢慢的向著曹珏走去。
「嫣昔，我也有準備禮物。」
「雪兒，這是送你的。」
安逸之和鳳卿塵幾乎又是異口同聲，更是一起將袖中的禮盒呈現在手心之上，向著曹嫣昔遞去。
曹嫣昔一絲輕柔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心中、腦中念著的全部是都上官雲軒，若是今日上官雲軒在此，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了呢？
「不必了，我已經答應大哥今日要用他所送的簪子了，嫣昔在此多謝皇上和南王殿下的好意。」曹嫣昔婉言拒絕道，繼而向著曹珏慢慢踱著步子，「大哥，開始吧。」
「好。」曹珏輕輕一應，接過曹嫣昔手中的紫檀木盒，拿出其中的鳳凰白玉發簪，慢慢的走上前去。
嫣昔坐立在眾人中央，曹珏手法輕柔的挽住曹嫣昔長瀉的髮絲，繼而向上一縷，輕輕一繞，簡單又大方的髮髻活靈活現的在曹嫣昔頭頂盤旋著，曹珏輕輕一笑，拿起手中的發簪，輕輕的插到曹嫣昔的頭頂。
「好美！」安逸之望著曹嫣昔一頭青絲盤起，頭頂的鳳凰白玉簪子更襯她的華貴，整個人宛若叢林仙境的仙子一般，美的朦朧，美的模糊，美的如此的不真切。
鳳卿塵亦是直直的望著曹嫣昔，果然好美。
「皇上，皇上，該繼續主持大典了。」曹宰相湊近鳳卿塵，小聲翼翼的提醒著。
「恩。」鳳卿塵回過神來，輕應一聲，冷冷的瞧了一眼安逸之，慢慢的走回了大廳之上。
「接茶凈身，從此曹家三女已成人。」鳳卿塵揚起衣袖，口吻淡淡的說道。
曹珏輕輕的從身旁的丫鬟手中接過托盤，拿起托盤上的茶杯慢慢的遞到曹嫣昔的面前，輕言道：「嫣昔，快喝了，喝了之後，你便行過及笄禮了。」
「恩。」曹嫣昔邊應著，邊接過手中的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在曹嫣昔仰頭之時，卻忽視掉了曹珏嘴角的一抹厲色。
「哈哈哈哈，曹嫣昔。」天空之上一聲暢快肆意的笑聲漸漸傳來，繼而顯現在眾人眼前的是身穿白衣，面遮白紗的女子。
「聖衣姑姑！」安逸之心下一驚，聖衣姑姑自古不問世事，他還忘記問嫣昔上官雲軒是如何中了聖衣姑姑的銀針之毒，今日聖衣姑姑竟然出山，親自到場了。
「鄭汝佳！」曹嫣昔看著眼前熟悉的面紗女子，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鄭汝佳？！」在場所有的朝中大臣皆是一怔，誰人不知這鄭汝佳正是上官莫離上官老將軍之妻、上官雲軒的親生母親，可是……她怎會今日來此？難道是來瞧瞧未來兒媳的？
「曹嫣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不過……我想有個人會更有興趣看到你的死期的，哈哈哈哈。」鄭汝佳一聲大笑，繼而飛身落地，穩穩地落在曹家大院之中。
「傻丫頭，將他帶上來！」鄭汝佳一聲大喝，只見傻丫頭身邊跟著一名衣著殘破、滿頭亂絲的老者走了上來，老者雖狼狽不堪，但眉宇間仍是充滿著堅定，而且……曹嫣昔看得出，此名老者的面容竟然與上官雲軒有著三分神似，又是被鄭汝佳所壓，難道是……
難道這名老者便是上官雲軒的親生父親，上官莫離？！
曹嫣昔心中一驚，原來上官老將軍並沒有離世。
「靈兒的女兒？」上官莫離怔怔的看著曹嫣昔，滿眸中充滿了愛意與迷戀，但曹嫣昔看得出，上官老將軍完全是在透過她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她的生母，雪靈兒吧。
「果真像啊，真是和靈兒一模一樣啊。」上官莫離看著曹嫣昔的面容忽而哈哈大笑道，「今日能再見到靈兒一面，老朽死也甘願了。」
曹嫣昔矢口無言，她知道上官老將軍對母親的迷戀，但卻沒想到迷戀到了這般痴迷的程度。
「哼，死也甘願？我怎麼會那麼容易讓你死！」鄭汝佳滿眸怨恨，當初她沒能讓上官莫離親眼看著雪靈兒那個賤人死，今日她就是要帶著他親眼看著那個賤人的女兒離去，她就是要讓他這輩子所珍愛的，統統去死，她就是要讓他此生，生不如死！
「汝佳，你不要再做傻事了，我，我不值得的。」上官莫離神色黯然的低了低頭，一臉心痛的模樣看著鄭汝佳。
「你少這麼假惺惺的叫我，這輩子，我都不會忘你是如何為了那個賤人負我的！」
鄭汝佳一聲爆吼，令在場眾人總算是了解了事情大概，不少朝中老臣，更是識得上官莫離和鄭汝佳曾經發生的事情，而現在細細想來，這曹家三小姐曹嫣昔的確與當初顏傾三國的雪靈兒相貌神似。
「垚兒！垚兒怎麼了？」上官莫離面色難看的沖著鄭汝佳吼道。
「你還有臉問垚兒，你當過他是你的兒子么？你見過他一面么？你做過你這個父親該做的事情么？！」鄭汝佳對著上官莫離一聲爆吼，令上官莫離慢慢的低下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是，他沒資格做垚兒的父親。
「上官老將軍，上官夫人，今日是小女的及笄之日，紫鳳國朝中貴臣皆在此，皇上亦是在上座，若你們二人是前來祝賀的，老夫歡迎，若是你們二人前來搗亂，休怪老夫不念舊情！趁早離開這裡。」曹宰相衝著上官莫離和鄭汝佳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