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天神
紫鳳國的百姓敬你為天神,紫鳳國的群臣敬你為權力的統帥,紫鳳國的國上官表面上給你足夠的敬重,但內心卻是視你為眼中釘,因為你的優秀、你手中的權力和你在百姓心目中樹立的光輝偉大形象,遠遠超出了他,所有人都說,你是祁陽大陸的傳奇。
可是,你在我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需要被人疼愛的孩子。」
曹嫣昔音落,輕輕的笑了笑。
「你說,我是不是該幸運,我見到過別人見不到的你,你的傷疤,你的過往,你令人心疼的身世,他們只看的到你外表的光鮮,卻從未見過你內心真實的痛楚。
越了解你,就越會發現你的可愛,你的寵溺,和你的一身孩子氣,你看似老謀深算,心裡年紀早已超出了你的實際年紀,那不過是因為你內心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只有我知道,你還是個會吃醋、會撒嬌、會對自己所愛的人萬分小氣的孩子。」
曹嫣昔又是輕聲一嘆,「你說過,自從遇到了我,你變得有些不像你,而我,又何嘗不是呢?不過我們彼此都知道,這樣的我們才是最真實最快樂的我們。」
曹嫣昔輕輕地抬手,抹了抹眼角中不經意間滴落的淚。
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在上官雲軒的臉上,他緊繃的肌膚微微的皺了皺。
而令曹嫣昔沒有發現的是,上官雲軒的眼角處,亦是湧出了長長的淚痕。
「我不管你是否能夠聽到我說的話,你都要答應我,在我離開以後,你要好好地活著,就當是替我在這裡繼續將生命延續下去,你也要答應我,找一個能讀懂你、了解你的人,繼續愛你。」
說了這麼多的話,曹嫣昔恍然發現,自己面頰之上,早已布滿淚痕,而身下上官雲軒的胸襟之上,更是濕潤一片。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古代呆了大半年了,竟然對這個地方比那個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現代更加不舍。
曹嫣昔一聲長嘆,繼而俯身,窩在上官雲軒的懷中。
就這樣,再讓她享受一晚被上官雲軒抱著的睡眠吧。
這樣的夜晚,她才能睡得更加安穩,可是今夜,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一會抬頭瞧瞧雙眸緊閉的上官雲軒,一會低頭緊緊的閉著雙眼,她就是睡不著。
明日的離開,就註定了再也無法相見了吧。
曹嫣昔抬起頭,欲要將上官雲軒的面容狠狠地印在心中。
這一夜,安逸之靜靜的立在窗前,靜靜地看著曹嫣昔,靜靜的咬了咬雙唇,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這樣,曹嫣昔在屋中輾轉反側,緊緊的盯著上官雲軒,安逸之在窗外一動未動,靜靜的看著曹嫣昔。
黎明的陽光總是這麼快的到來,令這屋內屋外的兩個人皆是意猶未盡。
曹嫣昔理了理自己略有褶皺的衣襟,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眸子,輕輕的下了床榻,立在床榻之前,不舍的眸光在上官雲軒的身上環視幾圈,便轉身,決絕踏出房門。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曹嫣昔踏出門口,便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安逸之,她抬頭問道。
「剛來。」安逸之失聲一笑,他知道嫣昔現在的心裡定不好受,他也不想再給嫣昔的生活徒添煩惱。
「我要下山了,你呢?」曹嫣昔口吻波瀾不驚,不知是喜還是悲。
「我陪你。」安逸之勾了勾唇,雖是帶著笑意,但眸中更多的是對這件事的堅持。
「好。」曹嫣昔輕輕應著,卻令安逸之喜出望外,他沒想到,嫣昔竟然會這麼痛快的答應讓他跟著她。
「去哪裡?」安逸之的語氣中更是輕快的問道。
「紫鳳國,曹府。」曹嫣昔淡淡道,便抬腿走去,欲要向斷冥指告別。
「丫頭,你醒了?」斷冥指早已在院落門前,手中撥弄著花草,對著曹嫣昔說道。
「師父,我要走了。」曹嫣昔神色黯然,語氣略微低沉。
「好,從小到大,你決定的事情,就沒人能夠阻攔。」斷冥指縷著鬍鬚,輕輕說道。
「師父,我回去之後,還會再見到你么?」曹嫣昔眸光一閃,對著斷冥指問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假亦真,真的已經出現,假的亦是不復存在。」斷冥指輕聲道。
「嫣昔,明白了。」曹嫣昔低了低頭,緊緊的咬著雙唇,這次回去,所有她熟悉的人都要離她而去了么?她忽而抬頭,對著斷冥指繼而問道,「師父,那我會有一天知道這究竟是為何么?」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斷冥指又是幽幽的說道。
曹嫣昔擰著眉頭,額間的雪蓮皺在一起,她忽而俯身跪地,沖著斷冥指連叩三個響頭,口中梗塞的聲音漸漸地傳了出來:「嫣昔謝師父養育之恩。」
「快起來。」斷冥指扶起曹嫣昔,手撫了撫她的肩膀,「一切都是定數,是你的還會是你的,下山去吧,記得師父所說,以不變應萬變。」
「是,師父。」曹嫣昔微微的點了點頭,一臉不舍的瞧著斷冥指,慢慢的轉身,向著瓦房外走去。
斷冥指立在曹嫣昔的身後,揮了揮手,輕嘆了一口氣。
「師傅,你說這個壞女人就是師姐?」小童子玉兒在曹嫣昔走後,便從房門中走了出來,挨在斷冥指的身旁,看著曹嫣昔漸漸離開的背影,口吻愣愣的問道。
