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不問風月

  席遇聞言,高興壞了,她說我們,是不是可以表明,在她的心裡,自己,並不是外人?並且佔有一定的分量?


  想到這,席遇只覺得今日真是二十幾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了。


  雖沒有詩文里的風花雪月,花前月下,卻偏偏在每一個細節里,充斥著溫柔和美好,洋溢著悸動和驚喜。


  甚至,他已經萌生了,不想再回國的想法了,他想和橙喜一直一直,在一起。


  像他說的那樣,御劍江湖,行俠仗義。


  許是懷枕歡喜,席遇今夜睡的特別好。


  天色微亮,帶著盛夏清晨獨有的涼爽和靜謐,讓人身心放鬆。


  席遇悄然起身,洗漱穿戴后,開始練習內功。


  清晨,是天地靈氣最強的時候,也最能平和人心躁動,席遇從第一層開始往第二層練習,雖有些阻撓,卻也跌跌撞撞的走了一圈,收功時,只覺得耳目似乎清明了一些。


  看著天色還早,不忍打攪橙喜睡眠,便又在房間里練習了一次君子劍法,投入間,沒有看到端著早膳而來,在門口等待的橙喜。


  橙喜有些意外的看著席遇,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用膳么?他怎麼突然練習劍法起來了?

  而且端看那竹尖里隱隱約約的內力,看來,他已經融會貫通了第一層,第二層已有淺淺的涉獵了,只是她還沒教他把內力集中在劍法上,他卻已領悟,不需她多言。


  席遇的天分,遠在她的意料之外。


  「咦?橙喜姑娘,你何時來的?」席遇收劍,看到橙喜怔楞,有些意外。


  橙喜搖首,上前把端盤放下,笑道,「該用膳了。」


  席遇放下竹枝,坐下問道,「你起早了,原想著讓你多睡一會兒,你可用膳了?」


  橙喜點頭,退到一邊站立,「沒有起晚的習慣,我已用過早飯。」


  席遇勺起一口粥,只覺清香滿溢,爽口開胃至極,頓覺驚訝,「這粥怎如此香甜?」


  橙喜抿唇一笑,看了眼竹枝道,「公子不覺這香氣十分熟悉嗎?」


  席遇一愣,隨著橙喜的目光落在竹枝上,眼眸一亮,「莫不成,是竹子的香氣?」


  橙喜點頭笑道,「是的,這粥叫竹筒粥,把竹筒洗乾淨,把白米放進去,慢慢熬制而成,因此,粥才會如此香甜軟糯,清香爽口。」


  「原來如此,這麼說,這粥是橙喜姑娘親自熬制的?」席遇胸口一暖。


  「公子快吃,涼了不好吃。」橙喜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只是輕聲催促。


  席遇用完早飯,便被橙喜揪著衣領,飛出了孫府。


  兩人在小巷子里,對視許久,才各自一笑。


  雖有些話沒有說出口,但兩人並不糊塗,明白那隱隱約約,快要壓抑不住的東西,是什麼。


  雖是大早上的,但是已十分熱鬧,小攤販們趕著早集,個個笑容洋溢,盼望能開個好勢頭。


  席遇瞧見十分感慨,「在靈溪國,小攤販全是女子,幾乎是瞧不見男子的。」


  橙喜若有所思,看來女尊的靈溪,對女子的確十分看重。


  「那靈溪國的男子都做什麼去了?」


  席遇聞言,臉一紅,低聲道,「在靈溪國,平民男子基本都在家帶孩子,做家事,沒有資格上學,只有女子才有資格上學的,學堂里全是女夫子,高門貴族裡的男子,才有資格上學,但極少有資格繼承家門的,除非這一族生不出女兒。」


  橙喜捏著下巴,聽得很是認真,半點也沒有嘲笑的神色,席遇的心才鬆了松,實際上,他很害怕橙喜會瞧不起自己。


  「這麼說來,你們席氏一族就是因為嫡系沒能生出女兒,才選定了你?」


  席遇點頭,十分惋惜,「是啊,若不然,我便可以自由許多。」


  橙喜搖搖頭,表情有些古怪,「你,就真的那麼嚮往江湖么?要知道,你能繼承家族,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你的人生不只是順風順水,甚至是榮華富貴,一生鮮華。」


