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柔貴妃掌鳳印
馮楚楚的口唇輕輕的啟著,唇齒間是難以抑制的驚訝,懷孕了?那拉景華竟然懷孕了!
還真的是會挑時間啊,剛剛才被別人嘲諷沒有子嗣,不了立馬就查出對方懷孕了,這對於剛剛嘲諷她的人來說也真的是一種打臉的行為。
偏開眸光暗暗看了看旁邊的柔貴妃,發現對方拿在手中的糕點已經掉落到了桌子上,而白盈盈的臉色已經泛起了鐵青,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洪武帝似乎剛剛才從太醫的話語中回過神來,接著眸光一凜,接著就是一陣傲然的大笑,顯然是一副龍顏大悅的模樣。
「賞!」
只輕輕的一個字,然後就聽見太監開口說了一聲:「賞,在場秀女黃金百兩,龍鳳玉鐲一對。」
所有的人皆是對視一眼,不管是不是秀女恭敬的叩拜,開口說道:「謝陛下!」
洪武帝眼眸如水,泛著一雙桃花眼對著那拉氏說道:「朕的皇后,你真的是給了朕一個大的驚喜!」
那拉皇后心中也十分的驚訝,對於自己懷孕的事情她之前是絲毫不知的,此時才算是反應過來略帶嬌羞的看了洪武帝一眼,「陛下說的是哪裡的話,這是妾身的本分罷了。」
說著,那拉皇后的臉色卻突然間再次難看起來,令洪武帝的眼眸之間泛起了一陣陣心疼,開口說道:「朕的皇后你這是怎麼了呢?不舒服嗎?」
「不礙事的……」
這個時候剛剛診脈的太醫開口說道:「陛下,娘娘的胎象有些不穩,所以應該多做休息,待臣再開上幾味養胎的藥物,想來也可保母子無恙了。」
洪武帝的劍眉一挑,聲音中有些冷厲:「胎像不穩?嗯?」
那太醫被嚇了一跳,然後快速的說道:「只是些微不穩,其實……」
「不用再說了。」洪武帝拂袖,本來太醫已經準備迎接洪武帝的怒火,卻見他眼神溫柔的對著旁邊的那拉氏說道:「真的是苦了你了,快回去休息吧,千萬不要動了胎氣才好。」
那拉皇后微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紅暈,開口說道:「那,那妾身就告辭了。」
「嗯,去吧。」
那拉皇后在一眾宮女嬤嬤的攙扶下漸漸遠去,柔貴妃卻並沒有半點欣喜,她此時恨不得衝上去撕了那拉景華的肚子。
看了眼坐在貴嬪首位的白盈盈,再看看身邊的馮楚楚,柔貴妃終於是找到了發泄口,別有深意的開口小聲說道:「倒真是世事弄人,沒想到最後能與我同坐的是妹妹。」
馮楚楚微微一笑,正見柔貴妃滿眼嘲諷的盯著白盈盈。
白盈盈雖然不大明白柔貴妃意指什麼,但柔貴妃的眼神讓她十分的不舒坦,她秀眉微蹙,與蔥白的手指輕輕地拍在了桌子上,卻在太后突然掃過來的眼神之中重新安定了下來。
白盈盈心中十分的鬱悶,這個柔貴妃的心中也是一樣不怎麼高興,她本意並不是嘲諷對方,而是想吸引到洪武帝的注意力,可沒想到最終他還是沒有將視線看過來。
這次梅花宴是花了大心思的,朝中稍有身份的嫡女都來了,為的就是幫洪武帝選出一個個環肥燕瘦的嬪妃。
眼看著一個個女子出面獻藝,所有的人都目光閃爍的看著中央的女子,看著一個個的表演,心中都是一陣陣嘆服之聲。自然,心底里也是免不了吃醋了。
明明就是為了洪武帝拼盡全力的在表演,可偏偏洪武帝卻沒有多少的心思,甚至眼神一直都沒有放在她們的身上。
他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一個人——馮楚楚。
馮楚楚已經不是什麼剛剛入宮的新人了,對於面前的這一幕也是十分的熟悉,看著一個個爭相鬥艷的樣子丹唇輕佻的勾起,存著三分悲哀七分嘲諷。
輕執起杯子,慢慢的品著香茗,唇齒間流轉著清香的氣息,久久的令人難以忘懷。
繼而斂眸,眸光卻突然間凝住。
對方的視線太過於露骨,令馮楚楚的眼帘微垂了下,接著輕輕的笑了,一副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樣子繼續看著台上的獻藝,心中卻有些失了心神。
注意到台下小動作的太后顯然有些不開心了。人家台上軍機大臣的女兒正在獻舞,這皇帝不仔細看,卻偏偏往那個什麼馮楚楚一個小小的貴人那裡瞅是什麼意思?「是馮貴人那邊的梅花開得更好看么,皇帝老是往那裡瞅?」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這意思已經很清楚了,看得哪裡是花,分明就是人嘛!
