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有什麼好怕的
「開什麼玩笑,以秦師弟的身手有什麼好怕的?」小書道。
小棋頓了半晌,面色微沉:「這次魔族的那幾個,個個身手不凡,尤其那個叫冷岸的,幾乎可以跟老五打成平手了。」
「不會吧?跟老五打成平手?這個人不是怪物……就是變態。」壁畫撇撇嘴,表示不信。
孟夕靜靜聽著幾個人的對話,面色越發沉重,頓了片刻,女子方開口道:「冷岸,這個人好像是魔族剛上任的君王,因為下面的人對他不是很認同,所以,他急需這場戰役為自己博得人心。」
女子的話音剛落,其餘幾個人不由得一愣,若非女子提醒,他們竟然沒發覺這個冷岸就是那個魔君冷岸。
「糟糕……」小琴忽然開口,語氣微沉,他看了看周圍幾人,緩緩開口,「如果他是魔君,按照方才小師妹的說法,對方怕是沒那麼容易放過咱們的。」
小琴剛說完,後面便恍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踏風聲。
眾人一聽,頓時面色一慌,心中一陣涼意。
「說來就來。」璧畫苦著一張臉,怔怔地瞧著遠處的幾道身影,內心一陣崩潰,莫非今日當真要葬身此地了?
眾人也知道現在逃跑怕是來不及,各自拔劍準備迎戰。
對面三人,這邊五人。然而實際上對面三人的身手足以以一對二。
兩邊再次陷入苦戰。
小琴和小棋先後倒下,獨留孟夕、璧畫和小書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哼哼……仙靈門號稱修仙大派,怎地會派出一個女子前來參加邊界試煉?」那冷岸冷笑了一聲,手中的力道卻沒有絲毫的變弱。
孟夕以劍相抵,被那強力一路向後逼去,就在其即將放棄之際,身後忽然一股強大的靈力竄入女子的體內,霎時間,那原本搖搖欲墜的劍刃瞬間綻放出一道巨大的光圈,直逼前方的冷岸。
冷岸一時間沒來得及抵擋,整個人急急後退了幾十丈之遠方勉強停下。
「你沒事吧。」身旁忽然傳來一道溫柔的男音,是那熟悉的聲音。
孟夕微微一愣,搖了搖頭,緩聲道:「沒事。」
「沒事就好,退後。」男子緩步走到了孟夕的身前,寬碩的身子將她整個護在了身後,霎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安然在女子的心底慢慢滋生。
「老五啊老五,你去哪兒了?大師兄和二師兄……已經死了。」璧畫的聲音有些哽咽,語氣中帶著責怪。
「我來晚了。」秦不離抬眼看向地上躺著的兩個屍體,眼底掠過一抹愧疚。男子緩緩舉起手中的長劍,那劍上還帶著明顯的靈息竄動,包括男子身上穿著的戰衣依稀流淌著血跡,看得出來,他是剛從另一場打鬥之中脫身而出。
「看來你已經解決了妖族的那群人,我說今日妖族為何遲遲不來助,原來是被你小子堵在了半路上。」冷岸微微眯眼,一個人對戰幾十個妖族高手,竟還能這般淡定地站在他的面前,此人絕對不可小覷。
其實驚訝的不僅僅是冷岸那邊的人,更包括孟夕在內的其餘三人仙靈門弟子,儘管他們清楚老五的身手已然到了十分強悍的地步,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光憑秦不離一人,居然能夠叫板整個妖族,並且只受了這麼輕的傷勢,難以想象,這到底是一種怎樣強悍的地步。
秦不離將目光從地上的兩個師兄的屍體身上緩緩移開,看向對面的三人,淡淡開口:「放了他們,你們三個,一起上。」男子的聲音很淡定,甚至帶著一股寒意,平日里嬉笑的臉上掠過一抹可怖的嗜血殺意。
「你是誰?報上名來,你若死了,我也會記住你這個對手的。」冷岸傲然開口,仰首問向秦不離。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你不會有機會記住我的名字。」秦不離劍身微動,一抹凌厲的劍光閃爍,掠過森森寒意。
冷岸微微眯眼,冷笑了一聲,轉而對身後的兩個人開口道:「你們站在原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先動手。」
兩個身影對視片刻,忽見兩道身影「蹭」地一下閃動起來,劇烈的劍身碰撞聲在空氣中不斷傳開。
兩道身影高速運轉,即便是一旁觀戰的幾個人,憑藉肉眼亦是無法看清那對戰二人的行動軌跡。
「嘭嘭嘭」幾聲巨大的撞擊聲,四周樹木恍然倒下一片。
良久,兩道身影先後從虛空落回了地面。
秦不離半跪於地,以劍抵身,額頭的汗水早已浸濕了男子的容顏,他漠然抬首瞧著前方同時落地的冷岸。
冷岸徑直立著,雙目凌厲地注視著秦不離,面容帶著些微的扭曲,半晌,男子恍然憋出了一口鮮血,一臉忌憚地看向秦不離:「你到底是何人?你所使用的招式,並不像是仙靈門的招式。」
「孤陋寡聞,仙靈門的術法博大精深,又怎是你這修鍊邪術的魔族人可以參透的。」秦不離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堅毅的面容雖略顯蒼白,卻要比冷岸的狀況好上了些許。
秦不離剛站定,遠處觀戰的兩個魔族人便恍然閃動著身影,迅速朝著秦不離的方向襲來。男子眼見那兩人越逼越近,手中的長劍卻也不閑著,一道劍光閃爍,「蹭」地一下竄動出去,劍光所到之處,強烈的能量波侵襲整片空氣,遠處的兩人連秦不離的身都未能近,便被那劍氣整個劈成了兩半。
秦不離一看情況不秒,想也不想,隨即飛身朝著孟夕的方向飛去。可惜兩人之間的距離終究是遠了那麼一點,秦不離雖勉強趕到,卻未來得及運法與那掌力相抵,男子竟是硬生生地以己身為孟夕擋下了那一掌。
冷岸手中打出去那一掌的同時,人已御風遠遠逃離了出去。
「不離師兄!」
男子的身子徑直倒進了孟夕的懷中,他靜靜看著女人的面容半晌,雙眼方緩緩合上。
那一刻,洛西鳳恍然從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她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是一片漆黑,這才又重新躺回了榻上。
她伸手撫了撫眼角,竟帶著一絲潮濕。洛西鳳愣了愣,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她這算是在為夢裡的孟夕流淚了么?
