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福澤病重

  二皇子福澤已經連著病了五天了,麗妃一雙水靈的眼睛幾乎都快要哭瞎了。


  她不敢找院判秦隨風來看福澤,因為她知道秦隨風是蘅碧汐的人,然而她求遍了太醫院的其他所有的太醫,均是搖頭嘆息,束手無策。


  麗妃一開始不打算這將這件事稟告帝后,尤其是在蘅碧汐剛剛回宮的時候,自己這麼做很像是利用自己的孩子在爭寵。


  在麗妃眼中,福澤比她的一切都重要,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將她才三歲的兒子推向風口浪尖呢?


  福澤病了的第五日,與麗妃同住鈴蘭宮的李充容一早就先去了麗妃的寢宮。


  麗妃正抱著福澤,嘴裡哼著曲兒想讓福澤睡一會,福澤因為病痛整整哭了一夜,她馬上就要去長慶宮請安了,此時怎麼能放心福澤一個人在寢宮?

  青禾此時面帶糾結地走了進來:「主子,李充容求見。」


  麗妃的面上神情僵了一瞬,隨即挑眉:「她來做什麼?」


  青禾搖搖頭,連忙上前將麗妃懷裡的福澤皇子接了過去。


  麗妃不急不緩地換好了衣裳,整理好儀容,這才慢慢地走到了殿外。


  「李充容這個時候來找本宮,有何事?」


  在殿外已經等了快半個時辰的李充容,此時看著麗妃,面上竟沒有一絲平日里的乖順,冰涼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來:「孩子病了,治不好,就應該稟奏皇後娘娘和陛下。」


  麗妃從未見過李充容這麼冷漠的樣子,在她的印象里,這個李充容一直都是比較溫和謙順的,心頭閃過了一絲不安,麗妃也將臉板了起來:「本宮的孩子,本宮心裡有數,無需妹妹費心。」


  李充容冷哼一聲,竟是一句話都沒有繼續說下去,直接就掉頭走了。


  麗妃望著李充容的背影,呆在了那裡。


  帶著對福澤深深的牽挂,麗妃還是去了長慶宮請安。


  只是麗妃那一臉憔悴的模樣,和眼底深深的黑眼圈是擋也擋不住。


  皇后不由關切地問道:「麗妃,你今日來臉色很不好,身子不舒服嗎?趕緊去找個太醫瞧瞧,你看看你的臉都瘦了一圈了。」


  麗妃原本就心裡壓著一塊大石頭,如今皇后又是當中問起,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麗妃直接就落下淚來。


  皇后也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麗妃起身跪在皇後面前哭訴:「求皇後娘娘救救嬪妾的福澤吧!」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一直處於閉目養神狀態的蘅碧汐,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眼裡閃過一絲寒芒。


  皇后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麗妃,福澤怎麼了?你給本宮好好說!」


  皇后聲音中充滿了威嚴,麗妃在那威壓之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回皇後娘娘,福澤幾日前忽然身體不適,臣妾問遍了太醫都說沒有辦法,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臣妾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稟報您……」


  皇后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案幾之上,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麗妃,大聲呵斥:「糊塗!福澤皇子病了五日才來稟報,你眼裡還有本宮和皇上嗎?你以為福澤只是你一個人的孩子?若是福澤出了什麼事,你拿什麼來償還?」


  麗妃此時哪裡敢為自己爭辯,只是一味地磕頭,哭著說道:「臣妾知罪,臣妾糊塗……求皇後娘娘救救福澤吧……」


  賢妃雖一向不喜麗妃的為人,但是身為人母,實在是看不過麗妃那為了孩子擔心的可憐模樣,連忙也跪了下來:「嬪妾請求皇後娘娘還是趕緊先為福澤皇子想想法子才是,至於麗妃妹妹的過錯,還是應該容后再議才是啊……」


  皇後點點頭,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道:「你們都先起來吧,本宮這就去稟明陛下。」


  今日的請安因為麗妃這件事很快便各自散去。


  蘅碧汐落得清閑,正想趕緊回宮睡個回籠覺,卻聽得賢妃在背後輕聲呼喚:「蘅姐姐留步。」


  此時已然出了長慶宮的宮門,蘅碧汐四處望了一眼,然後上前輕聲說道:「妹妹喊我何事?」


  賢妃面上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不知姐姐可否陪妹妹去鈴蘭宮看一看福澤皇子?」


  蘅碧汐聽后,臉上的溫情散去了三分,冷言:「本宮為何要去看他?」


  賢妃扯了扯蘅碧汐的衣袖,面容俱是擔憂之色:「福澤皇子尚且三歲,跟我的福蘊一樣大,此時聽見他生病的消息,我也實在坐立難安。誰知道今日的福澤不會是明日的福蘊呢?」


  蘅碧汐這才將不耐收了起來,想來賢妃也不過是因為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的話語也碰觸到了自己內心柔軟的地方。


