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處處刁難

  次日,天還未亮,蘅碧汐便被「春蘭」歉意的喚醒了,「主子,該起來敲鐘了,一刻鐘后,還要集中到佛堂前進行誦經,兩個時辰后,還得抄寫佛經一百遍才能回來吃午飯。」


  蘅碧汐睜開迷糊的眼睛,很快便恢復了平日的清明,毫不猶豫的起身,換上尼姑的衣裳,當然,也是「春蘭」熬夜用好的布料做的,庵主派人送來的根本不堪入目,粗糙破舊,哪能穿呢。


  洗漱完畢,蘅碧汐一改往日的慢條斯理,飛快的吃完紅秋放在桌上的早膳食盒,便匆匆忙忙的按照「春蘭」給的地圖,去了敲鐘的地點。


  天色昏暗,雪下了一夜,還未清掃,蘅碧汐深一腳淺一腳走的極其艱難,暗處的白夢看不下去,二話不說,抱起蘅碧汐飛到敲鐘點,才隱匿起來。


  蘅碧汐深吸了口氣,自己果然得鍛煉鍛煉才行了,沒人的時候,自己還能依仗她們幫忙,可當那些尼姑在場的時候,是萬萬不能的。


  寒風呼呼而過,儘管「春蘭」用了最好最軟最厚的料子做的衣裳,沒有暖爐沒有皮裘披風和斗篷,終歸是太冷了,蘅碧汐搓了搓凍僵的雙手,一下又一下的敲起了鍾,足足敲了一刻鐘,蘅碧汐才氣喘吁吁地往佛堂走,這次,天色微亮,可不能再讓白夢幫忙了。


  好在方才敲鐘用了吃奶的力氣,也算是運動了一下,雙手也沒那麼僵了。


  蘅碧汐拔起腳,努力的走著,好不容易趕到佛堂時,才發覺自己是最後一個到的。


  歉意的頜了頜首,佛堂前不得妄語這個規矩她是知道的,庵主靜靜地看了蘅碧汐懂得發紅的臉頰,點了點頭,蘅碧汐便自覺地站在最後一排。


  誦經的聲音緩緩響起,蘅碧汐從懷裡掏出經書,跟著慢慢的念著。


  庵主時不時抬起頭看看最後一排瘦小的蘅碧汐,對方臉上平靜安詳,認認真真的念著隱晦難懂的經文,神情里竟是有了幾分神聖,庵主心下不由得有了幾分驚訝,她原以為蘅碧汐初來乍到,肯定起不來那麼早,所以故意安排她今日敲鐘,沒想到她竟然做到了,雖然是最後一個走進佛堂的,但畢竟沒有遲到。


  光是這兩點,已經讓她覺得這個蘅碧汐果然不簡單了,難怪孫太后卯足了勁對付她,當然,自己長年累月,收了孫太后那麼多好處,自然是要幫著孫太后的,不過,她並不忠心於孫太后,她只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罷了。


  對於蘅碧汐,說心裡話,她並不討厭,但也絕對不喜歡。


  因為對方太聰明了,這樣強大而聰明,隱忍而堅韌的角色,讓她莫名的不安和浮躁。


  兩個時辰后,誦經結束,作為新入庵的尼姑子,按照規矩,蘅碧汐這一個月,每天都要抄寫一本經書,然後在佛堂前燒給佛祖。


  於是,所有人都結束誦經回房忙自己的事情了,只剩下庵主敲著木魚,盯著蘅碧汐抄寫。


  然而庵主還是小瞧了蘅碧汐,蘅碧汐別的不說,對於經文那是熟的不行的,說來也是諷刺,上一世孫太后便不喜歡她,她為了討好孫太后,投其所好,為她抄寫了二十幾本的經書,只是可惜,孫太后始終不認可蘅碧汐。


  沒想到這一世自己抄寫經文,竟然還是側面因為孫太后。


  蘅碧汐心下自嘲,翻看了一會兒金剛經,便飛快的默寫了起來,佛堂燒著地龍,身子暖和,手也不僵,蘅碧汐落筆飛快,自己娟秀,看的一旁的庵主那是目瞪口呆。


  她,她竟然只是翻看了一會兒金剛經,便,便能行雲流水的默寫了起來。


  這個蘅碧汐,竟然有如此過人的記憶力!


  庵主這一刻突然有一種挫敗感,這孫太后給了自己五千兩銀子,讓自己時時刻刻刁難蘅碧汐,當然,她的確按照吩咐這麼做了,可人家蘅碧汐,可是半分被刁難的感覺都沒有。


  不僅從容不迫,波瀾不驚,甚至是氣定神怡,感覺就不像是在受罪,而是在享受一般,這對於折磨死了不少妃嬪的庵主,深感挫敗和窘迫。


  只是她哪裡知道呢,蘅碧汐對於每一本經文,那可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想在這方便刁難,根本沒用,至於生活起居方面,她更是想不到,蘅碧汐竟然還有十位隱藏的幫手。


  兩個時辰后,蘅碧汐停筆,小心翼翼的把抄好的金剛經疊好,走到佛堂中央,跪了下來,起火,一張一張的燒著,目光平靜,神情淡然,遠遠一看,竟有了修仙的味道。


  庵主面色難堪,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知為何,每次和蘅碧汐交鋒,自己總是慘敗,並且是毫無面子可言。


