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一次
收工時,葉嫿溪心滿意足地回了酒店。
時珍珍見她回來的路上都哼著小曲，就連走路也有些發飄，也無語地說：「才牽個手而已，至於嗎？」
「是牽很多次。」葉嫿溪彎眸糾正,「這就很不一樣啦！」
時珍珍完全沒覺得不一樣,哼了一聲,道：「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太明顯就容易被人發現了。」
「我很收斂啊,你看我剛才在片場都是面無表情的。」葉嫿溪辯駁,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讓自己不露陷。
時珍珍翻了個白眼，她才不信。
隨即她又笑眯眯地開口：「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葉嫿溪愣了愣,然後便捂住了耳朵：「我能不能都不聽？我不想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壞……」
時珍珍直接無視她,說道：「過兩天寧柔會來劇組，聽說是特別出演,到時候客串一個角色。」
葉嫿溪愣了一下，她自然知道寧柔,在電影電視劇方面都拿過不少獎,算是近幾年人氣不錯的女演員之一。
「她竟然會來願意來客串？」葉嫿溪驚訝地開口，可隨即又問：「這不會是你說的好消息吧？」
「是啊,她之前就出演過齊漢導演的電影,來客串也正常，而且……」時珍珍神秘兮兮地湊過去，然後小聲地說，「聽說她也喜歡賀青亦哦，這是我說的壞消息。」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
葉嫿溪眯了眯眸：「那她客串肯定就不是因為齊漢導演啊,明明就是為了賀青亦。」
「我收到一個小道消息，你這個角色原本寧柔想演的，但是賀青亦直接拒絕了，而且齊漢導演也不太同意。」時珍珍嘿嘿笑道。
葉嫿溪猛地朝時珍珍看去：「為什麼啊？」
「應該是覺得她不太適合這個角色吧，而且賀青亦是投資了這部電影的，他不同意，導演估計也不會說什麼的。」時珍珍回答。
葉嫿溪消化完這個消息，倏地便彎起了眉：「沒關係，既然賀青亦不喜歡，那就是好消息。」
時珍珍無奈地笑：「你倒是心大。」
***
兩天後，葉嫿溪在片場看到了寧柔，女人化著精緻的妝容，穿著一條短裙，白皙的長腿令人矚目。
「我的腿好看還是她的腿好看？」她立馬壓低聲音朝時珍珍問道。
時珍珍好笑地看著她：「你不是覺得沒關係嗎？」
「那也不能輸給她啊！」葉嫿溪低頭朝自己的腿看了一眼，她失策了，今天竟然穿著牛仔褲就過來了，「你說我要不要回去換條裙子再過來？」
「……」時珍珍嘴角一抽，「你可別誇張。」
葉嫿溪抿了抿唇，看著笑容嫣然的寧柔，只覺得一顆心彷彿沉到了谷底。
這麼漂亮的大美女對賀青亦來說都沒有吸引力，那賀青亦的眼光得有多高……
齊漢見葉嫿溪過來，也笑著為她介紹：「這是寧柔，今天特地從津城飛過來的。」
「前輩好。」葉嫿溪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寧柔眸子一眯，她將葉嫿溪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眼神里也隱隱帶著一絲壓迫感，「你好。」
葉嫿溪也不是瞎子，自然能感覺出寧柔並不是很喜歡自己，原因她也是知道的。
「嫿溪雖然是新人，但表現得很不錯。」齊漢在一旁誇著她。
寧柔掩嘴笑著：「青亦和齊導的眼光肯定是很好的。」
葉嫿溪心裡一驚，只覺得剛才有股冷風朝她臉上襲來。
她趕緊謙虛地回答：「多虧了導演的指導。」
寧柔看了葉嫿溪一眼，眼底劃過一絲嘲諷，隨即便笑著問齊漢：「齊導，青亦還沒來嗎，我來了這麼久還沒見到他，想跟他打聲招呼。」
「他一會就過來。」齊漢回道。
正說著，賀青亦從另一邊過來。
寧柔的眼睛瞬間一亮，隨即便迎了上去。
葉嫿溪不想看著慢慢接近的二人，隨即轉過頭和齊漢說話：「導演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戲。」
齊漢點點頭：「正好，我也想跟你聊一聊。」
