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裝傻充愣
洛西鳳頓了頓,雙眼微微眯起,嬉笑著湊近男子道:「我喜歡裝傻充愣的。」
男子抬眸,隨意地掃了一眼洛西鳳,女人看上去十分輕慢,也十分洒脫。
黑袍男子慢條斯理地伸手去捻盤中的糕點,他平日很少吃這些東西,只是看女人吃的很帶勁,便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洛西鳳急忙雙手端著那盤子,挪到了一旁:「要吃回去自個兒做。」
男子頓了頓,不免尷尬,轉而提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洛西鳳捻著一塊糕點,卻也不忙著送進口中,目光盯著男子,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的出現有些古怪:「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看了一眼女人手中的糕點,伸出一個手指勾了勾,那意思很明顯,你給我東西,我就告訴你。
洛西鳳看了一眼手中的糕點,悶悶吐了口氣,沒好氣地將手中的盤子推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子滿意地伸手,慢悠悠地捻著糕點,扔進口中,咀嚼了一陣,方淡淡開口道:「你認識剎桀么?」
洛西鳳眯了眯眼,看著男子的眼神越發深沉:「那不就是鬼王殿下?」
她頓了頓,眼神忽而閃過一瞬間的停滯,她又緩緩轉頭,打量了男子一番,隨即暗暗倒吸了口氣。
男子沒有理洛西鳳,反倒對盤中的糕點感了興趣,一塊接一塊的。
看這打扮,便是鬼王沒錯了。她居然一開始沒認出來,當真是失了算。洛西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男子,又瞧了一眼盤中的糕點,卻已然被男子吃掉了大半。
此刻她也沒心思心疼糕點被人吃光,只覺得跟這男人單獨處有些尷尬。
過了片刻,洛西鳳也不知是抽了什麼風,霍地從凳上站了起來。
剎桀似也被洛西鳳這突兀的行為嚇了一跳,疑惑地瞧著她。
洛西鳳盯著他,一句話憋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兩個人直愣愣地對視了片刻。
最終洛西鳳也沒說出個什麼,只是長長舒了口氣,鬱悶地擰了擰眉,出聲道:「你自個慢慢吃吧,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說著,女人提著長裙,大步跨了出去。
男子轉眸靜靜盯著女人笨拙而又急躁步伐,忽而嗤笑起來。
洛西鳳回了房,有些鬱悶地捏了捏眉心,她方才本想請求鬼王替沈無葉還陽,不過再三思忖之下,她知道時機不對,所以她終究是忍住了衝動。
在房間呆了一會兒,門外忽然傳進來小惠的聲音:「主子,流雲公主來了。」
洛西鳳一愣,這才想起來,方才她要的那壺茶和那盤糕點本是為剎流雲的到來而準備,卻不想被剎桀忽然出現攪了局,以至於她差點將剎流雲這茬給忘了。
洛西鳳面色一沉,明白自己通過藍釋吸取剎流雲靈力的事情,怕是不那麼好過,按理說以青南鳶之前的說法,應該是她的靈力被吸走才對,怎地過了不到一晚上,這藍釋竟出現了反效果?
洛西鳳此刻腦子亦是一團漿糊,她輕吐了口氣,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亭中的剎桀已然離開,只留了一盤空空的糕點盤子和一壺還在冒著熱氣的茶壺。
「我這就下去,再去吩咐小環備一壺茶送到大堂,」女人頓了頓,看了一眼涼亭中的茶壺和糕點盤子,「再備一盤糕點送去涼亭。」
她有一種預感,她覺得剎桀還未離開。
小惠抬頭看了一眼涼亭,眼中雖有疑惑,卻也未多問,到底是照做了。
洛西鳳從樓上下來,進到大堂,人至門口,聲音方遠遠傳進:「不知流雲公主大駕,恕妾身未曾遠迎。」
剎流雲威風地坐在堂下的正座,仰著頭,面容淡漠地盯著洛西鳳:「未來王后還真是好本事,剛進冥凰宮不到一天,便將老太後身旁伺候的嚴嬤嬤給打了,太后是本宮的生母,老太后的面子被駁了,本宮自然要從你這裡討回來。」
洛西鳳走近了慢條斯理地行了個禮,隨後傾著身子默默低頭,一副乖巧聽教的模樣。
「不敢,公主言重了,妾身也只是為了立規矩,向來聽聞太后看重規矩,妾身對此銘記於心,定當嚴謹御下。」
剎流雲眯了眯眼,一張俏麗的臉容劃過一抹冷意:「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巴。」
「妾身也只是實話實說,說的不對,還請公主恕罪。」
剎流雲頓了頓,滿是嗤意的臉上劃過一抹媚笑:「本宮不怪你,既然未來王后說明緣由,本宮自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洛西鳳垂著眸,眼底儘是輕蔑之意,這剎流雲講不講道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剎流雲因為藍釋的事情吃了啞巴虧,定是要從她的身上討回來的。
「公主來此,卻是為嚴嬤嬤?」洛西鳳不打算繼續跟剎流雲打啞謎,索性開始婉轉地催促著。
「自然不是,區區老奴,本宮為她而來,豈不自降身份?」剎流雲撫了撫尖細的下頷,女人的下頷有一顆小小的黑痣,配上女人的笑與動作,自帶了一番風情。
洛西鳳早有聽說這冥界的流雲公主是個極其放蕩不羈的女人,經常偷著去陽間找男人覓食。雖只是人間的小道消息,但無風不起三尺浪。
如今這流雲公主雖未曾表現出那風騷的一面,但洛西鳳已然能夠舉一反三,想著此刻自己若是個男子裝扮,想必對付這個女人會比現在簡單那麼一丟丟。
洛西鳳斂去眼下的嗤意,抬臉時又換成一副膽怯畏懼的模樣:「那公主此番來……」
剎流雲垂了垂眸,茶杯舉在手中一番擺弄:「那日本宮給你的藍釋,可還帶在身上?」
「帶了。」
「取出來,給本宮瞧瞧。」
「公主既是將其贈與我,怎地又要收回去?」洛西鳳明知故問,自己吸走了人家那麼多靈力,對方哪還敢將藍釋放在她這兒。
「讓你取便取,哪來那麼多廢話?」剎流雲冷哼一聲,語氣不覺加重。
洛西鳳應下,將藍釋從身側取了下來。
洛西鳳眼底閃過一抹輕蔑之色,低低垂頭,默了片刻,方緩聲道:「妾身什麼也沒做過,瞧著是公主賜下的寶貝,妾身更是時刻不離身。倒是……」
剎流雲擰了擰眉,盯著洛西鳳:「什麼?說下去。」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倒是嚴嬤嬤,昨日便試圖想從妾身這裡取了寶貝,不過被被妾身制止了。」
「嚴嬤嬤?」剎流雲眯著眼睛,抿了抿唇,「她竟還有這膽子?」女人說著話,腳步圍著洛西鳳轉了一圈,看那臉上的神色,顯然對洛西鳳所說不大相信。
嚴嬤嬤貪圖錢財並且為人毒辣,此事確實屬實,不過既是太后賜給洛西鳳的寶貝,即便嚴嬤嬤不知道這藍釋的用處,又怎會有那個膽子去搶?
