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白袍人
一旁伺候她的丫鬟見曹嫣昔冷臉的樣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曹嫣昔責怪到她們頭上。
頓了一下后,門口的那人似乎聽到了曹嫣昔方才的嘀咕,猶自又說道,「這慕容大人原是告老還鄉的戶部慕容大人,與曹凰有些交情,所以特來拜訪。」
門口的那白衣人話說的委婉,曹嫣昔還是從中聽出了不少的刺。
原來是慕容峰來了,說來還真是故人呢。
看來上官族在曹族內部的攻勢還真是不可小覷。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慕容峰是曹后的人,而曹后是曹族培養曹后的組織。
如今火曹一族不參與雪域之事,曹后的人卻是來了,只能說明曹后已經有了外心,不再是曹族的了。
這些終於解釋了為何顏若安向她要曹后,當時曹嫣昔出事時,曹后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后位丟失。
想到此,曹嫣昔更不願意見了。
給門外的人擺了擺手,她清冷的聲音懶洋洋的答道,「今日我身體不大舒服,不適合見客,還請慕容大人回去吧。」
門口的白袍人遲疑一下答應一聲,聽到轉身離去的腳步越來越遠后,曹嫣昔連身邊的幾個侍女也差遣了下去。
在屋子又待了片刻,忽然抬頭見雪鴿飛了回來,曹嫣昔神情一剎那間有些愣住。
昨夜裡雪鴿才離去的,今日里返航,只有兩種情況,信沒有送出去,或者說已經送到了。
信沒有送到的情況少之又少,不會發生在雪鴿身上。
而這麼快就能送到,難道上官雲軒不在皇城,而是在附近?
想到這個可能時,曹嫣昔的心猛然的跳了起來,像是被車軲轆碾過心臟一般的感覺,沒有疼痛,也沒有欣喜,只有仿若蘇醒般的異樣。
忽然間她就有些期待上官雲軒的回信了,不知道他在知道顏若安死了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迫不及待的拆下雪鴿腿上的信,展開來一眼掃過,曹嫣昔的心不禁沉了沉。
信上也只是寥寥數語,「北域雪寒,多加保重!」
隻言片語都沒有提到顏若安,是不在意所以壓根不會提還是因為在意,不願意在她面前提起。
曹嫣昔忐忑不安的想了一會兒,后又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不論是何種情況,她與上官雲軒也是沒有可能了,她在此吃乾醋有意思嗎?
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先前那個來稟告的白袍人又來了,依是守在門口說道,「宗主大人聽說曹皇身體不適,特來看望!」
曹嫣昔擰著的眉不由得又皺了皺。
她方才的話就是為了打發慕容峰的一個由頭,這位宗主竟然還真的借這個借口來了。
越想越覺得這位雪域宗主詭異,不單單行事中有些熟悉的感覺,而且對她這個找上門尋仇的似乎並沒有太大敵意。
或者說此人隱藏的太深,敵意她並沒有看出來?
二人不說話竟是一番各自的打量,過了一會兒后,宗主忽然間笑了一聲,挑眉問道,「你不信任我?」
曹嫣昔嘴角輕笑了下,同樣眉毛挑了挑,「宗主,如何能讓我相信?」
雪域宗主不說話卻是愣了一下,看著曹嫣昔的目光里也越發細碎了起來。
過了半響后才又說道,「你如今腹背受敵,曹族又棄你於不顧,如果我能給你想要的,你放棄可好?」
他目光深邃的看著曹嫣昔,裡面似乎有很多複雜難懂的東西。
曹嫣昔聽他的話怔了一下,隱約覺得想要如此行事的確實是想要給她留幾分餘地的。
可是有些事,既然要做那就再沒有後退之路了。
曹嫣昔嘴角咧了咧,扯出一絲笑來,「不知道宗主所說能做到我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我說我來雪域是要報仇,不知道宗主還能不能做得到?」
曹嫣昔挑起的眉眼裡有一絲倔強和認真,看得雪域宗主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頃刻間又恢復到了往常的神色。
嘴角勾起笑了一下,很是認真的回道,「原以為是可以做到的,如今才發現很難。」
他話音里有著淺淺的蒼涼和無奈,曹嫣昔聽著卻越發糊塗。
不過她也不打算去問,問了也是白問,或許倒是她可以暗地裡查一查。
接下來雪域宗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囑咐殿里的丫鬟們要仔細伺候,不能有一點大意。
待到雪域宗主走後,曹嫣昔的住處又有雪片一樣的信息飛了進來,而來來源還是一樣。
第一則,此前一直不為外人涉足的雪域,如今很是熱鬧,就連原四國的皇子都到了,裴玉裴峻兄弟,姬木真和他的兄弟,還有容楚公主,除了完全覆滅的南嶺皇室,其它三國的人都來了。
除了這些人,還有上官家皇室派了錦繡也於今天到了雪域。
第二則消息就是,江湖上的一些幫派竟然最近也在往雪域趕來,就好像是武林大會要召開一般。
不過他們來的原因逸安她們已經差人打聽過了,都說是受上官族與曹族的召喚。
千年來,上官族與曹族兩個強大的家族都有號令武林的本事,所以這個理由也是能站得住腳的。
只是曹族號令天下武林幫派,就連曹嫣昔這個曹皇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曹族哪個人號令的?