「不加上我嗎？」賀青亦清淡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葉嫿溪脊背一僵，沒有立馬回頭，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賀青亦走到她旁邊停下。
齊漢笑了笑：「我以為你要和寧柔聊會天，所以就沒想著帶上你。」
賀青亦朝葉嫿溪看了看，隨即淡聲回答：「我們並沒有戲要拍，聊什麼天。」
寧柔也剛好走過來，聽見這話臉色也跟著變了變，可這是在公眾場合，她連忙將情緒壓了下去，換上一副笑臉：「我可不想耽誤青亦和你們拍戲，聊天的事還是之後再說吧。」
賀青亦垂著眉眼，聲音冷淡地說：「有什麼事可以找齊導。」
這是葉嫿溪也少見的賀青亦如同冰山一般的神色和語氣，銅牆鐵壁一般的防禦，根本不給別人絲毫可趁之機。
明明應該是值得開心的事，可葉嫿溪卻不由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是寧柔這樣的命運。
齊漢怕場面不好看，連忙說道：「嫿溪，戲等會再討論，我先和寧柔詳細聊一聊她要客串的部分。」
在二人離開后，葉嫿溪也準備離開，卻不料被賀青亦喊住：「去哪？」
「我去換衣服化妝。」葉嫿溪心裡一驚，卻不自覺乖乖回答，「待會正好是我的戲。」
賀青亦神色自若地跟上：「那我等你。」
***
角落裡的椅子上，葉嫿溪已經換好了衣服，就等著上戲了。
她此時捧著劇本看得心不在焉，因為賀青亦就坐在她對面，明明什麼話也沒說，但那道存在感她真的沒辦法忽視。
「知道明天我們要拍什麼戲嗎？」賀青亦突然出聲問道。
葉嫿溪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電影已經拍到了後半段，二人離別是戲中的一個高潮點，這也是她當初試鏡表演過的那場哭戲。
「知道。」她回答。
賀青亦沒抬眸，輕聲說：「好好表現。」
葉嫿溪沒看劇本，反而抿著唇朝賀青亦看了過去，她試探著問道：「這裡原來有場吻戲，是不是要刪掉？」
「你想演？」賀青亦抬眸，眉眼含笑地問。
葉嫿溪心裡咯噔狂跳了下，她趕緊解釋：「我只是問問。」
賀青亦卻沒準備這麼簡單地放過她，語氣悠悠地問：「你覺得是刪掉好，還是不刪好。」
就在葉嫿溪不知道是不是該誠實回答的時候，齊漢和寧柔過來了，她將話又給吞了回去，心裡卻也帶著慶幸。
「都在這呢，馬上要拍了。」齊漢笑著說道。
賀青亦唇角的笑意變淡，只輕輕點了點頭。
而寧柔的目光卻在二人之間轉了轉，隨即看向葉嫿溪的眼神也帶著一抹不喜。
正式開拍后，寧柔的客串戲份正好和葉嫿溪有幾句台詞要對，因為不是什麼很難的戲，很快就過了。
「很好！兩個人演得都很不錯。」齊漢誇了一句。
寧柔朝葉嫿溪這邊看了一眼，隨後笑著對齊漢說：「還行吧，導演你知道我拍這種戲向來是一遍過的。」
時珍珍來到葉嫿溪旁邊，看著寧柔離開的背影也小聲地說：「她剛才是不是在內涵你。」
葉嫿溪輕輕點頭：「好像有那麼一點點。」
***
晚上，齊漢請客，劇組幾位主演加上寧柔一起吃了個飯，也算作感謝寧柔這次的客串。
葉嫿溪進包廂的時候賀青亦還沒來，她看見寧柔坐在齊漢的右手邊，而寧柔身旁還空出了一個位置，她猜測是為賀青亦留著，也趕緊去了齊漢左邊的位置坐下，只希望離寧柔遠遠的。
她剛坐下，賀青亦也進了包廂。
寧柔笑著朝賀青亦招手，「青亦，你來啦。」
賀青亦並沒有應聲，直接來到葉嫿溪身旁坐下，這個位置離寧柔就更遠了。
寧柔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僵，因為席上有人活躍著氣氛，立馬便熱鬧了起來。
葉嫿溪此時低著頭喝飲料，偷偷將唇角的笑給壓下去。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卻沒想到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寧柔在補妝。
葉嫿溪沒說話，來到寧柔旁邊洗手。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空蕩的洗手間里，只有寧柔冰冷的聲音，「就是一些看不清自己位置的人。」
