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暗生情愫

  再回到坐席時,岳惠妃的不對勁,被蘅碧汐看在眼裡。


  不過是出去透透氣,怎麼回來比出去之前還要糟糕,看起來竟是失魂落魄的。


  「岳妹妹,若是不舒服,便回宮休息罷,莫要逞強。」


  岳惠妃搖搖頭,聲音低低道,「姐姐莫要擔心,不過是想起一些事情,略有感傷罷了。」


  蘅碧汐不著痕迹的看了眼被岳惠妃攥的死緊的佛珠,沒記錯的話,她出去的時候,可沒有這串佛珠。


  如此說來,她出去定是見了什麼人,然後得了這佛珠。


  「妹妹這串佛珠好生別緻,從哪得來?」


  岳惠妃連忙緊張的把佛珠往廣袖裡藏住,有些慌亂道,「母親為我求得,方才讓小丫頭到宮外給我的。」


  這樣明顯的謊話,蘅碧汐自然沒有相信,但也沒有追問。


  岳惠妃不想說,她也沒有必要去強求,只是,從這謊話里不難得出,岳惠妃這佛珠的來歷,怕是十分不簡單了。


  她真的沒有見過岳惠妃如此失態的時候,當然,關於純嘉的事情除外。


  晚宴結束后,蘅碧汐挽著德妃一同離開。


  岳惠妃則是和純嘉一同離開。


  鳳擎軒望著四個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一旁的張敏有些猶豫道,「皇上,今晚歇在何處?」


  「還是呆自己的宮裡罷,阿蘅今晚怕是有話和德妃聊。」


  鳳棲宮內。


  沐浴后就七扭八歪在床上的德妃,不知在想什麼,很是出神。


  「想什麼?」


  蘅碧汐摸了摸擦乾的長發,笑道。


  「蘅姐姐,不知為何,我看那于越很是不順眼。」


  德妃蹙眉,很是不滿。


  「喲,人家沒得罪你,你怎麼就看人家不順眼了。」


  蘅碧汐哭笑不得的爬上床,輕輕掐了把德妃的腰。


  「那個于越,固執,像個木頭,看了就來氣。」


  德妃嗤之以鼻,當大楚的將軍,多麼威風,多麼難得的機會,這于越竟然寧願當個乞丐也不當將軍,這不是腦子有問題么?

  「你也太霸道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蘅碧汐輕輕伸出食指,點了一下德妃的腦門。


  「蘅姐姐,換做是你,你願意當乞丐還是當將軍嘛!」


  德妃賭氣的撅起嘴,固執道。


  「唔,要看自己當時什麼立場,其實于越也是為了他的師父才不得不拒絕呀,你想想看,若是你,你能拋下年邁的師父嗎?」


  蘅碧汐耐心的勸導著,德妃這冒冒失失的性子,指不定一怒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蘅姐姐,當然不能拋下師父了,可是師父並不只是只有于越一個徒弟呀,那麼多徒弟,難道就不會照顧師父了嗎?實在不行,可以把師父移到將軍府養著啊,當將軍,抗外敵,這是多麼榮幸的事情,我從小,就喜歡自己是個男兒,像父親那樣,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保家衛國!」


  德妃越說越激動,臉兒都紅撲撲的。


  「.……」


  蘅碧汐突然發現,德妃遠遠比自己能言善辯多了。


  見蘅碧汐不回答,德妃連忙轉身,一把抓住蘅碧汐的手臂搖晃道,「蘅姐姐,現在,你終於明白我為什麼那麼瞧不起于越了吧!」


  蘅碧汐無語了。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德妃。


  最後,還是進來添香的蘇蘭解了圍,「時辰不早了,兩位娘娘應當早睡才是。」


  不等德妃說話,蘇蘭就搶先熄燈了。


  德妃一噎,只好作罷。


  凌悅宮裡。


  純嘉有些奇怪的看著岳惠妃。


  從一起回來到現在,岳惠妃就怪裡怪氣的。


  「岳姐姐,是不是有心事啊。」


  純嘉實在忍不住,問出口。


  「純嘉,我沒事,不要擔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岳惠妃安撫的拍了拍純嘉的手,心思卻飄得老遠。


  黑燈瞎火里,人,總是容易想許多東西。


  「岳姐姐可是在擔憂蘅姐姐和邵姐姐之間的事情?」


  純嘉其實並不確定岳惠妃在想什麼,只是岳惠妃這麼說,以為是這件事。


  「純嘉,其實,我……歡喜上一個人了。」


  岳惠妃迷茫的喃喃出口。


  「岳姐姐,你……歡喜誰了?」


  純嘉驚呆了,說話都快要結巴了。


  「一個和尚。」


  岳惠妃想起月光下那張臉,心就難受。


  「岳姐姐,你……你去哪認識的和尚,你,你怎麼能歡喜和尚呢,這大逆不道啊!」


  純嘉整個人都不好了,岳姐姐這話把她嚇得一點睡意都沒了。


  「純嘉,這件事請為我保密好嗎?」


  岳惠妃不自覺的握緊純嘉的手腕,懇求道。


  「岳姐姐,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哪會往外說呢。」


  純嘉大腦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是今天晚宴認識的,晚宴間,我悄悄溜出去透透氣,在湖邊遇到的他。」


  岳惠妃聲音裡帶了幾分悵然若失,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和尚,有了這樣深得情感。


  「他,很溫暖。」


  岳惠妃想起無心所言,聲音就哽咽了。


  「岳姐姐,他……是怎麼進宮的?我怎麼沒聽說呢?」


  純嘉丈二摸不著頭腦,疑惑。


  「他是北少林的無塵的師弟,無心。」


  岳惠妃嘆了口氣,無塵和無心差別太大了,一個深藏不露,一個溫暖清澈。


  「難怪,我還奇怪呢,晚宴上的兩個和尚,可都沒有離席過,原來還有一個。」


  純嘉想起晚宴里那兩個深藏不露的和尚,就難以想象岳惠妃說的無心,是個溫暖的人?若是如此,為何叫無心呢?

