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這下完了
不大也不小,這些布袋看起來布用的粗糙,也沒有什麼好的女工,倒像是,隨便找來的衣物殘布,然後,做出來的一樣,一點都不值錢,放在皇城當中,這東西怕是連普通的百姓也不會用的。
「這……」周福的嘴角不自覺的僵了一下。心中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這如果是送好友,這東西還真的是有些寒酸了。
「為你送行,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我坦然道,也留意了周福的神情,他確實是有些不解為何我要送他這個,但是,聽完我的話,他卻解開了眉頭。反而是極為的高興。
「多謝。」他將這些布袋收下后,放在了胸口。我本想要說些話,卻始終沒有找到制止對方的理由。
「既然如此,一路好走。」我說完。周福這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彷彿,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木大人,其實,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周福最後對我說道:「我回來后,一定再請木大人一次。」
我擺了擺手,最終沒有再說什麼話。而出使的軍隊已經等的很久了。如今,他們也總算是啟程了。
「公子……」棋兒,見我默默不語,也有一些擔心。「想說什麼?」我知道,她想要問我。
「棋兒不敢……」她低了頭,我卻說:「其實,你可以問,這些布袋不是你親自準備的么?」
「可,棋兒不知道公子居然是送禮,而且是送給周大人。」棋兒有些局促不安。
「有什麼區別?」我問到。「怎麼沒區別。在陸國,送禮,從不會如此寒酸的……」棋兒反駁著說。
「哦,可是,他沒有嫌棄,不是收下了么?」我說道。「但是,公子故意讓我用的最粗鄙的布料,亂綉了針線,這……真的行么?」棋兒瞅了瞅我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還甚至有些自鳴得意?這可是什麼意思?
「嗯,行啊。怎麼不行……再美的東西,終有瑣碎的一天,這些越發不起眼的東西,才越有意思,不是么?」我笑笑,這次很真誠的告訴了棋兒。
「公子聰慧。」棋兒點頭說道。
她是不是真的這麼想,我不知道,但是,周福的離開,還沒有多久,天南國便開始動兵了。
舉朝上下一片嘩然,要打仗的消息一時間,傳開了,朝野上下,也開始極為的不安。
陸國月朝四十二年,邊疆起事,邊疆腹地已經開啟了大戰。而朝野上下也分成了三派。
「皇上,武力鎮壓,才是上策!」武將一派主張打仗。高呼起兵攻打天南國。
文臣派主合「皇上,天南雖然可氣可眼下我陸國,削兵養息已經許久了,如今,自然比不上天南強兵之策。貿然打仗不是明智之舉。」這一派主張者,乃是以禮部為首的人。
而第三派則是諸侯裨天,木遠禮一派的中立者,且聽意見,時常發表意見,但卻不曾加入任何一派。而我,自然也不曾加入任何一派。
每日上朝,必然有幾個大人跳出來,各自找對方的不痛快,彷彿,皇上不許諾的話,就是對方勝利了。
「吵吵吵,朕的金殿都要成為菜市口了!」皇帝大怒,一個個的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確實是很討人厭,一開始還是有理有據,最後卻開始揭人家短,這還了得?
皇上自然是不會貿然偏幫任何一派的人。但是,起碼的朝綱自然是要有的,一個個大臣吵的面紅耳赤的,實屬難看不已!
但是,不讓他們吵?這也不好,所以,皇帝也很著急,如今怎麼辦才好。
「國師,依你之見怎麼辦?」皇帝問到。眾人的眼神都盯著國師諸侯裨天發話,很有可能他的話就一語定結果了。而對於朝中這麼多大臣的討論,還有期許,諸侯裨天彷彿是充耳不聞一般。自顧自的看著皇帝,然後,從隊列中,站了出來,等到站定,卻,扶手,在指尖盤算了許久,他閉著眸子,臉上一片祥和彷彿是進入了一種境界。
在行的人看門道,外行只能夠看這些花樣了。他全身繞著白色的光芒。我不自覺的驚訝了……「天機算?」這種能耐,怪不得連師父都說,他不可以小看這諸侯裨天。
所謂的天機算,算是一種演算法之道,很多修習此道的人,都是能夠看破天機,甚至可以讓未曾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改變,有些逆天改命的意思。
但是,天機算,雖然是可以逆天改命,卻並不是絕對的,有些事情全部都無法解開,雖然,可以算到事情,卻未必能夠真的將結果改變,人心易變,事情也一樣。所以,當諸侯裨天開始算陸國這一戰開戰的可能性時,我的嘴角卻下滑了。
按理說,師父曾經說,天機算,應該是極為生澀的一種修鍊方式,千百個人當中,都未必能夠出來一個入門的人物。
