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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最毒丫頭心

  第656章最毒丫頭心

  「咳,你們在幹什麼?」


  熟悉的感覺如潮水一般湧來,四目相觸,兩個人都痴傻掉。


  門一下從外面推開,管事嬤嬤一進來撞見跌倒在地上的他們,這個姿式是摟抱著的。


  「那個,完全是個誤會。」


  鳳染傾觸電般從地上彈起來,這才發現不但是鳳美人要的那件衣服毀了,各宮貴人們的衣衫散落了一地。


  髒的臟,皺的皺。


  她好像禍闖大了……


  事到如今,小寒子,對不起了,你後台硬,說不定能抗過去。


  鳳染傾清了下嗓子,瞬間抹上了眼淚,指著地上的小寒子找管事嬤嬤告狀。


  「嬤嬤啊,你要為我做主啊!」


  鳳染傾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指著小寒子血淚控訴:「小寒子仗著朝鳳殿的威風,帶一隻燒雞來掖庭陷害我,他吃了燒雞后,將油抹在衣裳上,我氣不過,這才跟他打起來,然後……」


  她不敢直視小寒子,弱弱聲說:「然後,這些衣服散落了一地。」


  小寒子目瞪口呆,最毒婦人心啊,原來女人狠毒起來,可以如此是非不分。


  他算是刷新了對這個丫頭的認識!


  鳳染傾感覺雖然誣陷了小寒子,但是估計自己不死也要掉一層皮,因為各宮娘娘的衣服都毀的毀,髒的臟。


  一個掖庭的管理嬤嬤,如何平息這件事?

  所以雖然拉了小寒子這個替罪羔羊,自己也是他身邊那隻小羊羔。


  但令她跌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是,預想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來。


  管事嬤嬤一臉平靜,用那種酷酷冷冷的聲音說:「你先出去,別想著偷懶,還有好多衣服沒有晾曬。」


  啊!

  啊啊!


  這是什麼意思?

  鳳染傾扭頭看向一臉幽怨的小寒子一眼,莫名其妙拔著腳往外走,一邊進行著晾晒衣服的工作,始終想不明白,這還是在掖庭嗎?

  沒吃過豬肉,她也是看過豬跑的。


  按照電視劇里的套路,她闖下天大的禍,為掖庭帶來了災難,不是應該被嬤嬤拿下,整得不死不活的么?

  這個時候,鳳美人跳出來,將她攏到朝鳳殿當差。


  然後,她就可以死心塌地,一心效忠她,再然後,她會得到鳳美人的信任,查清楚背後控操她那人是何方神聖?

  可是,她這麼費力演了一出,竟然沒有觀眾鼓掌。


  豈不是白冤了小寒子啊?


  小寒子一定將她恨之入骨了,如果目的還沒有達到,真是得不償失。


  至少他是進宮后,除了蕭清沐以外,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雖然他對她的好很奇怪,把她當成一個死人,一想起讓她心裡添堵。


  但畢竟他是對她好啊!

  某個迷糊的小女人,邊晾曬著衣服,邊暗自悔恨,感覺身處逆境,也不能輸了人品啊!

  禍明明是她闖的,偏讓小寒子替她背了,鳳美人會不會罰他?


  雖然說朝鳳殿榮寵無雙,別宮髒的毀的那些衣服還好說,但是萬一鳳美人很喜歡那件舞服呢?

  完了完了,小寒子不會因此掛掉吧!

  鳳染傾的心慌得不行了。


  「煙雨,你愣著幹什麼?」


  怡兒過來拉扯她:「都餓了一上午,不快點去領饅頭,都她們搶了去。」


  「哦,哦!」


  剛吃過一隻燒雞,她不餓的。


  鳳染傾打了個飽嗝,燒雞的味道湧上來,對那個小寒子更是內疚得不行。


  「怡兒,你先去吃吧!」


  鳳染傾拍拍她的肩:「我肚子疼,要上茅廁,如果你餓,把我那份也吃了。」


  「好奇怪,她不餓么?」


  怡兒見她走遠了,忙去領自己那份饅頭,順便將她那份也領了。


  鳳染傾一口氣推開那扇門,屋子裡靜悄悄的,跌落在地上的門板已經被架起來,衣服整齊有序,按照各宮的分門別類擺放好。


  小寒子,不知道去了哪裡?

  人不見了,是被嬤嬤扭送回朝鳳殿了?


