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無路可去,去了北輒
冥殊哲低眉思索了一下,言道,「你大可有機會存活於世,可你卻選擇扮假身份嫁給二哥,向來也是有所目的吧。」
阮琉璃沒有隱瞞,點了點頭,「沒錯,家仇怒恨我忍不下,若是苟活於世,來日我有何顏面見地下父母?」
冥殊哲卻搖了搖頭,「你父親費盡心機讓你活下來,就是為保你一命,你本該好好珍惜。」
「可是我容忍不了!」,阮琉璃的語氣顯得激動了些,「我父親是被冤枉的,他為胤漓忠心耿耿數十年,怎麼可能有謀權篡位之心?陛下曾那般信任父親,卻沒想如此輕信了歹人的謊話。家父冤死,整個單家不留一個活口,如此深仇大恨,我怎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阮琉璃越說越悲痛,眼底一軟,傷感至極,「你可知道那日我瞧見單家十幾口人頭懸挂城樓之上的時候,我有多崩潰嗎?我恨不得拿刀殺盡那些謀害我父親的人!可我卻是無力的,我除了哭泣什麼都不能做!那種無奈真的讓我好痛苦,我們單家沒做錯什麼,為什麼會遭到滅頂之災?」
冥殊哲也見不得阮琉璃這般傷痛,抬手撫了撫她的肩膀,安撫道,「你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也能猜到這其中你是有多不易。」
冥殊哲看著眼前這個纖細的女子,竟覺得有些讓人憐惜,一個弱女子背負著如此重擔,他無法想象她是怎麼挺過來的。
冥殊哲隨後又道,「如今可知道是誰謀害的你父親嗎?」
「知道了,是太尉和太子。」
阮琉璃的答案並不讓冥殊哲覺得驚訝,當今朝中,也就唯有此二人有能力和膽量了。
「既然二哥讓你逃出肇京,想來也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幸好是提早知道的,不然此時此刻你定被太子抓去了。」
提起這個,就讓阮琉璃覺得心頭苦悶,「也不知道現在阮伯伯怎麼樣了,陛下若是知曉阮伯伯包庇我,一定會龍顏大怒的。」
冥殊哲想了一下,回道,「眼下肇京也一定是混亂不安,阮大人身居高官,也算是父皇眼裡的忠臣,一時半伙兒不會將阮大人怎麼樣。再說了,阮大人機智過人,再加上有二哥相助,或許暫時無事。」
阮琉璃長長的舒了口氣,她彷彿感覺自己是懸挂在懸崖的一葉枯藤,孤獨又無助,不知何時刮來一陣風,便會墜入萬丈深淵。
「咱們這麼逃也不是個辦法,我得想法子才行。」,阮琉璃皺著眉頭說道。
冥殊哲這時回道,「暫時也沒有落腳的地方,太子在東冀撲了空,一定不會放棄追捕我們的。」
思來想去,阮琉璃彷彿覺得胤漓這麼大,居然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良久,阮琉璃冒出一句話,「咱們去北輒吧。」
冥殊哲驟然一驚,「去那裡做什麼?」
「除了那裡,咱們還有的選嗎?」
阮琉璃這麼一問,倒是讓冥殊哲不知如何回答。
胤漓疆土雖遼闊,但不過也就分為東冀、西祁、南靖、北輒,東冀是回不去了,西祁西瑞王這人本就貪生怕死,又是太子的部下,自然是更不能去,南靖南賢王雖不是太子的人,但誰也不知他的想法如何,萬一他為了邀功將他們關押送入肇京,那便是萬劫不復。
所以,此時此刻,別無選擇中的選擇便是北輒了。至少如今太子棄了北康王,這便是阮琉璃唯一拿得住的賭注,再加上她也曾去過北輒,實在不行便可投奔梟雄山。
這樣的設想雖不知到底靠不靠譜,總也比去其他地方強得多。
冥殊哲卻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阮琉璃淡淡的回答著。
冥殊哲臉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五成的確是有些險,但當下時局,冥殊哲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所以他選擇信阮琉璃一次,「好,那咱們就去北輒。」
馬車奔波了大概二十日左右,才到了北輒境地,這期間他們也不敢走大路,馬兒也跑死了兩三匹,可是卻一刻也不肯停歇。
待到了北輒,阮琉璃和冥殊哲的行事就更為謹慎了,在城裡打探了幾日,好在太子的人還沒追到這裡。
阮琉璃卻並未急著去找北康王,而是先去了梟雄山。
別了這麼久,再回到這個地方,勾起了當時的回憶。
記得走的時候,梟雄山已經是破爛不堪,如今再一看,高樓城門已經重建,恢復了往日。