  輕輕地拉過賢妃的手,低聲道:「好吧,我倆一塊去,凡事都小心些,也好為彼此做個見證。」


  賢妃點點頭,見蘅碧汐答應了,心情也愉悅了幾分。


  蘅碧汐與賢妃去到鈴蘭宮時,皇后與陛下已經到了那裡。


  鳳擎軒望見蘅碧汐,面上不由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上前握著她的手道:「你怎麼過來了?朕還想著晚些時候去看看你呢。」


  蘅碧汐搖搖頭:「不用,此時麗妃妹妹最需陛下的陪伴,臣妾一個人沒事的。」


  鳳擎軒的眉頭狠狠地挑起,神色也換上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這個該死的麗妃,孩子病了這麼久才上報,朕不找她算賬就不錯了,哪裡還會陪她?」


  原本因為福澤的病一直默默流淚的麗妃,聽見鳳擎軒的話,面上又籠上了一層哀色,猶如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蘅碧汐連忙用手指堵住了鳳擎軒的嘴,小聲問道:「福澤皇子如何了?」


  鳳擎軒搖搖頭,眉毛也耷了下來:「不樂觀,朕已經派人去叫秦隨風過來了。你又何必要堵朕的嘴?怕朕說的這些話傷了麗妃的心么,這個女人是高興還是難過跟朕沒半點關係。」


  一旁的賢妃原是在蘅碧汐的身邊一同進來的,然而鳳擎軒從進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賢妃甚至有些悲哀地懷疑鳳擎軒根本就沒有看見她這個人。


  蘅碧汐似是感覺到了賢妃情緒的波動,連忙回頭拉過賢妃的手對鳳擎軒說道:「今日是賢妃妹妹叫臣妾陪她來看看福澤皇子的,福蘊與福澤同歲,她的心裡痛得很。」


  鳳擎軒這才將目光落在了賢妃的身上,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這時,接到鳳擎軒傳召的秦隨風才拎著藥箱匆匆趕來。


  麗妃本想阻止秦隨風為福澤看病,然而想到其他太醫們一個個束手無策的模樣,最後還是沒有出言阻攔,更何況,她清楚自己的阻攔根本就沒用。


  鳳擎軒望著秦隨風仍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藥箱,不由有些不悅:「朕的福澤已經那樣痛苦,秦愛卿怎麼還這樣拖拖拉拉?要是耽誤了福澤的病情,朕要你的命!」


  秦隨風一邊在做自己的事情,一邊鎮定地應道:「磨刀不誤砍柴工,若是陛下心中挂念福澤皇子,此時最好還是耐心一些。微臣若是治不好福澤皇子,整個太醫院便都治不好,到時候有整個太醫院為微臣作陪,微臣也不枉此生。」


  鳳擎軒被秦隨風的話嗆得無言以對,差點就要忍不住破口大罵。


  蘅碧汐連忙上前輕輕安撫鳳擎軒的胸口,柔聲道:「陛下稍安勿躁,秦太醫行事一向穩妥,有自己的原則,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一群人耐心地等候了一刻鐘左右,秦隨風才收回了自己號脈的手。


  麗妃連忙上前問道:「我的福澤怎麼樣了秦太醫?」


  秦隨風沒有理睬麗妃,直接跪到了鳳擎軒的面前:「回稟陛下,福澤皇子的病並不嚴重,微臣只需三日便能讓其痊癒。」


  聽見秦隨風的話,比他先來看病的孫太醫忍不住哼了一聲嗆道:「秦太醫還是不要將話說得這麼滿吧?三日就能看好我們整個太醫院都看不好的病?」


  秦隨風看了一眼孫太醫,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所以你現在還只是個普通的太醫,而我已經是院判。福澤皇子重病這樣大的事情,整個太醫院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你們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院判放在眼裡?」


  這句話就是說給鳳擎軒聽的。


  鳳擎軒掃視一眼太醫院的那些太醫,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連他手上的扳指都震碎了。


  皇后連忙上前,想要查探一下鳳擎軒的傷勢,卻被鳳擎軒一把拂開。


  「你們這些人,朕用皇糧供著你們,養著你們,在皇子的身體這樣大的事情上,竟然敢給朕玩這樣的心眼?一個個都自以為自己是神醫下凡,很了不起啊,都想搶治好皇子的頭功是嗎?要是皇子的身體有閃失,你們就算是把腦袋全砍了都不值!秦院判說得對,你們根本就沒把朕親封的院判放在眼裡……來人,將除秦院判以外所有的太醫全部都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鳳擎軒對這些太醫們的容忍顯然已經是到了極限。


  那些太醫們聽到這句話一個個如喪考妣,一些年歲大的直接就嚇暈了過去。


  秦隨風有些見狀有些不忍,跪在鳳擎軒的面前:「此事皆由微臣管教不力引起,陛下要罰還是處罰微臣吧。」


  「你?」鳳擎軒有些意外地望著秦隨風。


  過了好一會,鳳擎軒才又說道:「既然秦院判為你們求情,那就減免到每人十大板,以作懲戒之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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