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客客氣氣
俞雲清雖然是說的客客氣氣。
但是一邊吃著飯,一邊口齒不清。
顯然是口不對心。
荀卓文懶得和俞雲清計較。
「明日可否需要我救了你?」
荀卓文便是憋了半天,才把這句話說出來,他是皇帝愛重的權臣。把持著天下最能征善戰的軍隊,而俞雲清是他最珍貴的人。
「也是,付香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俞相的侍妾。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只是現在民怨沸騰,拿一個死囚做了丫鬟頂替,便也是可以的。」
荀文君便是獻出了主意。
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便是看問題只看表面,而且是只看利益。付香的命不是命,只是拿來牽絆俞雲清的一道枷鎖。
而救俞雲清,便是用了另一個人的命。
也無所謂。
上位者,大多如此。
俞雲清便是繼續吃飯,末了才說:
「太子殿下,瞿王殿下,你們便是不用為雲清操心了。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能活著出來的法子。」
「莫不是你想要俞卿雪做了你的替身死囚?這法子也不是沒有。」
荀文君果然是上位者,居然立刻看出來俞雲清的心思。
只是,荀文君和俞卿雪曾經有過枕席之歡,便是十分的親近。而荀文君居然是說起來要殺了俞卿雪,一點也沒有留情的意思。
荀卓文便是冷冷的看著俞雲清,便是把俞雲清看著發毛。
「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已經心領了。只是,還請瞿王殿下不要一直想著看我的笑話,我有那麼容易被人扳倒嗎?」
荀卓文的臉色便是自始至終沒有好過。俞雲清吃完了東西,這才是荀文君拿了食盒兒離開。
月色皎潔。
「瞿王兄出人意表,便是自己準備了那麼多的飯菜。居然非要我拿著,那樣,王妃嫂子不是以為那些東西是我準備的嗎?」
一出了大牢,太子荀文君便是立刻把食盒丟給了荀卓文。
他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給瞿王殿下做了搬運工。
「那個女人可不會輕易地領情,如果是太子殿下,她或許還會記掛一些。如果是我?她只會先拿銀針試試有沒有毒。」
荀卓文便是冷笑。
那個女人,哪裡有什麼法子能脫身,到了最後,還不是要靠著他這個瞿王?
便是和太子荀文君相攜離開,到了街市,又分別開。
太子荀文君的臉色變得十分的沉靜,因為,就在俞雲清吃飯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俞雲清的袖子里的寒光,也就是說,俞雲清使用裡面的銀針去驗了飯菜到底有沒有毒。
像是俞雲清這樣的人,大概這一生誰也不會真的完全相信。
一直到了後半夜,俞雲清便是冷的睡不著。這地方沒有床鋪,有的只是柴草,便是硬渣渣的讓人難受。
唯一能坐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凳子。
時不時的老鼠和蟑螂出來晃蕩晃蕩,俞雲清發誓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的蟑螂。
「一隻。」
「兩隻。」
……
一直數到了不知道多少只,俞雲清終於以蓮花座定的方式,進入了睡眠。而一束微光射進來:
「醒醒,醒醒。」
一個官差沖著俞雲清大聲的嚷嚷著。
俞雲清揉了揉眼睛,便是被一個官差拖起來。俞雲清忍住了心裡的想要打人的衝動,這些官差,不是昨天的那一批。
難道是說,這些官差還要換著當差?
「今兒個,可是你的大日子,俞雲清,殺人就要償命。已經是鐵的事實擺在了面前,你就別抵賴了。」
其中一個官差,居然把俞雲清的手給按住了。
「畫押之後,可就什麼事情也沒了,你配合一下。」
屈打成招。
俞雲清一下子瞭然。
便是立刻把身邊的兩個人掙脫開,而更多地官兵朝著俞雲清的方向撲過來。看來,太后的佛經真的保護不了她,這裡是京兆府,居然有人這麼明目張胆的想要殺了她。
只能說明,是皇后級別的人。
而且,得到了皇帝的允許。
天朝最大權力的人,俞雲清的心裡充滿了滿滿的殺意。
「俞雲清,你往哪裡跑?」
一時之間,居然是那麼多的刀子飛了過來。那些官差可以說俞雲清在逃跑,所以能立刻殺了俞雲清。而俞雲清卻不能把這些官差殺了。
那樣就是造反。
皇帝可以立刻判了她的死刑。
哪裡還會有什麼付香的案子。
「俞雲清,識相的,趕緊畫了押。我們可以給你一條白綾,就說你是畏罪自殺。」
領頭的那個,滿臉的橫肉,是想要把俞雲清立刻殺死。不過,俞雲清微微一笑:
「看來,我今天是非死不可了。畫押就畫押。」俞雲清朝著他們走過去,便是趁他們一個不注意,立刻飛上了屋檐,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那裡,是大堂的方向。
千鈞一髮之際,俞雲清正要把袖中藏著的飛針飛出來保命。這侍衛長自己要找死,可就一點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雲清。」
荀卓文擋在了俞雲清的面前,即使是一身的紫衣藍袍,也像是穿著甲胄。別說是這侍衛長駭然間不敢上前,就連後面追上來的那些官差,一時之間,也不敢冒犯荀卓文。
「報告皇後娘娘,瞿王殿下,京兆府尹。犯人試圖逃離大牢,我等必須把這犯人就地正法。」
俞雲清的嘴角一個冷笑。
簡直是做夢,居然是憑藉著這麼一句話,就想要把她給殺了。
就地正法?
