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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心觸動了

  第595章心觸動了


  楚雲飛明明識破了她的意圖,卻風淡雲輕,原來是早有應對之法,他反其道而行,不往北面,反而往南面走。


  他們追得越急,便離自己越遠了!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楚雲飛,心思慎密得讓人無懈可擊。


  鳳染傾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有鳳隱的存在,她還是能二度被這貨挾持走?

  非一般的楚雲飛啊!


  「傾兒,你幹什麼?」


  楚雲飛見鳳染傾盯著一截斷木出神,然後又趴在樹樁上細看,心裡狐疑叢生。


  「沒什麼啊!」


  鳳染傾壓抑下心裡的情緒,扭頭沖他淺淺的抿嘴一笑:「這樹木好清香啊,真好聞,不信,你聞聞看。」


  「我選的這株是清香木,自然聞著氣息清香。」


  她的情緒掩藏得很巧妙,說得又合情合理,楚雲飛不再疑心了。


  「好了,拐仗也做好了,我們上路吧!」


  上路吧?

  聽著像赴黃泉一樣!

  感覺好奇怪。


  鳳染傾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不慌不忙隨他走在山澗旁的河灘上。


  腳下路滑,一個站立不穩,鳳染傾趴著跌倒在尖石上。


  楚雲飛扭頭一看,她褲子劃破了一個洞,白嫩的腿上血珠子不停的往外冒,忙衝過去將她扶起來,慌亂的問:「怎麼那麼不小心?跌到哪裡了?讓我看看,腳上傷著沒有?」


  「沒事,左右不過跌破點皮!」


  楚雲飛剛扶著她在大石上坐下來,不等他動手,鳳染傾手腳麻利撕下一片裙角,在腿傷處塗了點雪花膏,包紮起來。


  開始吧!

  她可能動作太快,沒有包紮好,那塊裙角染了一大片血跡。


  「唉,瞧我笨手笨腳的。」


  楚雲飛剛拿出一條帕子來,鳳染傾將那片染血的布往旁邊一扔,又撕了裙上另一片裙角,終於將腿上的傷自個包紮好。


  一旁的楚雲飛,手帕舉在半空中,她的排斥讓他有些失神。


  看來,他以為的心無芥蒂只是自己太喜歡她,一切皆是表像,她還是不願意自己靠近一些。


  「你腿傷了,不能走路。」


  這個認知,讓楚雲飛溫和的神色有些變化,一瞬間多了些許清冷。


  「好了,到前面那片瀑布石洞不遠了,我來背你走!」


  不等鳳染傾反對,楚雲飛點了她的穴道,在河灘上健步如飛,將鳳染傾背到瀑布旁一處山洞。


  先將她安放在地上,將吊床支了,這才將她輕手輕腳移上去。


  「你先躺著,我去瀑布外深澗抓條魚煲湯。」


  楚雲飛去抓魚了,鳳染傾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但願她的布局會有用,但願白妖孽會懂她的意思。


  但願精明如楚雲飛,千萬別覺察到她細微的改變。


  如果是陌子寒在,一定會懂她的意思。


  可是,他一定還遠在北漠京城吧!

  她用一枚扳指攪了陌子寒和都敏的婚事,不知道都敏會不會再苦苦糾纏?


  這些天她盡量不去想念他,害怕綿延無邊的思念會佔據自己整顆心,害怕那種猛烈的幸福或不能相守的疼痛,會狠狠撞擊著她的心靈。


  心觸動了,念想便會多起來。


  可是此刻,被楚雲飛挾持到這茫茫的荒林,特別是她獨自一人躺在吊床上,往事便漫無邊際湧上心頭。


  她想起了南唐一禪寺郊外懸崖下那處水簾洞,那個傻傻的自己和那個腹黑卻扮做浪蕩公子的他,這場景突然一下撞進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你這種風流的採花賊不會懂本姑娘的境界。我要的夫君,只能全心全意對我好,我是他的唯一,是他的整個世界,是他所有的歡笑和悲痛!」


  「那本公子在你心裡算什麼?」


  「合作夥伴啊!本姑娘立志成為南唐國劫富濟貧第一女俠,你以後就隨我混了,改邪歸正吧!」


  命運弄人!


  他劫富濟貧的夢想沒有實現,她的女俠夢沒有實現,本以為將皇叔大人拐出南唐,從此可以雙雙對對浪跡天涯,實現神仙大盜的夢想!