而且,天機算,極為的詭奇,能夠算出來事情的結果,是不是也能夠算出來事情的起因。諸侯裨天,到底是能夠算出來什麼,這成為了我心中的大患,如果,他真的是算出來了這個事情的起因,那麼,我便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盯著諸侯裨天,不知道諸侯裨天下一句話,到底是會說出什麼的時候,也很緊張的人,就是那皇帝了。
皇帝對於諸侯裨天的信任,超出了我的想象,從之前,聖旨一事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交集,皇上不用我,也不會特意的召見我,別的原因,不知道,但是,其中必有諸侯裨天的角色。
就在皇帝有些緊張的看著諸侯裨天的時候,諸侯裨天,放下手,扳指的手,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只是,淡淡的說:「臣已觀天象,此戰可以戰,不過,會花費許多……代價……」
「嘩……」朝野上下都議論紛紛,什麼叫做可以戰?這尾和派自然是不服,甚至覺得,諸侯裨天他有心要站在武將一派那裡。
其心打算籠絡這些將臣,手中握住月朝的整個兵權,其心可誅。但是,這麼想的人,卻不多,因為,朝野上下,並沒有幾個人敢於這個諸侯裨天叫板。更加是連念頭都不敢起,就怕有一天,諸侯裨天一翻手,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麼說,國師覺得可以一戰?」皇帝點點頭,低價不怕,只要是能夠勝,就有打得的必要,畏首畏尾絕不是什麼良策,再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算是殺敵。加上天南國,本來就是和陸國旗鼓相當的,若是,贏了,可以大顯雄威,自古不論是哪一個帝王都不會選擇放棄的。
「戰還是不戰全看……皇上的意思。」諸侯裨天,給出了一個極為模凌兩可的答案,但是,我卻覺得這個答案,才是真的要開戰的意思。只是,這個大戰的話,絕不是從諸侯裨天的口中說出來的。自古史記當中的權臣,第一要務都是尊敬皇帝,也就是天者。
他們的決定,毫不猶豫,遵從,而推波助瀾,則是,身為權臣該做的事情。
「嗯。」皇帝點頭,也不說破,至於,他要什麼,皇帝心中自然清楚的狠。越是,聰明的權臣,都不會替皇帝做覺得,所以,這才是諸侯裨天聰明的地方,他雖然是可以權勢滔天,但是,表面上,他要告訴皇帝,自己是全部聽他的。
做成一條狗,但是,要做聰明的狗,國師之位並不是只有他諸侯裨天一個人可以擔任,可如今,卻只有他諸侯裨天可以坐在這個位置上面。
笑看眾臣子,鬥嘴,而自己卻只是,在皇帝需要的時候說幾句。就單說這一份心思,就可以敵過那些在戰場上立下戰功赫赫,走上高位的將軍了。
所以,自古真正的權臣為文官,而武官卻極為遭人忌憚。手握重兵者,都會被人多想。武官往往只會出謀逆反臣。也就是因為這個,我的道,註定了不同。
「退朝吧。」皇帝說完,所有的大臣各懷心思的離開了……至於,房子軍這幾日卻詭異的狠,他不說出兵,也沒有說,要打仗,說起來是武官,卻根本沒有以前的血性。眾將軍,都有些犯嘀咕,但是,軍人聽從的是軍令,而將軍,聽從的是君命。所以,既然皇帝還沒有決定,那麼,房子軍也樂得逍遙,再說,既然是出兵,也未必輪得到他,雖然,他也已經是將軍一職,可是,朝上比他有資歷的將軍,那些老將還在,他何必要如此的擔心呢。
至於,他看了眼三品大員這裡的眼神,很快被我發現了。我只是不動神色的,朝著他頷首點頭,之外並沒有一次交談,彷彿那日去他府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幻覺,而他似乎也不知道,我之前說的,什麼也不管,是不是說的就是這個出兵的事情。
若是,這個出兵的事情,他也覺得我有些杞人憂天了,聖上未必會願意他帶兵。
但是,我的用意,又豈是他能夠想到的。
三日後,皇帝下了聖旨,徵兵一事,也起來了,只是,這一次,許多的大臣都同意了,原因,無他,只是,因為邊疆已經失去了一城池,他們真的是要打仗了,也等不及什麼余桑國的意見了,說不定出使余桑的周福也已經是生死未卜了。
這一路上,如果,到達了,余桑國和陸國的交接處,必然是已經生死一線了,因為,這失去的城池,正是那交界之處的伏天城。只是,對於周福這一個工部左侍郎的生死,遠遠比不上的整個陸國的形勢,所以,他的生死似乎不是他們這些臣子討論的事情。
「周大人看來也……」上報者,剛剛說完消息,不少臣子開始交頭接耳起來,至於,那吳海,則惡狠狠的指著那傳報者……
繼而拂袖,怒道:「周大人有皇上庇護,怎麼會遭遇不測,事情還未弄明白,由不得你亂猜。」吳海的話,讓那上報的人,臉色一黑,但是,也不好說什麼。作為工部的右侍郎,這麼呵斥一個毫無軍銜的傳報者,無可厚非,但是,這是在金殿上面。
皇上還未曾發話,周圍的人,皆沒有說話,整個金殿,連一根針落下都聽得見。氣氛詭異之極,在我眼中,吳海重情,但是,卻也不曾考慮大局。等到吳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時候,卻已經是完了。這時候,只見,吳海整個人僵硬的呆在原地,彷彿是有些恍然若失……
「吳大人,這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