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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手提拔

  向來是無風不起浪,況且皇城府伊慕容祚本是慕容鋒一手提拔的親信,最後卻是因為曹嫣昔而折了,更是映證了此說法。


  不過皇上此時問慕容鋒的看法卻是讓人匪夷所思。


  慕容鋒作為曹族的人,隱藏了這麼多年,如今身份已經無法隱瞞,那麼很可能會從今而後被坐冷板凳。


  況且曹族的人當然是希望曹族的人繼續來繼任皇后,南嶺公主什麼時候封后,他們會有什麼想法?

  慕容鋒詫異的目光迎向皇上,內斂的神色本是鮮有異色,如今卻也是露出微茫。


  他從布衣到禮部侍郎,為人低調克己,與眾臣都交好,幾十年間都隱藏極好,要不是曹玉忽然出世,他也不會冒險暴露身份。


  不過慕容鋒的異色只在眸光間一閃而過,大部分人沒有看到,唯獨皇上一直在等著看慕容鋒的反應,將一切看在眼裡。


  「臣惶恐,此事關係重大,臣才學淺薄,見識底下,不敢妄言。


  況且因臣治下不嚴,臣之遠親慕容祚不守皇法,在皇城作惡多端,危害百姓,犯下大罪,臣有不察縱容之罪。


  臣任職吏部以來,無大功績,未能替皇上分憂解愁,將國庫豐盈。


  現已到知命之年,無有建樹,卻子嗣稀薄,臣懇請皇上降罪。」


  慕容府言辭懇切,眾人無不將心思集中在了他最後那句話上,慕容府家的三個公子死在瞭望春樓,此案一直未破。


  反而慕容祚為了破案,嚴刑逼供曹嫣昔,最後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不過曹族的人向來不簡單,眾人皆是三分同情,三分唏噓,最後變為了三分猜疑,三分不知所云。


  慕容府似乎並未提什麼看法,倒是將一直無人提起的慕容三公子案和慕容祚的事情翻了出來,還扯上了他在禮部任職的事。


  皇上定不能此他所羅列的罪行而降罪,這事說來與慕容鋒關係不大,而且他也是受害者。


  「慕容愛卿言重了,愛卿的愛子們遭此變故,朕也痛心不已,朕已安排人下去定要將此案差個水落石出,還愛卿一個公道。


  至於愛卿所說的失職之事,愛卿在先皇在世時就為國操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念及愛卿年歲日大,又遭喪子之痛,從即日起慕容愛卿調離戶部,掌管青雲書院。」


  皇上聲音朗潤,面色溫和的緩緩說道。


  重臣聽得皆是一愣,青雲書院向來是朝中人才的選拔之地。每年朝中有一半人才來自青雲書院。


  是培植勢力,網羅黨羽的最好地方。


  反而戶部因玄皇祖宗一直定下來的規矩森嚴、細緻,在其中動不了手腳,慕容鋒算是被束縛了幾十年。


  如今皇上明知道慕容鋒是曹后的人,此番調動卻是明降暗升,給了慕容鋒天大的好處。


  重臣看慕容鋒的目光里充滿了異樣。


  「老臣慕容鋒多謝皇上厚愛,定不負皇上所託。」慕容鋒從容不迫,沒有絲毫變色,一板一眼的叩頭謝恩。


  皇上雖然不及上官雲軒手段狠、准,可也不能小覷,方才他只是透露了戶部錢銀不足,皇上就已經明白。


  此事他沒有站到上官雲軒一派,或者說曹后對玄皇皇后的事情還未做出任何指示。


  此事只要不是曹后插手,皇上總要想著法子與上官雲軒進行周旋。


  況且此番試探已不止關乎封后的事,他已經泄露了身份,曹后安排他繼續留在皇城就是因為在皇城他的身份被明白的貼上了派別。


  明槍暗箭都會向著他來,這樣反而保護了曹后其他的人。


  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一個箭靶子,皇上將這麼大的權利交給他又有何不放心的,皇城裡大大小小各個派別都替皇上監督著。


  ……


  雲霧繚繞,古樹參天,花香馥郁,翠草連天,鳥語啼轉。


  曹祥山雖在北冰苦寒之地,可此處四面高山環繞,地熱資源豐富,造成了此地四季如春的景緻。


  如同仙境一般。


  內有安居,外有權勢,曹族因而隱居於此千年不動。在這裡的日子比玄皇的皇族都過的悠閑。


  只是人往往是不知滿足,一直過著這樣悠閑,富足的生活,就想要人間至上的權利。


  曹嫣昔不由得搖了搖頭,隨著黛墨幾人進了山門。


  因為有黛墨五人的引路,一路上倒頗為順利,不過或遠或近都能感受到清淺的氣息。


  曹嫣昔以前對此不熟悉,如今練成了曹功后,輕易就能識別出來。


  曹族藏龍卧虎,與所看到的相差甚遠。


  入了曹祥山,道路都是青石板路,四周綠樹成蔭,桃李杏爭相鬥艷。


  如果是秋天的話,路邊該是果實累累,果香四溢。


  曹嫣昔不知為何對曹族的所在地棲曹山山脈的曹祥山並沒有反感,反而很是喜歡。


  不過這喜歡也只能暗暗藏於心底,看了一會就正視著前方,專心走路。


  一行人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到了曹祥宮的白玉廣場,遠遠見廣場前的小木屋,木屋前拄著拐杖的白髮老人。


