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捉人
沉香循聲過去,小心的拉開房門,看見渾身是血的李鴻儒,嚇得尖叫一聲。
「別,別出聲……」
沉香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發現,趕忙壓低聲音問道:「公子,您,您這是怎麼了?」
「哥哥!」
李月儀嚇得花容失色,連嘴唇上的血色都沒抽走,她和沉香一人一邊駕著李鴻儒的胳膊將他扶進房間。
「哥哥,誰,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
李月儀嚇得淚珠兒往下掉,手忙腳亂的去按他身上還在出血的傷口。傷口太長太深,無論她怎麼按都無法按住,血還在往外冒。她沾了兩手鮮血,哽咽道,「哥哥,我讓人去叫大夫!」
李鴻儒抓住她的袖子,用僅剩的一點理智說道:「不能叫大夫……你,你幫我包紮。」
「可是我不會……哥哥!」
說完李鴻儒就暈了過去。
「小姐,這該怎麼辦?公子該不會是遇到殺手了吧……」沉香在一旁焦急,越想越害怕,「小姐……」
「去打點水來,再找一些傷葯和棉布。」
李月儀打起精神,她只是暫時慌了神,回過神來仔細想想,哥哥受傷不回相府,也不讓找大夫,八成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哥哥,是她未來的依仗,所以一定要把人救回來。只要能止住血,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是!」
沉香出去不大一會兒,驚喜的找來一瓶傷葯。逸王是個藥罐子,府上肯定什麼葯都有,她也是出門才想起來,謊稱側妃今天做女紅的時候不小心被剪刀扎到手指,需要金瘡葯,從管家那裡拿了一些金瘡葯和棉布。
「太好了!」李月儀找到李鴻儒身上的傷口,用剪刀把衣服剪開,在傷口上灑了葯,果然是上好的金瘡葯,一上了葯,血立刻就止住了,「把熱水端過來。」
她小心的幫他清理傷口,帕子被染成血紅,在熱水裡一洗,一盆水就都變成血紅色,血腥味格外濃郁。清理的時候傷口又開始往外冒血,她趕緊重新上藥。等到完全清理乾淨的時候,她才發現哥哥背上一條猙獰的傷口一直從右側肩胛骨延伸到左側腰腹出,血肉往外面翻湧,看起來很嚇人。
另一個傷口在腋下,左邊的腋下,一個很深的傷口,她看著眼淚忍不住就落下來。
哥哥從小就疼她,如今盡然被人傷成這樣!可憐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什麼忙都幫不上。處理完傷口,她額頭上已經布滿細密的汗珠。
她坐在床沿上,這個時候心中開始自責後悔,自責她不該自私的想著自己的幸福,如今深居內院,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哥哥傷的這麼重也不會家,家裡肯定是除了什麼事了!
「小姐,血腥味重,奴婢給您打點熱水來,您先洗漱。」
李月儀心神不寧的應了一聲,沉香端起一盆血水,在院子里找了個角落倒掉,舀了涼水將銅盆涮洗了好幾遍,這才盛上熱水給李月儀端去。
「小姐,奴婢守著公子,您先歇會兒。」
李月儀點點頭,起身去洗漱。沉香拿了帕子給李鴻儒擦臉,他的臉色蒼白,額頭有汗珠,手帕擦一遍之後染上他的體溫。沉香覺得不對勁,伸手一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小姐,公子發燒了!」
李月儀匆匆趕過來,伸手一摸,果然燒的很厲害。
「要不要,去請個大夫?」
沉香一臉擔心,高燒如果控制不好會把腦子燒壞,公子傷的這般嚴重,不請個大夫真的不能安心!
李月儀一臉凝重,沉香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她卻已經想到了,恐怕哥哥這一身傷大有來頭,不能讓人知道。
「不能找大夫!」
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沉香一愣,繼而憂心道:「那怎麼辦啊!」
「去外面找點冰塊過來。」
沉香跑出去,他們在逸王府多受限制,下人對於側妃也沒有多少尊重,而且她總感覺他們在別人的監視之下,這種感覺讓她不自覺的小心起來,李月儀陪嫁過來的丫鬟有十幾個人,但是她怕驚動旁人,只自己一個人到花園的湖邊尋找冰塊。
晚上天冷,湖面上結了一層冰,她找了一塊石頭在湖面上一砸,把冰面砸開一個窟窿,撈了幾塊冰揣著抱回去。
屋子裡燒著炭火暖和,但是外面可真是冷,也幸好是這樣的寒冷天氣,否則她還真找不來這些冰塊。
「小姐。」
李月儀拿出手帕包了冰塊敷在李鴻儒的額頭上,兩個人不敢睡覺,輪流守了一夜。
驛館這邊也是吵到半夜,謝澤雲做不了主,半夜遞了牌子進宮,跟宣帝彙報此事。宣帝的寢宮裡,謝澤雲恭謹的跪在地上,宣帝靠在龍榻上,半眯著眼。
「皇上,下官……」
「你去相府捉人便是,這點事情還用得著來請示朕?」
身為京畿司統領,謝澤雲一向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直接衝到相府捉人他是萬萬不敢的,得罪了相爺,就等於得罪碩王爺。
皇上發話他不敢不從,應了聲是。
「還有……」宣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語氣中透出不滿,「京畿司負責皇城安穩,今晚連發兩次刺殺,朕限你三日內將刺客捉拿歸案,否則,你頭上這頂帽子有人想要。」
謝澤雲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趕緊伏地叩首道:「微臣遵旨!」
「退下吧。」
宣帝的語氣中透著疲憊,胸口起伏,壓抑的咳嗽聲從帷幕後面傳出來,謝澤雲驚惶的退出寢宮,抬頭看看天色,一番折騰下來,天快亮了。
宣帝一開始只是訝異的咳嗽,後來止不住大聲咳嗽起來。等他咳嗽漸消,宮侍遞上漱口水,他漱了口吐在銅盆裡面,宮侍低頭看到血絲,神色驟變。卻在抬頭的時候將所有情緒收斂。
「皇上,時辰還早,您再睡會兒吧。」
宣帝感覺身子很疲憊,在宮侍的伺候下躺下來,宮侍將帘子放下,輕聲退出去。寢宮裡很安靜,安靜到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感覺很累,卻怎麼也也睡不著,睜眼看著頭頂的暖帳,窗子外面的天朦朦朧朧有了亮色,他實在睡不著,便開口問道:「什麼時辰了?」