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情難自控,捫心自問
這時候,襲老又說道,「等你出了月子,再去我那裡學醫吧,這段日子好好養養身子。」
阮琉璃卻不肯道,「師傅,我沒事。」
阮琉璃還是想讓自己變強,這段日子的經歷,讓她深刻的知道人弱被人欺的道理,她也從未忘記自己為父報仇的使命,她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
可是襲老過卻擔心著阮琉璃的身體,「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休養,可經不起折騰。」
「師傅,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阮琉璃堅持著。
襲老又氣又無奈嘆了口氣,「我真是拿你這丫頭沒辦法,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掂量吧。」
襲老氣憤的扔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冥殊羽也擔憂的說道,「不差這一時,身子重要。」
阮琉璃搖了搖頭,「我不能再這樣呆下去了,眼看著都快入冬了,然後就是新年。」
冥殊羽還想說些什麼,阮琉璃便堵住了他的口,「我知道你擔心我,你能如此在意我,我很感激,只是我有我的苦衷。」
阮琉璃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冥殊羽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好,本王會派鍾浦把你送過去,本王也會抽空多去看你的。」
阮琉璃苦澀一笑,微微頷首。
當晚,鍾浦便護送阮琉璃去了襲老那裡。
等鍾浦從冥殊羽寢殿暗門回來的時候,便瞧見冥殊羽坐在寢殿里。鍾浦便走過去,施禮道,「殿下,奴婢已經將側妃娘娘送到襲老那裡了。」
冥殊羽微微點了點頭,「可讓襲老好生照顧她了嗎?」
「奴才已經吩咐過了,想必不必奴才多說,襲老也會將側妃照顧好的。」
「對外的事情都辦妥了?」
「奴才已經命人封鎖了消息,對外稱側妃娘娘需要靜養,旁人不得擅自打擾。」
冥殊羽似乎覺得還有些不妥,又道,「傳本王口諭,就說側妃寢殿不得外人擅自進入,包括王妃。」
冥殊羽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就是在防著沈沛凝。
鍾浦點頭應下,「是,奴才明日一早就傳告府邸,側妃寢殿那裡也會派咱們的人把守。」
「明日叫人把玹霖帶到本王這裡撫養,多派些人手伺候著。」
冥殊羽還是很牽挂自己的兒子。
鍾浦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試探的問了句,「殿下這是在防著王妃嗎?」
提起這個女人,冥殊羽明顯的厭煩了起來,「她這個女人本王早就看透了,嫉妒會讓她為所欲為,不得不防。」
鍾浦也贊同著點了點頭,想想沈沛凝剛入府的時候,他還有意接近她,真是不該,「王妃處處想著算計側妃,她若不是大將軍的女兒,憑殿下的脾氣,哪裡能活到今日。」
冥殊羽不悅的白了一眼,「本王與太子仇視多年,若再不強大自己,早晚會被毀太子吞噬。當下局勢,本王深感自己在朝孤身力薄,也到了開始建立自己的圈子的時候了,本王為了結交朝中軍事大臣,不免會與王妃走得近些。」
「這個奴才自然明白,但奴才就怕側妃寒心。」
「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其中道理自然明白。」
在這個方面,冥殊羽倒是對阮琉璃有幾分信心。
鍾浦瞧了冥殊羽一眼,有些話想說,但剛一張口,又閉上了。
冥殊羽瞧見便道,「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
鍾浦見冥殊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道,「殿下,您是不是喜歡上側妃了?」
如此一句,讓冥殊羽整個人就微微一驚,立馬嚴肅起來,「這種事情該是你問的嗎?」
鍾浦趕忙就膽怯著回了句,「奴才知錯,奴才多嘴。」
看來,冥殊羽還是很不願被人提起這種事情。
人人都知道他心中有所愛之人,如今再被人提出他喜歡沈沛凝,未免會有幾分介意。
還有一點就是,冥殊羽自己不確定,到底喜不喜歡阮琉璃,他的心裡的確還是沒有放下闌珊那個女人。
冥殊羽趕忙轉了他話,「側妃的身份可查出來了嗎?」
鍾浦為難著搖了搖頭,「奴才派人去打探過,想打聽御史大夫的二夫人可否育有一女,可是卻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奴才又讓人去了御史大夫府邸盤問,府邸中的下人口徑一致,都說二夫人育有阮琉璃,嫁到了咱們王府,可再細問下去,那些人就開始迴避。」
冥殊羽眉頭皺起,發覺其中蹊蹺,「繼續查。」
鍾浦趕忙應了一聲。