  然而,卻因為他想不起過去的一切,卻因為他的失憶,他們反而捲入了北漠這場內鬥中。


  但是,應該慶幸的是,不管他的記憶是不是殘缺的。


  他的皇叔,他的子寒,如終全心全意對她好,她是他的唯一,是他的整個世界,是他所有的歡笑和悲痛!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忍心這樣愛自己的陌子寒,英年早逝!

  才不忍心將自己擺在他面前,卻因為她毒人的身份,僅僅只能擁抱,望梅止渴。


  所以,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山崩地裂,誓死要與他相守的自己才逃離了!

  這裡,有她和子寒的孩子呢!


  鳳染傾撫了撫平坦的小腹,發自心扉的笑了,笑得很甜蜜,還迸發出一種母性的慈愛。


  楚雲飛用樹叉串了幾條魚進洞,恰好看到鳳染傾這種令人沉醉的笑意。


  「傾兒,你看……」


  脫口而出的話截然而止。


  不過他這一喊,卻是打斷了鳳染傾的思緒,一句子寒堵在嗓子里,看清楚叉著魚的人,笑意一下凝結在臉上。


  「想什麼這麼出神?」


  外面天色已經黑下來,楚雲飛一見鳳染傾凝結的笑容,眸光黯淡下來。


  他用內力蒸幹了濕透的身子,將二條大魚架在火上烤,小的那幾隻用來煮魚湯。


  「除了上次在避暑山莊,你以前吃過烤魚嗎?」


  鳳染傾眼前正晃動著陌子寒在神醫谷的影子,那次,她和他泛舟湖上,那真是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哪怕此生不能相守,那段時光依然值得她用一生懷念。


  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自然是烤過,那次我們蕩舟在荷湖上……」


  說到一半,又想起楚雲飛的身份,神醫谷這麼隱密的地方,不能被他這種心思慎密的變態知道。


  所以鳳染傾轉移話題:「這天氣真熱,可惜我的腿傷到了,不然在山澗里泡泡,還真涼爽!」


  「這處石洞靠近瀑布旁,夠涼爽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出乎她意料!


  長得嬌小,骨子裡卻有一位異於大家閨秀的野性。


  哪有對一個垂涎他的男人,主動說起要泡澡的?


  楚雲飛眸光滑亮,戲謔的一笑:「傾兒只是小腿受傷,如果想泡澡,雲飛很樂意效勞。」


  「效,效你個大頭鬼!」


  見他一臉壞笑,就知道他在捉弄自己。


  鳳染傾一扭頭,乾脆懶得搭理他了,裝成很累很困假寐著。


  都已經四天了,按說依著白燁和鳳隱的功夫,便是從四面八方開始搜捕,應該已經查到楚雲飛帶著她進了這片荒林。


  為什麼四天了,依然沒有反映呢?


  鳳染傾偶爾偷偷看一眼認真烤魚的楚雲飛,依著此人慎密的心思,或許將她從馬郡客棧帶走那晚,肯定留了后招。


  這個后招應該是,他用那個老巫婆做了些安排,將找她的鳳隱和曼羅女王的勢力,巧妙的轉移走了。


  唉!

  楚雲飛此人還真是聰明絕頂,昨天識破她利用荊刺劃破裙衫那招,不但不點破,反而馬上想出應對之策,反其道而行。


  幸好她心中起疑,利用樹輪的原理識破了他的打算。


  不然,只怕再等十天八天,也等不到搜尋自己的人了!

  看來,只能再等等了,看明天會不會有些進展。


  其實鳳染傾的預計還是挺準的。


  如果白燁和曼羅女王的勢力搜索山林,哪怕是不分晝夜前進,的確是要第二天,才能搜索到那片荊刺叢。


  但是因為有陌子寒帶著一百鐵騎搜山,所以朝北行進的速度更快,也省去了大量的功夫。


  楚雲飛當初背著昏睡的鳳染傾走走停停,再加上這兩天鳳染傾的故意拖延,所以也沒有走多遠的路。


  一天的時間,入夜時分,舉著火把的陌子寒一路往北急縱,在那片荊刺叢不遠的溪畔旁停下來。


  「王爺,溪流這邊有過火跡。」


  雖然楚雲飛用水將溪流邊燒過的地方沖洗了一遍,但是心細的薔薇還是發現那片綠草地是最近被燒焦的。


  「嗯,的確是最近被燒過,看來楚雲飛挾持傾兒在此處停留過。」


  陌子寒和風影在石頭附近查看了一遍,他沉聲道:「你們舉著火把搜索附近,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行跡?」


