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寵愛

  靜歌一早起來,她以為他去公司了,卻沒成想,如此晚的時間還能在家裡看到他。


  他也沒吃早餐,而是在等她一起。


  靜歌走下來,只覺得還有些難以面對。


  傅言深了解她的心思,遂也沒多說什麼。


  傅言深果然說話算話,說要她去見一個畫畫很好的老師,真的就帶她去了。


  他口中畫畫很好的老師,名字叫徐志峰,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


  這個人,靜歌卻是知道的。


  徐志峰才華橫溢,詩詞歌賦,畫藝精湛。


  當年A大美術系,花高價外聘他,他都沒給面子去。


  徐志峰最擅長的便是國畫,為人有點小傲氣。


  不過當年年輕的時候,和傅言深的父親是同學,有些交情,要不,也不一定能承了傅言深的請。


  靜歌一進門,看到徐志峰的時候,還微覺詫異,早幾年見畫本雜誌上的徐志峰,生的白白凈凈,少了點俗人所說的那些藝術氣息。


  今日一見,下巴處留了小鬍子,頭髮也有些許的長了,常年室內呆的緣故,皮膚和骨骼都是極白的。


  傅言深早就知會過徐志峰,徐志峰見到靜歌后,態度算不得多熱絡。


  傅言深還要留下來作陪,靜歌知道他忙,一雙纖細的手柔弱的握住他的大手,傅言深遂將她的手也握緊,低頭看著她。


  目光深情,令一旁的徐志峰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你不用陪我,去忙你的事情,別因為我耽擱了。」


  這些日子,傅言深對她極好,可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靜歌不遲鈍,看的出來,當日因為他不讓見卓琴的怨恨,也隨著夜裡徹夜的思慮而沖淡了去。


  她明白,傅言深大抵是為她好的,偶然聽到婆婆說,小琴去世時候的模樣有些懾人。


  「以前可學過畫畫?」待傅言深走了,靜歌走到徐志峰身邊,看他的畫,徐志峰瞧著姑娘倒也恭敬,於是問道。


  「學的都是些基礎,素描水粉有些底子,油畫也接觸過一些,國畫還沒來得及學。」


  靜歌的模樣文靜,聲音也靜,像是淡淡的湖水一樣,波瀾令人心曠神怡。


  徐志峰本以為傅言深身邊的女孩,應該驕縱些,畢竟依著那樣的男人,必定金銀不缺,錦食無憂,傅言深問他能否來教的時候,在他面前誇這丫頭的時候,表情都不似平日那般冷漠。


  徐志峰覺得,傅言深倒是像了他的父親,喜歡一個,就用極了寵愛。


  想到此,又唏噓老友早逝,心裡隱隱有些不舒坦。


  「乍叫你學倒是難為你,不過你要是喜歡就跟我學,如果你能入了心倒也罷了,如果不能,早日脫身也是好的。」


  徐志峰明明人才中年,一雙飽含睿智的眼中,像是歷盡了千帆滄桑。


  靜歌點頭,徐志峰大抵是有些不願意教的,可也就是礙在傅言深的面子上吧。


  傅言深送她來,是叫她淡心的,她也明白。


  再者,她也的確喜歡寫寫畫畫的,總不能拂了傅言深的一片好心。


  ……


  「舅媽,我嫂子呢。」


  閆明軒母子倆來了傅家,也是聽聞傅言深和靜歌小兩口搬過來了,於是過來看看。


  徐茯苓對明軒是喜歡的緊的。


  閆明軒一來,就吵著鬧著要找靜歌。


  「你嫂子去學畫去了,待會我給你嫂子打個電話,看她什麼時候回來。」


  徐茯苓慈和的摸著閆明軒的小腦袋,閆明軒短胳膊短腿的坐在沙發上,因為腿短也觸不到地板,於是就在沙發半晌晃蕩著。


  「那舅媽你快點去打。」


  閆明軒一向纏人,閆明軒母親見自己兒子這樣,搖頭笑道:「這急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瀟瀟,我看明軒這性子倒是像了你夫婿了。」


  傅瀟瀟一聽,抿了口茶,這兩天正和明軒他爸吵架呢,一聽兒子像他,心裡也不怎麼舒服。


  徐茯苓是個明白人,每次傅瀟瀟自己帶著孩子出來,那一定是跟家裡那口子鬧嘴了。


  傅瀟瀟性子烈,又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好在,傅瀟瀟嫁的人性子好,有時候玩笑幾句這事就過去了。


  可是哪怕這樣,傅瀟瀟也經常自己氣自己,將自己給氣了出來。


  傅瀟瀟抬手扇了扇風,道:「言深最近可忙?」


  「忙。」


  徐茯苓疼自己的兒子,可是也幫不上忙,只能看著。


  「再忙也得把事辦了,嫂子你不知道,明軒一回家,就跟我說小姐姐多麼多麼的好,以前怕言深像是耗子見了貓似的,死活也不願意去他那裡,可是你猜怎麼的?這孩子從一回來就吵著要去找小姐姐,言深最護短,我可這是費了好幾天的功夫,才叫明軒將稱呼改了。」


