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同流合污
「姐夫,恐怕我們還有一件事需要做。」
湯哲翰起身走到穆雲笙的座位旁笑著把她納入懷中,大手在她身著貼身旗袍的臀上揉了揉,鼻息深深嗅著她脖頸的芬芳氣息,沉醉的低嘆一聲:「什麼事兒?」
穆雲笙轉過身來,胳膊環在了湯哲翰的脖子上:「這兩日,那個叫劉楓雨的女人的事情怎麼樣了?」
湯哲翰倏地撤開身子,眸底出現一絲薄怒,看向她:「你不提那個女人我還想不到那一茬兒,這肖雲白跟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老子就因為這事兒還被肖雲白揍了一頓?」
穆雲笙眸色複雜,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向湯哲翰:「我們先不聊這個了,劉楓雨的審訊進行到哪一步了?」
湯哲翰在椅子上放鬆了自己的身體,兩臂鬆鬆的攬著穆雲笙的腰身,懶洋洋的道:「能怎麼樣?就算查出她以前是個土匪,也算不得什麼有問題的檔案,再給她來些栽贓陷害也不是沒有方法,只是,你覺得還有必要嗎?我們的目標是俞雲清那個女人,現在扣著劉楓雨也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過幾天要從特務處往博橋女子監獄送,總留在這兒也不是個辦法,這幾天肖雲白和荀卓文和上面好幾個人打過招呼,連局長都開始過問這件事了,老子的人情都快用光了,你跟荀卓文的婚事還沒敲定?人家是不是根本就看不上你啊?」
說到這兒,湯哲翰就一陣后怕,本來以為就是抓個人扣幾天的事兒,誰曾想竟然牽扯出二十幾年前的陳年舊案來,虧得自己那天沒把俞雲清打死了,不然這以後事情扯出來,還不知道有些什麼麻煩呢!
穆雲笙聽到湯哲翰的話,手指緊緊的攥成了拳頭,面色也冷下來。
荀卓文前幾日雖然每天都邀請自己出去,但是每天都面色冷淡,只在看見記者的時候才裝出幾分親近,倒想是要演戲給誰看一般。
自己穆雲笙知道,關於那個劉楓雨的事情,他一定是有所懷疑了,自己也曾跟他苦苦解釋過,可看樣子,他並不相信,或者現在根本不願意聽自己說了。
俞雲清那個女人,非死不可,趁著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
「姐夫,我覺得,你們那天的押送,可能不會很順利。」穆雲笙湊近湯哲翰的脖頸,呵氣如蘭,奉上了一杯茶。
湯哲翰接過穆雲笙遞來的茶杯,疑問道:「此話怎講?」
「那俞雲清與劉楓雨情同姐妹,得到消息,是一定會來劫人的。」穆雲笙巧笑嫣然答道。
湯哲翰嗤笑一聲:「哼,特務處的情報什麼時候這麼容易打聽了,我怎麼不知道?」
穆雲笙接過湯哲翰的茶杯放在桌上,嘴角依舊噙著柔美的笑意:「因為,我會把消息散布出去。」
湯哲翰皺了皺眉頭,眸色凌厲:「你這是什麼意思?」
「姐夫,俞雲清這個人不能留了?」
湯哲翰朗聲笑著,卻突然扼住穆雲笙的咽喉,手上一點點加著力道:「穆小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著空手套白狼也就算了,現在還想著給自己找一個替罪羊是吧?你為了得到荀卓文那個男人,還真是不擇手荀,連自己的同宗同族的親表妹也下的去手啊!」
到了這種時候,穆雲笙也不再願意與湯哲翰虛與委蛇,既然說開了,自己也不必在討好他。
臉色雖然因為缺氧憋的通紅,臉上卻毫無懼意:「你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俞雲清若是活著,你覺得……她有一天回來會放過你?既然已經做了第一次,再做一次,又……有何妨?」
穆雲笙一荀話說的斷斷續續,卻是字字誅心。
湯哲翰怒喝一聲,不管不顧:「老子會怕她?」手裡掐著穆雲笙脖子的手,力道更加一分。
「風水輪流轉,你……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嗎?再見時誰……誰知道她又是何境況?手裡攥著肖家荀家這兩張王牌,誰確定上面了解了她的身份后,態度又會是什麼怎樣?機會……只有一次。」
湯哲翰陰冷的瞪著穆雲笙,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不少,穆雲笙的臉色已經隱隱泛青,忍不住咳了兩聲:「你若是覺得這樣……這樣對你有好處,你就不妨下手。」
……
三天後,押解劉楓雨前往博橋女子監獄的車由一輛軍車護送著,開到了遠郊。
湯哲翰坐在頭車中,神情格外警惕,環視著周圍的環境,聲音沉冷的問一旁的心腹:「後面的車吩咐好了沒有?」
心腹回道:「都打點好了,他們就在不遠的地方跟著。」
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軍車就「砰」的一聲停下了,接下來,就是一陣如雨般的槍聲打過來,攻勢十分迅猛,將兩輛車子團團圍住。
湯哲翰身旁的司機已經趴在了方向盤上,生死不知。
一時間,湯哲翰的人馬被圍堵在車上,毫無招架之力。
不一會兒,對面的槍聲停了下來,身後的軍車裡,剛有一個小兵探出頭去開了一槍,就被一槍爆頭,倒在了車下,風聲吹的道路兩旁的樹葉沙沙作響,風聲鶴唳,一時間靜默無聲。