  一天時間不眠不休,曼羅女王身嬌體軟,早承受不住了。


  趁著這個功夫,心疼她的男寵們打獵的打獵,升火的升火,很快烤架上傳來一陣陣撲鼻的香味。


  白燁憂心鳳染傾,讓曼羅女王的男寵們負責弄吃的,他和陌子寒一起呈四面八方往附近搜索。


  「這邊荊刺上掛著一角布條。」


  白燁眼尖,一眼分辨出是那天鳳染傾失蹤前穿的衫子,她身上的衫子是用月光錦織就,剛剛他一扭頭看見黑夜中有瑩光閃爍,舉著火把一靠近,將掛在荊刺上的布條捏在手上。


  一向平靜的他,捏著布條激動不已:「是傾兒的,是傾兒的沒錯。」


  陌子寒一把將布條從他手裡搶過去,捂在心口,感覺那心都是顫的,從北漠京城一路追來,這麼多天除了實在支撐不住時,才稍歇一個時辰。


  連吃東西,都是隨便用了些干饃,渴了飲些泉水,這麼不眠不休的追上來。


  終於!


  終於有了那丫頭的消息!


  楚雲飛,本王與你之間不死不休!


  曼羅女王的十個男寵,將野兔啊,野雞什麼的烤好了。


  有了追蹤鳳染傾的方向,大家慌亂的心總算安穩些。


  曼羅女王啃著一隻野兔腿,嘮叨著:「我說喂,冰山臉,你說傾兒落在楚雲飛手裡,他會不會折磨她?」


  「他敢!」


  烤肉再香,沒見到丫頭前陌子寒吃著也是味同嚼蠟,一聽到曼羅女王發話,臉色更陰沉了:「本王抓到那個賊子,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他都敢扮成鄉野少年混進本皇的馬隊,本寶寶看沒什麼他不敢的。」


  曼羅女王哪壺不開提哪壺,撇嘴道:「冰山臉,你不知道啊,上次本寶寶在山道上揀了我家妻主,她那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本寶寶這心好疼啊!」


  「閉嘴!」


  一隻烤兔腿還堵不住她的嘴,陌子寒很惱火。


  他這一凶,曼羅女王的十個男寵不幹了,齊刷刷站起來,像是要一拼高下。


  「哎啊,你們這是幹什麼?」


  白燁火了:「不想我給你們喂點毒藥,都給本尊消停消停……」


  白燁是鳳染傾名義上的舅舅,陌子寒要賣他三分面子,冰著一張臉匆匆啃食烤雞,想保存些體力連夜前進。


  而曼羅女王和她的男寵們,見識過白燁的醫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敢吭聲了。


  哼!哼!

  她只能用眼睛瞪死陌子寒,這個可惡的冰山臉,憑什麼霸佔她家妻主?

  在找鳳染傾這件事情上,眾人是一條心,所以匆匆打了一陣秋風,連夜舉著火把一路往北疾馳。


  一路往前搜去,並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天蒙蒙亮時,陌子寒在一處峭壁旁猛然停住。


  白燁問:「怎麼了?」


  「白太醫,如果你是楚雲飛,傾兒劃破裙衫時,會不會有所察覺?」


  白燁想了想:「依著楚雲飛那般縝密的心思,兩次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劫走傾兒,的確不可能沒有發現傾兒的裙衫破了,一旦發現了,一定會清理痕迹。」


  「是啊,他留下如此大一個破綻,當真蹊蹺!」


  像是有心靈感應,陌子寒猛然轉回頭,望著南面幽幽叢林:「或許他會反其道而行,往南面去了。」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


  白燁很認同陌子寒的說法,但同時不願意放棄往北搜尋:「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往西北去,你往東南行,楚雲飛帶著丫頭每天走不了多遠,估計很快能搜到蹤影。」


  「好!」


  陌子寒從懷裡掏出兩隻竹哨,拿出其中一隻吹響,一聲尖嘯過後,天空一個黑影猛然撲下來躥進人堆里,威武的大雕眼睛里放著幽幽瑩光。


  「以此為號,不管誰先搜到傾兒,吹響這隻竹哨通知對方。」


  分兵兩路,白燁帶著鳳影往北搜!


