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旁邊幫襯
「憑什麼讓我問,我不去。」洛西鳳翻了個白眼,方才已經因為泡茶的事情被師父罵了一頓,這會兒再去,不是找死么?
「不安好心,憑什麼讓離落去挨罵?」千寧一聽,急忙從旁幫襯。
葉華聽聞隨即有些不樂意,正欲開口反駁,一旁的葉繁卻忽然站起了身。
「都別吵了,我去。」說著,人已走出了門外。
幾個人眼巴巴地瞧著門口,半晌,腳步聲又遠遠傳了過來。
葉繁面無表情地走回到座位上,淡淡開口:「師父和沈公子不準備用膳,讓我們不必等了。」
言畢,幾個人不由鬆了口氣,終於能吃上飯了。
用完午膳,洛西鳳便又和葉繁出去練劍,一直到傍晚時分,沈無葉才悠悠從玄憂屋子走了出來。
洛西鳳一見沈無葉出來,隨即停下了手中動作。
「今兒不練了,下次繼續。」說罷,她便徑直朝著沈無葉的方向走過去。
她走近了他,饒有興趣地笑問:「怎麼,分出勝負了?」
沈無葉慢條斯理地踱著步子,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結果不重要。」
所以說是他贏了?
洛西鳳心中知曉了答案,卻也不便說出來駁了師父的面子,說起來師父也並不是個輸不起的人,即便說出來也無妨,卻是沈無葉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不願多言。
她轉而問道:「我們現在回去?」
沈無葉頓下,淡淡看向她:「回哪?」
「雪影宗,」洛西鳳微微一頓,眉間微蹙,心中不妙,「你該不會認為,我們殺了莘格那麼多高等侍衛,他還會留我?」
「殺人的是我,不是你。」他緩聲回道,言外之意已然十分明顯。
兩個人向其餘幾人道別後,便順著山路,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幽靜的林子在夕陽的照耀下,覆蓋著一層熠熠發光的金色,從山上往下看去,自帶了一種縹緲夢幻之感。
「莘格是個極其精明的人,他的手下在追蹤我的過程中被殺死,他必定懷疑我。」洛西鳳滿臉憂色。
「是他派人暗中跟蹤你在先,此事他必定不會抬到明面上,但如果你就此離開,我保證……莘格明天就會殺到雪影宗來。以雪影宗如今的實力,你認為,能抵擋得了莘格嗎?」
「你不是在重組雪影宗的勢力?」這風聲早已傳了出去,就連莘格亦是有所耳聞。
「假的,」沈無葉淡淡回了一句,「雪影宗的暗藏勢力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輕易動用。」
「假的?」洛西鳳面露驚訝,看來這消息是沈無葉故意放出去迷惑人的,就連洛西鳳也中了招。
沈無葉輕笑了一聲,回:「我就想看看,那隱藏在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洛西鳳一聽,有些不解,滿臉疑惑地瞧著沈無葉,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沈無葉頓了頓,接著道:「這次回宗里,除了秦肆和我,並沒有別人知曉,但是奇怪的是,在我回來的第二天,你就去到了雪影宗,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以你的性子是不會頻繁去往那裡的,所以我猜……有人在暗地裡通風報信。」
洛西鳳輕輕眯眼,說出了心中的猜測:「這個人,是秦肆。」
「早在融城的時候,孟初曉無故失蹤,我便開始懷疑他了,」沈無葉頓了片刻,深邃的眸子掠過一抹似有似無的殺氣,卻又轉瞬即逝,他繼續平靜道,「我甚至懷疑,雪影宗被滅,極有可能就是他,在暗中與人勾結。」
洛西鳳眸光一震,面容閃過一瞬間的凜冽,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攥起,她冷冷開口:「你的意思是說,秦肆早已歸順妖皇莘格?」
「不一定,宮中的任何人,只要使些手段,都可以將他們想要傳達的消息傳到莘格的耳中,換句話說,秦肆背後的勢力極有可能隱藏在宮中。這,就是我執意要你回宮的原因。查出那個隱藏在宮中的人,這個人,至關重要。」
洛西鳳輕輕吐了口氣,有些煩悶,早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看來這次不回宮是不行了。
「有沒有可能是剛被處死的墨筱?」洛西鳳猜測。
「墨筱的身份那麼明顯,目的更是昭然若揭,她絕不會是一個人,宮中必定還有一個人,一個讓你意想不到的人。」沈無葉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洛西鳳,「回宮后,你要格外小心。」
洛西鳳垂眸,淡淡應下:「嗯。」
「另外,如果有什麼事,我會派宮中的人,與你聯繫,在此之前,你只需要保持警惕。」
洛西鳳微微頷首,輕聲應道:「好。」
沈無葉頓了頓,淡淡看向她的側臉,深邃的眸子隱隱閃爍一絲憐惜。
「這半年多,讓你受苦了。」溫潤的嗓音輕輕響在靜謐的山林間,空洞而又悠遠。
他負手緩緩踱步,表情中看不出絲毫多餘的情緒。
「我從來不怕受苦,我只怕我活不到手刃仇人的那一天。」她與他並排而行,平靜的眸子泛著淡淡的苦澀。
「會的,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
夕陽之下,山林之中,一高一矮兩道修長的身影悠然走在長長的山路上,漸行漸遠。