  還是被內務府的公公帶走了?


  失魂落魄走出房間后,她踢著小徑上的石子,對於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得不行,雖然說為爺爺報仇雪恨重要,但是為了保全自己,這樣沒有原則的誣陷他人,她真是弱爆了!


  聽說鳳美人最愛草菅人命,不行,小寒子會不會有危險?


  「煙雨,你餓了吧!」


  怡兒從鈄路上躥出來,沒心沒肺拿著一個饅頭在她眼前晃:「快吃吧,我跟公公磨了好久,他好不容易才答應我替你領了這份。」


  「你吃吧!」


  現在就算山珍海味擺在自己面前,鳳染傾也沒有心情吃了,她想的全是小寒子的安危,後悔自責得不行。


  怡兒問:「煙雨,你怎麼了?」


  「怡兒,有沒有什麼辦法出掖庭?」


  鳳染傾猛的握住她的手,搖著怡兒問。


  「煙雨,聽她們說你以前是內司大人身邊的宮女,在掖庭的日子是很苦,但是進了掖庭都是犯過大過錯的人,除了哪宮哪殿的娘娘來要人,是沒有出頭的那天。」


  怡兒滿是憐憫看著她:「煙雨,你進來這幾天,內司大人沒有派人看過你,咱們別有那個念想了。」


  擦!

  進了掖庭是犯人不成?

  煩死了!

  看來今晚要重操舊業,悄悄潛入朝鳳殿,去探望一下小寒子有沒有掛掉。


  是不是還活著?


  自己離開那個整理衣裳的房間后,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找管事嬤嬤問問。


  一想到嬤嬤那張冷漠的臉,鳳染傾頓時有些望而卻步,但小寒子是她誣陷的,他的安危她很在乎。


  事到如今,再沒有一點擔當,那自己還是個人嗎?

  趁著午休的時間,鳳染傾鼓起勇氣,在亭廊下一處石墩上找到了管事嬤嬤。


  她眸光深幽,這種表情很奇怪,是像在回憶什麼遙遠的過去。


  「嬤嬤,那個……」


  鳳染傾扭捏了兩下,豁出去了:「小寒子,回朝鳳殿去了嗎?」


  「嗯!」


  管事嬤嬤算是應了一聲。


  鳳染傾目光急迫:「鳳美人要的那件衣衫,也一併帶回朝鳳殿去了?」


  「嗯!」


  管事嬤嬤又應了一聲,凌厲的目光掃過來:「你是擔心,鳳美人知道你弄壞的衣衫,要受罰?」


  「不是,不是。」


  鳳染傾忙解釋:「衣裳是我弄壞的,我害怕小寒子回去受罰。」


  「嗯,你很好。」


  管事嬤嬤眸中凌厲的光芒,瞬間溫和了些。


  「時間到了,你去晾晒衣服吧!」


  「不是。」


  鳳染傾大膽的問:「小寒子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嬤嬤。」


  「煙雨,朝鳳殿的事情不是我們掖庭能干涉的,你干好自己的活。」


  管事嬤嬤說完這句,做閉目養神狀,再也不搭理她了。


  啊啊啊!

  小寒子到底怎麼樣了?


  好抓狂啊!


  一整個下午,鳳染傾都心不在蔫的,總感覺自己是個十足的惡人,是非不分的混蛋,當時怎麼可以誣陷小寒子?

  他對自己很好,在朝鳳殿偷玫瑰糕給她吃,還有偷烤雞給她吃,而她呢,吃飽了反咬一口。


  自己的行為,跟農夫與蛇里那條蛇又有什麼區別?

  就這樣,在這種忐忑不安和自責中過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入夜,她仰躺在床榻上,聽到旁邊床上的怡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在等待,等到一點動靜也沒有,她要悄悄潛出掖庭。


  去看看小寒子到底怎麼了?

  夜深人靜,是時候可以行動了,她從床榻上悄悄爬起來,正準備換衣衫。


  這時候,門從外面砰的一聲撞開了,管事嬤嬤領著幾個氣勢洶洶的公公,闖了進來。


  「誰是煙雨?」


  為首的那個太監是朝鳳殿的秦公公,他捏著一副鴨公嗓,望著被驚醒惶惶不安的宮人們。


  管事嬤嬤目光複雜的看鳳染傾一眼。


  該來的終於是來了!


