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度假
可是他們走後的第三天,逸安就派雪鴿捎回信來,玄皇的先頭軍出事了。
在海上還未找到東海軍,船隊就駛入不知名區域,五萬多人大部分都上吐下瀉,在船上躺到了一大片。
雪鴿能傳回信,蕭毅的探子卻不一定能得到。
曹嫣昔捻著信紙細細思索。
說實話,在現代部隊里待了十多年的老兵,一聽說上戰場,心中的雀躍之情常人難以描繪。
這無關乎信仰,只是一種常年累積起來的情緒。
不過此時狀況卻很是複雜,那五萬人都是當地的老百姓中選拔出來的士兵。
這幾日在鎮子里住著,也接觸了不少這些底層的老百姓。
五萬人馬的抽調,幾乎將鎮子里的青壯年全部派了出去。
這些人都是兒子,丈夫,父親,如果五萬人真的回不來,那麼整個鎮子將會只剩下婦孺老幼。
況且領兵的人是霍衛,雖然與霍衛不像是與蕭毅那般是一見如故的交情,可是冥冥中與他交叉共事頗多。
從第一次回皇城起,霍衛就充當了護送她的角色,此刻有事,她絕對不可以袖手旁觀。
曹嫣昔煩惱的揪扯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此次去了,在這場玄皇與東海的大戰中,她再也不能以一名小軍醫的身份隱藏在軍隊中,置身事外了。
甚至有一天身份被暴露也未可知,可是仔細想想這樣躲著也不是個事。
上官雲軒的一片苦心也許她註定要辜負了,只望有一天能夠有足夠力量抵抗誅殺曹族女皇之人。
想明白一切后,曹嫣昔給景黎傳了信將東海海上的情況細細說明。
她現在不能直接去找蕭毅說,所以此事由景黎通知蕭毅再合適不過。
接下來就是準備去東海海上的事宜,那些玄皇士兵出現的狀況很可能是中了一種漂浮在空氣中的毒物,上吐下瀉,出現了幻覺。
草藥並不能多帶,所以曹嫣昔必須儘可能的將病症確定了,針對性的帶治療的草藥。
好在還有阿獃小神醫與落雪,在醫學專研上都比曹嫣昔強得多,所以經過幾人的碰頭商討,大體上將病症確定了下來。
一切準備妥當,就剩下出海的船隻了,原本是打算從當地村民手裡購置一隻打漁的漁船。
可是莫曉峰為了他家少主的安危,不知從哪兒弄了一隻小型軍船來,連帶著十八桃花煞,二十幾個人綽綽有餘。
月黑風高夜,在曹瀟將巡邏的玄皇士兵給調開后,船兒載著這二十幾個人盪悠悠向東海海面駛去。
暗夜裡海水平靜無波,如同一片巨大的玻璃鏡子,撲鼻的潮濕海腥味令人的神經也舒展了開來。
近海還屬於玄皇的領域,只有遠遠見燈塔上有燈光,還有哨兵在瞭望。
不過這個時代沒有望遠鏡什麼的,看也是白看,除非到了近前,要不然能發現百米內的船隻都令人無法相信。
因為沒有危險,所以大家緊繃的神經也都鬆了下來,除了桃花煞們在巡邏,曹嫣昔與玉桃花,阿獃他們都擠在了船里聊天嘮嗑。
就連落雪因為曹瀟的加入也不得已坐在了一邊聽曹瀟瞎吹牛,聽曹嫣昔與曹瀟鬥嘴。
船里一時暖意融融。
一直聊到大半夜,船隻在深藍的海面上漂蕩,蒼穹中偶見幾顆閃動的星子。
眾人似都對這浮在海面上任船隻漂蕩的感覺新奇,刺激,所以也都沒有睡意。
半夜三更沒有睡意,那就只能吃了。
海上的夜晚微涼,不似陸地上那般已經有了燥氣。
此時一群人圍在一起吃火鍋似乎是很不錯的主意,曹嫣昔一提意,玉桃花與曹瀟立馬想起北都城的鍋子,大家一致舉手贊成。
船上沒有多少蔬菜,好在海鮮不少,開船的是莫曉峰不知哪找的水手。
不僅將大船在海面上開的順順暢暢,而且隨便撈個魚也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一時間好幾個火鍋同時直起,外面的桃花煞與水手們大冷天吃著熱熱的鍋子,也是滿臉喜意。
裡面的曹嫣昔他們就不必說,能吃到現代的火鍋,阿獃心情很爽,與周圍的人也多交流了幾句。
吃火鍋自然需要啤酒,不過此時在船上,連白酒都沒有,更不要提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的啤酒。
不過既然是在船上,大家也就便宜從事了,火鍋架起來之後吃的熱熱鬧鬧的。
原本這已經是高潮了,可當消失好久的陌無塵大師兄出現時,大家實實在在的震驚到了。
這傢伙是從哪裡來的,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難道真是化為清風飛過來的。
最主要的不是這兒,陌無塵手裡拎著兩個罐子遞到曹嫣昔眼前,「這是你以前說過的那什麼葡萄酒,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味。」
陌無塵眉目無波無瀾定定望著曹嫣昔,似乎真的是要曹嫣昔來鑒定下這酒的味道。
可實際里心卻在微微激蕩,自曹嫣昔大婚後,他心中苦悶就想起了曹嫣昔曾經說過的葡萄酒。
如果能釀出味道上佳的酒來,每日喝著也能聊以自慰。
可是一邊釀酒一邊跟著曹嫣昔來到了東海,現在又來到了海上,今夜船里熱鬧異常,忽然就覺得守了二十幾年的清寂有些難以忍受。
所以索性就拿著酒出來了。
