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會那麼容易
馮春雪深吸了幾口氣,勉強的站起來,踉蹌的往外面走。
手扶著牆,每一刻都特別難受。
此刻,脖子上就像是無形中有一雙手扼住了她的呼吸。
抬手攔車,可是路邊的車見了她都快速疾馳過,根本就不停。
馮春雪難受的敲著胸口。
身子無力的跌落。
兀的,一件外套蓋在了她的腦袋上,外套里全是男人身上乾淨好聞的氣息。
她看不清人是誰,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男人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抱上車,開往了醫院。
經過治療后,馮春雪被轉入了單人病房。
周寅走進門來,看著呼吸平穩許多的女人,眼神漆黑。
她露出的一截胳膊上,紅了一大片。
脖子上耳朵,以及那張漂亮的臉蛋,此刻都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周寅薄唇抿緊,在窗邊坐下,雙腿岔開,盯著她的臉看。
放在他兜里的手機還在響。
似乎她不接,就有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而這個叫李銘的似乎就是現在和馮春雪在一起的男人。
那個孩子,管他叫爸爸。
周寅犯了煙癮,可是醫院不允許抽煙,他猛地有些煩躁。
她手上插著輸液管,在吊著點滴。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看著,明明連家屬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個前男友。
還是被她甩了的。
周寅一想到這,剛壓抑下去的怒意又沖了上來。
他是瘋了嗎?在這守著這種女人。
起身,大步的出了病房。
將門摔的很響,可是她沒能醒。
馮春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醫院的味道,一睜開眼就感受到了。
她回憶了一下情形,似乎沒攔到車后,她就沒什麼意識了。
但是她是記得有人將她送來的。
可是具體是誰,她還真不知道。
就當是一個好心人吧。
掀開被子下了床,拽了剛插上不久的輸液針頭,這讓剛進來的護士嚇了一跳。
「哎,這位患者,你不能動這個。」
可是她到底是說晚了,女人已經將針給拔了下來,手背直接就出血了。
馮春雪張嘴,張了半天,聲音有些奇怪。
「你過敏情況很嚴重,最近幾天可能說不清楚話來,在休養些日子就好了。」
護士說著,將沒什麼力氣的她按回床上。
給她重新紮上了輸液的針頭。
馮春雪沒反抗,她其實只是想問問,這個護士她知不知道到底那天是誰送她來的?
過敏可是要命的。
多虧了那個好心人。
她大舌頭的說了一堆,護士將就的聽見了幾個辭彙。
用腦袋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來送你的是為先生,很高,很帥。」
原諒她辭彙匱乏,那男的的確長的很好看呀。
是在她所見過的男人中,長的最好的。
馮春雪心情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護士小姑娘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似的。
這個世界上,長得高又帥的男人多了。
就單說那天周寅開局的包廂裡面,隨便拎出啦一個,都要比明星還好看。
「我要找醫生。」
馮春雪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護士連聽了好幾遍,才確認她說的是什麼。
見醫生實在是好說,她去叫就是了。
「我去找醫生,你別到處亂跑。」
也不怪小護士現在提醒,有時候再去病房,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跑的病患大多都是心理壓力大,或者覺得自己的病其實沒那麼厲害。
護士小姑娘,沒一會就將負責馮春雪病情的主治醫生叫了進來。
醫生長的像香港的喜劇明星,馮春雪的心裡忽然就沒那麼壓抑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馮春雪重複了三遍,醫生才捕捉到出院這個重點辭彙。
馮春雪其實對自己的情況沒興趣,她擔心的只有孩子。
自從孩子來到這個家之後,她別的時間陪伴不上,可是晚上是一定要給孩子講完故事之後哄著孩子睡的。
馮現一很懂事,通常聽故事後就會睡著。
「你的情況非常嚴重,所以希望你能住院觀察,不必非得出院。」
她還得吊幾天點滴呢。
「可是我家裡還有孩子,孩子。」
她比劃著。
李銘還不會做飯,就算是他陪著他,馮春雪也不放心。
醫生不說什麼,馮春雪以為是醫生沒聽懂,想走,再度要拽開針頭的時候。
男人冷厲的聲音劃破寂靜而來。
「你敢動試試看!」
馮春雪愣了下,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周寅之後,皺了下眉頭。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著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
「都出去。」周寅看起來心情很差,醫生護士都走光之後。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故意的是不是?」
周寅終於調節憤怒失敗,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
捏的馮春雪緊咬住唇。
「我故意什麼了?」
她仰著頭看他,目光不卑不亢。
周寅目光緊了緊,喉嚨上下滾動,眸光危厲。
雖然她的話很含糊,可是他還是能聽懂。
她就算哼哼他都知道她的意思。
服軟一句能死?求人一句能死?
