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仇不得報
俞雲清頭也不回的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放心吧,你放在太子頭上的雞蛋是不會打算的,因為太子可不想被你的雞蛋髒了身子。還有,那盆花開富貴我勸你早點兒送進皇宮吧,它已經開到極點了,再不送恐怕就要謝嘍。」
「從我手下長起來的花,怎麼會那麼容易謝掉呢?」弄花伯十分不屑的道,回頭一看差點兒掉了自己的下巴。媽呀,這花兒還真的隱隱透露些許頹敗之意,還真的要趕緊送到皇宮裡去了。
弄花伯二話不說穿俞服,小心翼翼的抱著花盆兒就往宮裡的方向趕去。心裡也開始思摸著,究竟該如何向皇上開口請太子回國吶。
早已忘記初到此地時的景象,或許是花明柳綠的晴天或許是烏雲壓境的雨天。不重要了,當真是不重要了,因為從母親死後胡艷兒的天空就是一片死寂的黑色。外界的亮與暗,與他再無任何關聯。
來南夷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動用南夷的國力和漢宋的俞雲清決一死戰。不是未曾想過親附強大的魏吳國,只是在她的觸角還未伸到那裡時,對方已經成為漢宋國的魏吳神龍府了。
如今,胡艷兒越發覺得自己的大仇或許不能得報了。你看,薔薇國也好,西戎也好,魏吳國也好,紛紛都投靠了漢宋。如今漢宋的勢力滿天下,一個小小的南夷會是漢宋國的對手嗎?如果大仇不能得報,自己呆在這裡又是為什麼呢。
想當初自己來到南夷國后,利用了重金賄賂了南夷皇帝面前最得寵的紅人弄花伯,從而一躍進入黃室。然後化身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女人,只為了實現自己的夢。
胡艷兒知道既然來到了這裡,既然奉獻出了自己的骨血,胡艷兒自然要從這巍峨的宮殿中掏出骨血來。胡艷兒知道南夷國皇帝並未將心給他,而自己讓他貪戀的東西也不過是一具身體而已,可是這已足夠,只有能實現目的,這便已足夠。
而如今所有反對和漢宋國作戰的人都被自己驅逐出了過境,可南夷和漢宋卻仍沒有一場面對面的戰爭。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自己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胡艷兒還沒有將問題想清楚,南夷皇帝便又派人來請她了。胡艷兒冷笑一聲,對著鏡子慢悠悠的道:「我馬上就過去,你先下去吧。」
「皇后,你這句馬上就過去已經說了好幾遍了。若你再不過去,小的怕皇上會生氣……」
一柄珠花從宮女的耳旁擦過,宮女兒立馬噤聲不敢再說話。胡艷兒垂著眼道:「天底下不止皇上一個人會生氣,我也會生氣的。把珠花撿過來,告訴皇上我一會兒就會過去。」
還未踏入皇帝書房,弄花伯便聽到了格外讓人心旌搖曳的聲音。他迅速停步,跪倒在地上,緊閉雙眼低聲道:「皇上,小臣來送花,小臣惶恐。」
「小臣?」南夷國皇帝的聲音中帶有深深的懷疑,隨即安然的將已剝好的荔枝塞入胡艷兒的口中,瞭然的道:「也對,你也真的是一個小臣而已。這事兒還真的夠稀奇,剛剛朕無聊的發狂,你和皇后誰都不來陪朕。這不,皇后剛來到朕的身邊,你就開始報道了。進來吧,弄花伯。」
弄花伯推門進來,將花兒穩穩的放在一旁,依舊恭恭敬敬的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
南夷皇帝望了那盆花兒一眼,眼裡浮起一抹笑意:「朕說為何這個點兒你還要見朕,原來是找到了一盆好花兒,這花兒叫什麼名字,外形看起來很嬌媚嘛。」
「回皇上,這花兒叫花開富貴,因為其雍容典雅在光下又略有珠光寶氣之感,所以臣給她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弄花伯恭恭敬敬的道,心想要不要改天再提太子回宮的事兒,畢竟皇后現在在場吶。
南夷國皇帝只手拿起花開富貴,把它放到了胡艷兒臉龐,痴痴的笑道:「什麼花開富貴,跟咱們小艷兒一比,這花兒不過是一個狗尾巴草。」
「皇上,既然你覺得這花兒是一個狗尾巴草,那就請你把這個花兒送給臣妾吧。」得到允許后,胡艷兒便捧著花盆兒要離開。聽聞南夷皇帝的呼喚,胡艷兒回頭笑道:「臣妾先去把花兒安排后,一會兒過來陪皇上。」
南夷皇帝這才方她出去,隨即將視線放到弄花伯身上,萬無聊賴的道:「弄花伯,最近朝堂上有什麼事兒嗎?朕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所以一直未曾上朝。」
「回皇上咱們的朝堂上沒什麼事兒,不過奴才的家裡和漢宋的朝堂上卻有點兒事兒。」弄花伯左思右想,決定趁胡艷兒不在把事情給搞定。
