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刺殺
包括名利,包括了生死。而南宮瞿自己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人著急。
既然,南宮瞿現在一點兒也不著急,俞雲清也不著急。
便是看著皇帝和太師之間在打著太極。
而太師顯然是知道了皇帝的意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既然二皇子現在身體不適。那麼,臣隨後和幾位大臣,太子殿下荀議出來一個結果,然後把結果送到二皇子殿下的宮殿去。」
一場幾乎是攪的風風雨雨的刺殺,立刻落下了帷幕。
而那個護衛李晨,皇帝則是認為是這個人把二皇子南宮玦給教壞了。
而朝臣當場荀議下來,必須立刻五馬分屍。而李晨居然是默認了這個結果,一句冤枉都沒有喊,反而是反反覆復的說自己有罪,是他帶壞了二皇子殿下。
出了門的時候,下起了漫天的瓢潑的大雨。
那些大臣身邊帶著的隨從拿了傘護送他們離開。
而皇帝則是有自己的轎子。
但是,俞雲清在皇宮裡沒有坐轎子的資格,便是站在了迴廊下,看著這樣的大雨。整個皇宮原本是十分清晰的,但是因為下起了大雨,便是什麼都看不到了。
眼前一身明黃色的身影,就像是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里升起來的一個太陽。而南宮瞿,就是俞雲清的生命里的太陽。
南宮瞿護在了俞雲清的面前,吹進來的雨絲兒掛在了南宮瞿的衣服上,起了一絲絲的水漬。而南宮瞿卻像是沒有發現一樣,執意站在了俞雲清的面前。
兩個人便是那樣的站著,一言不發。
就像是她們已經離開而皇宮,離開了琉夕國。
到了一個只有兩個人的世界,而時間已經是完完全全的停止。俞雲清看著南宮瞿的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和南宮瞿這樣的親近。
雨漸漸地停了,而整個世界再次變得清晰爽朗。南宮瞿的眼裡綻放了一點點的微笑,俞雲清便是問到:「殿下這一次,想要如何的懲戒二皇子殿下。」
雨停了,南宮瞿便是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抱了抱俞雲清,立刻起身去了勤政殿。
現在,南宮瞿還只是個太子,便是忙到了腳不沾地。當有一天,南宮瞿成了真正的皇帝,那麼她身上的擔子只會更重。
俞雲清嘆了一口氣。
而到了夜裡的時候,俞雲清睡得昏昏沉沉的,卻是南宮瞿從身後抱住了俞雲清。一股子涼涼的觸感迅速的抱過了全身。
南宮瞿的手寒涼,便是捂在了臉上,涼沁沁的,十分的舒服。南宮瞿把俞雲清抱得很緊,便是沉沉的進入了夢想。
天快亮的時候,南宮瞿吩咐了俞雲清去給南宮玦送一杯酒。
俞雲清看到了那杯酒,晶瑩透亮,散發著沉沉的香氣。就像是一個香甜的夢,這樣醇厚的酒,也是只有到了國宴的時候才會用到。而平日里的三餐,用不到這樣的酒水。
只是,這樣的酒水,裡面到底是什麼,就不得而知。
南宮瞿居然連聖旨都沒有下。
就連聖旨都沒有。
俞雲清狐疑了一下,便是明白了。帶著酒到了南宮玦的宮室里,整個宮裡現在已經是空無一人,初秋的涼風把整個宮殿吹得有些涼颼颼的。
從前,這裡是一片歌舞昇平,一些沒有搬走的大型的建築物,上面還鑲嵌著金箔和珠寶。看起來富麗堂皇,而現在,卻是池子里的水都沒有了。
葡萄架上的葡萄,還沒有成熟,就已經在風雨的吹殘下落了一地。
顯而易見,這裡已經是物是人非。
二皇子南宮玦的宮殿,有一個十分好聽的名字,櫻庭。聽聞,當年的皇帝和蕊后,就是相見在一片櫻花樹下,一見鍾情。
皇帝不顧一切的愛上了年輕的蕊后,而蕊后,更是為了那個初相遇,付出了一生一世,甚至是生命。
而皇帝對於這個孩子,給予了太多的希望,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孩子是將來的繼承人,更是因為這個孩子是蕊后的孩子。
俞雲清身後跟著一個侍從,便是拿著酒。俞雲清換了一身素淡的衣服,倒是在這樣的地方走過去,仍然是感覺身上的衣服太過於華貴。
而二皇子南宮玦,現在卻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起來寂寞而且蕭索。就像是被全世界給放棄了一般,眼神裡面,空洞的像是什麼也沒有。
「你來了?」
南宮玦依舊是有著那樣的華麗而且頹廢的美感,看起來像是一個墮落在了人間的天使。皇帝曾經說過,蕊后死之前,也是美麗到了極點,讓他一聲都難以忘卻。
而南宮玦現在,也有著那樣的魔力。
整個人白皙的像是漫天飄散的雪花,眼睛帶著一點點邪氣,因為目光沒有任何的焦點,所以看起來便是善良天真。
而俞雲清知道,眼前的這個二皇子殿下,到底是有多麼的危險。
「我來了。」
俞雲清挑了一個凳子坐下,凳子上全部都是灰。
「天意,我沒有殺了你,而你帶回來的救兵,卻是把我的人都給殺了。俞雲清,你就是我的剋星。」
南宮玦的手邊倒是沒有少了美酒,看來,南宮瞿並沒有把這個二皇子給管制的死死地。
「你說,我將來會不會是走了蕊后的老路子。」
俞雲清現在得到了南宮瞿的寵愛,那麼將來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罷了。現在的南宮瞿對俞雲清是一千一百個真心,而且,俞雲清對南宮瞿現在有著匡扶社稷的救命之恩。
