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參與靈芝
荀淵看著肖氏爺孫倆這個樣子,不禁有些奇怪:「肖老弟,出什麼事了?」
肖楚南冷哼一聲:「還要托你那寶貝孫子的福,我這把老骨頭還得大老遠來你這裡走一遭。」
滬東
若是一根普通人蔘,倒是也沒什麼珍貴的,人蔘雖是稀罕之物,對於這些富商巨賈來說到底也算不得什麼,但這一根人蔘奇就奇在,它是在春秋時期的一名諸侯的墓穴中發現的,不僅生長的時間長,更為奇特的是居然與一株靈芝長在一起。
這個時候的中國人本就迷信,這樣的奇事自然引起了眾多猜測,再加上相傳這間墓室古往今來曾有多伙人光顧,卻都一無所獲甚至於好多人都命喪於此,就又傳言起說這件墓室是因為這兩株靈藥守護才得以安然無恙的保存這麼久。
而常五爺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以進入墓室。而這樣的奇珍異寶,常五爺定然要給自己留一株。這人蔘也是五爺思慮許久才決定割愛的。
是以這樣,今天的拍賣會上好多人都是為它而來。有錢人愛錢,有權的人愛權,但不論是有錢還是有權的人,最愛的還是自己的命,畢竟在這樣的世道里,每一個人的命都是朝不保夕,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能為自己的生命增添哪怕一點籌碼都是好的。
拍到這件拍品的時候,一開始就競爭激烈,俞雲清覺得自己舉牌子舉得手都困了,也從周圍人的議論中得知了這一株人蔘的來歷。
不禁心裡覺得好笑,自己這位叔叔還真是有頭腦,這樣的傳說一出,這些人還不是蜂擁而至?自然把價錢炒的越來越高了唄。至於這種無稽之談,自己才不信呢!
但是政府那些人不是向來自詡相信科學,不信這些迷信嗎?怎麼對這玩意兒這麼重視?
但俞雲清也沒多想,畢竟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就是來點天燈,自己也沒有在怕的。這種肆無忌憚花錢的感覺你別說還挺爽的。
最後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那株人蔘自然到了俞雲清的手裡。
拍賣會一結束,常五爺就派人來悄悄找俞雲清。
俞雲清正準備出去,就被主辦方的一個主持人以去拿拍賣品的名義叫走了。
「俞小姐,五爺說了,這株人蔘你若是想要,只需說一聲就好了,何必花這麼大的價錢來買?」
俞雲清心裡暗笑了笑,果然,這老頭騙人的,無奸不商啊。
但唇邊還是勾起了溫婉的笑意:「回去回復五爺,叫他不必擔憂,這筆錢自有人來付。」
俞雲清拿著人蔘回去的路上接受了無數人的注目禮。俞雲清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洋裙,長至腳踝,腳上穿了一件白色高跟鞋,頭髮微微捲曲,柔柔的垂落在耳朵兩側,端的是溫婉秀氣。
俞雲清絲毫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徑直走向了荀卓文。大喇喇的坐在座位上,把裝人蔘的盒子直接扔到了荀卓文的懷裡:「喂,買到了,去付賬,五爺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零頭免了。」
荀卓文聽到了俞雲清的話,抬起頭來:「誰跟你說我付賬的?」
俞雲清得意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僵在臉上:「你……什麼意思?」
荀卓文把人蔘扔回到俞雲清懷裡:「字面上的意思,這東西是你的了。」
俞雲清脹紅了臉,皺著鼻頭,瞪著眼睛的樣子在她臉上分外生動:「靠,你耍我?!」
荀卓文不知為什麼,看著這樣咬著一口銀牙,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自己的俞雲清卻覺得有些可愛。
不自然的移開自己的視線:「拍賣的錢從你的工資里扣。」
俞雲清不淡定了:「喂,你給我說清楚了,憑什麼從我工資里扣?」
荀卓文徑直向著門口走去,侍應生服務周到的為他拉開了門,他低頭的一瞬間嘴角似乎是劃過了一絲笑意,可以想象的到俞雲清現在在自己身後張牙舞爪的樣子一定像一隻吃不到魚的小貓。
拍賣會散后,俞雲清找到拍賣會的主持人,臉色漲紅。那人一看到俞雲清馬上殷勤的迎過來:「俞小姐可是還有什麼需要?」
俞雲清不自然的把腦袋轉開,沒有看向主持人,聲音細如蚊吶:「那……那個什麼……人蔘能不能退貨?」
那人沒聽清俞雲清的話:「啊?您說什麼?」
俞雲清氣急敗壞的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你去忙你的吧!」
荀卓文,老子就沒這麼丟過人,你等著。
甚至是和自己的父親,關係也並不好。
十八九歲的荀卓文也和大多數的富家子弟一樣過得無憂無慮。
直到有一天接到了自己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
那一天,荀卓文被自己的爺爺叫進書房,整整一天都沒有出來過。沒人知道他們談論了什麼。
那一天之後,荀卓文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放棄了出國進修醫學博士,而是轉而到西點軍校磨鍊了兩年,回國之後就迅速參軍。從一開始的無名小卒,到今天的功勛卓著,荀卓文一次也沒有聯繫過家裡,荀淵也從沒有給他開過紅燈。
浙東城的事情也差不多結束了,自己也該帶隊回去復命了。
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荀卓文拿起那份電報,坐在書桌旁打開了它。
上面的內容分外簡單,只有兩個字:速回。
荀卓文陷入了沉思,五年了,沒有回過荀家,也不知道爺爺的身體怎麼樣。
