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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探究竟

  南宮玦的一雙眸子波光粼粼,看起來像是藏了不少的奇珍異寶。但是,沒有人敢真的一探究竟。


  荀文君雖然是太子,但是皇帝讓他處理的國事不算太多。而且,皇帝不喜歡荀文君有自己的意見和主意。南宮玦的話,他要是回答的大氣磅礴,那麼就是和當今皇帝過不去。


  如果回答的小家子氣,那麼就是壓不住南宮玦。而在明日的朝堂之上,南宮玦正式面見皇帝,就會讓皇帝吧臉面丟個乾淨。


  南宮玦,還真是做足了功課,才來這裡為難荀文君。


  「哈哈。」


  嚴肅的大殿上傳來一陣輕快的笑聲,俞雲清便是掩著嘴,一對兒水晶的耳墜搖曳生姿,看上去像是個皇家的公主。


  南宮玦背後的銅柱子裡面鎮著冰塊,所以他不明白現在脊背上的寒氣到底是不是因為俞雲清。


  「我可是在和太子殿下討論國事,怎麼是笑話?」


  南宮玦的話剛說完,便是一直不說話的荀卓文接上:「來而不往非禮也,在大殿外,我國的儲君先和皇子寒暄。而在入殿之後,便是按照禮數,皇子應該先和我國的儲君交談。」


  荀卓文有意無意的蔑視這南宮玦,估計在這個世界上,能用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小眼神秒殺南宮玦的,也就只有荀卓文一個人。


  「臣敢問琉夕國皇子殿下,現在不過只是第一次見面,為何打探我荀國的軍機大事?」


  眼看著荀卓文已經把激變的這個頭兒給開了,立刻有兩個御史站了出來,開始責問南宮玦。御史可是皇帝精挑細選出來的官吏,只做監察之職。


  便是能從聖賢書裡面找出來一籮筐的話來罵人,直把人罵得七竅生煙,還不能抓出來一句錯處。


  「我國以禮相待,而皇子一點也不顧及我朝的法度,不知道同是禮儀之邦出來的國家,怎麼會如此的野蠻?」


  「子不教,父之過,難道琉夕國上上下下,都是這個樣子嗎?」


  ……


  琉夕國的使臣,同樣是針鋒相對,不過,南宮玦不參與進來,便是失去了這一場攻擊的意義。


  從古書裡面翻出來的那些話,也就只能來論理。而之後的談話,便是如常進行,南宮玦再次發問:「聽聞俞執事的棋藝卓絕,不知道能不能讓我領教一二?」


  俞雲清全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這可是要她去一趟刑場。


  荀卓文銳利的眼睛掃過了南宮玦,而且在桌子下面把俞雲清的手握的緊緊地。關於那一場棋藝的較量,荀卓文雖然不在場,但是他也是有所耳聞。


  南宮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他有著極為高深的棋藝,能夠把十八個躊躇滿志的新科進士打敗。


  他有著極深的定力,能坐著和俞雲清下了兩個多時辰的棋,除了拿子,落子之外,紋絲不動。


  這樣的人,原本他的傲慢和張狂,已經是極為的厭惡。但是因為有了其他的品質,所以這性格缺陷,已經不是缺陷。


  外表如火,內心如冰。


  「既然只是下下棋,何必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這可是迎接使臣的宴會。」


  俞雲清沒有怯場,但是她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南宮玦沒有把荀國放在眼裡。而南宮玦的意思也很明顯,他要看看,到底這個荀國,值不值得他放在眼裡。


  「不過只是一盤棋,既然俞執事這樣說了,那麼我恭敬不如從命。」


  意思就是雙方已然要對戰,但是對戰的地點和時間,還沒有確定。接下來的討論範圍,就不是俞雲清關心的,但是已經足夠了。


  傍晚,望江樓一片燈火通明。上上下下數十個包間已經是人滿為患,甚至皇帝都派了自己得力太監來監督。


  俞雲清在宴會結束之後,就立刻下了帖子,同時來了這望江樓,要和南宮玦一決勝負。而這一次的棋局,也有極大的賭注。


  人聲鼎沸里,俞雲清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喝茶。眼看著南宮玦進來,俞雲清便是把腰上的佩劍取下來,恭恭敬敬的送給了荀卓文:「瞿王殿下,我和你已經訂了親。原本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但是,現在我如果贏不了,那麼你就用這把劍,殺了我吧。」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俞雲清下半句話沒有說完,便是兩滴淚水湧現出來。


  而荀卓文便是立刻抱住了俞雲清:「雲清,你何苦如此,我願意為你辭官,願意為你不再踏入京城。不讓人傷害你一根汗毛。」


  而俞雲清的聲音可是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瞿王殿下是領兵的將軍,怎麼能為了兒女私情而不顧大義?既然琉夕國的皇子一定要我俞雲清的命,那麼我給了他就是,絕對不能讓瞿王殿下和荀國蒙羞。」


  看上去,是一出鬧劇。


  但是,南宮玦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整個大陸上,沒有人不知道這個人是棋藝的巔峰人物。所以,俞雲清這樣的哭訴,反而不讓人以為俞雲清是怯場,而且,還會認為是南宮玦咄咄相逼。


  居然要用一盤棋的輸贏,來定下來一個女人的生死。


  如果俞雲清今天敗了,那麼,南宮玦用自己必勝的技藝逼死了一個婦人,那他的棋再厲害,也沒有了依仗。


  而如果俞雲清今天贏了,那麼天下人會認為南宮玦有意放了俞雲清一馬。不過,這樣的概率很小,因為南宮玦的名聲不太好。


  所有人都說他是一個刻薄寡恩,喜怒無常的人。


  所以,俞雲清使勁兒的賺吆喝。


  「這劍是寶劍,原本是我送給殿下用來殺敵的。如果不成,那麼殿下就當我是用我的血來祭劍。」


  荀卓文的王妃被人逼死,這樣的奇恥大辱怎麼會忍受?

