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演戲
南儀微一遲疑后拿出帕子擦了擦發紅的眼角,亦是神色哀傷的看向她皇兄,似乎當曹府嫡女是多麼委屈難以接受的事,兄妹二人搭台上演著一出苦情大戲。
曹嫣昔心底鄙視了一番,這兄妹二人還真是什麼都會利用,南齊不就是怕南儀脫離南嶺公主的身份后翻臉不認人,再沒有他的好處。
不過這樣的一對兄妹,如果哪一天知道了他們也是被算計的,估計糾纏起來沒玩。
曹嫣昔將目光看向上官雲軒,與上官雲軒的一碰,二人心下會意。
「既然南儀公主有可能是曹族當年丟失的嫡女,那麼此事就需要曹後來確認一下。」一直不說話的榮國公忽然開口道。
遠遠看了一眼慕容鋒手裡的小物件,「到底是不是只有曹後知道,今日的封后大典也不能繼續了,皇上,等到事情查明,身份確認后再進行封后大典可好?」
榮國公仰頭看向皇上問道。
「嫡女事大,今日一時半刻確實無法確認,封后乃大事,推后了也好。」皇上很是痛快的回道。
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沉思,真假曹府嫡女難道只有曹后的人可以辨的出來?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隱情,恐怕也會對這一幕有所相信。當年的曹府嫡女確實是在南嶺走失的。
而且最近南儀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甚至臉上的神態都有一些曹嫣昔的味道。
他眯眼仔細又看了看,如果說南儀有這樣的本事他絕對不相信。
如果到時候就連曹后都承認了南儀就是當年的曹府嫡女,那麼背後操作的人到底是誰?
他不認為上官雲軒有必要這麼做,大費周折的挖出曹府嫡女的事情對他並沒有任何好處。
甚至還有可能失去南嶺太子這一助力。
「皇上英明,只是曹嫣昔為何又成了曹府嫡女,是有意騙取后位擾亂上官族血脈嗎?」鎮國公最後疾言厲色的對曹嫣昔質問道。
曹嫣昔心裡只有冷笑,原本以為上官族的四大國公爺雖然與她立場不同,可必定聲望極高,得人崇信。
如今說話竟也如此顛倒是非,「南嶺的公主都娶來做皇后了,她曹嫣昔就是去擾亂上官族血脈了?」
不過鎮國公的話效果很好,不僅是周圍的大臣及家眷,就連殿里的宮人們都向她投來鄙視的目光。
「是不是真的曹府嫡女別人不知道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曹嫣昔假冒曹府嫡女攀附皇權,後來竟染上了妖孽之氣,白了頭髮。
莫非這就是冒充龍子曹裔的下場?」錦繡忽然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撐著桌子說道。
身子斜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悲憫譏誚的看向南儀。
南儀被她看得身子縮了一下,不過這話明顯是針對曹嫣昔,只是對她暗含諷刺。
錦繡威風不了幾時了,等到她的曹府嫡女被承認了,她才會是玄皇最尊貴的女人。
南儀挺了挺肩,目光平靜的回視錦繡,彷彿錦繡說的就是曹嫣昔一人而已。
曹嫣昔聽錦繡醉酒後還不放過自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那些一旁的大臣及家眷們最是在意這些天生異象,原本對南儀忽現曹族印記已經驚異,現在再回想曹嫣昔當初一夜之間滿頭白髮,心裡都有幾分相信。
讓人無端的感覺親切,可是又明顯的又距離感,似乎這樣的笑容對誰都是如此。
身旁的錦繡忽然間怔怔看著裴峻,眸中光芒漸漸趨於平靜下的另一波晃動。
裴峻唇角微勾,已經轉過了臉對著上官雲軒。
曹嫣昔淺笑一下,真沒想到東海二皇子裴峻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偷偷拿了她的頭髮研究,不過當日那種情況下,隨便買通曹府的一個下人就可以拿到吧。
只是不知道他如何來研究,沒有現代化的儀器設備,如何來探知?
上官雲軒眸色微皺的看著裴峻,站在列隊里的容楚忽然眉飛色舞的給裴峻使了個眼色。
曹嫣昔將他們二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在心裡也促狹一笑,總是有不怕上官雲軒,敢拿她開玩笑的人。
「那你先得說出你研究出什麼成果來,否則私盜王妃的髮絲,你要知道該是何罪?」
上官雲軒神色頗為嚴厲的對裴峻說道,一句話就將裴峻方才的調侃給堵了個結結實實。
群臣皆是不由得一愣,曹嫣昔不是真的曹府嫡女之事爆出來后,上官雲軒一直沒有任何錶態。
今日如此說是維護曹嫣昔到底了?