  「純嘉,我終於明白,歡喜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你知道嗎,這種感覺原來,是這般的色彩斑斕,難以捉摸。」


  岳惠妃又是感慨又是難過,就像無心說的,她還有很多包袱,很多顧忌,很多不得已,而他,也有很多必然,很多無可奈何。


  他們相見恨晚,卻只能揮手告別,後會無期。


  「岳姐姐,別難過,我和你,一樣。」


  純嘉輕輕抱著岳惠妃,其實她明白岳惠妃的難過,因為,她也一樣。


  她們都歡喜上了自己所鍾情的男子,可是,都太遲了。


  這樣的歡喜,只能藏在心底,見不得光。


  岳惠妃從懷裡掏出那串佛珠,放在鼻尖,還能聞得到那溫暖的檀香。


  「他走了,只留下這個。」


  純嘉羨慕的望著岳惠妃,她起碼還有可以念想的東西,可自己卻是沒有的。


  「岳姐姐,我真羨慕你,好生珍惜罷。」


  岳惠妃點點頭,把佛珠串兒環繞的戴在手腕上。


  兩人終於沉沉睡去。


  只是卻都不知道,屋檐上,一個清瘦的身影卻是佇立了一夜,那身袈裟在月光下,溫暖的依然讓人想哭。


  直至天亮,那身影才鬼魅的消失。


  然而一大早,鳳棲宮便來了客人。


  可惜,蘅碧汐和德妃都是睡懶覺的人。


  等兩人睡飽醒來,卻是差不多午時了。


  加上慢吞吞的洗漱梳妝,等兩人懶洋洋的滾到正殿時,才發現等的一臉鬱悶的于越。


  德妃頓時就清醒了。


  好啊,這個于越,送上門了!

  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金鞭子,一個疾風過去,那鞭子眼看著就要抽上那于越的時候,一根翠綠的棒子靈活一勾,那鞭子便纏在棒子上,動彈不得。


  「你!你可知這鞭子是先皇御賜,其實你這破棒子可以侮辱的!」


  德妃瞬間就爆發了,從來沒有出師不利過!真是太丟人了!

  「那德妃娘娘可知,這棒子是丐幫的打狗棒,象徵著多少代的英雄和正義!」


  于越不卑不亢,分毫不讓,怒目相視。


  「你!你幾個意思,拿著打狗棒打誰啊!你才是狗呢!」


  德妃再也顧不上什麼儀容儀態,風度氣質了,直接撲了上去,于越促急不防,被德妃撞倒在地,德妃趁機騎在於越腰上,居高臨下的破口大罵。


  「德妃娘娘,你!」


  于越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德妃,無奈對方把自己坐的死死地,自己根本沒辦法起來,而且,這個姿勢,實在是太曖昧,太不像樣了!


  然而德妃卻沒發覺自己這個樣子多麼的不像話,見於越說不出話又動彈不得,得意極了,「于越,本宮告訴你,本宮的父親乃是鎮國大將軍,本宮最是瞧不起你這種人了!作為大楚男兒,不為將,保家衛國,反而去當什麼乞丐!丟人!」


  「德妃娘娘,你怎能侮辱丐幫!」


  于越氣的眼睛都紅了,再也忍不住,和德妃扭打了起來。


  蘅碧汐,小桂子和蘇蘭早就驚呆了,三個人張大了嘴巴,在一旁宛若雕塑。


  「笑話!不過就是一群乞丐聚集一起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德妃狠狠地一拳過去,頓時于越就黑了一個眼圈。


  「步窈窕!你作為鎮國大將軍的獨女,竟如此沒有禮儀教養!」


  于越再也不管什麼尊稱了!對方把整個丐幫都罵了!他豈能示弱!


  「于越,就算給你龍門,你這乞丐魚,也越不過去!永遠都是乞丐!」


  德妃最容不得別人說她沒有教養,也最容不得別人說她父親半分不是!

  「步窈窕!就算是乞丐,那也是有尊嚴的!你不得侮辱我的弟兄們!」


  于越忍無可忍,一個用力翻身,把德妃狠狠地摔在地上,反身為上,壓著德妃吼道。


  「你!你放開我!」


  德妃一下子就紅了臉!該死,她竟然被一個乞丐壓在身下!這傳出去,她的顏面!

  「道歉!不然休想!」


  于越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雙目噴火。


  「你!你!你!」


  德妃目眥盡裂,咬牙切齒,恨不能咬死於越。


  「于越,你今日來鳳棲宮,是為了和德妃打架?」


  蘅碧汐涼涼的聲音傳來,帶了幾分壓迫的氣勢。


  「在下不敢。」


  于越被迫從德妃身上爬起來,中規中矩的站到一邊。


  蘇蘭連忙把地上狼狽的德妃扶起來,德妃站穩后,狠狠地瞪了于越一樣,拂袖離去。


  「聽小桂子說,你一大早就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蘅碧汐這才坐下,和顏悅色道。


  「在下,是特地來謝謝娘娘昨日晚宴的解圍的。」


  于越神色恭敬,聲音感激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蘅碧汐瞭然,神色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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