那個男人為了救孟夕,不顧自己的性命,即便那孟夕再鐵石心腸,也會感動的吧,何況在孟夕的心裡,其實一直是喜歡著這個叫做秦不離的男人的。
洛西鳳躺在榻上,目光靜靜看著屋頂,心裡還在為方才夢中的場景感慨著。
正在其發獃之際,體內忽然竄出來一道白色光影。那光影轉動了一圈幻化成了一個白色身影,立在了洛西鳳的榻旁。
洛西鳳微微一愣,面露訝異:「孟夕,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孟夕的面容很平靜,開口道:「我是存在你體內的一段記憶,一股能量,我不能出現太久。」
「你找我,有什麼事?」看著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洛西鳳總覺得有些怪異。
「當初我在冥界無意中得了一個大師的指點,得了一種名為『縛魂』的法術,可惜後來冥界遭逢突變,我的魂體被迫離開冥界,進到了陽間投胎,這套術法便也就無從傳遞下去了。」女子說話的同時,手中恍然出現了一本書卷,她將其遞到了洛西鳳的面前。
洛西鳳微微一頓,明白對方這是要授她法術的意思:「你為何要傳我術法?為何要認定我?」
孟夕頓了頓,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
洛西鳳微微一怔,對於孟夕的說法,她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她向來是個警惕心極強的人,突然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砸在她的頭上,她總覺得這是一件極其不靠譜的事情。
孟夕等了片刻,見洛西鳳沒有要伸手收回那本書卷的意思,放開口解釋道:「我知道,對於你而言,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們兩個是完全不同兩個人。但是對我而言,你是我全部的延續,我唯有將我的一切都交給你,我才能安心地離開,西鳳,你是我最後的期盼。」
洛西鳳緩緩垂眸,面容稍動:「你就不怕我習得了你給我的術法,在外面為非作歹?你進入過我的記憶,你應該知道我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是你,我沒有你的善良與仁慈,我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
「我相信,你的本質是善良的,至少……你對於你身邊的人,你認可的人,從未傷害過,」孟夕頓了片刻,沉靜的目光看向洛西鳳,帶著一絲探尋的意味,「我……可以相信你嗎?」
洛西鳳垂眸沉默了半晌,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你希望我怎麼做?僅僅是繼承這套魂體修靈術嗎?」
「這套『縛魂』是整個冥界極其上乘的靈法,當年大師就是憑藉這套靈法,躋身四大閻君之列。我也只是為了秉承大師他老人家的遺願,能夠讓這靈法在世上繼續流傳下去。」孟夕開口解釋道。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伸手去接那書卷,然而書卷剛一落到洛西鳳的手中便又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瞬間,一道白光恍然閃進了洛西鳳的腦門中。
洛西鳳愣了片刻,一臉茫然地看向孟夕:「這是怎麼回事?」
「這書卷不過是存在於我記憶中的一股能量,現在這股能量進入到了你的體內,你自己閉上眼睛感受一下,自然就會明白的。」
洛西鳳試著按照孟夕說的那般閉上眼睛,仔細去感受那股能量,果然腦中很快浮現出了那本書中所記載的文字,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根本不需要洛西鳳去強行記憶什麼,這段文字便很自然地出現在了洛西鳳的腦中,文字中的描述可以任意受到洛西鳳意識的調配,對於洛西鳳來說,這算是一個極為受用的東西。
洛西鳳抬眼看向孟夕,眼中帶著一抹異樣的情緒,一種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一種怎樣的感動,她緩緩開口道:「孟夕,謝謝你。」
孟夕的臉上依稀掛著沉靜的笑:「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洛西鳳頓了頓,有一句話她猶豫了很久,卻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孟夕似乎也看出了洛西鳳的欲言又止,方開口道:「有什麼話,你直說便好。」
洛西鳳思忖了片刻,猶疑的面容逐漸變得堅定:「我見過秦不離,在來冥界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