  布衣銀髮,夕陽光輝下渡了一層金色,滿身不見慈祥,老態,反而是灼灼冷硬的氣息在光輝里彌散。


  曹嫣昔詫異的站住,她憑直覺認為那老人就是曹老太君,可是曹族的老太君,輝煌氣派的玉石廣場前的小木屋,木屋前的菜地。


  難道在這個時候,退休后的老人就開始享受侍弄花草,獨辟雅居的樂趣了。


  「見過老太君。」以黛墨為首的六人跟著曹嫣昔停住,彎腰給老人行禮。


  曹老太君微點了點頭,將目光看向曹嫣昔。


  曹嫣昔坦然迎向老太君的目光,鬚髮皆白,臉色紅潤,眸光幽黑不見渾濁,看向曹嫣昔不帶任何神色,卻無端的讓人覺得壓抑。


  雖然是已經不再主持曹后大局,可這份氣度卻還是咄咄逼人,況且即使退下來了,曹后現在的大權也無法旁落。


  見曹嫣昔大方的任他打量,曹老太君收回目光,掃了一眼黛墨無人。


  「這一趟下山玩野了,先回去歇息吧。幾個老頭子自你們走後天天念叨。」


  曹老太君神色不變,語氣頗有些慈愛的說道。


  黛墨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曹嫣昔,曹嫣昔莞爾一笑,那幾人點點頭,答應一聲離去。


  曹老太君這是明顯告訴她不要打這幾個丫頭的主意?可是她還就看上這幾個丫頭了。


  曹嫣昔收起笑意,也不說話,靜靜看著面前那一方花草,大部分都是毒草。


  這世間總是奇異,越是美麗的花朵,往往越是毒草開出來的。


  不過曹老太君向來聽聞是個怪人,如此這般也算是符合她的性情了。


  曹嫣昔接過鋤頭,想起來她送給洛老頭的白子青玉盤來,看來老太君還是得到了些風聲,話語中故意提了下棋之事。


  老太君從屋裡出來,只拿了一串鑰匙丟給曹嫣昔,「這幾日你就在此幫我看門,記住,我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老太君依舊面無表情,語氣中暗含警告。


  曹嫣昔點點頭,「盡我所能,如阻擋不了的那我也沒辦法。」


  「練得曹功者有什麼阻擋不了的,休要哄騙我。」老太君回頭瞪了曹嫣昔一眼說道。


  「曹功所成不久,原本身體並無根基,能到老太君所說的程度還需時日。」曹嫣昔毫不畏懼老太君的冷眼,據實相告。


  曹老太君本來就要錯開離去的身子頓住,轉身動作極快的擒住了曹嫣昔的手腕。


  曹嫣昔下意識的要躲,最後腦子比動作快,生生頓住。


  曹老太君的身手不凡。


  片刻之後,老太君放開曹嫣昔的手腕,目光微沉的看著曹嫣昔,「你體內原本內力淺薄,卻是相剋的藥物橫行,最後能練成曹功,實屬大造化。」


  體內藥物相剋,真氣淺薄無法抑制。修鍊曹功時內力澎湃衝擊,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


  曹嫣昔該是有多大的毅力阻擋住了這一切的發生,最後還練成了曹功。


  不過天生內力者,諸般藥物都與內力相衝,抵消內力,一般大夫很難將其化解掉。


  只有曹族所修鍊的武功,才可以助其化解,這是不是上官雲軒讓曹嫣昔來的原因。


  曹老太君微眯著眼睛湊近了曹嫣昔,上官雲軒她雖然沒見過,可暗地裡上官族派他與曹族有過糾葛,是這一輩中很難被人能看懂的一個人。


  相剋的藥物,曹嫣昔忽然想起她所中的情毒似乎一直都未解。


  先前本來是想讓師兄來幫她解毒,後來知道情毒對她的影響並不大,所以她就將此事放下了。


  後來還有服用了上官雲軒的凝創散,此葯也是烈葯,至於其他葯,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給自己號過脈。


  而且她也從未感到任何不適。


  曹嫣昔將右手搭在了自己左手的脈搏上,似乎卻有藥物在體內相剋,但對她的身體似乎並不大。


  曹嫣昔聯繫上方才她與曹老太君的對話,難道因她體質的原因,這相剋的藥物影響的是她內力的發揮。


  「不知此相剋藥物能不能消除?」曹嫣昔茫然的問道。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馬車裡上官雲軒曾經給她把過脈,因是那日已經知道她身體隱藏了不同。


  所以在回皇城的時候才沒有開口讓她一起回去,而是為她鋪就了前往棲曹山的路,讓她能夠早日來此地。


  曹老太君一動不動的看著曹嫣昔臉上忽然而至的情緒,眸中忽有厲色閃過。


  曹嫣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發現。


  「我先將你的毒解了,也好讓你給我看看我的花草,記住,什麼阿貓阿狗都不能來動一片葉子。」


  曹老太君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曹嫣昔的身後,邊走邊說道。


  曹嫣昔一剎那驚異於老太君的身形速度,思緒被打斷,慎重的點了點頭。


  二人一前一後站立,曹老太君忽然將手放在曹嫣昔後背上,本該是枯槁一般的手掌。


  隔著衣服卻還是能感覺到溫潤,柔軟,如果單是靠這一雙手來感覺,那一定會認為此時背後之人還是個中年婦人,擁有著充沛的體力和熱情。


  那手掌覆上之後,連同周圍的肌膚都開始變得暖融融的,彷彿一陣熱流涌變全身。


  讓人有迷糊沉醉之感,曹嫣昔半閉著眼睛,只留了一條縫隙注視著眼前的那一方花草,似乎見那花草上方有裊裊煙霧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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