「是啊,她就是嫣昔,師父門下唯一的女徒。」斷冥指在提到曹嫣昔之時,神色略有憂傷。
「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其實你救得了大師兄呢?」玉兒不解的對著斷冥指問道。
「因為,她該有她需要面對的劫難。」斷冥指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挨過去,她與雲軒才算是真的修成正果。」
「那若是挨不過去呢?」玉兒皺眉問道。
「若是挨不過去,他們二人必將陰陽兩隔。」斷冥指悄然說道,這是嫣昔的劫,除了她自己,任誰也無法幫她。
「那在師姐身邊的那個男子是?」玉兒繼續問道。
「他?他是鏡月國的南王,還是絕情谷的谷主,更是這場劫難的終止人。」斷冥指輕言道。
「原來師傅早已知道一切了。」玉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喜歡那個壞女人,但是他卻總聽師傅所說自己唯一的師姐是多麼多麼的出眾,有多麼多麼的優秀,在他的心中早就想一睹師姐的英姿了,如今看來,那個壞女人的確是有些本事的。
「玉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個簡單,快去搗葯吧。」斷冥指擺了擺手,繼續投身於他的花草之中。
「是,師傅。」玉兒領命,便繼續走進了屋中。
翠岩山上伴隨著曹嫣昔離開之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曹珏立在曹宰相面前,亦是滿臉的著急,明日就是及笄之日,嫣昔竟然沒了蹤影,那他……
他輕輕地頓了頓,沒有開口說話。
「珏兒,你說話啊,你有沒有出去找尋嫣昔。」曹宰相見曹珏沒有應話,又是著急的問道。
「孩兒已經派人出去尋找,聽說上官將軍也不在府中,嫣昔會不會是和上官將軍一起出去了?」曹珏猜測的問道。
「上官將軍也不在府中?那明日的及笄之禮還能如約舉行么?!」曹宰相緊緊的擰著眉頭,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曹珏立在曹宰相身後,仍是沒有說話,只是直視著前方,腦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罷了罷了,繼續找,務必把嫣昔找到為止!」曹宰相氣急敗壞的沖著曹珏狠狠甩袖,繼而轉身離開。
曹珏愣在原地,腦中仍是思來想去這曹嫣昔究竟能去了哪裡,他雙眸微眯,大手一揮,口吻輕喝道:「來人,加派人手,今日務必將嫣昔找回。」
「是,大少爺。」下人領命后,便轉身退了出去。
曹珏一人立在房中,沉思片刻,不知在思索著什麼,繼而轉身離開了前廳。
曹嫣昔和安逸之一路上也是快馬加鞭的向著紫鳳國趕去,既然師父說她必經一劫,上官雲軒才可痊癒,那她便立即趕回府中,等待著這一劫的到來,她隱隱感知,明日的及笄之禮,必定要發生一些大事。
「駕駕駕」曹嫣昔一路上揚鞭揮舞,沒有片刻的停留。
「嫣昔,嫣昔!」安逸之邊尾隨她的身後,邊叫道。
兩人的馬終於齊平,安逸之緩緩開了口:「你相信斷冥指所說的話?」他略有皺眉的問道。
「相信。」曹嫣昔一臉堅定的說著,師父養她十年,教會了她很多做人的道理,十年後,師父將她送到警局,定是有師父自己的想法,而如今看來,師父竟然是古代之人,她沒有想通的事情還有太多太多,但她唯一想通的事情便是師父能夠知曉一切,包括已知的、未知的,師父絕非常人,所以她曹嫣昔萬分的信賴他。
「可是你不覺得很奇怪么?我從未聽說過解毒不需要解藥,而是需要一個人離開可以解的。」安逸之面色微變,這種事情簡直是解釋不通啊。
「奇怪的事情,有很多。」曹嫣昔微微一嘆,就比如她的到來,不是么?
「嫣昔,你可以和我說實話么?」安逸之收起了昔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樣,一臉認真的問道。
這的確是在他臉上能看到少有的認真。
「你想知道什麼?」其實曹嫣昔的心中早已知道安逸之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她仍是明知故問道,她不知這種事情,就算她說出來了,真的會有人相信她么?
「我想知道,斷冥指所說的屬於你的世界究竟什麼地方。」安逸之臉上除了認真更多的是對這件事情結果的堅持。
就知道,他想問的便是這個問題,曹嫣昔駕馬而行,但眉宇間仍是隱藏不住她的糾結。
「不方便說么?」安逸之看著曹嫣昔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輕聲問道。
「不是,只是……只怕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曹嫣昔神色黯然的低了低頭。
「不,我相信你,更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安逸之一臉堅定的說道。
「可是這件事情真的太離譜了,甚至有時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連我自己都以為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還是從前的我,而你們,就都不在了。」曹嫣昔咬了咬唇,薄唇微張。
「傻瓜,怎麼會是一場夢,而且,我會一直在。」安逸之輕輕一笑,對著曹嫣昔滿是疼愛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