曹老太君或者曹之天都有可能。
另外一個消息就是雪域外近期出現了不少形似人的怪物,數量非常多,且行動很有秩序,看起來倒像是一支秘密武器。
……
曹嫣昔差熏槿與楚緋出去查看,曹族來的屬下與彎月白甲軍都在外面,不到還不是雙方起衝突的時候。
另外曹嫣昔又派檸葵去多方打聽有沒有玉桃花與東方錦的消息,直覺中似乎這一次他們也會出現在雪域。
留下黛墨與逸安后,黛墨看著曹嫣昔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嘆了一口氣。
逸安倒是神情冷靜,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低著頭不等曹嫣昔說話就開口道,「主上,皇上雖然未進雪域,可是已經在血祭山脈的另一側帶兵徘徊良久。」
曹嫣昔的目光沉了沉,不說話看著逸安,心裡卻是又被翻起了滔天巨浪。
上官雲軒此時來是要做什麼,是要為曹千音報仇嗎?要找雪域宗主報仇嗎?
想到此曹嫣昔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笑意涼如冰將她整個人都凝固了一般。
心忽然間又酸又澀,那種忿忿不平的憤怒快要將她整個人給點燃了。
曹千音死了,上官雲軒就帶人來報仇了,可是他們的另一個孩子也是被雪域害了,上官雲軒卻是無動於衷。
若是心疼,為何不在顏若安一出現就將她娶回九王府內,如今人死了卻要這般興師動眾?
曹嫣昔的怒火勉強被自己壓下,連帶著臉色也是鐵青得很是難看。
黛墨拉了拉逸安,見逸安一動不動,倔脾氣又上來了,不由得再次嘆口氣勸道,「主上,其它的我不知道,上官雲軒吃的那粒情毒卻是用主上的血調配的,這世上他再也沒有機會去喜歡別人了。」
曹嫣昔的心狠狠的一怔,看向黛墨的眼神里有了些不可思議。
這一年來她在神醫谷內,根本沒與外界接觸,上官雲軒是如何獲得有她血液的情毒。
說來出神醫谷后,看到上官雲軒的一頭白髮,她也震驚,難受。可是直覺里卻是將上官雲軒的情毒歸到了曹千音的身上。
曹千音也是曹府的人,將要封后,肯定有會有用她的血液製成的情毒。
最後雖然顏若安封后只是一場鬧劇,可是總歸上官雲軒心裡是有曹千音的。
所以冷眼看顏若安死掉,曹嫣昔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在看。
或許是深藏了報復的快感吧!
中了情毒之人卻失掉了心愛之人,那麼那種痛苦應該是絕無僅有的。
心愛之人,想想這個身份,曹嫣昔都會覺得疼痛會蔓延一般的一下子從心臟變不到全身去。
如今卻說那是用她的血製成的情毒,上官雲軒是為了她而中的情毒。
曹嫣昔呆愣了片刻,忽然間雙手用力的抓住黛墨的肩膀,眼神凝重中帶了些冰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黛墨被曹嫣昔的樣子震得有些呆愣,一時間竟然只是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一旁一直垂著頭的逸安忽然間抬起了頭,緩緩說道,「當日從北冰回來后,上官雲軒就借解毒調試解藥,從你身上取了血。
我們後來追查此事,竟然發現是陌公子與上官雲軒聯手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上官雲軒繼位后只能娶主上為後。」
曹嫣昔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眸光里卻是一片霧氣升騰。
那段時日上官雲軒總是很忙,一直在暗地裡逼迫載恆率領四國造反。
而且當日里發生了馮府之事,就連師兄陌無塵也不見了蹤影,如今想來竟然是在那個時候製作情毒。
曹嫣昔站起來疾步往梳妝台走去,逸安與黛墨瞪大眼睛看著她奇怪的舉動。
曹嫣昔似乎沒有看到她們怪異的眼神一般,腳步有些踉蹌,坐到梳妝凳上后直直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滿頭白髮,容顏雖然沒變,可是頂著這一頭銀絲卻絲毫不像本來這個年紀。
曹嫣昔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頭髮,古籍里有記載,中情毒者,除非情到極致引起氣息混亂,血脈倒流,要不然不會青絲變白髮的。
曾經曹千熙的一頭白髮是因為載恆的絕情陷害致死,而當日里她的一頭白髮卻是被上官雲軒在城門前激得,而上官雲軒呢?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在他的算計之內,甚至連她生不生孩子上官雲軒都算計過了。
將自己變成如此是上官雲軒對自己的懲罰嗎?他終於承認自己錯了嗎?
只是又有很用?他們中間隔了那麼多,還能回到當初嗎?
……
這一天的月夜很是明朗,沒有下雪的天空,星光閃耀,將整個大殿都蒙上了皎潔之色。
半夜時分,曹嫣昔還未完全入睡,這幾日她安排了幾批人在雪域里進行明察暗訪,總算是找出了送信人的一點蹤跡。
對於此人算是有些眉目了,而另一樁事卻是極為頭疼,棲曹山她懷疑的那個人如今竟然還在棲曹山,並不是雪域宗主。
而她那些直覺里的熟悉卻是沒有一點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