  席遇聞言有些激動地拉住橙喜的手腕道,「不,不是的,沒有來大楚之前,我並沒有如今這般渴望,可來了之後,我已恨不能脫離。」


  席遇在情急之下,還能把話說得這般委婉,已是不易,橙喜心中明白,卻也覺得無奈至極。


  「如果,你的家族突然在這兩年裡,生出了女兒,你可如何是好?」


  本是無意的試探,席遇聽了卻深思起來。


  說起來,橙喜這番話,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如果真的如此,自己的確有機會脫離。


  「這個想法我們族人並沒有想過,不過如若真的發生,大約,我是能夠自由的。」


  畢竟,高門世家裡的男子也只是允許上學而已,到最後也還是要嫁人的。


  橙喜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丸遞給席遇,眉眼之間染了幾分喜悅,「如果是這樣,那麼你且把這瓶葯,讓人快馬加鞭帶回去給你們嫡系,這瓶葯,是美人盟的助孕聖葯,懷女兒的幾率非常的高。」


  席遇聞言大喜過往,顫抖著手結果藥瓶,手指逐漸握緊,「如此,實在是謝謝橙喜姑娘!」


  橙喜移開視線,淡淡道,「不客氣。」


  自從發現自己對席遇有種隱隱約約的感情后,她就已經努力在剋制,如今得知席遇可以跟自己在一起,自然是歡喜,只是她沒有習慣讓別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到時候只要偷天換日一番,就可以和席遇永遠在一起,同時也不連累席遇的家族了,但,不著急,得一步步來。


  「這條街直走下去,便是京城最繁華的煙花之地,可敢與我一起進去玩耍?」


  席遇臉一紅,顯然沒想到橙喜會說出這般話,頓時就尷尬不已,「在靈溪國,煙花之地里全是男子。」


  橙喜點頭,不以為然道,「就是因為這般,所以,我才帶你去領略一番。」


  話說到這個份上,是拒絕不了了,席遇只要僵硬著脖子點頭。


  橙喜心情似乎特別好,一路都帶著笑容,雖是易容成一個容貌平平的少年,但眼裡的光華,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