曹嫣昔愣怔的看著忽然出現的師兄,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酒罈,臉上不由得莞爾一笑。
這幾日不是沒有擔心過師兄,只是自那日師兄背她出嫁后,以前對師兄好無男女之防,當做兄長般依懶的心終是有了變化。
況且師兄與阿獃算是同一類人,如果他不想讓你找到,即使你下力氣尋找也會故意躲著你。
滿臉笑意,曹嫣昔接過罈子,撥開蓋子嘗了一口,入口清甜幾乎沒有酒味。
想必也差不多,葡萄酒的釀造少則也要幾個月,一個月的時間確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不過卻保留了葡萄原本的果味,將它說成是飲料也未嘗不可。
正好是在吃火鍋,曹嫣昔眨眨眼笑道,「師兄親手釀造的果酒,大家都別客氣盡情喝啊!」說著給每個人都倒滿了一杯。
陌無塵聽著那句「別客氣」,淡漠的唇角微勾了勾,眼中露出別樣的神采來。
好氣又好笑,氣她始終將他當做是師兄,這份不分你我的熟稔令他死死的困守在了這一身份里,笑她半成品的葡萄酒都滿臉喜意的拿來喝了。
瞌睡給了枕頭,想喝酒就酒來了,雖然是還未釀成的葡萄酒,可是大傢伙還是情緒很高漲。
曹瀟最會來事,趕忙為陌無塵搬來了椅子,熱情的張羅陌無塵吃火鍋。
看著一鍋泛著紅色油泡的濃湯,陌無塵皺了皺眉頭,不過瞟見曹嫣昔揶揄的笑意,立馬二話不說就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就連飲清風的無塵公子都開吃了,大家自然不會拘束,船里的火鍋宵夜立馬又進入了高潮。
吃吃喝喝一直折騰到半夜,終於海鮮火鍋告一段落,各自回去歇息。
曹嫣昔睡了一覺醒來時,感覺胃裡灼熱難耐,似乎有火烤一般。
想是許久不吃辣椒,昨晚的火鍋太辣所以才會胃部不適。
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清涼的茶水緩緩入胃,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被壓下去不少。
躺在床上再也了無睡意,索性起來去甲板上吹吹冷風。
夜深了,船兒在緩緩前行,前方是未知的黑暗,猶如一張大嘴一般要將船吞沒。
可是等船推開波浪后,前方的黑暗似乎還在前方,離船總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夜涼如水竟然連頭腦都覺得分外清晰。
此刻上官雲軒應該已經知道她做出了什麼樣的抉擇了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她又一次的擅自主張而生氣。
再看手掌中皮膚完好無損,只有那一塊兒暗紅色像血跡一般的東西忽然出現在手上,詭異異常。
低頭去看剛才撫過的欄杆,曹嫣昔心頭不禁凜然一驚,長長欄杆上滿滿的都是血,或者說是血汽。
細細聞來,微不可見的血腥味中似乎還有一種別的什麼東西,猶如冷冽寒風中的一絲暖融融的甜奶油,腥甜到了人的心裏面。
心間一怔,曹嫣昔試了試此時的風向,身子一躍向一片茫茫大海中飛去。
用曹瀟的血給她解過毒后,曹功已經恢復了七八成,完全在海上憑空飛行當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風向的上頭必然會是這種濃郁的血腥味散發之源,或許與玄皇那五萬士兵突然惡疾有關。
原本已經快要散去的濃霧卻越加濃重起來,越往裡去越是深黑的濃霧,猶如毒煙滾滾駛來。
不過那濃重的血腥味也更加聞得清晰,前方似乎是塊很充足的血源之地。
一路不停歇真氣消耗的特別快,眼看前方依舊黑霧籠罩看不清,無奈之下曹嫣昔正要原路返回,胸口忽然間亮了一下。
光亮微弱卻溫暖,正是上官雲軒當日在北冰時去他父親靜修之地取來的珠子。
被上官雲軒叫作見面禮的那顆珠子。
原本她也只當是普通珠子,可畢竟是上官雲軒父皇的東西,所以就收起來一直藏好了。
托在掌心瞧了瞧,那珠子像是個孩子一般,周圍濃郁的黑霧攏過來,明顯的感覺它的身形瑟縮了一下。
曹嫣昔心裡暗笑,這年頭一顆珠子都精成這樣,懂得害怕。
不過那珠子終是不敵對廣闊海面的好奇,在曹嫣昔手掌中見風則變大一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小孩子一般高。
曹嫣昔奇異的看著漂浮在海面上圓滾滾的珠子,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太玄幻,原本就擱在她胸口米粒大的一顆小珠子,轉眼間就變成這麼大。
不過一陣風浪打過來時,曹嫣昔還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上去,就當是撿了個救生圈,這珠子可比救生圈好用多了。
腳下有了支撐點,曹嫣昔再無後顧之憂,運起內力加快了度向更深處的濃霧駛去。
遠遠就聽著一片打鬥聲,等接近時,果然如曹嫣昔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