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盈盈
福如海悄悄展開了袍子,袍子的中央是綉著的真龍,眾人盡收眼底……見洪武帝大步離去,福如海小心翼翼的擦拭了額上的冷汗,趕忙抱著衣物追上洪武帝的步伐。
「天吶!這是皇上的……」
一時之間眾嬪妃們面面相覷,柔貴妃眸光微沉,不知再想些什麼。曾貴嬪恨恨的盯著馮楚楚,恨不得透過她的面紗將她的皮割下來套在自己臉上!賢妃竺貴姬面上不漏神色,極其淡然。任……
太后陰沉著臉,遠遠看著洪武帝離去的背影。皇后這下臉色極其難堪,輕輕拉著面色不佳的太后,眼神示意達姑嬤嬤。
太后回眸冷冷的看了馮楚楚一眼,而後帶著一眾宮婢嬤嬤離去了,
見皇上皇后,太後娘娘都已經離去。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馮楚楚自然無罪釋放,無需再要理會。
劉良媛蓮步輕移,緩緩走上前來,語氣微酸地說道:「妹妹早知道了實情,就實話實說就是,何苦讓人誤會一番,還把皇上惹得不高興,連累了太後娘娘,姐姐可是為你白擔心你一場。」
馮楚楚自然明白劉少星心裡打得那幾個小算盤,臉上堆著笑,她並沒有接柔貴妃的話頭。
「妹妹也算是好福氣咯,也不知白妹妹現在如何。」說完,劉良緣頗為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馮楚楚后離去。
馮楚楚皺著眉目看著劉少星離去的背影,她的心略微有些不安。劉少星為何突然提起白盈盈?她知道了什麼?
「皇上可真是疼妹妹啊,這出了這麼大的事,急匆匆就走了,也不來安慰妹妹幾句,不如姐姐待會去找皇上,讓皇上來見見妹妹?」柔貴妃見著馮楚楚突然走神,心中極為不快,出聲打斷了馮楚楚的思緒。
這等事情發生了,她還有心思走神!馮楚楚啊馮楚楚,勾的皇上下了早朝便趕來為你解燃眉之急!
「那就多謝姐姐幫忙了。」明知柔貴妃話中有話,但表面工作依舊需要做,馮楚楚面上帶笑,眼眸清亮,儼然一副無心計的模樣。
馮楚楚這般倒是惹得柔貴妃心中一跳,悻悻然的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任貴人上前拍了拍馮楚楚的手,似是安撫又似是另有深意……
柔貴妃抿了抿唇,終究沒再說些什麼。隨著賢妃等人離去,其他幾人緊跟其後也出了麗景軒。
待所有人離去,麗景軒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安靜。
「曹嬤嬤,今日之事,但凡與其他娘娘下面的人有過接觸的通通發配出去。」
「小主……」
「……」
不理會身後跪著的一甘太監宮女們,馮楚楚的目光冷冽中帶著一絲狠厲,掃視了一圈,並未多說。
這些人,哪些有問題,哪些沒問題,曹嬤嬤是最清楚不過。她知道,曹嬤嬤會處理好這些。
「碧環,扶我入寢房。麗書麗畫,這麗景軒,你們安排人好好清掃。」
今日之事,究竟是好是壞?
他既然打定主意不與自己親近,今日卻為自己解圍,這一出又一出的接著,她越發的看不清顧清風這廝了……
罷了罷了,姑且這樣吧!
……
宮中的傳言又瀰漫開來了。有人說,白常在實際上並未失蹤過,而是生了場大病一直待在春喜殿中不肯示人。
不過不管她有沒有失蹤,現在都不重要了,沒人有工夫去證實這件事情,宮中的風波不斷,誰又有那個閑心去理一個毫無威脅的人?
馮楚楚看著院子里逐漸融化的積雪,天氣已經越來越暖和了。
時間真的過得極快,一轉眼就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的計劃也只實施了一小部分,成敗沒有定數。
不!只能成功,她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不會讓她們好過半分。
還有他!
「小主,別看現在天氣暖了,風還是涼的,別吹得久了,當心身子。」碧環將手中紫色印花的小襖披在了馮楚楚的肩上,馮楚楚微微挑唇一笑,笑意漫上眼底,她轉過身子面對著碧環,打量著碧環的眉眼。
她的碧環總歸還是成長起來了,她隱隱見著了前世碧環的影子,她也終歸明白了前世的碧環為何會是那樣的性子心性。
是為了護住她馮楚楚吧!護住那時那個無用而又愚蠢的她!
