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沒有作為
荀昊宸聳了聳肩,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佯裝一副聽話孩子的模樣,對父親看不起自己的眼神沒說什麼。雙臂環胸,向後倚在牆壁上。繼續充當父親眼中沒有絲毫作為的兒子。
其實他並非什麼都沒做,只是他與父親公然敵對的想法有些出入而已,既然父親明著要與荀卓文作對,他何不在一旁隔岸觀火,等待坐收漁人之利。
過了一會,一抹纖細的人影飄落在他們面前,一襲在月色之下仍看出紅得像血一般的長裙,黑色紗巾蒙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比星辰還要明亮的眸子,但眸底冷得讓人不由自主發寒。
雙腳一沾地,荀軒就怒氣沖衝上前說:「約的明明是午夜,你卻遲到半個時辰!」
苗瓶兒看了一眼怒容滿面的荀軒,冷聲道:「等不來你可以先走,沒人規定你一定要等下去,大不了你與影門的合作取消。」
這柔聲細語分明就是一個女娃,荀軒心裡正不服影門派一名女子跟他們見面,沒想到對方倒是先挑釁。他雖不甘心,但為了合作,卻不得不低下頭:「門主深夜相約見面所為何事?」
瓶兒眸中閃過不屑,即使看不慣那麼囂張的人,門主的話還是要傳達的。微啟雙唇道:「門主說一切準備就緒,只等你把這東西混入他的飯菜中。」
「這……我們之前已經做過,結果都被發現,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所以方法行不通。」
「放心,這是影門自製的軟筋散,無色無味,銀針都試不出來。雖然我們門主說你付的錢根本不夠買這葯,但是他說他想交你一個朋友,幫你一次,特意命我帶過來的。」
「……真的沒問題嗎?」畢竟這方法他用過幾次,幾次都是洛楓從中阻擾,卓文才平安無事,再用就太傻了。
「二當家這是不相信?既然不相信影門的辦事能力,你何需千方百計找影門?該不會你是怕影門連累你吧?」
既然如此,他就相信一次,希望這次結果會不一樣。他腦海中已經開始想象自己坐上那位置的場景了,嘴邊的笑意不禁越擴越大,得逞地說:「怎麼會,我這就按照門主這方法去辦。」
「很好,這是每次的劑量和使用方法,切記一定要分毫不差,不然暴露了,影門是置身事外的,你也不會有機會說出合謀者是『影門』之類的話。」苗瓶兒把一張紙塞進荀軒的手中,再三叮囑。
「是,我知道了。」黃色紙包著的藥粉和一張密密麻麻的紙交到荀軒手中,他低首看了一眼掌心的東西,暗自握緊,再抬首早已不見那抹身影。
「你都聽到了?知道該怎麼做了吧?」荀軒張開大掌,側身把藥粉和紙張遞給朝自己靠近的昊宸,眼神彷彿在說:如果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就不要認我是父親了。
荀昊宸扯了扯嘴角,拿著藥粉包掂了掂,然後頷首,接著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實際上出了院落的他根本沒回房,而是往其他方向走躍去。有些事令他很在意,他想搞清楚。
苗瓶兒疾步走在圍牆之上,躲過護院的視線,在一處無人的茂密竹林小路上停下腳步。身後糾纏不休,一直跟著的人令她反感,她本來要回去覆命,但心念一轉,決定把事情解決再說。
「這裡都沒人了,還不現身嗎?」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實在不願意親自把人抓出來。
「想不到我隱藏得那麼好,仍是被你發現。」荀昊宸輕搖手中紙扇,從柱子后悠閑步出,嘴邊噙著迷人的笑容。
「你是故意被我發現吧。」這男人身上塗了一層濃濃的檀香,香味離得遠遠的都能聞到,他這是分明給自己提示,如今倒好,裝出一副被當場抓住的表情。
他擺了擺手,無辜地道:「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還是你為其他事而來,你心知肚明。」她皺起眉不安地看著他慢慢朝自己靠近,他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像一隻隨時反撲的野獸。
「是啊,我為什麼而來呢。」他『唰』地一聲闔上紙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臉上的紗巾,出其不意伸手欲取下這礙人的東西,一堵她的芳容。但他的手連紗巾都沒碰到,就被人擋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的舉動太可疑了,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雖及時擋下他的手,但她總覺得他不可能那麼容易罷手。
荀昊宸突然反手抓住她皓腕,用力一轉將她的手扭到身後。瓶兒呆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想攻擊他,脫離他的掌控。可他似乎早已洞悉她的動作,先一步抓住她凝聚了內力想攻擊的手,同樣扭到身後,然後用一隻大掌握住那兩隻纖細的手腕。
「你帶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湊近她耳際,屬於男人的氣息噴洒在她臉上,故意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所以,我想看一下你的廬山真面目。」
「不!」她驚恐地搖首,到現在依然無法相信這男人的身手竟然如此快,那之前在人前的都是裝出來的?她開始懷疑,到底關於他的傳言有幾個真,幾個假?