  朝鳳殿的人既然打上門來,那麼就代表著小寒子至少沒有掛掉。


  或許是小寒子經受不住棍棒或鞭打,將自己給供了出來。


  反正朝鳳殿遲早要去的,鳳染傾坦然道:「我是煙雨。」


  「哼,是你這小丫頭片子弄壞了咱家娘娘的衣裳。」


  秦公公冷哼一聲:「給咱家抓起來。」


  秦公公一聲令下,幾個太監圍攏過來,團團將鳳染傾一把扭住,扯拉著往外走。


  怡兒在她身後擔憂的喚了一聲:「煙雨!」


  鳳染傾有一點感動,在這個冷漠的掖庭,在這個吃人的後宮,還會有人對自己受罰懷有一絲憐憫之心。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她更不能回頭。


  免得因此連累了怡兒。


  「你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鳳染傾很討厭幾個太監的推掇,那個秦公公知道她跑不了,使了個眼色,所以那幾太監放開她,一前一後盯住她。


  出了掖庭門口,秦公公對身後面無表情的管事嬤嬤說:「嬤嬤請回,她弄壞了咱家娘娘跳舞的衣裳,今晚美人沒法為皇上跳那曲蝴蝶舞,皇上勃然大怒。這人去了朝鳳殿,是死是活全是她的造化,掖庭多一個人不多,缺一個人不少,嬤嬤不用惦記著。」


  「老身明白。」


  管事嬤嬤冰冷的掃鳳染傾一眼,嘴裡吐出幾個字:「自求多福!」


  一路往朝鳳殿走去,鳳染傾一點兒也沒有赴死的那份悲壯,心裡反而生出一抹竊喜,她在宮裡轉了個圈,終於有機會來朝鳳殿了。


  只有人留在鳳美人身邊,才能揭開那層迷濛的面紗,找到背後主使暗害鳳家之人,為爺爺報仇雪恨。


  「傾兒,朕要看蝴蝶舞,要看蝴蝶舞……」


  鳳染傾走進朝鳳殿一處偏殿,有點愣住了。


  因為偏殿的屋頂已經被改動過,現在是露天的,這裡被改成跟鳳府雲水榭一般的模樣,室內燃著好聞的薰香,花草樹木錯落有致。


  水榭憑欄的亭子,還有一汪袖珍的小湖泊,一株大樹上方擺著一架鞦韆,這是鳳府一角的一個宿小版。


  而陌離軒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摟著鳳美人又哭又鬧:「傾兒,朕要看蝴蝶舞……」


  這種感覺真他媽太奇怪了!


  像是陌離軒在非禮自己的感覺。


  不但是那雙搭在鳳美人身上的咸腳手,還是一種從靈魂骨子裡的非禮。


  因為,因為他竟然讓鳳美人重演當初爺爺壽誕,她吹笛表演的蝴蝶舞。


  難怪往那衣衫上抹過油污后,她感覺那條裙子有幾分眼熟,當初跳蝴蝶舞的裙子,是她自己設計的。


  鳳美人這條裙子,不知道是依著誰的主意裁製的,有些模樣相似,但關鍵部分是用薄衫縫製,造成一種若隱若現的美感。


  可以想像穿上那套衣衫,在鞦韆架上舞動,會多麼令人血脈噴張?

  「秦公公,她是毀壞本宮衣裙的宮婢?」


  鳳美人一見鳳染傾愣著,神態高傲的白她一眼,似乎她渺小如螻蟻,而她自己卻是高高在上的感覺。


  「還不快跪下。」


  秦公公過來踢她,在腿彎處來了一腳。


  我靠!


  疼死了!

  這個死太監一定功夫不淺,不然她不會那麼輕易中招,為了不跪,整個人像小狗一樣趴伏在地上了。


  鳳美人將醉得如一灘泥的陌離軒扶在靠椅上,一步一步朝鳳染傾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


  不就是一件衣服嗎?


