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心病
「嘎吱……」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一道光攝入房中，將房中所有的一切都照亮了……光線好耀眼，「師父……你來接我嗎？」我的嘴中，叫喊著，師父的身影很模糊，但是，他的懷抱很溫暖，甚至帶著一種芳草的氣息，暖的讓我，難以割捨……
「居然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他的聲音，與師父的有些區別，但是，卻不是冰冷的……我的嘴角一溫熱：「師父……」
「嘩……」我的心結更深了，自然急火攻心而吐血。諸侯裨天的眉頭緊鎖，他三日，木歌華到底是做了些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卻讓他心中極其的不爽。
見到木歌華時，他瘦的像是脫了殼一般，腰間沒有一點肉，都是骨頭，像是一個紙片人，不出意外，一陣風可能就會讓他飛了出去……
「想要死，也不要死在我的面前……」諸侯裨天難得，彎了身子，弓著腰，然後，查探木歌華的鼻息，氣若遊絲。這一探，諸侯裨天的眉頭就更加的緊了，心中，氣惱不已。
本欲發火，卻被突如其來環住他腰身的手臂，將火氣硬生生的壓了下去……腰間出現了一雙極其漂亮得手，那是在他記憶中最美的雙手，世間沒有人的手能及得上，背後的溫度以及重量，似乎敲擊著他的心，那顆已經冰冷的心，在那一刻似乎有了些溫度。
他想錯了，手指摸上木歌華的臉頰：「你除了這張臉丑，還有其他可取的地方……」之後，卻用了靈氣，替木歌華療傷。
我在睡夢中，感覺到丹田的一股熱流，像是，在梳理我體內混亂的氣息，氣急攻心之處越發的疼痛，如同心絞一般。「疼……」這一聲叫喚，便在無知覺了。
我只記得我不肯放開『師父』一點都不肯放開。最後，『師父』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便，不再扯開我的手臂了……每次都是這樣，不論我如何不聽話，師父怎麼生氣，只要我一直摟著師父的腰，師父便不再生氣，也不會在苛責我。
「師父，我錯了，我錯用了人，我害死了人……」我的聲音呢喃而語，卻被，聽見的人，笑了半天：「沒有想到，傅鯱的弟子，是這般的粘人……而且……」他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一停頓，而後，我卻忘記了自己心中到底是想的……
唇齒上面似乎被人掰開了，只覺得嘴唇一疼……之後，並沒有在做掙扎……
諸侯裨天自己也沒有料到，居然會對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動了情，這人，真的是這麼簡單的命格么。為什麼，他看不透……這不是什麼好事情，卜卦的人，絕對是不會算不到什麼人的，只可能，這個人與自己息息相關。若是如此，他或許真的動不了他……
他撫摸著木歌華的臉龐，再到下顎之處，手卻變了力道，下移到喉嚨處的時候，只想要捏死他。如果不能夠掌控，就先扼殺在搖籃裡面……
十六年前他就是這麼做的，而且，現在……他的眼光一閃，卻最後，還是捏緊了自己的手，看著木歌華的臉，無奈的一笑：「果然，下不去手了。」
「看來真的要把你送走，我才能夠安心。」諸侯裨天的臉上，有著隱忍，也有著不舍……不過，最後，全部都湮滅在了一張無情的臉上了。
「大人……」高光站在門口，畢恭畢敬的等著諸侯裨天，他心中知道，諸侯裨天必有吩咐，但是，不知道，居然是真的來看這位木大人了。這位大人，也是一位傳奇人物了。如果不是男子，說不定，高光真的是要以為，諸侯裨天對這個人動了心了。
可惜，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高光心中明鏡一般，這位木大人聰慧，與自家這位大人，也算是有些相似，但是，兩人不為同一道的人，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一榮一損，算是常態了，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作為國師府的官家，內外打理細緻，不需要主人操心，便是最好的。
「高光，好生看著這位木大人，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的，來找我……」諸侯裨天睨了一眼高光說道。
「是……奴才明白……」高光點了點頭，眼下諸侯裨天的意思，就是不想要這位木大人死了，不過，這種該不會是兩死敵之間的心心相惜吧？這說起來怎麼這麼奇怪呢，但是，高光壓下了一切的情緒，不敢多說。