洪武帝聽到太后不悅的質問微眯著眼睛不說話。
「陛下,你這算是什麼樣子?」一聲喝斥,令場上獻藝的女子頓時停住,嚇得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到了哪裡。
「哦?母后息怒,不知兒臣做錯了什麼?」一雙桃花眸微微瀲灧,其中閃爍著隱忍到眼眸深處的幽光,紅唇輕佻,帶出了幾朵嘲諷,聲音卻是一副恭敬的樣子。
「如今皇後有孕不能侍奉皇帝,皇帝是不是考慮一下選妃事宜?」太后的一句話將全場在坐的所有女子的一顆心幾乎都提起來了。
選妃啊!只要皇帝選妃,那她們不就有機會進入皇宮了么?這些平日里藏在深閨的小姐們此刻眼裡都泛著光,眼神期待的面不改色的皇帝,好像只要他一開口自己馬上就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入主皇宮一般。
洪武帝側目將一眾人的神情一掃而過,最後側頭對一旁的太后道「母后這個決定自然是好的,為皇家開枝散葉也是兒臣之責任。只是如今皇後有孕在身,不宜太過操勞,選妃的事情就交給柔貴妃去做吧!」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太后和白盈盈的臉色顯然有些難看了。
皇帝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開口「嗯,皇後有孕在身需要好生調養,後宮事無巨細,繁雜勞神,也全權交給柔貴妃去做。」
什麼?!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張臉陰沉著卻始終是沒有說出什麼來。皇后不宜操勞,宮中除了皇后也就屬柔貴妃品階最高,皇帝這個決定合情合理,太后就是想反駁也沒有道理!
得了便宜的柔貴妃開開心心的行禮道謝,柔糯的聲音彷彿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皇帝依舊面不改色「朕也乏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會場。
皇帝一走,在場所有女眷顯然沒有了主心骨。連台上表演的大臣女兒也興緻缺缺,人都走了,還美給誰看呢?
這麼一來太后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端莊威嚴的形象不容她當眾發火,於是也借口身子乏離開了會場。
一場梅花宴,主辦方一個個都離席了,在坐的大臣們也沒有理應繼續留下去,紛紛起身告辭,一場精心策劃了好久的梅花園就此結束。
剛剛還有條有理的會場一下子就變得混亂起來,匆匆的腳步聲中摻擦著各種各樣交頭接耳的聲音。
馮楚楚沒有急著起身,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眾人四散離去。真是不知道今天這麼一鬧,這後宮又得掀起多大的風浪!
人群漸漸散去,視野也開闊了不少,馮楚楚這才有機會好好欣賞欣賞開了滿園的梅花。
梅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
這樣嚴寒的天氣也只有梅花會開得這麼艷了。
馮楚楚一邊感嘆著,一邊伸出素凈的玉手附上低矮的枝頭,輕輕含住一朵開得正艷的花骨朵放在鼻尖輕嗅。
「百花頭上開,冰雪寒中見。姑娘也喜歡這臘雪紅梅么?」正沉浸在花香中的馮楚楚突然就聽到了一聲溫潤如玉的男聲。
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身著玄色長袍身形修長的男子,「玄青?」
馮楚楚認出了來人,玄清也不在含糊,恭敬行禮「馮貴人,是在下唐突了。」
「無礙!」馮楚楚笑「『百花頭上開,冰雪寒中見。』玄公子倒是挺有閒情逸緻。」
「哪裡哪裡。」玄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貴人謬讚了。」
「公子過謙了!」馮楚楚繼續與他周旋著。
玄清這幅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就是有事,他不說,馮楚楚也就不問,看他能憋到什麼時候去!
「馮貴人」寒暄了許久,玄清似是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慮開口了「在下有一事問馮貴人,不知貴人可否為在下解答?」
馮楚楚挑眉「若是楚楚知道,定然知無不言。」雖然是肯定的語氣,眼神中卻是有一絲的戲謔。
玄清此刻也顧不得去深究馮楚楚眼神里的意味了,「玄清與姑娘之前是不是見過?」此刻他關心的只是這個問題,這個縈繞在他心頭已久的問題。
「我們當然見過了。」倒是馮楚楚聽完他的問題直接就給出了十分肯定的答案,略微有些暗的環境中一閃一閃的眼睛彷彿也在訴說著肯定。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玄清一顆心卻更是不知所以了,原本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現在就這樣擺在了自己面前,可是為什麼還會有一種心不能安的感覺呢?
難道,是錯覺?
「恕在下愚鈍」玄清的眼神里滿是真誠「在下實在想不起何時與姑娘見過,還望姑娘能指點迷津。」
「你不記得了啊?」馮楚楚好看的眸子里瞬間布滿了失望,可憐巴巴的看著玄清「難道公子忘記了那天夜裡,閣樓上,我與公子……」
說罷馮楚楚還饒有介是的捂臉嬌羞,直接弄了玄清一個大紅臉。
夜裡?閣樓上?
玄清一臉的不明所,怎麼自己一點也想不起來?!
「哈哈!」馮楚楚也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楚楚一時興起逗公子玩的,我與公子之前並不曾見過。」
留下這麼一句話馮楚楚就邁著步子離開了梅園,留下玄清一個人凌亂在寒風中。
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彷彿還縈繞在耳邊,玄清嘴角的線條則是慢慢彎出了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