  一刻鐘后,蘅碧汐滅了火,起身朝庵主頜了頜首,便轉身離開。


  庵主看著蘅碧汐瘦弱的背影,目光複雜難辨了起來。


  如此,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對付才好呢。


  孫太后的強敵,果然非同凡響呢。


  連她,都不能完整地默寫一本金剛經,可對方竟然可以做到。


  想到這,庵主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走出佛堂后,蘅碧汐見四處無人,便朝暗處的白夢使了個眼色,白夢心領神會的出來,抱起蘅碧汐,瞬間變回到了房間里。


  「春蘭」見蘅碧汐平安回來,提著的心鬆了口氣,「主子回來了,一切可都順利?」


  「這是自然。」蘅碧汐緩緩坐下,接過小桂子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白夢忍不住插嘴道,「姑姑是沒看到,那庵主的臉色比鍋底還難看。」


  小桂子聞言,八卦的性子來了,好奇的問道,「噢?怎麼說?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嗎?」


  白夢正想找個人說說方才自己看到的,見小桂子湊上前,便打開了話匣子,「誦經完畢后,主子按規矩留下來抄寫經文,主子先是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後竟然,飛快的默寫了一整本金剛經,庵主都看傻了眼,等主子把抄好的經文燒給佛祖后,庵主的臉色簡直難堪到了極點,暗處的我,看的心花怒放。」


  小桂子一聽,驚訝的看著蘅碧汐,「主子,你太厲害了,一整本金剛經啊,也難怪那庵主臉色像鍋底了,換做是我,只怕是秀芬欲絕了!」


  「春蘭」聞言,忍不住笑道,「小桂子,你這話說的沒個正形的,主子自然是厲害的。」


  「說起來,據我觀察,那庵主不像是孫太后的心腹,因為她看我的目光不同,所以我感覺,那庵主應當是收了孫太后的好處來故意刁難我的。」蘅碧汐放下茶杯,淡淡道。


  一旁懶洋洋的托著下巴聽得綠蘿,連忙插嘴道,「如果這樣,豈不是也能為我們所用?」


  蘅碧汐詭譎的揚起嘴角,目光神秘莫測,「綠蘿,你只說對了一半。」


  室內沉默了下來,十二個人都在想蘅碧汐說這話的意思,而蘅碧汐卻是打開食盒,吃起了午膳,最後還喝了金媽媽熬得鮮美魚湯,才上塌午睡。


  對於蘅碧汐而言,每一日的午睡都是非常關鍵的,尤其如今,一整天都會十分的忙碌,能睡個午覺更加重要了。


  一個時辰后,紅秋輕輕地喚醒了蘅碧汐,輕聲提醒道,「主子,該起身洗漱了,按照規矩,你要把清寧庵的九九八十一階梯的雪掃乾淨,然後去佛堂進行誦經儀式,最後你可以回來用晚膳,然後再把清寧庵的大小佛堂都一一拜一遍,才可回來休息,直到第二日。」


  蘅碧汐嘆了口氣,以往在皇宮裡,她都是午睡兩個時辰的,如今少了一半,著實不適應,加上今日起得早,更是睏倦,在「春蘭」伺候下,洗漱完畢,接過小桂子遞來的凝香丸,一口吞下,說起來,今早若不是凝香丸,她真是困得連路都走不動。


  秦隨風果真細心,連這個都為她準備好了。


  拿著掃把,蘅碧汐僵冷的手,吃力的從第一個階梯開始掃起,雪堆積的很厚,掃的她氣喘吁吁,腰酸腿軟,白嫩的掌心,也起了幾個小繭子。


  默默地嘆了口氣,周圍可都是尼姑子,自己斷斷不能偷懶歇息,也不能叫人幫忙,只能是咬牙掃完,佛堂的誦經儀式,自己是絕對不能遲到的,不然那伺機行動的庵主,指不定如何刁難她!


  想到這,蘅碧汐一鼓作氣,發狠的掃了起來,兩個時辰就在蘅碧汐咬牙切齒的清掃中度過,結束后,蘅碧汐鬆開掃把,手心已是累累水泡,疼痛不已。


  但瞧著天色,誦經儀式怕是快要開始了,蘅碧汐顧不上腰酸腿疼了,咬牙飛快的往佛堂走去,看的暗處的紫霞心疼不已,暗暗咬牙。


  主子何時受過這樣的苦頭啊!那雙白嫩纖細的手,竟然拿著粗鄙的掃把,天寒地凍中掃階梯的雪,那雪可是積了一日一夜的,看著主子明明渾身不舒服,卻還是要咬牙掃完,結束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紫霞恨不得把庵主的腦袋給摘了!

  等蘅碧汐趕到佛堂時,差點就遲到了,好在趕上了,庵主也沒辦法懲罰自己,蘅碧汐長長的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從懷裡掏出經書,隨著眾尼姑子誦讀了起來。


  這番模樣落入一直等著懲罰蘅碧汐的庵主眼裡,如若扎了一根刺一般,氣惱不已,她竟然沒有遲到!九九八十一個台階,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她居然做到了,這還不算。居然沒遲到,原本篤定她會遲到,好好的懲罰一番的,如今算盤落空,庵主只覺得胸口生生的橫了一把刀子,疼的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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