回到宮裡后,洛西鳳便一直沒出來過,按照之前沈無葉所說的,她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個隱藏在宮中的人,可惜全無線索。
好在莘格這陣子十分安穩,倒也沒有為上次的事情前來找她麻煩。
洛西鳳也樂得清靜,整日里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其次就是整日整夜地修鍊十宣決心法。
送走了上官瑞,這整個宮中便剩下了她一人,有時候實在閑的不行,她便經常一個人跑到膳房偷個幾罈子香釀,一個人躺在屋頂上,喝著悶酒。
開始幾次,小玉尋不到她人,嚇得差點將整個妖皇宮給翻了個遍,最後連莘格都給驚動了。
莘格甚至派出了好幾隊人馬殺到了雪影宗和玄憂山,卻不想最後竟然在妖皇殿的屋頂,將人給找了出來。
那時的洛西鳳早已喝得不省人事,一堆人連帶著莘格在內皆看得是目瞪口呆。
誰能想象一個失蹤了三天三夜的人,竟會在威嚴高貴的妖皇殿頂上,喝得爛醉如泥,且還睡得天昏地暗。
經過那次的事情以後,莘格每隔個七八天,就要派人上屋頂尋人。
一個人如果心裡很苦悶,同時又十分孤獨清閑的時候,喝酒便極有可能成為一種打發時間的途徑。但如果一個人想要掩人耳目,以求自保,喝酒同樣是一個很好的法子。
洛西鳳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屬於哪一種。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洛西鳳就這般迷迷糊糊地,在半醉半醒間度過了兩個月,從初春到春末。
五月初。
這天晚上,洛西鳳和往常一樣,手捧酒罈,坐在妖皇殿的屋頂。
整個妖皇宮內,除了最外面的一道宮牆,便只有這座屋殿,可以看見遠處的風景。
她很喜歡,夜晚的黑,可以掩飾很多醜陋的東西,包括她自己的內心。
「一年了,一年前的現在,我在慶州,」洛西鳳坐在屋頂的最高點,眺望著月光下的玄憂山,她頓了頓,喝了一口酒,淡淡道,「那時候一切都還在。」
「兩個月了,你三天兩頭的醉酒,連帶著我的意識也要陪你一起沉睡,沈無葉也回來了,我不能隨意使用你的身體,你好歹也要為我想想。」朽鬼已經不止一次這樣提醒她,然而收效甚微,誰能想到這丫頭竟是個酒鬼,女酒鬼。他沒法使用她的身體,但他的意識卻很清醒,如此陪著她日日躺在那冷硬的屋頂,著實難受不已。
洛西鳳咽下一口酒,無奈地傾吐了口氣:「公君羽,沈無葉。他們一個個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們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到底算什麼?」
她抬眸瞧著頭頂那輪孤月,烏雲淡淡飄過,遮掩下一半的月色,天地間瞬間又暗了幾分,她定定地觀了半晌,垂首輕笑了一聲。
「行了,賣你個面子,今天不喝了,回去睡覺。」說著,洛西鳳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抱著酒罈,御風朝著西苑飛去。
下方不遠處,一隻行走的隊伍中,莘格坐在轎輦中,緩緩前行。
「君上,你看,那不是酒鬼洛西鳳么?」前面一個領路的侍衛指著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身影,忍不住喊了出來。
莘格抬頭,目光淡淡掃過上空,緊鎖的眉頭又蹙緊了幾分,他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以手扶額,緩聲道:「別理她,繼續走。」
「是。」
儘管妖皇宮曾明令禁止宮中人使用飛行術在宮中行走,但對於洛西鳳,沒人願意與一個只會醉酒且神志不清的人多費口舌。
下了榻,洛西鳳洗漱了一番,坐到桌旁用膳。
「這兩天宮裡可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洛西鳳一邊悠哉地吃著東西,一邊看似隨意地詢問小玉。
「這兩天宮裡風平浪靜,倒也沒什麼大事,」小玉垂頭想了片刻,又開口道,「倒是妖族這兩天出了大事。」
「妖族?妖族怎麼了?」洛西鳳停下手中的動作,最近一直呆在宮中,反倒對外面的事情了解不多,再加上最近宮裡也是風平浪靜,她就差養尊處優起來。
小玉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四下無人,方沉聲道:「兩個月前,北苑的墨筱姑娘被處死,因其本身來自魔族媚羽閣,如今魔族借墨筱之死,欲要挑起妖魔兩族的戰爭,這兩天,君上似乎為此事亦是格外煩惱。」
「什麼?」這可真是件大事。洛西鳳一聽此話,頓時連吃飯的心情也沒了。
竟然要打仗了?
看來……這回莘格攤上了事,整個妖族也攤上了事,而且還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難怪最近一段時間,莘格沒心情搭理她,此番內憂外患,卻也著實夠他頭疼的。
洛西鳳放下手中的筷子,蹙著眉沉思起來,雖說她曾因為無字天書與莘格鬧得很不愉快,但那終究算不上什麼大事,兩人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有的只是各自堅持的利益罷了。
如今妖族面臨外敵,她是否也應該先將個人恩怨放一放呢。
她輕輕吐了口氣,手扶著還有些暈眩的腦袋,暗自琢磨。
就在此時,一直立在一旁的小玉忽然又走近了幾步,這一舉動在洛西鳳看來卻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