「公主不信,也可去問問嚴嬤嬤自己,」洛西鳳淡淡開了口,頓了頓,又道,「不過……她大概是不會說實話的。」
「我問她,她敢不說?」
洛西鳳嗤笑了一聲:「嚴嬤嬤背後撐腰的是太后。」
女人話音剛落,屋子便靜了。事實上,洛西鳳剛說完方才的話便有些後悔,她想挑撥老太后和剎流雲的關係,不過顯然那句話說的太欠火候,若剎流雲是個善於心計的,便極有可能看穿她的心思。
剎流雲默了,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再次抬眼看向洛西鳳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嘲諷:「太后最疼本宮,嚴嬤嬤……不敢不說。」
「這倒也是,是妾身愚鈍。」洛西鳳微傾下身子,隨即心中長長吐了口氣,對方卻是不曾察覺。
「這藍釋……」洛西鳳特意猶豫了一番,看上去倒是十分委屈,她又繼續道,「是妾身的錯,沒能將其安置妥當。」
剎流雲悶悶瞥了洛西鳳一眼,心中有些鬱悶,明明是這賤人將她的靈力吸走,怎地好像是她更委屈似的。剎流雲心中雖想致洛西鳳於死地,無奈一時間又尋不到什麼有力的證據來殺她,畢竟是剎桀還未過門的女人,若是草率尋個借口殺了她,便是駁了剎桀的面子,此事必定不能善了,死來忖去,剎流雲打算暫時先忍下這口氣,讓洛西鳳再活個幾天。
「嚴嬤嬤人呢?將這老奴給本宮叫過來。」剎流雲柳眉一擰,冷聲對著後面站著的兩個婢女吩咐了一句。
兩個婢女得了話,急忙下去尋人。
不一會兒功夫,嚴嬤嬤方晃蕩著她那肥胖笨重的身子走了進來,大概是早有聽說剎流雲在此的緣故,倒是比平時收斂了不少。
「老奴拜見公主殿下。」嚴嬤嬤緩聲畢恭畢敬地跪地行禮。
剎流雲默默瞧了那老奴一眼:「嬤嬤,本宮聽我這未來皇嫂說,你對藍釋很感興趣,此話可還當真?」
嚴嬤嬤微微一愣,臉色瞬間轉紅,又轉白,白了又紅,紅了又白,最終她一臉憤恨地看向了洛西鳳:「公主,莫聽她胡說,沒有的事。」
「公主,妾身說過,她不會承認。」洛西鳳慢條斯理,兩隻手指悠閑地繞動著。
「風姑娘,老奴見你是未來王后,方敬你幾分,請你莫要血口噴人,老奴從未覬覦過藍釋寶石,老奴……向來守本分。」那嚴嬤嬤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臉不紅氣不喘地便編出了這麼一段瞎話。
洛西鳳冷哼了一聲:「你說你不曾覬覦,那你當日跟我要藍釋是打算做什麼?」
嚴嬤嬤瞳孔轉了兩轉,急忙雙手匍匐於地,面向剎流云:「公主,你要替奴婢做主,奴婢從未做過啊。」
「沒做過?」洛西鳳眯了眯眼,舉起右手走向嚴嬤嬤,女人手背的皮膚上有五條明顯的指甲印,「那這是什麼?」女人冷聲問著,看向嚴嬤嬤的眼底帶著一抹嗤意。
嚴嬤嬤瞧著那五條指甲印,怔了一下,心底一涼,忽覺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來的?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洛西鳳抿著嘴,唇角勾起一縷邪肆的笑意,女人隨後轉身面向剎流雲,原本眼底的陰冷瞬間轉為滿是淚水的委屈面孔,讓人看了不覺生出一抹憐憫:「公主,妾身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嬤嬤說要取了去看看,妾身想著這是太后她老人家所賜,定不能出任何差錯,這便沒同意,誰想……誰想嬤嬤她……竟對我出手相傷,公主殿下,妾身……妾身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