「哦?愛妃昨天晚上死活不和本王離開。怎麼今天能以證清白的時候,卻要離開?愛妃的腦子是不是給燒壞了?」
荀卓文雖然是在指責俞雲清,但是卻是讓那麼幾個陪審官立刻發問:
「天牢歷來把守嚴密,怎麼會讓人逃出來?」
「京兆大人,是不是想要在押送犯人過來的路上,就把犯人給處決了?」
「天哪,京兆府居然要把瞿王殿下的王妃如此不明不白的殺了。這是要造反嗎?」
……
一時之間,陪審官便是議論紛紛。
皇後面不改色,甚至是親親熱熱的把俞雲清的手拉著:
「讓本宮好好的看看,是不是瘦了。」
而京兆府尹得不到皇后的支持,一張老臉已經紅的像是猴屁股。皇后要他殺了俞雲清,他不得不做,如今倒好,要是俞雲清被判了重罪還好。
若是俞雲清無罪開釋。
那麼,按照瞿王殿下和那幫子御史的性子。
他的這身官服是萬萬保不住了。
「京兆府尹,你還愣著做什麼?升堂。」
皇后的已經到了中年,雖然盡心儘力的保養。但是到底不如麗貴妃那樣的顏色自然,便是這一身的脂粉令人作嘔。
「皇後娘娘,有人要殺我。這件事情,是不是應該在升堂之前查清楚?」
皇后以為俞雲清害怕她的威勢。
便是想要把這件事情揭過去,而俞雲清就站在原地不走。她倒要看看,這個一國之母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俞雲清,朗朗乾坤,你是不是眼睛花了?」
皇后睜著眼睛說瞎話。
那些提著刀的官兵,就因為穿著一身官服,就得了皇后的支持。俞雲清便是咽不下這口氣:
「皇後娘娘明鑒,大家都是看到了的,是因為有人要殺了民女,民女這才是躲到了這裡來。」
「哦。」
皇后老神在在。
「你們哪個看到了有人要殺了她嗎?本宮就在這裡,難道還有人會當著本宮的面,行兇殺人嗎?刺客在哪裡?」
這一連的幾個問題,讓那些大臣居然不說話了。
「本王看到了,不過,本王以為,還是先把愛妃的嫌疑洗脫了才是。」
荀卓文便是逼著俞雲清先去把殺死付香的案子了結。
俞雲清自然是扭不過荀卓文,便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而所有人都朝著大堂裡面走過去的時候,荀卓文卻是在俞雲清的耳邊悄悄的說:
「那些人,本王一個也不會放過,任由愛妃處置。」
既然皇後來陰的。
荀卓文也會玩陰的。
荀卓文縱橫沙場那麼多年,什麼時候是個會吃虧的人?
俞雲清便是安心的進了大堂。便是一片威武聲,升堂之後,各方官員坐定。因為俞雲清是荀卓文將來的王妃,便是算是皇家的人。
提審皇家的人,便是需要皇家的人出面,而且,必須是御史大夫,大理寺,當地的最高執行掌管都在才行。
所以,和京兆府尹坐在一起的,便是浩浩蕩蕩的一幫子官員。
其中,皇后最為尊貴。
「俞雲清,你可知罪?」
京兆府尹居然以為拍了一下驚堂木就能把俞雲清嚇到。
「我實在不知道我犯了什麼樣的罪狀。」
俞雲清便是站在堂下。
「俞雲清,你為何不跪?」
「京兆府尹,是朝中的正三品,而我是皇上親自指婚的瞿王妃,乃是正一品。而且,我朝明文規定,公卿不必跪地方官。」
俞雲清早就把那些條條框框背的滾瓜爛熟。
想要把她給治了罪,怎麼可能。
果然,這京兆府尹一時之間沒得發作,便是說:「傳原告。」
荀卓文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是看著俞雲清,他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女人,像是俞雲清這樣的膽大妄為。
頂撞皇后,頂撞京兆府尹。
甚至,居然敢拒絕他的幫助。
這樣的一個女人,十分的有意思。荀卓文不由得坐直了身體,他到要看看,俞雲清到底還有什麼樣的本事。
如果俞雲清做不到的話,他再出手,便是能得到俞雲清的心。
「俞卿雪拜見皇後娘娘,瞿王殿下,以及諸位大人。」
俞卿雪身穿一襲灰藍色的袈裟,身上沒有一點兒的珠翠。整個人清秀脫俗,簡直就像是從天上走到了人間的仙子。
而且,俞卿雪的聲音像是黃鸝鳥兒一般,就算是俞雲清,也被她的聲音激的渾身一個微微的顫抖。
天賦本錢,實在是被別炫富甩開了一大截。
「俞卿雪,你有什麼說的冤屈。本官自然是會為你做主。」
堂上的所有人都被俞卿雪迷惑,唯一一個繼續以灼灼的目光看著俞雲清的人,就只有荀卓文。這個男人,居然不好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