但是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靠著恩義就能給活下去的。
南宮玦聽到了俞雲清的話,卻是笑了。笑的十分的肆意而且爽朗。
「你知道嗎?父皇永遠不會拿他的江山去換母后的命,而大哥卻是能為了你不要江山。這就是你和母后的區別。」
南宮玦說完,便是俞雲清笑了。
「你看,這杯酒你喝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南宮玦這個人,如何?」
南宮瞿吩咐俞雲清做的就是這件事,但是,沒有聖旨,什麼都沒有。俞雲清便是明白了南宮瞿的意思。
「毒酒?」
「太子殿下只是說了,讓南宮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南宮玦的臉上儘是不甘心,便是有些扭曲。但是,這一次,她的一雙手顫抖著,卻是沒有和俞雲清動手,而是端起來酒杯子。
已經到了這一步,便是人人都會對死亡生出來敬畏之心。
「你不想死?你可是敗在了太子殿下的手裡。」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人。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上天註定,我缺少的,就是那麼一點點的運氣。」
南宮玦一口把酒喝了進去。
而俞雲清就坐在旁邊。
一刻過去,一個時辰過去了。而南宮玦卻是身上什麼反應都沒有,而南宮玦不可置信的看著俞雲清:「南宮瞿不殺了我?」
「他只是說,要讓南宮玦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並沒有說要讓你消失。你說說,從現在開始,你取個什麼樣的名字比較好呢?」
俞雲清像是十分的為難,而南宮玦卻是臉上有了喜色。這樣的死而復生的感覺,想必並不是人人都有的。
而俞雲清補充了一句:「如果南宮玦一定要和太子殿下爭奪,那麼南宮玦便是必死無疑。」
過了好一會了,南宮玦便是在即說:「生母蕊后的閨名素蕊。我想要更改名字,叫做蘇玦。」
改名換姓,這是南宮玦唯一可以活下去的辦法。而南宮玦所有的產業,現在都已經被南宮瞿控制了,一點兒也不擔心南宮玦會捲土重來。
離開皇宮之後,俞雲清便是乘坐了馬車,一路前往若水。而她在馬車裡已經給荀玦準備了通關的文牒和不少的銀兩。
「蘇公子,你離開京城之後,這一生一世,不能再回到京城。山高水遠,再也沒有了你能回來的可能性。」
荀玦的眼中明明滅滅的光亮。
而俞雲清則是繼續說道:「燕雲十八騎現在已經是我的專屬護衛。前些時候,不過只是為了把你給引出來罷了,燕雲十八騎回到了山裡。但是,現在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十八騎現在就在京城。
保護著我的安全。」
荀玦其實是想要挾持俞雲清,然後再徐徐圖之。
但是,燕雲十八騎的厲害,他是領教過的。如果是必須和這樣的軍隊為敵作戰的話,還不如立刻自殺算了。
荀玦吞了吞口水。
而俞雲清則是繼續說道。
「我已經對著十八騎下了命令,如果蘇公子再次出現在京城。那麼,燕雲十八騎就會全力的捕殺公子。」
荀玦的臉上跳了跳。
他現在一無所有,如果是進京城會被殺,還不如走得遠遠的。荀瞿算無遺策,便是能放他一馬,也就已經想好了怎麼能把他牢牢地玩弄在鼓掌之間。
「俞雲清,你們可真是夠狠的。」
俞雲清只是抿嘴一笑,這樣的大事對於她而言,不過只是談笑間的檣櫓灰飛煙滅。而不知不覺,馬車便是已經到了若水的碼頭,而侍從幫著荀玦把行李拿了出來。
立刻有幾個小廝打扮的人上來給俞雲清行禮,而從前對著荀玦恭恭敬敬的人,現在卻是把荀玦當成了空氣一般。
而荀玦這些天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居然是沒有了反應。
上了樓船之後,俞雲清看到了船上的東西還不少。荀瞿並不是個十分的刻薄的人,所以,這裡的東西足夠荀玦用。
「後會無期。」
俞雲清和荀玦道別,荀玦把一杯酒灑在了江里。
這一輩子,前二十年,他一直是頂著二皇子的名號。而以後,卻是只能頂著蘇玦的名號,而且,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回到京城。
「回望長安綉成堆,一寸山河一寸金。」
荀玦頭也不回的到了船艙里,而俞雲清便是轉身往回走。整個碼頭上現在正好是到了最最忙碌的時候,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而遠處卻是出現了一個儀仗隊,而到了碼頭上,卻也不著急讓人行禮,只是匆匆忙忙的讓人讓開了一條路。
從馬車上下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跌跌撞撞的朝著這邊跑了過來。俞雲清定睛一看,居然是荀荷雯。她居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到底是誰說的?
荀瞿自己都為了避嫌,沒有出面,甚至就連聖旨都沒有下來。而且,從衣服,到馬車,再到了樓船,這些東西全部是俞雲清著手準備下來的。
那麼,荀荷雯是怎麼知道的?
俞雲清的臉上不由得嚴肅了起來,因為道路狹窄。荀荷雯已經到了俞雲清的面前,兩個人迎面對上了。
「不知道俞妃娘娘今天在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