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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完了!

  第216章,完了!


  這則新聞報道出來的時候,筱雅在醫院探望姑姑季潔。


  三年多了,季潔一直都是植物人狀態。


  因為請了專業的護理人員,所以季潔的身體狀態還好。衣服每天都換洗,床單被套也有每天都清洗,身子也有專門的人幫她擦洗,定時的翻身。植物人容易生的褥瘡,還有肌肉萎縮這些癥狀,她都沒有。


  筱雅來看她心情是比較複雜的,她害怕面對季潔,因為她曾經不止一次動過想要殺她的念頭。可是,季潔曾經對她的關心和照顧都是真心的,所以她隔斷時間就會懷著複雜的心情來探望一下姑姑。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姑姑,她有些惆悵的在她床邊上坐下。


  三年前的那些點滴,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腦海中。


  姑姑對她就像是第二個母親一般,她的母親出事之後,姑姑就義無反顧的來東城照顧她了。


  那時候,姑姑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那時候,也只有姑姑是義無反顧的支持她跟堯哥哥在一起的。沒想到,最後卻鬧了一個烏龍笑話,她跟堯哥哥根本就不可以在一起……


  不知道姑姑現在清醒著,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病房裡面開著電視,電視上面播放著新聞。


  新聞上面剛好播放到旅遊城那塊地出問題的這則新聞,筱雅看了之後,一雙眼眸倏然睜大,手中拿著的棉簽掉到了地上……


  這則新聞,在東城掀起了巨大的熱浪。


  下一秒,她就沖了出去。


  她直接開車到超越公司大門口,門口早已被記者擠爆了。


  她很想進去看看,可是,記者的陣勢太強大了,她根本就無法靠近。


  她想到季誠,立刻調轉車頭回老宅。


  季誠的房間內,拉著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線。


  筱雅推門進來,用了幾秒才適應眼前的黑暗。她著急的上前,慌亂的道,「小誠,出事了……那塊地出事了……你知道嗎?」


  房間內太黑太黑,她看不清季誠的表情,只感覺到他身體很僵硬很冷。


  看見那則新聞之後,她早已方寸大亂,「季誠,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說話啊!!」


  回答她的,不是季誠的言語,而是他口中噴出的一口鮮血。


  筱雅感覺到手背一陣濕潤之後,蹙眉去開燈,這一開燈嚇傻了,「小誠……你怎麼……怎麼吐血了?」


  季誠的白色襯衫上面已經沾滿了鮮血,面前的地板上也有一灘鮮血,她自己的手背上衣服上也沾上了他的鮮血。


  她當即就嚇的腿軟,本來小誠是她復仇唯一的指望。他變成這樣,她要怎麼辦?

  她喃喃的道,「小誠,你別這樣……你會嚇壞我的……你真的別這樣……也許事情還有轉機的。也許真的有轉機的,你先冷靜一點。」


  一向遇到任何事情,都比她有主張的季誠突然變成這樣,她心裡實在是沒底了。就像是在高空中飄蕩的樹葉,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飄到哪裡,最後又會落在哪裡?

  季誠是接受不了剛才秘書跟他彙報的那個消息——


  旅遊城那塊地有問題,而之前負責這個項目的那個政府官員涉嫌貪污,已經被停職查辦了。在停職查辦的當天,那名官員自覺罪孽深重,已經跳樓自殺了。而他正在進行的項目已經被政府查封……


  這個消息鬧出來之後,各大股東肯定會要求撤資。這對公司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他之前從銀行貸款出來的那一個億,已經全部砸進去了。


  現在告訴他項目土地涉嫌污染,項目停工,無疑是要他砸鍋賣鐵。


  銀行虧空的那一筆資金,他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彌補不上那筆虧空。


  剛才聽秘書那慌亂的口氣,公司肯定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久久的沉默,眸光被蒙上了一層灰暗。


  筱雅急的哭了,「小誠,你倒是說句話啊?也許有轉機的,你再想想辦法,你再想想其他辦法。你那麼精明,那麼有頭腦,不會一次就被打敗的……」


  季誠的身子踉蹌的晃了一下,終於開口了,嗓音暗啞的有些讓人心顫,「還能有什麼辦法?」


  筱雅眸光不斷的轉動著,「我們可以追究之前負責這個項目的官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完全是他的責任。這塊地有問題,幹嘛還能審批通過?我們可以告他的……」


  季誠涼涼的道,「他跳樓了……怎麼告?」


  筱雅心頭狠狠一顫,雙腿發軟,差點就癱倒了。她喃喃的搖頭,「怎麼會突然這樣?怎麼……會啊?」原本這個項目進行的很順利,她以為她跟季誠真的可以成功。這個項目成功之後,季誠的實力再也不容小覷。