冥殊羽隨後舒了口氣,言道,「本王乏了,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鍾浦拘禮,轉身退下。
寢殿里便獨留冥殊羽一人,他獨自坐在軟榻上,目光盯住某處發獃,腦子裡還是思索。
他是個精明的男人,他早就意識到阮琉璃的身份有問題,他也迫切的想知道,阮琉璃到底是什麼人。
他開始遐想,猜測阮琉璃的身份,卻也沒有往丞相嫡女的身份上去想。畢竟滅九族這種事情非同小可,當日皇帝下了聖旨就直接派人去了丞相府,時間那麼短,丞相哪裡來得及準備。再者說,滅九族的名單里的確有丞相嫡女,況且相貌的確出眾。
想了好一陣子,冥殊羽的確是有些煩心,嘆了口氣,起身。
他走到了寢殿深處,打開那道暗格,那幅畫有闌珊的畫像浮現於眼前。
冥殊羽孤獨的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的看著畫中人,眼裡流露出難有的軟弱。
他伸出手,指尖輕柔的滑過畫上的闌珊,喃喃的吐出一句,「珊珊,如今本王已經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可否會怪本王?」
這句話說的好生凄涼。
其實,冥殊羽之所以接近女人之後,讓她們喝下絕子湯藥,為的就是闌珊,這個女人已經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裡。
阮琉璃能懷上他的孩子,的確是一場意外。
但話說回來,像他這種冷漠的男人,若是無法接受其他女人,當初大可讓阮琉璃滑胎,以他的性格,他不是做不出來,但他卻沒那麼做。
當時阮琉璃困於梟雄山,顧全大局,他不該將心思浪費在阮琉璃的身上。若是他將能顧全大局,他完全有機會除掉冥殊華,甚至還能牽連到冥殊澈的身上,可是他卻為了救出阮琉璃,放棄了這樣的機會。
那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何時在意過一個女人。
他告訴自己,不過就是因為阮琉璃腹中懷著他的孩子罷了。
可是,他替阮琉璃擋下一劍,作何解釋?
憑誰都知道,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保護一個女人,那是何等的在乎。
如今,冥殊羽再看闌珊的那張畫像,目光已打入不從前那般深情。
他愛這個女人不假,但阮琉璃的出現,卻讓他有所改變。
他從未放棄過尋找闌珊,直到現在仍有自己的人在外找尋闌珊身在何處,但卻遲遲沒有任何消息。
闌珊這個女人,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冥殊羽甚至懷疑闌珊可否還活在世上。
冥殊羽知道愛是什麼感覺,因為他曾深愛過闌珊。
但如今這般在乎阮琉璃又是如何?
他雖不願承認,但他卻無法剋制自己的行動。
他對阮琉璃所做的一切,都暴露了他的在乎。
他的目光此刻雖然看著闌珊,但腦子卻漸漸的浮現出阮琉璃的臉。
那個美人,溫柔的笑顏,苦楚的淚花,無助的絕望,猶如過電影一樣在他腦子閃過。
原來,他都沒曾忘記,就在他不經意間,都印在了腦海里。
原來,阮琉璃已經走進了他的心,打開了他封閉了多年的心鎖,只是還沒能走到闌珊所在的位置。
如今阮琉璃已為他誕下玹霖,不管是出於情感,還是出於母親所在,他都不能失去阮琉璃這個女人。
他比誰都清楚,他是如何見不得阮琉璃受苦。
他難得的溫柔,如今都給了阮琉璃。
哪怕是他懷疑阮琉璃的身份,哪怕是開始預感阮琉璃嫁給他另有所圖,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到底是怎麼了?
冥殊羽還是自問,這樣可疑的人,放在過去,他必然不會留在身邊,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以讓阮琉璃合理的消失,但他卻沒這麼做。
偶爾鍾浦問起,他便說是因與阮大人有約在先,答應要照顧好阮琉璃的安危。
可他比誰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就像他接近沈沛凝,的確是因大將軍,但私底下他何曾在乎過那個女人,哪怕現在沈沛凝死了,他或許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可是他對阮琉璃卻不一樣。
思緒過後,闌珊的模樣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那一撇身影,卻讓他覺得有幾分凄涼。
曾經,每當他看到這幅畫,腦子裡都會浮現出當日闌珊在桃花樹下的樣子。
可知如今,卻顯得那麼模糊。
就在冥殊羽情緒繁瑣難安之時,一個宮女走了進來,稟道,「殿下,側妃那邊派人過來傳話,說皇孫哭鬧的厲害。」
冥殊羽聽過臉色一驚,所有的情緒都轉化為擔憂,甚至忘記關上暗格的門,不容刻緩的匆匆消失於寢殿。
暗格的門就那樣開著,闌珊的畫像顯得那麼孤獨。
一陣風吹過,將暗格的半道門關上,將闌珊的身影遮住,只能看見那一株桃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