葉嫿溪神色淡定地關上水龍頭，然後朝寧柔微微一笑：「前輩是看清了自己的位置才不斷撩賀老師的嗎？」
「果然，你也喜歡賀青亦對吧。」寧柔面色一冷，「你別妄想了，你沒有機會的。」
葉嫿溪擦著手，對於寧柔這句話也很無語，說得好像她就有機會似的。
寧柔警告著：「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葉嫿溪覺得有些好笑：「前輩是以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的？」
寧柔嗤笑道：「他那樣的人不是你能覬覦的，我沒有資格，你覺得你會有資格嗎？」
葉嫿溪神色微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別做夢了。」
一整個晚上，葉嫿溪都在想著寧柔的話，字字句句彷彿都在戳她的心窩。
回來時，時珍珍看出她的異樣也出聲問道：「溪溪，你怎麼啦？」
葉嫿溪語氣認真地問：「珍珍，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時珍珍一猜就知道是和賀青亦有關，也就只能安慰道：「說不定還有的，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葉嫿溪目光逐漸堅定：「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
***
第二日。
葉嫿溪一早便來了片場，她掃了一眼沒看到賀青亦，便先去和齊漢打招呼。
「齊導。」
齊漢手裡攥著劇本，可卻唉聲嘆氣的，「這場戲本來是個很有張力的高潮點，但是刪減了吻戲總覺得差點什麼。」
葉嫿溪點點頭：「我也覺得。」
「沒辦法，青亦他不接吻戲，只能刪掉了。」齊漢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可面上卻依舊掛著遺憾。
葉嫿溪抿了抿唇，隨即說道：「齊導，要不我去找賀老師說一說。」
齊漢搖了搖頭：「你說有什麼用呢，我以前跟他合作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就沒答應過。」
葉嫿溪彎眸笑道：「試試吧，不行也沒什麼關係。」
「行吧，那你試試。」齊漢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心裡卻覺得答案已經定好了。
之前並不是沒有女演員想試圖說服賀青亦拍吻戲，可都被拒絕了，幾乎是絲毫不留情面。
葉嫿溪鼓足了勇氣，準備去休息室找賀青亦。
她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右手光抬起來就花了十幾秒，最終還是敲了門。
宋燃打開門，見葉嫿溪站在外面，也熱情地笑道：「快進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去處理。」
葉嫿溪還沒反應過來，休息室里就已經只剩下她和賀青亦兩個人了。
賀青亦此時坐在沙發上看書，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領口卻開了好幾顆紐扣，顯得禁慾又性感。
葉嫿溪看著這一幕，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瞬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賀青亦將目光從書上移開，朝葉嫿溪輕笑著問：「找我什麼事？」
葉嫿溪的臉頰倏地燙了起來，一時間甚至連想好的詞都忘記了。
「坐下說吧，要不要喝水？」賀青亦極有耐心地問。
葉嫿溪雖然坐下，可還是坐立不安，她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了，「聽說賀老師從不拍吻戲，要不要破例一次？」
話已經說出口，她垂首閉眸，根本不敢去看賀青亦的反應。
不過片刻，清透磁性的聲音含笑開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