  到時候,別說是搶奪家產了,就連吞併季氏都不是難題。


  可現在……居然出了這種事。


  她不可置信的搖頭,「我想不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季誠的深眸中凝聚了一團墨黑的霧氣,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咬牙,「一定是季堯,一定是他搞的鬼!」


  他千算萬算,千小心萬小心,項目進行中的每一個環節,他都小心翼翼的堤防著。可沒想到,那塊地有問題。


  他怎麼也算不到,這個項目一開始就是坑。


  他跳下去的時候渾然不知……


  沒錯一定是季堯搞得鬼,只有季堯能這麼縝密的設計好每一步,讓他不知不覺中走向毀滅。


  再聯想到兩個月之前,季向鴻對他跟筱雅說的那段話。他基本上可以確定,季向鴻也知道這個項目是個陷阱。而那時候,季向鴻說的那番話,算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


  該死的!

  可當時的他,居然只是沉浸在初步的喜悅當中,居然沒深究老東西那番話的意思。


  他自以為又政府部分招標的項目,絕對不會有問題。所以,他只在項目的環節中堤防,卻壓根沒有懷疑到那塊地。


  他惱羞成怒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狠狠的砸上去。


  這悶響,就像是砸在筱雅的心口。


  砸碎了她的夢,砸碎了她所有的希望。現在希望變成了奢望,季誠這麼會謀算的人都這麼慌亂了。這次事情鬧大了,怕是無法逆轉這樣的處境了。


  第二天。


  她下班的途中,繞道去了超越公司。


  進去之後,滿眼的狼狽不堪。


  辦公室的外面玻璃上貼著封條,辦公室的東西都被砸的稀巴爛。


  就連保安都脫下工作服,不見蹤影了。


  的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員工們也知道怕是無力回天了。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她看的心都已經涼到了極點,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座大廈走出來的。


  回到家裡,季向鴻還沒回來,她直接衝進季誠的房間。


  季誠還站在窗口的位置上,還是昨天的那個位置,他面前的鮮血都已經乾涸了。


  他從昨天,一直站到今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昨晚季向鴻回來的時候,他借口喝多了,一直待在房間。


  筱雅現在唯一的指望都沒有了,全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氣,她看著季誠不滿道,「現在怎麼辦?難道完了嗎?一切都完了嗎?」她現在很害怕,全身都充斥著恐懼因子。明明已經是初夏了,可她仍然覺得身上陣陣寒氣入侵著。


  好冷……冷的她都開始哆嗦了。


  她昨夜也是一夜沒睡,季堯已經洞察了小誠的居心,那她也參與其中的事情肯定也敗露了。


  季堯那麼聰明的人,肯定已經知道她故意泄露標書低價,泄露設計創意的這件事。


  季堯知道了,季向鴻肯定也知道了。


  她想要明哲保身,可是她現在似乎已經脫不了干係了。


  怎麼辦?

  到底要怎麼辦?

  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就是會容易胡思亂想。這個時候,她真的想了很多。她想當初從一開始就不該跟季誠合作,也許不跟季誠合作,她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季家千金。


  可,現在事情一旦敗露。季向鴻還能認她嗎?

  如果季向鴻不認她,她豈不是一無所有了?


  還有季誠,這個男人這麼會謀算,他會不會再最後的關頭把一切事情都嫁禍給她?


  雖然季誠這三年對她還算好,可他們之間頂多也就是互相利用,相互溫暖的關係。他會不會把她拉下水?


  季誠眼眸猩紅著,看著筱雅那糾結的面孔,眸光倏然深沉了幾分。突然轉過身,將筱雅拉起來,抵在牆壁上,然後用暗啞的像是來自地獄般的聲音道,「不會!我們不會完的!我們還有辦法,我還有辦法的……」


  筱雅像是在黑夜中看見了一盞明燈,唯一的一盞明燈,雖然燈光微弱,可也是光亮。黯淡的眸底,略過一抹光亮,「什麼辦法?小誠,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季誠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的暗光越發的沉深,好像是化不開的墨汁。墨汁裡面包含的是一種緊繃的,猩紅的,肅殺氣息。


  筱雅被他的眸光嚇到了,她一驚,肩膀開始瑟瑟發抖,「小誠……你……你什麼意思?」


  季誠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膀,一隻手在脖子上做出一個抹刀的陰狠手勢。


  那緊繃的眸光里,滿是讓人戰戰兢兢的寒徹。


  筱雅的心臟猛然一沉,下意識的搖頭,身子顫抖的彷彿風雨中的枯枝,「不……小誠……不……你能那麼做。你是不是傻?你要殺誰?殺季堯還是殺爸爸?」


  季誠微微眯起眸子,眸底的危險之色更加明顯,聲音像是從齒縫間摩擦出來的,「殺了老東西!」


  筱雅身子顫抖的像是隨時能倒下,她只能本能的抓起季誠的胳膊,不停的搖頭,眸光慌亂到了極點,「不……你瘋了是不是?殺了爸爸也沒用……爸爸的遺囑是早已立下的……殺了爸爸季堯第一時間就繼承了百分之九十的遺產……你是不是傻?得不償失的事情我們幹嘛要去做?」


