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偏偏接受
「皇上謬讚了,雲清不過是學過一些皮毛,碰巧知道一些罷了。自然是比不上朝堂之上,百官的雄韜偉略。」
俞雲清說完,低頭,不願意去與雲霄離對視,更加的不願意看到荀卓文那一副得意的模樣。還有,那幾乎是時時刻刻膠著在自己身上的,風子寒那痴情的眼神。
「皇上,為臣以為,此次剿滅蝗蟲,最大功勞的該屬俞雲清,相信風大人應該與我有同樣的感受。所以,請皇上重重的賞賜俞雲清!」
荀卓文卻是上前一步,高聲唱和道。
雲霄離聽了,嘴角卻是含上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轉頭,卻是看向風子寒的方向,朗聲問道:「不知道駙馬爺有何高見?」
風子寒明顯還沉浸在貪戀的觀看著俞雲清的相貌當中,沒有想到,這一下子將矛頭就對向了自己,不由得微微的愣了下,這才回答道:「微臣同意冷大人的說法!」
俞雲清的眼睛只瞬間,恨恨的盯向荀卓文,旋即又恢復了一副淡然的神情。荀卓文見了,嘴角只狡黠的一笑,心中那點小情緒被俞雲清這眼睛一盯,就煙消雲散了。
「皇上,雲清所做,不過是舉手之勞,至於冷將軍所說的賞賜,還是免了吧!」
俞雲清淡然的開了口,對上雲霄離興緻盎然的神情。她自是知道,這個皇帝也絕非善類。她拒絕了他那麼多次,此次,她自己送上門來了,豈能輕易的放過她?
「可是冷大將軍和朕的駙馬已經開了口了,雲姑娘,你這可是教朕為難了?」
雲霄離慧黠的一笑,卻是扭頭,轉身,朝那龍椅走去,身上的龍袍襯得原本就玉樹臨風的雲霄離更加的更加的挺直。
俞雲清抿了抿唇,聽著這明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實,卻是頭疼不已。
若當真不得不為之,那麼該怎麼辦?俞雲清抬眼,卻是看到荀卓文挑釁的目光。這男人,居然這般的小氣,也不過是驅逐他罷了,他還當真與她較上勁了么?
既然如此,那麼,退恐無退路,便是迎難而上吧!
思及此,俞雲清索性豁出去了,沖著荀卓文嫵媚的一笑。這才抬起頭,看向那龍椅上,正一臉審視的男人的身上,看來,這世上終究是看笑話的人多。
既然如此,那麼,就接招吧!還當真不信了,若是她收了這賞賜,天還能塌了不成?
「既然皇上如此說了,那雲清便恭敬不如從命吧!」
俞雲清微微的躬身,語調平緩,沉穩,聲音淡淡的說道。只是,這淡淡的微甜的聲音,卻是讓所有的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她居然接受了?
雲霄離的眼睛都快瞪直了,他沒有想到,以他對俞雲清的性格的了解,和這種喜歡玩欲擒故縱的遊戲的女子的研究,她該繼續堅持,繼續不要這賞賜的,為什麼她偏偏就接受了呢?
他難道還是不了解她嗎?
雲霄離微微有些挫敗感,這遊戲似乎更多了幾分的挑戰。
荀卓文在俞雲清沖著他那樣驚心動魄的一笑的時候,他心裡便是有了底了,只是,聽著俞雲清說出來,終究是比他自己心裡那樣想的更加的有衝擊力。
可是,是他一步一步的緊逼著她來面對這朝堂的紛爭,當她真的坦然接受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是後悔了。
風子寒則是完全沒有預料到俞雲清的答案,此刻,他的神情中更多的是憂傷,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深深的籠罩在他的身上。
俞雲清獃獃的看著眼前的這些珠寶和賞銀,心頭卻是一陣苦澀劃過。
她是註定躲不過去的嗎?還是自是她多想了?
朝堂上最後居然還有大臣是否該賞賜最後起了爭執,可是雲霄離明顯早已經做了決定,豈能容忍這些大臣隨意的改動呢?
最後,俞雲清幾乎是頭疼的接下了這些所謂的賞賜,和一件讓她十分頭疼的事情。隨文史大臣編纂這次剿蝗事件,雲霄離雖美名其曰為國纂史,可是,俞雲清卻是知道,事情定然是不會有這般的簡單。
更何況,她一個女子,又如何能夠輕易的出入皇宮內外,這若是讓天下百姓知曉,恐怕都以為這其中另有緣由。
綠蔓和莫不離看著俞雲清那樣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張了幾次口,都沒有說話,卻是愁的不行。
「綠蔓,不離,將這些東西收拾起來吧!找個房間,仔細的放好,鎖起來吧!」
俞雲清抬頭,看著綠蔓和不離擔心的神情,尷尬的沖著他們笑了笑,卻是十分的牽強。笑容還不及扯開卻已經淡了下去,深不及眼底。
「姐姐,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姐姐務必要跟我們說,萬不可自己硬抗!」
莫不離抿了下唇,終究還是忍不住的說了出來,雖然,他知道就算他說了,俞雲清也不一定會往心裡去,不一定會跟他們說實話。可是,若是不說,他的心中便是堵著的,七上八下,永遠找不到一個著落點。
「放心,若是當真有事,我定然會跟你們說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俞雲清的手微微的捏緊了,整個人卻是露出了一個堅強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卻是看的綠蔓和莫不離一陣心疼。
兩人情知俞雲清定然是不會聽他們太多的,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按照俞雲清的吩咐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綠蔓和莫不離終究是拿著那些賞賜的金銀珠寶去了西廂房,只留下俞雲清一個人獨自的呆在那裡,一個人靜靜的發獃。
荀卓文回到了冷家,可是心裡卻是越想越不對勁,他到底做的對了,還是錯了?