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接到了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荀卓文整個人都是懵的。以父親那樣的職位和家族裡在上面的影響力,父親根本不可能被分配到危險的地方。
還沒等荀卓文接受了這個消息的時候,荀淵就把他叫進了書房。
荀淵一個六旬老人,老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卻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桌子上放著一杯清茶,再無其他的東西。荀淵就這樣坐在桌子後面,定定的看著荀卓文。卻是目光平靜。
荀卓文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敢看爺爺的眼睛。
「知不知道你爹為什麼會死?」
荀卓文俶爾抬起頭來看向爺爺。
荀淵卻是放下茶杯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的死其實早就註定了的。」
荀卓文眸色血紅,拳頭握的死緊。
荀淵繼續說:「這個國家都快要亡了,死一兩個人有什麼奇怪的。」荀淵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和自己沒一點關係似的,只是旁人。
站在書桌前的荀卓文身體僵硬的不成樣子。
荀淵看了荀卓文一眼,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喜歡當兵,可這世界不會因為你不喜歡就會改變他的規則,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強者為尊,有強自然有弱,強者自然會欺凌弱者,這是這個世界不變的原則。」
荀卓文獃獃的站著,沒有絲毫的反應,幾乎讓人懷疑他有沒有聽到。
荀淵接著說道:「我們沒想著欺負別人,但若是自己不強大起來,你的身家性命永遠都握在別人手裡,你永遠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一陣微風吹過,一片落葉悠悠的飄到書桌上。是啊,爺爺說的對,就算是夏天,這樣適合植物生長的季節,也會有落葉,而強壯的依舊招搖在枝頭,自然界是這樣,爾虞我詐的人類間,也是這樣,優勝略汰,適者生存……
以後的自己也會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吧,不知怎麼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了俞雲清的臉,她雖然總是一副插科打諢,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但是荀卓文就是覺得她……不像看上去那樣快樂。
五年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門外傳來了楓雨的聲音:「雲清,是我,滾來開門,我手裡端著東西呢。」
俞雲清搖頭失笑:「來了。」
打開門,楓雨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盤子里放著一碗粥,走進了房間,把托盤放在了桌子上。
俞雲清馬上撲上去,打開蓋子用手扇著粥的氣味,深呼吸了一口,滿足的輕嘆一聲:「哇,好香,我們楓雨果真上得戰場,下得廚房啊,我要是個男人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楓雨輕笑一聲,一指頭懟到俞雲清額頭上:「別耍貧嘴了,香的話就快吃,一會兒都涼了。」
俞雲清捧起了那碗蓮子桂圓粥,很給面子的大口吃起來。
楓雨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過頭問俞雲清:「話說,這幾天為什麼不見你去正廳和我們一起吃飯啊?」
俞雲清在吞咽粥的空檔,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楓雨:「這幾日沒什麼事,也沒有每日的訓練,你看看我都胖成什麼樣了?哪像我們楓雨,什麼時候都是楊柳細腰,小蠻腰盈盈一握的。」
說著就騰出一隻手來,斜眼笑了笑,撫上了楓雨的纖腰。
楓雨像是毫無所覺似的,不動如山,一隻手撐著下巴,沖俞雲清魅惑的笑了笑:「不想我收拾你,現在就把爪子拿開。」
俞雲清感覺自己此刻身上都是雞皮疙瘩,訕訕的笑了笑,乖乖的把手拿開,繼續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粥。
楓雨繼續撐著腦袋看俞雲清,兩人間一時無話,氣氛安靜的落針可聞。
「俞雲清。」楓雨唇畔劃出一絲笑意。
「嗯。」俞雲清沒有看向楓雨,手上無意識的攪拌著碗里的粥。
「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好不好,你不說,我會擔心。」
俞雲清終於是抬起了頭,定定的看了看楓雨,眼中楓雨的倒影也水光氤氳著,模糊了聲音:「我知道的。」
俞雲清把捧在手裡的粥碗放下,哭喪著臉:「楓雨,我這次任務命差點兒丟進去不說,還一分錢沒拿到,你包養我吧,我給你做小也沒什麼問題的。」說著就不管不顧的撲倒了楓雨懷裡。
楓雨嘆了口氣,雲清就是這一點不好,有什麼事都裝在自己心裡,永遠都一副「我很好」的樣子,就算把自己要憋出內傷來了,也不會在人前示弱一分。罷了,誰讓自己攤上了呢?!大不了以後把她看緊一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