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衣服是誰的
「母后也要多注意身體,您若是有了什麼不好,孩兒會擔心的。」說罷,才告辭離開。獨留太后在那裡緊蹙眉頭。
洪武帝眼底劃過一絲厲色,轉瞬即逝。這後宮之事,本該皇后管理。可皇后剛剛滑胎沒多久,太后管制也無妨。左右都是那拉家的人!
「來人,給我將這鐘粹宮所有人都帶上來!」
而另一邊,麗景軒內。
這麼大動靜,馮楚楚又怎會睡的下呢?
「小姐。」碧環推開了房門,遞給馮楚楚一張紙條。
此時小小怎回來了?莫不是七夜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張柔的事情沒辦妥?
打開紙條,馮楚楚皺著眉頭細細看了下去。
足足一刻鐘,馮楚楚才消化了這其中的內容。鳳眸中閃過一抹精光,顧不得已經涼透的茶,眯起了好看的鳳眼,喃喃自語,「難怪……」
翌日清晨,碧環剛剛伺候馮楚楚梳洗完畢,就聽宮人傳話過來,「太後娘娘有旨,宣各個宮殿的嬪妃覲見。」
碧環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看向馮楚楚,「小主,你看……」
馮楚楚知曉碧環實在擔憂些什麼。面紗依舊是那副處事不驚的樣子,她從來都不畏懼。「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坐在銅鏡前,閉起了眼睛,「上妝吧!你家主子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今日的她身穿煙羅紫色桃蝴蝶穿花妝花襖袍,逶迤拖地煙羅紫緞織暗花攢心菊紗裙,身披杏黃色錦緞薄紗。
順滑的秀髮,頭綰風流別緻凌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累絲嵌珠金牡丹勝,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石榴鐲子。
腰系翠藍色底孔雀紋腰封,上面掛著一個中黃銀絲線綉蓮花香囊,腳上穿的是絳紫底撒花蝴蝶靴,整個人秀外慧中。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麗書麗畫倒是越來越合她的心意了。
夜裡鬧騰了一宿,今日太陽露面倒是個好兆頭。
馮楚楚扶著碧環的胳膊來到了太后寢宮,見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急忙互相見禮。
太后掃了一眼房間里的人,目光在馮楚楚身上頓了一下,說道:「既然都來了,哀家也就不瞞著了,如今宮裡流言四起,說的都是什麼鬧鬼的事,試問,天下哪有鬼怪之說?簡直荒謬至極。」
太后冷聲說完,借著皇后的手喝了一口熱茶,才緩和了語氣說道:「昨夜細細查探一番,並未發現什麼。若是讓我知曉有誰在宮中故意如此,嚴懲不貸!」
拿著茶盞,細細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太后慢條斯理的開口:「人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論是那個原因,此事都需徹查一番!」
皇后在一旁點了點頭,接過太后的話淡淡說道:「母后已經在各位出門的時候,派了人去搜宮,想必一會兒就會真相大白了。」皇后一直擺著公正的態度,眼睛卻在馮楚楚的身上掃了掃。
「清者自清。」
曾貴嬪挑眉,屈了膝蓋說道:「皇後娘娘未免有些大驚小怪了,宮裡的姐妹們,有哪個膽量敢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搞動作。」
見皇后並不答話,曾貴嬪接著道:「太後娘娘,臣妾覺得搜宮未免有些不妥,這對姐妹們來說,好像有些冤枉。」
太后抬眸望向曾貴嬪,雙眸微眯,「看來,你對哀家的意見頗有微詞?」
「婢妾不敢。」曾貴嬪福了一福,這次的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一個時辰后,達姑嬤嬤回到了慈寧宮。
「回稟太後娘娘,奴婢等人在麗景軒發現了一件男子的衣裳。」
「什麼?」
「怎麼回事?竟然有男子的衣裳!」
「這寧貴人還真是大膽,竟然……」
太后板著臉:「通通都給哀家閉嘴!達姑,確有此事?」
「是的,太後娘娘不如移步麗景軒一探究竟。」達姑嬤嬤站在太後身邊。
太后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馮楚楚,並未說些什麼,與皇后出了慈寧宮,欲要前往麗景軒。
洪武帝也聽聞太后查昨夜鍾粹宮鬧鬼之事並未在意,下了早朝,所幸無事便想著前去看看。
「皇上,太后與皇后等人去了麗景軒。」福如海暗暗觀察洪武帝的神色,似是與平常無異,這才接著說道:「太後身邊的達姑嬤嬤在麗景軒搜出了男子的衣物」
洪武帝臉色一變,朝服也未換下,反倒是加快了前往麗景軒的步伐。
漆黑如墨的雙眸之中一向淡如水,此時滿是陰翳之色。他的小乖,竟然房裡有男子的衣裳!