  季誠眼底閃過一抹癲狂之後,咬牙冷道,「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下面的一切我會安排好。爸爸身邊的那名律師是我的人,到時候憑藉著老東西的指紋和印章,還有我早已準備好的模仿簽名,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篡改遺囑,然後光明正大的繼承遺產了。這樣,用季氏去填補之前那個空缺,我們才能有翻身的機會!」


  他越說越激動,臉部的肌肉都在顫抖著。


  筱雅被他那陰森森的眼神逼得快要無所遁形了,她只是本能的膽怯著,本能的搖頭,「這……太冒險了……如果季堯洞察了我們的居心,那麼爸爸一定會對我們有所防備的……這太冒險了……真的不能這麼做的……我害怕……」


  季誠發瘋一樣的搖晃著她的肩膀,「所以,這件事必須由你去做。季向鴻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即使洞察了我們的居心,他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對他動殺心的。尤其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不會預料到的。我們現在必須儘快動手,越快越好。」


  筱雅淚如雨下啊,真的很緊張,「小誠……我不行……你讓我親自殺人……還是殺我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做不到……我不敢啊……我真的不敢,你別逼我……」


  季誠激動不已,壓低聲音,「什麼叫做險中求勝?這就是險中求勝,你必須這麼做。這是目前唯一一個辦法了,難道你想要看著我們兩個被趕出季家?可能我們以後在東城都活不下去了,永無翻身之日了。你真的想要過那種凄慘的生活?」


  筱雅深呼吸,有一些動搖。她不想被趕出季家,真的不想。


  可季向鴻那麼偏心季堯,若是季堯想要把他們趕出季家獨霸遺產,季向鴻一定會同意的。


  到時候,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現在也真的沒什麼人可以依賴,可以利用了。顧愷澤雖然愛她,可他只是個律師。再說了,她以後不能生孩子了,再沒光鮮靚麗的身份背景,她還怎麼征服男人?


  此刻,她的心情是嫉妒矛盾的,掙扎在痛苦的邊緣……


  季誠的手指差點就激動的掐到她的血肉當中,「筱雅,你不能再猶豫了。我們現在必須這麼做!聽見沒有?這是你我唯一的活路!事成之後,我們會擁有季家所有的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筱雅最終還是動搖了,她的心理底線早已潰不成軍了。她受不了這樣的逼迫和蠱惑,她點頭,「我要怎麼做?你說我……怎麼做?」


  季誠咬牙,眼底的陰狠越發的瘋狂,低頭在她耳畔低語——


  筱雅聽了之後,眸光瞪大,最後咬牙點頭。


  ——


  夜,漸漸的拉開了一絲帷幕。


  初夏的夜晚,一陣陣涼風肆意,倒也舒適清爽。


  季向鴻在書房中忙到大半夜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筱雅卻暖心的敲門進來。


  季向鴻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怎麼還沒睡?」


  筱雅小臉有些蒼白,但是卻極力的微笑著,乖巧的回答,「睡不著,想跟你聊聊天了。我住在季家這三年才了解到你是多麼的不容易,多麼的辛苦。經常熬夜工作到半夜,真的辛苦了。」


  她手上還端著一隻木桶,裡面放著熱水,「泡泡腳吧,人也能舒服點。」


  季向鴻看著她的眸光有些深沉,慢慢的勾唇,「嗯,小雅謝謝你。你有心了,爸爸有你這樣貼心的女兒真的很欣慰。」只有在他們兩人在的時候,他才會自稱爸爸。


  筱雅低頭幫季向鴻拖鞋,心早已顫抖的不行,表面上還要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幸好,她演戲的功底不錯。


  拖鞋,脫襪子,再幫季向鴻泡腳,這一系列動作她柔和的做著。沒有露出半點破綻,表現的就跟平時一樣。這三年多以來,這一類的貼心舉動她經常做。她還當真是將貼心小棉襖的角色扮演的很盡職……


  一邊陪著爸爸聊天,一邊跟他聊天。


  聊了一會,她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下樓去幫季向鴻沖了一杯熱牛奶端上來。


  她一直裝著若無其事,其實心裡壓力真的很大。端著那杯白色的牛奶,她甚至覺得沉甸甸的快要端不動了,掌心也早已汗濕了一片。


  季向鴻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殺人這種事她沒幹過,何況殺的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把牛奶杯遞給父親,微笑,「喝點牛奶幫助睡眠。」


  季向鴻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牛奶,嗓音有些暗啞的說道,「嗯,你去休息吧。你有心了,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筱雅又笑,「我不困,我再陪你聊會吧。」


  季向鴻端著這杯牛奶,眸光突然就幽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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