阮琉璃知道這地方她是進不去的,前去告訴守門的人也不會讓她進,所以她選擇在梟雄山的外面等待。
一日、兩日、三日……整整過去了七日,阮琉璃才看到那個久違的身影。
副盟主騎著一匹血紅烈馬歸來,在梟雄山大門前下馬,本打算進去之時,阮琉璃沖了出來,大聲的嚷著,「副盟主!副盟主!」
副盟主聞聲回頭,瞧著遠遠有幾個人朝著他飛奔而來,其中一個身影還未看清,只是一個輪廓就讓副盟主有為震驚,仔細一瞧,看清了是阮琉璃的時候,副盟主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待阮琉璃一行人跑到了副盟主的身邊,已經是氣喘吁吁。
「琉璃,你怎麼來了?」,副盟主不可思議的問著。
阮琉璃跑得很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呼直喘,說不出話來。
副盟主看著阮琉璃這般落魄模樣,便知是出了什麼事,話不多說,只道,「咱們進去說吧。」
有副盟主的帶引,自是無人敢阻攔。
這一路上,阮琉璃看到梟雄山已經大致恢復,當初破損的房屋如今都建好了,只是那些亭台樓閣少了許多,也見不到那麼多的人走動,那一次的瘟疫給梟雄山帶來的打擊很大,最後的屠城更是慘烈,能恢復今日容貌已經很不錯了。
副盟主帶著阮琉璃他們到了自己的寢殿,叫人上了茶,眾人坐下。
這些人中,副盟主只認得阮琉璃,不免多看了幾眼那幾個陌生的面孔。
阮琉璃瞧見便言道,「這是東冀的東仁王,另外兩個都是服侍下人。」
副盟主一聽,便禮貌的朝著冥殊哲微微頷首,冥殊哲也是微笑著頷首以表禮儀。
副盟主將目光重新轉向了阮琉璃,看著她一身塵土,面貌更是落魄,便問道,「你是不是落難了?」
阮琉璃臉色一難看,點頭承認,「嗯,胤漓疆土遼闊,卻已無我容身之處,我只有來找你。我知道見不到你人,是進不了梟雄山的,所以就在外面的林子里等著你。」
副盟主眉頭一緊,「我有事在身這幾日不在梟雄山,今日才回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阮琉璃嘆了口氣,「你這麼一問,我倒是不知該如何說起了。」
副盟主安撫道,「沒事,既已到了梟雄山,我自會保你平安無事。時間充裕,你慢慢說,我仔細聽便是。」
既然有求於人,首先就要拿出真誠的態度。阮琉璃沒有一絲隱瞞,將這段時日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副盟主,這一說便是許久,副盟主也不著急,更沒有一絲不耐煩,認真的聽著。
待阮琉璃講完了,副盟主也知道阮琉璃為什麼無處可去,也知曉了阮琉璃的真實身份。
副盟主雖有驚訝,但卻覺得很正常,他一早便覺得阮琉璃這個女子不簡單,如今知曉她這樣的身世和背負的仇恨,也沒什麼讓人不能接受的。
阮琉璃說了這麼多,有些口渴,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
副盟主安撫道,「你也別太著急,這些日子就現在梟雄山住下,我給你想想辦法。」
阮琉璃放下茶盞,言道,「想必現在太子已經知道我和東仁王在一起,若是尋不到我,必然會追查到北輒來,所以時間緊迫,我等不得了。」
副盟主看著阮琉璃這樣子,知道這個女人做事謹慎,便猜到阮琉璃已經想好了法子,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阮琉璃也沒什麼隱瞞的,回道,「我想找北康王談談,畢竟身在此地,也要他點頭才是。」
副盟主冷冷一笑,「北康王可是太子的狗腿子,他能幫你?」
「副盟主有所不知,太子已經棄了北康王了。」
副盟主眉頭一挑,顯得有些驚訝,「為什麼?」
阮琉璃緊了緊唇角,本不想說,但還是得說,「有一次我偷聽到了太子的談話,知道了西祁鄯州有一位刺史大人寫了一道密折,上面寫著西瑞王這些年和太子私底下不正當的勾結,以及如何竄通太尉結黨營私,還有如何嫁禍誣陷我父親謀權篡位,他們想尋到這摺子。所以我便假擬了一份,偷放在北康王母親的寢殿里,故意讓太子的人去尋,由此太子便棄了北康王。」
副盟主一聽,冷笑了一下,「好一出挑撥離間,你這個女人不僅聰明,膽子還不小。」
阮琉璃皺了皺眉頭,沒回話。
副盟主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說吧,要我怎麼幫你。」
阮琉璃一聽副盟主這麼說,便知副盟主是肯幫他,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