這俞雲清若是去了纂史科,恐怕當真是遂了她的心愿,當真是離那皇上越來越近了。他是希望他們越來越近,還是不希望呢?
荀卓文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在這個事情上不斷的糾結著,手中的青筋凸顯,看著卻是有些駭人。
「將軍,前廳老太太有請!」
王管家輕叩了門,沒有聽到聲響,徑自的走了過來,恭敬的對著此刻一臉冷硬的荀卓文說著,只是,聲音中微微有些小心翼翼。
「何事?」
荀卓文皺了皺眉,微微的有些不悅。他此刻正在糾結,不管是誰人來打擾,心裡多少都有些不痛快。
「小的也不知,老太太只是吩咐小的,讓將軍您儘快過去!」
王管家微微的瑟縮了下,言語間更加的小心翼翼。
荀卓文冷哼了聲,甩了甩衣袖,冷冷的看了眼王管家,王管家的頭低的更低了。頭微微的一甩,知道從他這也問不出什麼東西,索性便是抬步的朝前面走了。王管家立刻跟上,手趁著荀卓文沒有注意,微微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腳步匆匆的跟上。
冷府,前廳
冷老太太與月璃珞已經在那裡坐定了,嫣紅和鳳蘭也在一旁站著。寶珠立在月璃珞的旁邊。一應的丫頭婆子在前廳忙碌著,沏茶端水伺候著。
「娘,何事找我?」
荀卓文看著這一屋子的架勢,不明所以,但是卻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皺了眉頭,單刀直入的問道,甚至連坐都還不曾坐下。
「蒼兒,坐下吧,為娘會找你來,定然是有事情要跟你說明的!」
冷老太太微微的皺了皺眉,她發現荀卓文從回來之後,什麼地方變了?變的有些她無法掌控的感覺。彷彿是脫線的風箏,愈飛愈高,而她卻失去了手中的那根細細的線。
荀卓文聽了,暗眸微抬,找了張凳子,隨意的坐了下來,立刻有丫頭趕緊的過來,殷勤的為他端茶倒水。
「璃珞懷孕了!」
冷老太太看著已經坐下來荀卓文,輕輕的吹了吹茶杯邊緣的茶末,輕啜一口,淡淡的說道。
彷彿她說的不過是個稀鬆平常的事情,可是,只有冷老太太知道,她自己是在怎樣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才能將這樣一件重大的事情以如此的平緩的語調說出來。
她想要看看她的蒼兒的反映,如此,才能斷定,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事自是需要好好斟酌的,一個多年未懷孕的女子,卻是突然懷孕了,怎能叫人不生疑呢?
荀卓文剛剛喝下的茶水,還不等咽下,卻被冷老太太的這樣的一個消息,驚訝的直接瞪大了眼睛,茶水就那麼咽在喉中,不上不下,霎時,咳嗽聲頓起,丫頭婆子一片慌亂的幫著荀卓文拍打著這茶水。
「璃珞?是真的嗎?」
荀卓文終於是壓制住了身體里的那股騷動的感覺,語帶疑惑的問道,整個人明顯還在震驚當中,甚至連聲音都多了幾分的顫抖,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冷硬。
「嗯,是的!」
月璃珞開心的點頭笑道,臉帶嬌羞,雖然從荀卓文的面上看到的只有驚訝的表情,但是這點就足夠了。她相信等他完全吃得消這個想法之後,定然是會更加的喜悅。
她怎麼會懷孕了?
荀卓文的整個的眉毛依然皺著,這樣的消息太過於震驚了,他完全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想象。
他剛剛腦海中全是俞雲清的模樣,而此刻,月璃珞卻是跟他說她懷孕了,這樣的消息是不是不啻於老天更她開了個極大的玩笑。
若是知道月璃珞會懷孕,他們之間又何必多了這樣多的事情,以至於他現在明顯的對俞雲清多了些異樣的感情。
現在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況,他該如何處理?
冷老夫人和月璃珞都在那靜靜的等待著荀卓文,仔細的看著荀卓文的樣子,等待著他的結論。
沙漏一點一點的落了下去,伴隨著水滴聲,聲聲敲打著屋內的人,屋子裡依然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該怎麼辦?荀卓文抬頭,對上月璃珞期盼的眼睛,突然心中有些悔恨,不敢抬眼去看。
「蒼兒?」
冷老太太皺了皺眉,只是,心中卻是已經拿捏住了,看來卓文也與她一樣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