「小主,碧環臉上可是有東西?」
馮楚楚看著碧環一副極為疑惑的樣子,掩嘴一笑,而後拿過碧環手中的針線端詳了一陣子。
與此同時,太后正極為虛弱的窩在榻上,隔上一會兒就劇烈的咳嗽一陣,勉強停下,也只消一會兒,就又咳了起來。
「啊喲,太後娘娘,太醫一會兒就來了,您再堅持一下。」老嬤嬤極為惶恐的幫太后順著背,語氣中滿是擔憂。
原本,誰也沒想到太後會突然病下。開始都認為她只是咳嗽,可後來御膳房給送來了雪梨湯,太后喝了沒見好,反而更重了。為此那御廚還領了二十個板子,去了半條命了。
「這身子不中用了,咳咳。」太后咳得直打哆嗦,整齊的髮髻變得極為凌亂,樣子看著十分的狼狽。
鋪了波斯地毯的地面上,光滑柔軟,太后的年紀大,就喜歡住在這樣的地方。可是地毯上的絨毛讓太后的咳嗽加劇,小太監們只能把地毯扔到了院子里,給宮裡的狗兒居住,可惜那奢華的東西了,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老嬤嬤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另一邊,白盈盈自毀容之後,太後身邊的老嬤嬤奉命每日都為她易容。可是,她的性情卻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變得極為敏感暴戾,讓人捉摸不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發起來,這讓得整個春喜殿的宮婢太監們每日都提心弔膽的,大氣都不敢喘,做事分外小心,身怕觸怒了那位正主。
「把這水給我端出去!」
白盈盈剛剛洗完臉,突然就對著那盆水不滿起來,不知道是那水太過於乾淨了,還是她從水裡看到了自己。
「是。」宮婢戰戰兢兢的端著一乾洗漱用具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白盈盈看到桌子上的毛巾也拿了扔出去,卻看到了自己的丫鬟正端著盆和另外兩個粗使丫頭談天,臉色極為不好。
「姐姐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咱們整個院子還都指望著你呢!」粗使丫鬟拿著掃帚,有些奉承的小聲說道。
端著盆的二等宮女在宮裡面算是有頭有臉的,有些傲氣的說道:「我能不生氣?一天幾遍,一會兒這個不順眼,一會兒那個不順心,變著法的折磨我們,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麼,這樣下去,誰都不得安生。」
「白常在還不是因為那臉……」幾個丫頭突然將頭湊在了一起,悄悄的說起話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誰都沒有注意到慢慢走近的白盈盈。
白盈盈穿著普通的花盆底,鞋底藏香,那香氣在裙擺之間回蕩,所以,當那幾個丫頭髮現她的時候,主要還是因為那股子獨特的香氣。
「啊!奴婢給娘娘請安……」
「娘娘饒命!」一群小丫鬟都跪了下來,一個個膽戰心驚的趴在地上,不敢說話,有的說話求饒時都帶了哭腔。
白盈盈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笑了出來,那種笑極為不真實,聲音尖利,飄忽得可怕,只覺得十分瘮人。
「呵呵,第一次聽到你們求饒呢!你們這群小賤人,就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就是喜歡欺負人,本常在很好欺負是不是?」她長長的指甲劃過小丫鬟的臉蛋,血跡立馬就流了出來,小丫鬟疼的哭了,卻不敢大聲。
「來人,把這幾個臭丫頭給我扔出去,杖斃!」白盈盈瞪大了眼吼叫了一聲之後,神色恢復如常,她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掏出了帕子,輕輕擦拭著指尖,殺人的命令如同她說吃飯一樣平常。
一直跟著白盈盈的嬤嬤想要出面求個請,可是,見白盈盈的眼神飲恨,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唯恐惹禍上身。
一時間春喜殿哀怨之聲此起彼伏。有的嬪妃對白盈盈早有不滿,便將此事告知了皇后,皇后眯著眼,神色極為複雜,她治理後宮多年,雖然不敢說一點錯處沒有,但從沒有手下的嬪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若是皇上知道了,後果一定不堪設想,再一想起太后對白盈盈的庇護之姿,她怒摔了手中的茶盞,驚得那些個嬪妃不敢多言,匆匆告退。
她們怎麼忘了,自滑胎后,皇后的性子也變化極大。
不到兩天,就又傳來白盈盈僅僅因為心情不好,直接命人杖斃了兩個太監。
皇后發怒了,她恨恨的一咬牙,這白盈盈是存了心思不讓她安寧了!
然而沒過一個時辰,皇后的情緒又變得十分穩定,不再提及春喜殿的事兒了,傳出話來只說白常在想鬧就鬧吧,反正左右不過是幾個下人。
這樣的換變讓得眾人摸不著頭腦,一時半會兒消化不過來。
當水月從坤寧宮給馮楚楚傳出消息后,馮楚楚用手捻起一塊紅豆酥慢慢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