  徐茯苓知道閆明軒調皮,向來我行我素慣了。


  倒不是教養不好,就是有些少爺脾氣,性子也頑劣了些,好在品性是沒什麼問題的。


  「日子已經定下來了,請柬的樣式我都選好了,只是來參加婚禮的名單還在填。」徐茯苓這一開心,就想跟傅瀟瀟分享喜事,湊近傅瀟瀟,低聲道:「瀟瀟啊,靜丫頭有了。」


  傅瀟瀟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只覺得驚嘆。


  以前還擔心傅言深這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就是不肯正兒八經處個對象呢。


  沒想到這突然就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


  「那我可就先恭喜嫂子你了,這就要抱上小孫子孫女了。」


  傅瀟瀟是真的高興,徐茯苓的丈夫,是她的大哥,大哥比她大了十多歲,一直對她都很好。


  俗話說,長兄如父。


  可惜就是哥哥走的太早了,要是如今能看著言深娶妻生子該多高興啊。


  傅瀟瀟想著,就覺得心裡難過,可是又不敢在徐茯苓面前提,怕把她惹了難過去。


  她這個嫂子實屬不容易,孑然一身的將言深帶大。


  如今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以後就只等享福了。


  徐茯苓高興,就不免與傅瀟瀟說了好一會話。


  直到,靜歌進了家門。


  靜歌看傅瀟瀟是眼生的,但是閆明軒她卻是熟悉。


  瞧見閆明軒從傅瀟瀟的懷裡衝出來,又見兩人幾分相似的眉眼,猜也猜的差不離了。


  「靜丫頭,這是你瀟瀟姑姑,瀟瀟,這就是靜歌,我兒媳婦。」


  徐茯苓起身,熱情的給兩人互相做了介紹。


  「姑姑好。」靜歌走過來,傅瀟瀟張開雙臂,兩人抱了下。


  當時傅言深說傅瀟瀟一把年紀的要孩子,靜歌還以為傅瀟瀟真的年紀很大了,沒想到看著十分的年輕。


  後來她才知道,這傅瀟瀟可是傅老爺子的掌上寶,人到中年才有了這麼個老丫頭。


  「嫂嫂。」閆明軒軟聲軟氣的,抱著靜歌的大腿,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我好想你。」


  靜歌蹲下身子來,笑著捏了捏孩子的小臉。


  閆明軒討抱抱,傅瀟瀟耳尖的聽到有車回來了,一尋思就是傅言深,於是趕緊的拉住自家的小祖宗,說著,「你嫂子現在肚裡有小寶寶,不能抱你。」


  靜歌倒是覺得沒什麼。


  「姑姑,不礙事。」


  傅瀟瀟將兒子抱在懷裡,眉眼溫軟,「你這是頭胎,總要注意些,軒軒這孩子皮,沒輕沒重的。」


  主要是,怕讓傅言深看著了。


  傅瀟瀟總是有些怕這個侄子,總覺得傅言深太陰沉了些,和她哥哥是不一樣的。


  傅言深的父親雖然也雷厲風行,可是也不像傅言深這樣眉眼淡漠。


  可能也是因為父親走的早,跟著母親,性子又孤僻,造成了現在這樣的性格。


  片刻后,傅言深推門而入,傅瀟瀟看著懷中安分下來的兒子,鬆了口氣。


  閆明軒很怕傅言深,見哥哥進門了,一句話都不敢說,大眼睛水汪汪的,躲在母親的懷裡不敢出來,也不敢去叫靜歌了。


  「姑姑,最近不忙?」傅言深走了過來,白襯衫黑西褲,黑色鋥亮的皮鞋,戴在手腕上泛著冷光澤的腕錶,牽住靜歌的手,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傅瀟瀟笑起來的時候眼彎彎的。


  「不忙,公司里的事你姑父忙去了,我在家帶軒軒。」


  傅言深掃了一眼閆明軒,閆明軒如臨大敵的小嘴一癟,將腦袋埋進了自己傅瀟瀟的懷裡,也不敢看傅言深一眼。


  只是瞧著自家哥哥那眼神,他就覺得害怕。


  「明軒該上學了。」傅言深聲音冷淡了說了句,「他性子有些驕縱,早去學校也是好的。」


  傅瀟瀟怎麼不想送閆明軒去學校啊,可是小祖宗在家哭天喊地的,她家那口子又笑眯眯的兩手一撒,根本就不管閆明軒是否去上學。


  倒不是他沒責任,而是他認為,晚上兩年學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次傅瀟瀟就是因為這件事生氣的。


  他一個做父親的不做起來好榜樣,孩子怎麼看著學呢。


  傅瀟瀟眼神一轉,忽然有了心思。


  「言深呀。」傅言深太明白姑姑這個眼神了,每次她這麼看他,准沒好事。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傅瀟瀟笑眯眯的說道:「要不,你……」


  傅瀟瀟指了指懷中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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