  陌子寒帶著鐵騎往南搜!


  而曼羅女王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想到白燁一直怨她弄丟了鳳染傾,萬一心情不好,脾氣暴躁給她下點毒藥怎麼辦?

  所以,女皇陛下收白燁為男寵的心思全然沒有了,反而追在陌子寒背後喊:「喂,等等,冰山臉,本寶寶跟你一起往南面去。」


  有楚雲飛守在洞口,雖然是在荒野山林中,鳳染傾一晚上睡得很香甜,早上醒來神清氣爽。


  一大早的,楚雲飛在山澗了抓兩條魚,將那魚肉熬爛了,熬成乳白的湯汁,再將淘乾淨的米倒進去煮粥。


  那米在鍋里沸騰著,香氣撲鼻。


  想來還有一會才熟,楚雲飛一邊看著鍋里,一邊沖鳳染傾說:「時辰不早了,喝過粥可以上路,你先去山澗旁透透氣,粥一會熬好了!」


  這是斷定她懷著身孕,在深山腹地一個人跑不了多遠么?


  他是對的!


  在沒有走出這片茫茫荒林前,鳳染傾還真不打算跑了!


  順著山澗一路往下,遠處是綿延不絕的山脈,青山如畫,綠水悠悠,清風拂來,送來山林那種獨有的清新氣息,一切看著是那麼和諧。


  鳳染傾站在溪澗旁,突然一隻雄鷹在藍天深處盤旋,看到下面有人影子,盤旋在溪澗上空不肯離去。


  鷹!

  他來了?

  鳳染傾一瞬間獃滯了!

  如果記得沒錯,當初在雁盪山,夏香雪正是用這隻雄鷹探明她的動向,然後再派殺手圍剿她。


  夏香雪死後,這隻鷹肯定是落在陌子寒手上。


  現在頭頂的鷹盤旋不去,他來了?


  鳳染傾被這個認知嚇到了,站在溪澗旁移不動腳。


  她站的地勢偏低,山洞口的楚雲飛見突然沒了她的影子,驚慌的追出來。


  「傾兒,粥可以喝了!」


  聽到楚雲飛的聲音,鳳染傾猛的驚醒,不管如何,她和楚雲飛之間還有楚北侯府的血海深仇,一切是末知的。


  就算楚雲飛不拿她怎樣,落在那個老巫婆手上落不到好去。


  「撲嗵」一聲,在楚雲飛追在山澗旁時,鳳染傾一早跳入水中。


  夏天本來衫子薄,那山澗水清澈,追來的楚雲飛但見被水濕透的衫子,襯得她的曲線更是玲瓏有致,一時緊張得呼吸都快停滯了,定定的盯著水裡移不開眼。


  「你看著我做什麼?」


  鳳染傾嬌羞的淺笑:「從昨天到今天,一身的汗臭味,我泡個澡,馬上上來喝粥。」


  「咳!」


  楚雲飛臉一陣滾燙:「那個,你身上還有傷?」


  「白燁配的雪花膏很好,一個晚上傷口快癒合了,再說不過是破了點皮。」


  鳳染傾嬌媚的沖他一笑:「這個獃子,你打算一直看著人家洗澡?」


  你個獃子!

  你個獃子!

  這話那麼熟悉那麼親切,一想起最初的相識,楚雲飛的心也熱血沸騰起來。


  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他扭過頭去:「那你洗泡著,山澗水清涼,別泡太久了!」


  「嗯嗯!」


  稍稍使了點美人計,終於將他打發走了!

  鳳染傾仰頭看向藍天,那隻鷹不知何時已經飛走了?


  總算沒有引起他的警覺,她長長吁了口氣。


  「傾兒!」


  她這剛鬆一口氣呢?

  山澗上馬上出現了楚雲飛陰魂不散的影子。


  鳳染傾佯裝生氣:「你幹嘛?想偷看人家洗澡?」


  「不是,不是!」


  楚雲飛一張臉像水煮蝦,將手裡的衣衫放在溪澗上:「我會藏在洞內不出來,你還有身孕,千萬別著涼了,沐浴完趕快將這套乾爽衣衫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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