別的女人都會的東西,她憑什麼不會!
倔強的像個強力膠,十頭牛也拉不回她那倔勁兒!
瞧他死瞪著她,馮春雪忽然想起個事來。
「周少爺,合同拿來了嗎?」
馮春雪手比劃了個長方形。
周寅冷笑,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微微抬了抬手,外面的保鏢便拿著文件走了進來。
周寅將擬好的合同拿出來。
馮春雪想拿著看,周寅卻不給。
他本來生的就高,此刻將合同高舉過頭。
她還躺著,根本就沒辦法夠到。
「我覺得你挺幼稚的。
周寅近乎逼仄的目光盯著她,目光很有魄力。
似乎能將人心看透,他的目光落在她紅紅的臉蛋上,以及那紅脖子上也掃了一眼。
「話都說不清楚。」他冷笑。
「合同給我,我保證跟你辦完手續就離開這裡。」
她壓著嗓子,說話后,只覺得十分費力,甚至有些累。
她當年她沒走,如今也不會走。
只要小心著別再遇上他就可以了。
以前單身一人也挺好,可是現在身邊有個那麼大點的孩子,心裡牽腸掛肚的,也捨不得離開。
再說了,現在給小孩安排學校多困難啊。
馮現一好不容易落實了上學的事,她肯定沒法折騰。
不過只要她走,相信周寅是不會查她的。
走?
周寅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光來,馮春雪的心裡有些不踏實。
他將合同在馮春雪面前抖了兩下,在和她第一次談完之後,他就擬了合同。
他有想到她會特別重視這個,可是沒想到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興。
下一刻,周寅臉上出現一抹很好看的笑容,大手將合同撕成了兩半。
將碎紙往病床上一扔。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可是我不會讓你得到的那麼容易。」
周寅出了病房,哪怕他不在這裡,她還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可是他憑什麼生氣?
走廊的拐角處,周寅撥通了一個號碼。
「張叔……」他安排了一些事情,那邊的人聽著,小心翼翼的問道:「少爺,真的要這麼做?」
「嗯。」
他冷淡的嗯了一聲,結實的後背依靠在牆壁上。
看見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關心房子關心錢。
她賣了房子之後是不是就打算和那個叫李銘的雙宿雙飛?
還說馬上離開這裡。
周寅額頭青筋直蹦!
正在他心情久久平復不下來的時候,秦三的電話打了進來。
兩人說話還未超過三句。
秦三便聽出了異常來,「怎麼了,語氣這麼沖!在冤家那待著呢?」
說實話,周寅和他都是傅言深圈子裡的。
在這個圈子裡有很多人,可是傅言深的脾氣是最差的。
周寅平時不愛生氣,光看臉跟翩然的公子哥似的。
唯一能讓他的生氣的,也就只有馮春雪一個人而已。
秦三估摸著,周寅這是自己在跟自己過不去呢。
那天他看馮春雪了,從頭至尾她都沒什麼情緒流露。
和以前真的是不一樣了。
他嘆了口氣,難得勸道:「老四我勸你別和女人一般見識。」
周寅不說話,秦三便多說了兩句。
「我怎麼覺得你們倆當中,你好像是更過不去坎的那個?」
這話,直戳進周寅的心窩子。
他氣的慌,卻又不承認秦三的話。
過不去坎?
她馮春雪那道坎,他周寅早就過了。
「三哥,睡吧。」
這件事情上,他不想很秦三多談,因為秦三常年混跡於女人圈裡。
家裡又有些錢,為人又大方,長的又好看。
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
「呦,你這是嫌我話多了?得得得,你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秦三那端結束了通話。
周寅在樓道里抽了根煙,待在醫院久久沒走。
可是也沒去看馮春雪。
他對馮春雪酒精過敏是有印象的。
一開始只是以為推脫喝酒的借口,可是這次,卻真的讓他給見到了。
他手緊握成拳,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里凝注暗色。
碰到隨意揣在褲兜里的手機后,周寅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大步的走去馮春雪病房的方向,推開門,掏出手機扔在了她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