太后與皇后等人前腳剛剛到了麗景軒,洪武帝也到了。可謂是一起到達。
從馮楚楚房內搜到的男子外袍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大半個皇宮,此時麗景軒早已熱鬧一片,鶯鶯燕燕站在一旁談笑風生,不時地譏笑幾句。
「這袍子在麗景軒被發現了,寧貴人難道就沒什麼解釋嗎?」柔美人近來得寵,又瞧見洪武帝在一邊,說話的聲勢都比往常高了幾分。
「妹妹,指不定這袍子是貴人自己穿著的呢。」曾貴嬪用手帕捂著嘴,似是並無惡意的打趣著。
這屋內的妃嬪,誰不知寧貴人本是了得,勾的洪武帝一下連升幾級?
眾位嬪妃七嘴八舌說道,句句如同針尖一般刺入洪武帝與馮楚楚的心尖。
只不過馮楚楚早在前世就看慣了宮內人的計量,這些話刺得深些、淺些,早就不會傷害到她。
麗景軒的人跪了一地,馮楚楚靜靜地跪在眾人的前面,她的脊背挺直,暖陽悄然地撒落在她的肩頭。
她的面容如芙蓉一樣嬌嫩,白皙的肌膚如脂玉般暴露在空氣之中,即使是跪著,氣勢也絲毫未減弱半分。
馮楚楚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洪武帝的面龐,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麗景軒內種植的海棠葉上。
翠綠的海棠葉上靜靜卧著一顆露珠,透亮晶瑩,陽光透過這枚晶亮,反射出一抹七彩的光芒。
彷彿剛剛惡狠狠盯著她的人並不是他?
洪武帝一派事不關己的模樣,馮楚楚並未開口求情,只是垂下了眼眸,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的事情,確實也與他無關。好心假意結束之後的面目,她早已該看清。
只是,這太后現在可什麼事都往她身上推了啊!
「你一個宮妃的宮中怎麼會出現這種衣服,這件袍子到底是誰留在你麗景軒的!還不如實招來?」
馮楚楚面色如常絲,毫不懼怕太后的質問,聲音淡然地回道:「回稟太后,臣妾不知。」
太后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她的解釋,所有的話都為她編排好了,只差她出場罷了。
太過平靜的回答,令眾人都有些疑惑,好似這搜出袍子的地方,不是她住的麗景軒,而是別處。
太后聽此,面色更是難看,厲聲道:「自己做得事情,還什麼都不知曉,還把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來人,將袍子拿來!」
說罷,有宮女急匆匆地拿過了袍子,太后揮手就將袍子甩在了馮楚楚的面前,「你自己做得好事,看看清楚!」
馮楚楚這才看清了這場事件的罪魁禍首,太后和後宮嬪妃指著她鼻子罵的袍子。
輕笑一聲,抬眸望想洪武帝。
她知道,這衣物,顧清風這廝肯定是知曉的。
「嬪妾不明白太后在說些什麼,袍子的事情,臣妾不懂。」馮楚楚不卑不亢地回道,眼波流轉,語氣依舊平緩,像是在解釋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皇后冷哼一聲,目光掃過馮楚楚背後跪的一干宮婢的身上,宮婢們大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難免驚慌失措,都哆哆嗦嗦地趴在地面上,生怕惹得主子們不高興,丟了小命。
「你們主子不肯招供,想要隱瞞什麼齷齪勾當,你們也什麼都不知道嗎?」皇后拉長了聲音且故意壓低幾分,有種無形的威嚴。
馮楚楚耳中,卻讀出了威脅之意。
宮婢們聞言,身子再度抖了抖,都將頭埋得極低,一時之間,無人敢開口說話。
「哀家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對於大膽說出事實的人,哀家會有重賞,相反,在後宮興風作浪的嬪妃,還有些人不懂看臉色在背後相助的東西,哀家絕對不會放過。」太后眯著雙眼目光掃過這些個宮女,此話一出,馮楚楚身後跪著的人群發出悉悉嗦嗦的聲響,騷動了一小會兒。
馮楚楚靜靜地站在一旁,微微垂下眼,斂下了眸中的神色。
也多虧顧清風這廝不拆穿,正好,送上門來的機會不用白不用。「回稟皇後娘娘,奴婢……奴婢有事要報!」人群里傳來了聲音,稚嫩的宮女十分瘦弱,她伸出纖細的小手,緊緊地抓著衣角,整個人半匍匐在地面上,顫顫巍巍地開了口。
太后示意達姑嬤嬤將那宮女拉到了人前,笑著問道:「你知道什麼?」說罷,眼角微挑,別有深意得盯著一旁的馮楚楚。
「奴婢……奴婢前些天深夜起身入恭見,見到有男子從麗景軒進出。」宮婢碎玉膽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