  距離花街明明還有一小段距離,便已經聽到鶯聲燕語,脂粉飄香。


  席遇硬著頭皮和橙喜走進了萬花樓。


  大楚京城最大的青樓。


  金媽媽一看到橙喜,先是一愣,隨即裝作一副不知的樣子招呼道,「呀,哪裡來的兩位面生的俊公子,不知是來找哪位姑娘伢?」


  席遇臉一紅,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看金媽媽。


  橙喜不動聲色的笑道,「聽聞最近萬花樓來了一位極會唱戲的女伶,就她罷!」


  金媽媽捏著絲絹帕子嬌笑道,「好好好,姑娘們,還不快帶兩位俊公子去房間里,好生招待著,另外,去把兩位俊公子點名要的妍歌兒叫來。」


  大堂的姑娘們紛紛一擁而上,花團錦簇,讓人眼花繚亂,席遇大腦一片空白的被擁簇到房間去,半天沒有回過神。


  倒看橙喜,一副大爺模樣,左擁右抱,美酒美人,好不愜意。


  席遇再一次感慨橙喜的演技,簡直讓人難以辨認真假。


  不一會兒,一個身量高挑,容顏雌雄莫辨,妖冶的女子走了進來。


  其他姑娘看到這個女子,紛紛退到了橙喜和席遇的身後。


  橙喜抬起眼皮,淡淡的打量了一番,目光里難言驚艷道,「你,便是進來熱門的妍歌兒?」


  妍歌兒也不扭捏做作,放肆的大笑,笑聲十分狂放不羈,「是,奴家是妍歌兒,不知公子二位如何稱呼?」


  橙喜笑容深了深,「在下,免貴姓顧,旁邊這位是我的兄弟,姓於。」


  妍歌兒十分上道,朝兩人福了福,「妍歌兒見過顧公子,於公子,不知,兩位公子是要聽曲兒,還是戲劇?」頓了頓,媚眼如絲道,「亦或者是要奴家伺候?」


  席遇聞言,紅著臉再也不敢抬頭了。


  如果眼前有一個洞,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


  橙喜咽了口口水,面上裝作君子道,「這自然是先來一個戲曲,開開眼了。」


  妍歌兒眼裡劃過一絲瞭然和鄙夷,朝兩人身後的姑娘使了個眼色,那些姑娘們便退出了房間。


  「既然顧公子想先聽戲曲,那奴家變為二位公子來一個聽風塵如何?」


  橙喜目光透著隱晦的慾望,連連點頭,「好!」


  妍歌兒把外袍一脫,露出裡邊薄如蟬翼的紗衣,透出裡邊穿著的大紅低抹胸和短貼褲。


  席遇聽到脫衣聲,先是奇怪,抬起頭一看,嚇得又低下了頭。


  那抹胸又低又緊,嘞的雪白的高峰呼之欲出,精緻的鎖骨,盈盈嬌軟的小腰,翹挺的臀,修長嬌嫩的長腿,柔軟纖細的玉臂,簡直讓人血脈噴張。


  席遇都感覺到自己的某個地方不可控制的叫囂了起來,當下死也不敢抬頭了。


  橙喜色眯眯的盯著妍歌兒深深地溝壑,並不移開眼,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


  妍歌兒媚笑一聲,輕扭小腰,差點把那雙峰給抖落出來。


  「寫水牌筆走青蒼,按捺一段鏗鏘,說什麼出將入相,不過是浮名一晌,愛呀戀呀,都抵不過這片刻歡暢,都道鮮妍好模樣,卻唱的舊聲腔。」


  長腿高抬,附身搶過橙喜端在手上的酒杯,放肆的一飲而盡,卻偏偏,溢出一小行酒,順著紅唇流下,一路滑到鎖骨,最後,沒入深溝里,端的是極致魅惑,蠢蠢欲動。


  「今夜且把一生放落溫柔假相,這陌巷尋常,尚有粉黛飄香,縱真實勝於砒霜,與你一杯飲盡又何妨?」


  長臂一勾,妍歌兒坐在席遇的腿上,雙峰抵在席遇的下巴,低著頭的席遇剛好聞得到酒香和乳香混合的香氣,也把那深溝看的一清二楚,頓時嚇得推開妍歌兒,又驚又羞,夏季衣裳本就薄,被那妍歌兒一貼身挑逗,某個地方再也壓抑不住的抬起,十分明顯,席遇恨不得一頭撞死。


  「鳴鑼開場,我是台上,耍花槍的青翎將,再回頭看你,安坐飲一壺狀元釀,酒色穿腸,梨花落人走茶涼,筆墨鋪張,來世你為臣子我為皇!」


  妍歌兒目光深深地落在局促的席遇身上,隨即轉移目光,細腰扭動,旋轉跳躍了起來。


  「何懼他金戈鐵馬,自有水袖來擋,那年醉過的星光,依然將你照亮,愛呀戀呀,都抵不過這片刻歡暢,戲中人起身離席,剩一朵秋海棠。」


  白嫩的手拔掉頭上用海棠花做成的簪子,青絲如瀑布,懸落開來,更為那張美艷的臉上添了幾分的風情和勾人。


  「去何方你說明日白雪茫茫,不談風月濃,只把酒論宮商,縱真實勝於砒霜,與你一杯飲盡又何妨?」


  橙喜看了眼席遇外袍凸起的某物,不知為何,心中騰騰的燒起了一股無名火,且再看那妖嬈的妍歌兒,如一條水蛇般,歌舞媚人,目光迷離的望著自己。


  「已開場,我是台上,步香閨的女嬌娘,又回頭看你,執扇跟著我輕輕唱,裙底風光,做一回假鳳虛凰,蜀道悠長,問聲淪落妃子可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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