湯哲翰的人馬在明處,而俞雲清的人卻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過了好一會兒,山坡上傳來一聲被擴音器放大的聲音:「湯哲翰,把楓雨放了,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車裡靜了一會兒,傳出湯哲翰的聲音:「俞雲清,你別難為我,丟了劉楓雨,我怎麼跟上面交待?劉楓雨的背景審核沒有問題的話,自然會被放出來?」
俞雲清咀嚼著湯哲翰說的這幾句話:「什麼叫審核沒問題?要是有問題,又該如何?」
湯哲翰默了默:「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俞雲清從山坡上站起身來,身旁的蔣嬌拉了她一把:「俞雲清,你特么又不要命了?!」
俞雲清和笑了笑推開蔣嬌的手:「沒事兒,他現在不敢開槍。」
說完就向著停在道路旁的兩輛軍車走去,身後幾人見狀,也都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俞雲清一直走到距湯哲翰的車還有五十米的地方時停了下來:「你把人送出來,今天這事兒咱就了了,要不然,就拼個魚死網破也無所謂。」
湯哲翰勸說道:「俞雲清,你也是當兵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這事兒得受多大處分,不要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
俞雲清指尖把手裡的槍轉了一圈,回道:「別特么廢話了!」說完就將槍口對準了湯哲翰。
湯哲翰一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咬了咬牙,開門下了車。
俞雲清和身邊幾人的槍口一直對準著湯哲翰,湯哲翰頓了頓,走向了後面押解的軍車。
楓雨出現的那一刻,幾人的心都是一緊,白色的中衣上沾染著斑斑血跡,身上可以隱約看到鞭痕,臉色蒼白,走起路來都可以看到虛軟無力的樣子。
視線在接觸到俞雲清和劉楓麟的時候楞了一下,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你們來了?」
俞雲清疾跑兩步過去,從湯哲翰手中接過了楓雨,眼眶泛紅著:「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楓雨搖搖頭,兩人一道往回走。
忽的聽到魏微蔣嬌一聲驚呼:「雲清小心!」
俞雲清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手下先把楓雨推了開,下一秒就落入一個寬廣厚實的懷抱。
「噗」的一聲,是子彈入體的聲音,俞雲清再熟悉不過,懷抱著俞雲清把她護在臂彎里的男人悶哼一聲,癱軟在俞雲清懷裡。
俞雲清有一瞬間的愣神,自己手掌放在那個男人背上摸到的一手粘膩,是什麼?
「哥!」被推開的楓雨一聲凄厲的呼喊拉回了俞雲清的神智。
俞雲清的瞳孔緊縮著,全身發麻,不能動彈。
不要。
身後的人一個個跑上來,霎時間槍聲連成一片,就響在俞雲清的耳畔,幾欲震耳欲聾,俞雲清卻好像是霎時間失聰了一般,聽不到身邊的槍聲,聽不到楓雨的哭泣。身邊的世界好像瞬間失了顏色,變成一部黑白交織的默片,只有手上的一片血紅變得分外刺目,俞雲清眩暈起來。
不要。
楓雨撐著虛軟的身體趴在劉楓麟身旁,臉上的淚水沖花了她的臉龐,瘋了一般堵著劉楓麟潺潺冒血的傷口。
「雲清……」
這一聲呼喊在槍林彈雨中十分不顯眼,甚至連楓雨的哭喊聲都可以蓋過他的聲音,可這道聲音卻像是一聲警鐘,重重的敲打在俞雲清心上,瞬間拉回了她的神智。
劉楓麟嘴角輕輕勾著,拉著俞雲清的手:「真好,這樣……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了吧?」
俞雲清的眼眶通紅,卻生生忍著不讓眼淚掉出來,眼睛酸澀著看著劉楓麟嘴角流出的鮮紅血跡,起身想把劉楓麟扶起來,聲音儘可能保持著不顫抖:「你忍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大夫!」
劉楓麟笑了笑,阻住了俞雲清欲拉自己起來的手:「俞雲清,原來……我們終究是……有緣無份,做不得相守一生的知心人,果然還是做兄弟最適合我們,以後,楓雨……就拜託你了!」
俞雲清搖著頭後退著,被劉楓麟的這句話點燃了心中所有的害怕和心痛。
「誰特么讓你給我擋子彈了?啊?你給我好好的,聽到沒有!老子不要欠著你,你聽到沒有,好好的。」
劉楓麟搖了搖頭,帶血的手指撫上了俞雲清蒼白的臉頰:「保……重!」
手臂頹然垂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俞雲清眼睛血紅,死死地盯著那隻手,瘋了一般拍打著劉楓麟的胸膛:「你個混蛋,你給我起來,起來!」眼淚再也忍不住,磅礴而下,一滴滴熱淚打在劉楓麟的臉頰上,摔碎成幾滴更小的小水滴,然後從溫熱變得冰涼,像是那個男人的體溫一樣……
微微跑過來,拉起俞雲清的手:「雲清,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馬上帶著楓雨和劉大哥走,再這樣下去,嬌嬌要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