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無所事事
「只是可惜……」他最後還是沒有將那幾個字說出來。可可惜什麼,有什麼可惜的……
「太傅大人,不需為我可惜,我本身也是一介草民,如今不過是哪裡來的哪裡去而已。」我早知道,皇帝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了。
「將軍之前為何不解釋呢?」太傅也埋怨我,不曾為自己解釋。
「我若是解釋,太傅真的不知道會如何么?」我目光灼灼,若說這朝堂之中,最怕的就是這些阿諛奉承,只知道好大喜功的人。可,這站在皇位上面的人,若是忠奸不明,苦的只有他們這些做臣子的。
「將軍,此次為國之舉,怕是無奈啊。」木遠禮說道,臉上也是一臉的悲戚,若非是他們都站在這片土地上面,或許,他也打算撒手人寰。木遠禮是一忠臣,家族書香門第。但是,聽聞十多年前,突然加入了國師的旗下。
就此就變成了一代朝臣,位列一品太傅。而他日漸垂暮的臉上,卻已經是布著皺紋,像大地一般的粗糙。不過,真真假假,誰能夠判斷出來。
「太傅,請自己保重,你出言相幫之舉,怕是已經被,諸侯裨天視若眼中釘了。」我搖搖頭,但是,卻也不知該怎麼回報對方。
一朝金鑾殿,萬里無雲萬里天,一路一步,我的腳步不慢,但是,卻也不曾停下過。諸侯裨天,陸國皇帝,每一步都在碾碎忠臣的為國之心。而他們這些隨波逐流的朝臣,每日把酒歡歌,哪個能夠知道百姓之苦。
天空霹靂閃電,卻只能夠看到了,磅礴之雨,落入眼中,「人說亂花漸欲迷人眼,只是,這花,都是霧裡看花一般。」我說道。身後諸侯裨天的臉上,微微動容,最後,全數化為冰霜。只是,現在這一處,諸侯裨天的手指蜷縮,卻不知道,為什麼。
而我突然轉頭,看著諸侯裨天,他的臉上無情,無味,他站在那裡,離我只有幾丈遠,誰能夠看清楚了他眼底的神色?
我轉身朝著諸侯裨天而去,落下的雨進入眼眸當中,迷糊了我的雙眼。帶著這麼一副男人的身軀,站在他諸侯裨天的面前。我居然感覺到輕鬆了,這一刻,並不需要說什麼,兩人對立而戰。立場鮮明,不需要再多的語言。
「木歌華。」他開口。
「諸侯裨天。」我說道。
「朝堂之上,你做的很好,可惜了,那張絕世的容顏,還要被掩蓋在這張丑顏之下……」諸侯裨天的手指,伸上了我的臉頰,他的指尖尖銳,而且,帶著壓迫,浸入我的臉皮當中,按上的時候,被劃破的皮膚似乎是在顫抖。
但是,我的雙眼一點未曾眨,紅色的血花,沾染了我蒼白的皮膚,滴血入頸部,花在皮膚上面,冰涼至極。原來血並不是有熱度的。
「你不躲?」諸侯裨天泛著紅光的雙眼,似乎是見到血跡之後,讓人,覺得極為的耀眼,眼中的感情磅礴而且濃郁。
「為何要躲?」說完,我雙眼直視對方,大雨將我的臉上的血跡,已經全部化花了。
「是,我知道了,你怕我……」諸侯裨天的臉上有些微微的漾開情愫,他低下的頭,卻揪著我的脖子,然後說道:「你以為,你這麼委曲求全,就能夠讓我憐憫你?」
「木歌華,你我天生就是死敵,若是你忘記了,我便在重複一遍給你聽,我要你死,你便死,我要你活,你就一定的活著。」
「諸侯裨天,你以為你是天神么?我的命運憑什麼要你來掌控。」我咬著唇,看著對方。
「天神?哈哈哈……木歌華,你倒是一個妙人啊。」諸侯裨天突然一笑,讓我心頭一緊。
「在金鑾殿外,你也敢行兇,還真的是一個厲害的人物,諸侯裨天。」我的眼眸一冷,但是,卻不知道,怎麼的,他的手指從我的脖子上面離開了。
我不曾在意什麼,只是,堪堪離開,便已經是要去了我的所有的精神。讓我心思活躍不出來了,等出了宮門。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裡到底是怎麼能夠看到了,這時候,或許是能夠看清楚了,臉上的血跡,一直不斷的在身上,漾開一朵朵的紅花,讓人,感覺,在水中一朵朵芙蓉花,綻放長久。
進入客棧的路上,我只見到了無念,他臉上私有一些緊張,均勻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我的耳力過人,自然聽見了,只是,無念的靠近,不僅沒有被我推開,反而是我一手拉住了無念的手臂,看著無念說道:「無念,我到底是該如何?」
「阿彌陀佛,將軍,何必如此的在意這些事情,生死在一念之間,只是,能夠看透的人不過爾爾。」他的聲音,落下來了,但是,卻讓我感受到了,處處的對世間萬物的藐視。
為何,這無念會如此,佛家不是該看透一切么?