一日後，我的身體好了不少，因為靈氣疏散了身體當中的鬱結處，我也算是想開了，在鬼門關上面走了一遭，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只是，這一切不知道還夠不夠得我重新起來，如今，朝中局勢如何，我已經猜不到了，但是，棋兒卻寸步不離。日日照看我，我身體已經好了差不多了。
「公子，心情好些了么？」棋兒看了看我越來越瘦的臉，心中有些微苦。「公子，現在瘦的比我還厲害……」棋兒的眼中帶著淚水，大有，想要哭一次的趨勢，卻被我叫著了：「棋兒，給我彈一曲吧……」
我看了看，如今在不遠處的琴，這東西，如果能夠起調子，應該也算是不錯，至少，能夠讓我心頭一松，也能夠轉移了棋兒的注意力。
「好……」棋兒點點頭，總算是沒有哭出來，她每日要哭一次，我看著也累了，或許女人真的是水做的，但是，我卻很少哭，因為，哭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所以，索性不哭，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棋兒這琴音，居然如此諧意。就如這一曲結尾時分，平平淡淡，卻回歸本真。沒曾想，棋兒之前那次並沒有奏完的《鳳求凰》，在這一首《高山流水》當中，卻各有深意，讓我頻頻點頭……
我倚靠在床沿，安靜的聽著這琴音，似乎身體不似當時那麼累了。心境似乎也豁然開朗起來，琴聲依舊，何故話悲涼？
我口中微苦，卻感覺到激情澎湃。這一首到悲慟處，我甚至能夠感覺此刻的自己，入了這琴聲之中，而我一路去，想見見是誰在撫歲月，撫出了一肚愛恨情仇。沒有想到棋兒，彈出的音，卻正是自己心中的那一刻脆弱苦痛。
「好聽……」我笑著說，這是真的誇讚，未曾想過，棋兒對於琴的造詣也已經如此的深了，讓我有種難以理解的看著棋兒。
「公子喜歡便好，也不枉費了，棋兒這一曲。」她笑吟吟的過來，扶著我起來，「可要去晒晒陽光？」她覺得我臉色蒼白不已，是時候要去晒晒陽光了。
我暗自點頭，算是答應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我真的是怕了棋兒的眼淚。再說，剛剛那一曲，確實是重燃了我心中的戰意。我非天地之間的人，卻也能夠戰出三分天地。
「大人……」高光次次都會過來看看這木苑到底是需不需要什麼東西，也會順便看看那位木公子到底是怎麼樣了，片刻也敢怠慢了他。
但是，難得見到諸侯裨天也過來，自然是嚇了高官家一跳，畢恭畢敬的行禮之後，卻見，諸侯裨天微微的抬手，示意他不用說話。他便躬身站在一旁不敢再說話了。
諸侯裨天的眼中，看見一個孱弱的少年，站在院中，本就是盛夏，可他卻披著一件極為厚重的風衣，看起來有些病弱。「如何了？」諸侯裨天開口了。
「回大人的話，木公子這幾日不錯了，可以下床，加之底子不錯，應該是無礙了，只是……」高管家一頓，不知道該如何說。
「怎麼？」諸侯裨天皺了眉。「只是，這木大人的精神不大好，彷彿是有些心結，不過，剛剛看起應該是好了不少了。」高官家的話，讓諸侯裨天心中有了些瞭然。
心結郁體，所以，才會變成這樣，他也算是一個修鍊的人，居然這麼的不重視自己，還真的是有些奇怪了，這說起來……手上倒也沒有什麼好的良藥可以給他用。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不知道木公子的心病到底是什麼……」高管家見到諸侯裨天不說話，自然是放心了不少，所以，才敢繼續說的。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諸侯裨天朝著木苑走了進去，心病么？他不信，就算是心病，在他諸侯裨天的眼中，也不過是一點點的小事情罷了。
「總算是可以站起來了？」諸侯裨天的話，讓我剛剛好了不少的心情，瞬間亂了，這個人……我的眼中含著恨意，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諸侯裨天的人卻微微的一愣，之後，卻立馬臉上帶著奸笑說：「木大人這幾日倒是很好的休息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倒是天天忙前忙后啊……」諸侯裨天是故意的。
我眼中迸發出來的戰意一瞬間全部都消失，那恨意也藏得很好，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眼睛不會說謊。「是么……」不咸不淡的回答，算是最好的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