四大國公爺們神色各各複雜的,鎮國公額頭的青筋畢現,看著上官雲軒的眼神猶如冒火。
南儀不敢置信的望向上官雲軒,神色中再也掩飾不了滿心的不甘,落寞,嫉妒。
倒是錦繡似乎意料之中的樣子,神色自然的又打量了下裴峻,這個東海國二皇子倒是有意思。
裴峻稍愣一下,眼角劃過一絲苦笑,「王爺,如果我將王妃的頭髮白白浪費了,沒有任何成果,我自當謝罪。」
他微摸一下額頭的冷汗,話說他偷盜那些白髮時曹嫣昔可是被廢掉的皇后,哪是什麼王妃。
「那說說吧,嫣昔當年因何原因一夜間青絲變成了白髮?」上官雲軒沉聲問道,瞟眼看了下皇上。
皇上還算淡定,料定上官雲軒在此情況下是斷然不會將當初他害曹嫣昔自裁之事說出來的。
上官雲軒眸間一絲譏諷閃過,緊盯著上官雲軒的榮國公忽然間一步上前,似要阻止上官雲軒。
曹嫣昔目光中星星點點的光亮在閃爍,她忽然間明白了上官雲軒要做什麼,他要揭開,要將一切隱藏至深的秘密揭開。
此時此刻她再也無法冷靜,心跳的砰砰響,揭開這一切意味著什麼,上官雲軒比她更清楚。
也許從今天起,玄皇真的要有改變了……
裴峻絲毫不為所動,掃了一眼四周,「主要是中了一種被下過蠱的毒,后又受了強烈刺激,才會忽然間白髮似妖。」
裴峻的話一字字如千斤錘一般落在眾人的心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坊間的流傳。
曹族嫡女在與皇上成婚之前會親手為皇上服下一劑叫「情毒」的葯,此葯終身不解。
難道傳言是真的?而曹府嫡女又是如何將「情毒」給自己服下?
那些大臣家眷們恍然想起在龍應台時錦繡說過的話,她們當時雖然懷疑,可是畢竟錦繡郡主說的話她們不敢多問,如今看來這是真的了。
皇上在聽到裴峻的話時身子不由得震了震,思索片刻,很快的將目光看向曹嫣昔,溫和儒雅的目光里滿是祈求。
如果曹嫣昔將事情說出來,四大國公爺為了給曹族一個交代,定會對此事進行追究。
萬一追查出他身份的事,那就是大禍臨頭了。
曹嫣昔平靜的目光對上皇上的慌亂無措,絲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皇上雖然有些手段,可心思並不是很細膩。
其實不管是皇上陷害曹嫣昔也好,還是他身份的事,曹嫣昔都不認為能瞞的了上官家皇室的人。
至於四大國公爺一直不戳穿此事,卻是如今讓人有些疑惑。
「玄庸,二皇子只是半路修習醫藥之術,此事尚不能定結論。
國壽是大事,現在該去筵宴群臣了。」
鎮國公瞪著眼睛對上官雲軒說道,語氣里皆是威脅之意。
上官雲軒冷笑一聲,「神醫谷乃是天下醫藥至尊,本王妃定然能看出其中一二。
即使有人說王妃偏私,那神醫谷的無塵公子也可以看得出。不妨驗證一番。」
上官雲軒忽然手掌攤開,將手中一縷白色髮絲放在身旁的小太監手裡的盤子上。
緊接著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師兄陌無塵一身白衣緩緩而至。
曹嫣昔的心又是被緊緊提了一把,她知道上官雲軒有她的髮絲,可是卻沒想到是做今日之用。
陌無塵白衣翩翩進了大殿後掃眼看了眾人一眼,看到曹嫣昔時眸光暖了幾分。
也不行禮,微微點了點頭就徑直走向手捧曹嫣昔白髮的太監,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子來。
神醫谷的人大多沒人敢得罪,陌無塵不行禮也沒有人敢怪罪。
揭去蓋子后,陌無塵往髮絲上倒了一小滴液體,忽然間一股濃烈的異香散開,令隔著遠遠的人都能聞到。
慕容鋒震驚的瞪大眼睛瞧著,情不自禁的說道,「情葯,這是情葯,沒想到神醫谷還有情葯。」
「何為情葯?」鎮國公沉眉問道,情毒他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情葯還是頭一次聽說。
慕容鋒看一眼鎮國公不悅的表情,卻絲毫不遲疑的說道,「情葯是與情毒一起的同生姊妹葯,因沒有情毒那樣的效果」,他微揚起眼角看了看四大國公爺。
雖然他平日里在朝堂上向來本分守己,唯唯諾諾,可是關係到曹族的事卻一點都不退縮。
「情葯漸漸被人遺忘,但是情葯因與情毒屬同根,任何種過情毒的人地上一滴情葯,都會顯示出情毒的異香來。」
慕容鋒最後將目光落在曹嫣昔身上,他原本是不相信曹嫣昔中了情毒的,甚至對曹嫣昔嫡女的身份也有過懷疑。
如今看來還真有可能被皇上所害,種過情毒的人聞到那異香會神情恍惚。
曹嫣昔此時正低頭腦子飛快的運轉想著今日後一切該如何安排,看起來也似乎有些癥狀。
只有此處最該中情毒的那一人,玄皇的皇上卻是一臉緊張的聽慕容鋒講述情葯的來歷。
曹府嫡女原來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他原本以為是曹嫣昔驕橫無為才丟了后位,現在看來卻是不是。
至於真的曹府嫡女南儀,慕容鋒掃了她一眼,所有的證據看起來都是真的,只是少了那麼點神韻。
這一代的嫡女註定不普通。
「皇上,事情到底是如何,你要給群臣一個交代。」一直一言不發的定國公忽然開口道。
他神色威嚴,倒是能看出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來。
或許這是唯一一個還有幾分正義在胸的國公爺了。
皇上也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沒敢對上定國公的目光,倒是看向了曹嫣昔。
此事,原曹府嫡女曹嫣昔也知曉內情,不妨讓她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好,曹嫣昔你是當事人,你來說說。」鎮國公立刻接話道,讓一國皇上來坦白錯事,當著各國皇子的面,丟的可是玄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