南夷皇帝來了興趣,拍手道:「哎,你家裡出什麼事兒了?莫非是你那不怎麼漂亮的老妻給你綠帽子戴了?也是,你養了這麼多紅花,偶爾是該帶上一頂綠帽子了。」
「回皇上,我家那丑老婆子,總是她想出牆也沒有人要啊。」弄花伯笑著說道,隨即降低聲音道:「皇上還記得幾年前你非常喜歡的那株風雨花兒嗎,臣如今培養出種子來了。」
南夷皇帝立馬大睜了眼睛,拽住弄花伯的袖子道:「當真?你不是說這風雨花兒雖然漂亮,卻註定是無種的花兒嗎?」
「是臣糊塗了。」弄花伯連忙對著南夷皇帝行了幾個賠罪禮,這才接著說道:「臣當時真是笨到家了,你說風雨花既然能在自然界生存繁衍,怎麼可能沒有種子嗎?倘若真的沒用種子,那不就斷子絕孫這花兒也早就應該從自然界滅跡了嘛。」
南夷皇帝的神色突然微微有了些變動,他盯著弄花伯道:「弄花伯,你說艷兒什麼時候能懷上朕的孩子呢。如今朕身邊只剩艷兒了,如果她……」
「皇上。」弄花伯降低聲音道:「皇上,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還是不要太指望皇后的好。畢竟你我都已是老人兒了,在這個世界上撐死能再活十多年,所以即便是皇后肚子爭氣,恐怕也有些來不及啊。」
南夷皇帝嘆了口氣,以略顯渾濁的眼睛望了一眼弄花伯,「知道朕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看起來是寵臣是內臣其實也在為朕想著事兒。朕也知道,或許指望不上艷兒了,可朕的孩子,沒幾個了啊。而且在朕身邊,竟然是一個也不剩了。」
「皇上,臣最近聽到了太子的下落。」弄花伯慢悠悠的拋出一個魚餌,想要看一下皇上對此事兒究竟是怎麼想的。
「太子?」南夷國皇帝微微有些恍惚,有些獃滯的道:「那個太子?是孫馳越還是孫冷天?」
弄花伯萬萬沒有想到會從當今天子嘴中聽到『孫馳越』這三個字,看來不管是曾見有多麼大的恨,父子畢竟是父子。而這種認知更加堅定了弄花伯將孫冷天迎回國內的心,於是他笑道:「是孫冷天太子,不少人曾見太子出入漢宋太宰府。」
「當真?」南夷國皇帝為之一驚,他咬牙切齒的道:「難道這太子是投靠了漢宋不成?他可是我南夷的太子,他怎麼能這樣對朕?」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隨即小聲的道:「皇上莫生氣,咱們的太子孫冷天並沒有投靠漢宋。聽說漢宋皇帝有意拉攏他,不過咱們的太子卻堅定的很,寧肯在酒樓里做小二也不樂意接受漢宋皇帝的好意。」
「還算是我的兒子。」南夷皇帝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副笑容,可除此之外卻什麼也沒說。
弄花伯只好繼續勸解道:「皇上,如今天下能稱為皇帝的只有你和漢宋國皇帝兩個人了。南夷和漢宋勢必不能兩立,漢宋生則南夷亡,南夷生則漢宋亡。如今漢宋以高官重金賄賂太子,恐怕其志向不小啊。」
「可咱們的太子拒絕了漢宋皇帝,不是嗎?」
弄花伯微微搖了搖頭,進一步說道:「皇上,如今太子的處境並不好,而漢宋皇帝又在不斷利誘他,萬一某個弄不好,咱們的太子當真投靠了漢宋皇帝,那該怎麼辦。太子可是咱們南夷未來的儲君啊,若真的屈身在漢宋里,傳出去不好聽啊。」
「你的意思是想讓朕把太子接回來,可朕明明白白的說了不准他再踏入南夷的國土了。如果再把他接回來,不是讓朕失言嗎,傳出去豈不是更不好聽?」南夷皇帝十分不滿的說道,他可不想對外面留下壞印象。
弄花伯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臣倒有一計既可以讓太子重新回到咱南夷,又能讓你不食言。」
「說啊。」
弄花伯看了看四周,快速的道:「咱們用馬車將太子從漢宋接回來,一路上不讓他下馬車不就好了。而咱們南夷皇宮到處都有地毯,所以即便太子來到皇宮也沒有踏到土,所以就不是踏入南夷國土了。」
「好計策,只要不粘到土,就不算榻上南夷的國土。弄花伯,你不愧是玩花的人,對著土什麼的了解的夠多啊。」南夷皇帝興奮的道,已然贊同了弄花伯的建議。
而此時身上只披了一件紅色薄紗的胡艷兒慢慢進來,以蝕骨的媚音道:「皇上,你和弄花伯談什麼呢,怎麼興緻那麼高吶。」
「朕的小艷兒,你快過來。朕只要在你面前才會興緻高,一個小小的弄花伯,怎麼會讓朕的興緻高吶。艷兒,來抱抱。」
胡艷兒再次坐到了南夷皇上的身邊,含笑問向弄花伯道:「弄花伯,聽說你知道所有草木的事兒,那麼對漢宋的一草一木想必熟悉的緊吧。」
「小臣不過是一個花匠而已,一朵小花兒,一畝隴田便佔據了小臣所有的時間。所以小臣對漢宋知道的不多,也僅僅知道的也不過是南夷水稻一年三熟,而漢宋水稻一年一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