  去,人是冒牌貨,衣服也是冒牌貨。


  鳳染傾表示很不屑。


  不過因為是趴伏在地上,沒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鳳染傾感覺鳳美人離得近了,那股壓迫感更強烈了一些,不過自己是歷經風雨的人,她的這個位置還是曾經她鳳染傾不要的,所以這種壓迫感對她來說完全可以忽視。


  直到,鳳美人的腳一把踩到她手上,這下她沒法忽視了,靠,真想一巴掌掀翻她,可是自己還得忍,因為不能暴露實力。


  鳳美人腳下稍稍使力,語聲幽幽道:「煙雨,你弄壞了本宮的衣裳,這條性命拽在本宮手裡,你可知道?」


  「知道。」


  鳳染傾想,你的性命早在我手裡,等到時機成熟,會連本帶利收回來。


  「很好。」


  鳳美人的腳輕輕移開了些,從上往下俯視她:「看在你這麼識趣的份上,本宮先留你一條性命,從明兒開始,朝鳳殿的園子都由你來打掃。」


  「明白了,奴婢以後是娘娘身邊的人。」


  鳳染傾狗腿的來了一句:「不管是什麼活兒,奴婢都會依著本分做好來。」


  「這朝鳳殿里,個個都想攀龍附鳳,本宮喜歡安守本分的人。」


  醉得半死的陌離軒,還在啞啞的叫喚,傾兒,不要離開朕。


  鳳美人扭頭看了陌離軒一眼,然後朝鳳染傾一揮手:「下去吧!」


  秦公公帶著幾個太監忙將鳳染傾從地上架起來,拖到殿外。


  他長吁一口氣:「好了,算你福大命大,皇上醉了,娘娘這算是放過你了。」


  「隨咱家來。」


  秦公公瞟她一眼:「給你安排個住處。」


  鳳美人說了,讓她掃朝鳳殿的園子,這是以前白婆婆乾的活兒,干這活兒的人,有個單獨的住處,在朝鳳殿最偏僻的小耳房。


  果然,秦公公一路將鳳染傾帶到那處小耳房,往黑乎乎的屋子裡推她一把。


  「要記得咱家娘娘的恩寵,明天早點起來掃園子,進去吧!」


  「等一下。」


  秦公公帶著幾個太監要走,鳳染傾扭頭喚住他:「秦公公,我想問一下,我今天連累了小寒子,他人怎麼樣了?」


  秦公公目光複雜的看著她:「還沒死。」


  沒掛掉,那還好!

  還沒死是什麼意思?

  一定是受了很重的懲罰?

  她頓時良心不安問:「那,小寒子的住處在哪裡?」


  「可巧了!」


  不知道是不是鳳染傾的錯覺,總感覺秦公公的笑容有些古怪,他一指相鄰的耳房:「那兒。」


  秦公公走後,鳳染傾沒有急著回房間,反而在相鄰那間耳房門口徘徊不已。


  那房間點著朦朧的燈火,她的手伸到門上,想敲下去,又有點猶豫了。


  半夜敲一個小太監的門,好么?

  但轉念一想,割掉了那玩意兒,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一個男人。


  既然不是男人,那有什麼可怕的。


  所以一番思想鬥爭后,心裡的懊恨多過害怕,果斷敲響了耳房的門。


  「進來!」


  房間里傳來一個迷糊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睡著了呢,還是因為受傷了,哼哼唧唧的。


  鳳染傾推開門,房間里點著微弱的燭火,這處耳房裡面的東西雖然簡陋,倒也素凈整潔,她進來后,床榻上的小寒子沒反應。


  不會昏迷過去了吧?


  秦公公那句還沒死,讓鳳染傾心裡咯噔一下,她都被鳳美人踩了一腳,手指頭差點都斷了,現在又紅又腫的,何況是小寒子,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懲罰。


  怎麼自己進來沒有反應了?

  不會是咽氣了吧!

  心裡愧疚的小人兒,一排溜的站出來,鳳染傾朝床榻旁撲過去:「小寒子,你還好吧?」


  沉默!


  「小寒子,你怎麼了?」


  沒有回應。


  「喂,小太監,你可千萬別死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誣陷你,我只是一時糊塗。」


  一條人命啊一條人命!

  就因為自己嘴賤沒有擔當,難道害了一條人命?

  鳳染傾手抖摟著往他鼻孔邊伸,天啊,沒氣了!


  這個發現讓她如被五雷轟頂,身子一軟跌倒在床榻上。


  不知道為什麼?

  一想到他給自己偷玫瑰糕和燒雞的情意,而自己反而誣陷了他,眼淚撲簌撲簌著往下落,心裡悔恨得要死。


  她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臂上,她正哭得起勁,耳畔的頭髮被人攏了一下。


  「吵死了!」


  小寒子睜開眼睛:「煙雨,你怎麼來朝鳳殿了?」


  沒死?


  沒死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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