他不打算理會她的抗議,那隻大掌悄悄伸高,捏住她垂在鎖骨處的紗巾邊緣,腦海中想象著她的樣子,並用力扯下。
午夜的洛城,大部分人都沉入了夢想,一輛馬車正快速朝城外飛奔而去,駕車的人熟練地操控著韁繩,所以馬兒跑得再快車夫也能確保車內地人安穩坐著。
由於毫無預警被倉促拉上馬車,導致雲清一頭裁進坐在馬車內的人的懷中,她掙扎著要離開那個令她厭惡的懷抱,卻想不到那人故意不肯鬆手,反而越抱越緊,惹得她秀眉輕蹙,不得不出聲提醒。
「王爺,請放開我。」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一掌打過去,看他還敢不敢把手放在她的腰上,並有意無意地撫摸。他的這些小人行為,氣得她全身輕顫。
「本王向來對投懷送抱的美人,沒有自制能力。」夜璟聞著她身上誘人的馨香,垂首貼在她耳際曖昧地道。
他真不想放開這具柔軟的軀體,但若不放開恐怕她會反彈得更厲害,到時候從中破壞他的計劃,就得不償失了。不過,有一點他要提醒她。
他再如此放肆,她就忍不住對他動手了,管他是不是影門的門主,管他是不是當今有權的四王爺,任何想占她便宜的人,她都不會放過,除了他……腦海中掠過一張俊容,她身體下意識僵住了。
夜璟稍稍推開她,半眯起眼眸注視她的眼睛,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他嘴角揚起冷笑,說:「在想那個男人嗎?看來他在你心中份量不輕,你拒絕本王的碰觸是因為他?」
他不怒反而繼續笑,心想:看來他能控制她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不好好加以利用就太傻了。怪就怪在她不懂掩飾的眼神,泄露了太多信息給他,而且她周圍可是有他不少眼線,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當然包括他們兩人下午在『梅秀園』發生的一切。他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任何人都不能成為他計劃中的弱點,他們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執行任務,錯了要付出比死還慘痛的代價。
在他叫人地獄式的訓練之下,雖然被教導要成為無情無愛之人,但是雲清、華億、瓶兒、無名這幾個孩子卻擁有獨特的思想。因此,他們才能在那麼多訓練出來的殺手中是領導者的身份,因為他們心存親情、愛情、友情,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渴望自由。
她避開他的注視,緊咬下唇沒有出聲。心想:這男人太可怕了,一眼便看穿她的思想。所以,在他面前要學會不用感情去面對。
「放心,我暫時不會碰你,你是我手中的王牌,能牽制那男人的籌碼。但是,你記住一點,你到死都別想脫離我的掌控。你是我的人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
他這幾句話使她瞪大眼睛,抽了幾口冷氣。他分明是在暗指,即使她的身體被荀卓文佔有了,她還是他的,這個事實不會改變,死也只能是影門的鬼。
用力推開她的身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他邊整理身上被弄皺的衣服邊對駕車的人道:「在前面的停下。」
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車夫很識相地先一步下車走遠。夜璟掀開車簾,看都沒多看她一眼躍下馬車,在林間走了幾步,雙手交疊負於身後,仰頭望著蓋住月亮光芒的烏雲,露出勝利的笑容。
『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月亮即使再光芒萬丈,也會被厚重的烏雲所遮蓋。就像他,早晚會登上那個位置。』他自信地想著。
俞雲清慢慢自馬車爬了出來,雙腳一落地,她身子有些站不穩地晃了晃,但她不允許自己倒下,咬緊牙關靠近夜璟。
「好好記住這畫中之人,把他的樣子刻入腦海,然後把畫軸燒掉,不能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等她靠近,他轉身,從寬大的衣袖內拿出小型畫軸,準確無誤地扔進她懷中。
「這人是?」她拿過畫軸攤開,借著穿透烏雲的月光瞧這白紙上畫得相當精細的畫像,疑惑地詢問。
「這人叫卓然,即將走馬上任的洛城城主。幾天前還是當朝的一品大臣,因犯錯現在被調配到洛城做一個城主。到時你從他的府邸偷一樣東西出來,到手后立刻交給瓶兒拿回影門。」
「是什麼?」她沒漏掉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看來那樣東西對他來說相當重要,不知會是什麼?
在她的印象中,她聽過關於卓然這個人的事。聽說卓然是一名清官,為人清廉,深受國民愛戴。這樣的人到底犯了什麼錯誤導致被降職,還不許在天城逗留,而夜璟又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
「一個錦盒,上面刻畫著栩栩如生的鳳凰,打開后拿出裡面的東西,然後把東西儘快送出洛城。」他本想叫她連錦盒一起偷出,但這樣會被發現得更快,因此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裡面是什麼?」很少看到夜璟的臉色那麼難看,她看得出這東西對他的重要性。
「好奇心能令一個人致命,這樣還想知道?」他斂起臉上暴露出的焦急,用威脅的話掩飾。錦盒裡面裝的是卓然無意中調查到關於他的事,其中似乎關聯著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