「若是我走不出來,是不是會讓這些時光的流沙,全部阻隔?」我看著無念,然後,念到:「你說我會毀了這世間,我多麼想要這樣的能力,省的我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該做什麼。」
「轟隆隆……」天上的一個響雷而下,而閃電雷鳴卻顯得好不真實,厲害至極,只是,這上天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變化。而這一切都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天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我問道,既有替格坡城的子民悲慘,也知道了,上天絕無憐憫之心。
「真亦假時假亦真。」
無念開口以後,我便坐在了地上,卻能夠看清楚了無念說的。
「佛道當中,是不是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成敗?」我笑了,輕笑著,即是笑無念,也是笑自己。
「無念,若是這個世界上,都念佛,人還有活的道理嗎?」我拍了拍無念,至於我的臉,就算是,不去處理,也會恢復如初的。
天生如此,從未有人能夠傷害我的身軀。諸侯裨天不行,別人也不行。可是,外表的傷口好了,內里會一樣么?
「將軍,傷口,是不是要處理一下?」無念問道。一個和尚心懷天下。可惜,真正該心懷天下的人,卻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個高位上面。
「不用,不過是,一處簡單的傷口,不需多久就會癒合。」我說道。
獨自一個人進入了房中,一場大雨之後,卻也能夠讓人,重新看待這個世界。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將軍。「無念從何處說來這一句話,在我心頭一震。
「多謝,去休息吧,時間還早。」那日之後,整個朝堂似乎與我並無關係。
無品階,沒有官階的人,去朝中站在何處?所以,我索性在客棧當中,吃吃喝喝。
空了無事,便去找無念,聽聽他的佛經,修鍊一下。這一日,無念坐在蒲團上面,臉上似有似無的表情,看著我東倒西歪的坐在他的面前。
「念經呢,需要心到眼到口到,將軍,這麼不在意,就算是念了也無用。」無念說道。已經合上了自己手中的金剛經。面露不虞的看著我百無聊賴的樣子。
「無念你說說你剛剛念了幾個時辰了?」我躺在蒲團上面,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
「啊……哈……別停下來我,我還想要睡一覺呢。」我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剛剛打了個哈氣,將眼淚都一併打出來了。「木歌華……你有沒有一點的自覺性啊。」無念這麼好脾氣的和尚,終究是忍無可忍的吼了一句。
「聽我念經,是你自己要來的,結果你居然是為了我給你哄睡覺是么?」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佛祖不是告訴你,一切心境要平和么,你這麼大火氣幹什麼啊。」我揉了幾下鼻子,然後,無賴的說。
「木歌華!」無念的聲音又一次大了起來。
我掏了掏耳朵說道:「我聽得見,你喊這麼大聲幹什麼?」
「你……你……」無念氣的胸口忽上忽下的,像是一口氣都喘不過來了,這模樣還真的是好笑。
「怎麼了,我?」我一攤手,表示自己無辜。
「無念,你是念經的,你念經的時候,你要心無旁騖啊,這剛剛念到一半的時候,你就停下來了,這多不好啊。」
「木歌華!你強詞奪理。」無念氣呼呼的說道。
「無念啊,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然是你不對,為什麼不讓我說呢?」「你不是說了,佛祖都說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么?你既然錯了,我指出來了你怎麼就不聽呢,你不聽取別人的話,怎麼能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呢?」說我,我便慵懶的靠在了蒲團上面,臉上更加是懶洋洋的。
無念整個人都炸了,他光禿禿的腦袋上面都快要長出青絲來了。「說清楚,木歌華,你好歹也是一個曾經帶兵打過仗的人啊,怎麼就站在了這裡呢,還聽我念經?」說完,無念搖搖頭,然後,又說道:「不過,你若是想要繼續聽我念經,就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