  所以,如果俞雲清輸了的話,她一點也不懷疑,就算是荀卓文為了自己的名聲。也會先把南宮玦給幹掉。


  俞雲清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且,她一定要贏回來。


  仍憑南宮玦是多麼意志力強大的一個人,她也要把對方的心神給瓦解一部分。而且,她不能夠容許威脅著自己生命的東西存在。


  「俞執事,不過只是一盤棋而已,何必這樣的在意?」


  南宮玦是想不認賬了。


  因為,這一盤棋的賭約就是,必須完成對方的一個條件。


  而俞雲清,這樣的胡攪蠻纏之後,南宮玦再厚的臉皮,也給磨的薄了。


  俞雲清已經執白先行。


  而南宮玦緊隨其後。


  「俞執事心智聰慧,已經比一般的士子厲害多了,怎麼會有男尊女卑的邏輯?」


  南宮玦絲毫不受影響,落子之後,輕鬆肆意。


  俞雲清其實也是信口雌黃,滿嘴瞎謅。看來說什麼也不會讓這個南宮玦分心,俞雲清便是懶得搭理南宮玦,自顧自的開始進入了狀態。


  什麼男尊女卑,她才懶得計較。


  而南宮玦看到了俞雲清現在已經進入了狀態,也不再言語。棋局之上,戰魂瀰漫,硝煙不斷。


  荀卓文的手上握著一把劍,便是俞雲清如果慘敗,他立刻能讓南宮玦橫屍當場。隨後帶著俞雲清遠走高飛,本來這瞿王殿下的官位對於他而言 ,便是無足輕重。


  利刃已經蠢蠢欲動的時候,便是門口進來一個人。


  白衣勝雪,衣帶當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比雲瀾更像是一個謫仙。而且,雲瀾是靜悄悄的進來,沒有京東任何一個觀棋的人。


  棋局之上,像是一場魔咒,大部分心神不堅定的人,已經成了這一場棋局的棋子。


  棋局裡面的爭奪,和棋局外面的爭奪一模一樣,操心儘力。看棋的人越是入戲太深,便是會受到損傷。


  雲瀾看了一圈。


  出了荀卓文的表情鎮定自若以外,來看棋的那些大臣,無一例外的一臉的痴獃相。有些哈喇子都流到了脖子上,看起來十分的噁心。


  荀國的官員的死傷,和他無關。


  但是,這裡的官員,大部分都是皇帝倚重的三省六部的官員。損傷之後,就是荀國的國力的損傷,所以,就算是俞雲清贏了這一局棋。而讓這些官員小命不保,按照皇帝的性格。只會在疑心之下做一件事:


  殺俞雲清而後快。


  誰知道俞雲清會不會用邪術來控制和殺戮皇帝。即使是他雲瀾能夠明明白白的看得出來,一切都是南宮玦暗地裡搞的鬼。


  而俞雲清實在是一個意志力十分堅強的女子,一直到了現在,還是神態自若的在解局,破局。而且,還在幾個重大的地方把南宮玦牽制住。


  如果不是俞雲清有這樣的力量,那麼現在的這些大臣可就不是流哈喇子,而是鮮血直流。


  荀卓文也發現了眾人的不對勁,但是他並不能阻止。


  倘若,剛才,他阻止了俞雲清,自己和南宮玦對戰,便是萬無一失。而現在,雲瀾對著荀卓文點了點頭。


  荀卓文便是皺了皺眉頭,雲瀾這個人深不可測,而且,他並不是荀國的人。如何可以信賴?

  而雲瀾的眼睛深情的望著俞雲清。


  荀卓文明白過來,但是,手上的利劍哐當一聲,砸碎了邊上的琉璃盞。看棋的人和下棋的人都是一驚,不少人吧桌子上的茶碗都給打爛了。


  而這個不拘一格的戰神只是輕狂的一笑:「本王看棋看得累了,正好雲先生在這裡,不如給大家吹一曲如何?」


  南宮玦憤憤的看著荀卓文,這瞿王原想著是個宿將,只會在沙場顯顯威風,沒想到,居然也會來這裡礙事兒。


  「瞿王殿下,下棋可是一件需要凝神靜氣的事情。如果被打攪,可是很容易影響輸贏。」


  南宮玦有意無意的看著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塑的俞雲清,而俞雲清只是把棋子丟在了盒子里,悠悠的吐了一口氣:「多謝瞿王殿下的體恤,如果有音樂,更能夠凝神靜氣。如果皇子不答應,那麼我現在只好出去走走歇息一下。」


  俞雲清作勢就要起身,而南宮玦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他就不相信,那個看起來弱質芊芊的雲瀾,能在這裡翻出什麼大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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